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是坐著火車長大虐骑,因為父母的離鄉(xiāng)工作准验,每年都會來回兩次坐著火車往返于上海和家鄉(xiāng)那不知名的小城市。
那時候沒有動車廷没,火車也沒有經(jīng)歷一次次的大提速糊饱,短短的距離被延長成近10個小時的旅途。
那時候對火車的記憶里颠黎,只有著買著的許多零食济似,火車上兜售的小玩具,還有吵鬧累了蜷縮在母親懷抱里溫暖盏缤。
那時候我從未想過,在未來里蓖扑,我會迷戀上火車的旅行唉铜。
別離了童年后,和許多人一樣律杠,第一次的長途火車獻給了去往大學的路上潭流,那是一班夜里的火車。
我坐在火車的硬座上柜去,車廂里飄著各種食物的氣味灰嫉,煙味,和流汗后的酸臭味嗓奢,與吵鬧的聲音混雜在一起讼撒,車廂搖搖晃晃的,在硬座車廂坐久了之后,渾身又疼又酸根盒,那時候的我并不喜歡火車钳幅。
隨著夜深了,那些吵鬧的人也倦了炎滞,小孩子們也睡著了敢艰,車廂里只有火車前進傳來哐當哐當聲,窗外一片漆黑册赛,可是我卻興奮的一點困意也沒有钠导,我將去往一個陌生的城市,開始和人生前十八年完全不一樣的生活森瘪,這是一段通往未來的旅途牡属;而車廂里那些閉著眼睛側頭睡著人,這班火車又會把他們帶向哪里柜砾?
我本以為會愛情和夢想交織的大學生活湃望,最后只是上課、食堂痰驱、洗衣服就不再言表了证芭。
大