如果不是翟金中病了,我一定還是繼續(xù)做我的門衛(wèi)疾忍,挺好乔外,成天不用動腦,看看電視一罩,理理破爛杨幼,失眠就失眠,也毫無妨礙聂渊。如今盡管重新上課又怎么樣差购,人家還是認為我是撿個書教教,而且收入減少很多汉嗽。我估計背后這個班的學生和家長對我不信任欲逃,“看門的”來教書這不是濫竽充數(shù)嗎?這就是當門衛(wèi)的后遺癥饼暑,名聲被陳正義搞壞了稳析。
不過班里的狀態(tài)也還正常洗做,老實說,我講課比翟金中聽起來肯定更有味道些彰居,起碼優(yōu)等生是聽得出來的诚纸。他翟金中那個文化底子我怎么不清楚?他上課不過就是抄抄參考書陈惰,不會有自己的思想畦徘,如果丟開參考書,他就寸步難行奴潘。讓他獨立寫兩千字的文章旧烧,弄得條理清楚,語句通順画髓,那基本上不大可能掘剪,而我隨便寫幾萬字卻沒問題;因此不管別人怎么看奈虾,教個七年級語文課我不存在有什么愧疚和畏懼夺谁。不是讓胸悶失眠弄得有點煩,我每節(jié)課都會講得神采飛揚肉微。
可還是發(fā)生了一些不愉快的情形匾鸥。有天應(yīng)該是我批評某些學生過分了點,一個個頭高大的男生丶記得他還是班干碉纳,他一拍桌子勿负,揮揮手,大喊一聲:“我還不聽了劳曹!我們都走奴愉!”呼啦啦一陣七八個男生跟在他的后面跑出教室。一生從來沒遇到這等事铁孵,但我沒感到尷尬锭硼,我講課不存在講錯了,我批評你們也沒錯蜕劝,你要走是你的事檀头。我繼續(xù)講課,愿聽的繼續(xù)聽岖沛。一會兒暑始,這幾個男生還是回到了教室,也可能是他們在外面閑逛被領(lǐng)導趕回來了婴削。要是以前蒋荚,我會臭打他們一頓,但經(jīng)過當一年門衛(wèi)的“歷練”馆蠕,我性情和緩了許多期升,也怕鬧得不好看。
直到期中考試之后互躬,我才真正回到了以前的教書狀態(tài)播赁,時刻關(guān)注著學生的學習狀態(tài)。對那后排幾個天天鬼混的非常惱火吼渡,他們幾乎次次作業(yè)都不做容为,一方面他們學習態(tài)度有問題,另一方面也確實做不來寺酪,底子太差坎背。
還有兩三天就要期末考試,這個晚上是我的課寄雀。大家都在靜靜的復習得滤,我發(fā)現(xiàn)靠外面末排那個叫王鋼的男生趴在他前排的背上,一邊嘻嘻哈哈的說笑盒犹,他這幾個月沒認真聽一節(jié)課懂更,我的怒火一下點燃了。我悄悄地走出教室急膀,從走廊里快速地從教室后門來到王鋼的背后沮协,他還搭在人家的背上扯著別人玩,我舉起了巴掌朝他的右邊臉狠狠地揮過去卓嫂。
“啪慷暂!”的一聲巨響,把我自己都嚇倒了晨雳,原來在我舉起巴掌的一瞬間行瑞,可能是光影的作用,他立即把臉一歪悍募,正好這一巴掌打在他的眼睛上蘑辑。完了,這響聲顯然是那只眼睛被打爆了坠宴!
隨著這聲巨響洋魂,看到王鋼的右眼立即腫成一個紫紅色的大饅頭,眼睛瞇成一條縫喜鼓。他立即沖出教室副砍,往家跑。幾個班干隨即在他后面追庄岖,“王鋼豁翎!王鋼!你回來隅忿!你回來心剥!”我的心在猛跳邦尊,完了,那精怪的眼睛嗐了优烧,我的飯碗摔了蝉揍!
這倒霉的班!我喪氣地離開教室向自己的寢室走去畦娄,黑地里只見幾個班干把王鋼團團圍住又沾,往教室那邊拉。我一心等著大難的降臨熙卡,從他們旁邊經(jīng)過杖刷,甚至沒停下來。
我橫躺在床上驳癌,想著這一巴掌的嚴重后果將會是怎樣滑燃,,喂柒,突然緊急的腳步聲過后不瓶,幾個班干跑進門來,說:“老師灾杰,王主任叫你趕快過去蚊丐!”我跟著他們后面去了政教處的值班室。
原來這王主任和王鋼都是一個小村子里的艳吠,我一進門麦备,就看到王鋼低著頭站在那兒,我立即走到他的跟前昭娩,扒開他的右眼凛篙,問:“沒瞎吧,看的見不栏渺?”他小聲說:“看得見呛梆!”我心里的一塊大石頭轟然落地!謝天謝地磕诊!
“走填物!我們?nèi)デ嗪逍l(wèi)生室!”
我摟著王鋼的肩膀在黑地里沿著公路一直走到一里外的小鎮(zhèn)上的衛(wèi)生室霎终。這一路上我像對著自己的孩子一樣滞磺,責怪他這么不用心讀書,這樣惹我生氣莱褒,你也對不起父母啊击困,他也很是后悔,不斷地說:“老師广凸,我錯了阅茶!”
醫(yī)生給他打了一針蛛枚,眼晴貼上膏藥,再給了他一盒藥脸哀,我們就再一路走回來坤候。不知怎的,此刻的王鋼仿佛可愛極了企蹭,就因為這到底是一場虛驚,沒釀成惡劣后果智末。真正是老天保佑谅摄!
走進校門里,我給他一張20元錢系馆,說去買點東西吃送漠,他不要,我硬要他收下由蘑。剛好下晚自習了闽寡,,尼酿,
再過了幾天爷狈,學期結(jié)束了。那天教師開期末總結(jié)大會裳擎,會議最后幾分鐘涎永,陳正義說,現(xiàn)在中學人員富余鹿响,愿意離開中學的今晚就來報名羡微,有補助,明年另謀高就惶我,正月就不用來這里了妈倔。鴉雀無聲,大家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绸贡《⒑可是很意外,我堂弟走到陳正義面前恃轩,在他那本本上簽了字结洼,他報名自愿離開青湖中學。這我就更不懂了他是什么意思叉跛?
散會后松忍,我去問堂弟,這還是學期中間筷厘,要離開也把這一年干完鸣峭,明年暑假后再走宏所。他說:“老大呀,和陳正義沒搞頭摊溶!他不是個東西爬骤!”
我實在不知道他們肚里賣的是什么藥?
一轉(zhuǎn)眼春節(jié)過了莫换,2010年到來霞玄。正月里,堂弟既然辭掉了青湖中學拉岁,我對陳正義留不留我也無所謂坷剧,也懶得去他家拜年,破了例喊暖。
正月十幾開學那天惫企,全體教師團拜會上,我遲到了一會陵叽,會計要給我領(lǐng)紅包狞尔,陳正義說:“他沒有」簦”哦偏序,那就是我被他辭掉了。稍稍有點難堪锌半。我說:“我女兒去年底光獎金就一萬多塊禽车,你這百把塊錢饞不倒我!你無聊刊殉!”
我去青湖鎮(zhèn)上叫了個車把東西全部拉回了殉摔。之后聽堂弟說,青湖學校幾個頭頭反復做工作讓他留下來记焊,還答應(yīng)叫車把他已拉回家的東西再拉回去逸月,他理都不理。他是高調(diào)丶光榮地離開遍膜;相比之碗硬,我就很狼狽。在他的眼里自然就是:“我一走你就站不住瓢颅《魑玻”你知道這一點,為什么又要走呢挽懦?
又過了些天翰意,才得知堂弟要去省城開店,他小弟一直在省城做裝修工,去年底看到一家板材店關(guān)門轉(zhuǎn)租冀偶,他聽說了醒第,他們兩兄弟決定把這店接下來。原來如此进鸠。之后稠曼,我被分配在我本大隊小學,他在青湖中學附近一所小學客年,但他幾乎不去上課霞幅,專門在省城那里處理接店事宜。
很快量瓜,堂弟找我借錢蝗岖,說他那店要準備30萬元,籌到了20萬榔至,還差10萬。我好不容易剛剛手里積到了兩萬多塊線欺劳,就借給他唧取?實在怕他打了水漂,人家店開垮了划提,你又有什么本事開得成功枫弟?我不相信。所以我拒絕了鹏往,說沒有淡诗。他老婆有天到我學校找我,想我用工資冊抵押幫他貸5萬元伊履,這更是天方夜譚的話韩容,怎么可能呢?他又找我女兒要錢唐瀑,我和女兒說不能借群凶,你在大城市手里沒錢,一幅寒酸相哄辣,怎么交朋友请梢?千萬不能借!把他們得罪死算了力穗。
這堂弟和堂弟媳據(jù)說被我氣哭了毅弧,說他這么真心幫我,如今我卻這樣對待他当窗。實在沒辦法够坐,我們手里錢太少,我兒子身體還有問題,說不定隨時要看病呢咆霜,萬一你把借的錢打了水漂邓馒,我拿你也沒辦法。
至于說正月里陳正義讓我很狼狽地離開青湖蛾坯,客觀上與你有關(guān)光酣,人家把對你的氣恨撒到我頭上,但這畢竟也就一會兒的事情脉课,我就不計較了救军。他們認為不借他們錢是我對他有意見,真不是倘零。我們這點錢是不可能隨便撒手的唱遭,這是原則。
很搞笑呈驶,這年秋季青湖中學就撤消了拷泽,變成了青湖小學。這幾年中學規(guī)模不斷萎縮袖瞻,最后幾所中學都合并到鎮(zhèn)一中司致。陳正義被調(diào)到近一百里外的下鄉(xiāng)某中學當頭,丟下一屁股爛債聋迎,讓整個清河鎮(zhèn)幾十所學校為他買單脂矫,連續(xù)兩年挪走了全鎮(zhèn)的國撥經(jīng)費用來還債,人人罵他該死的東西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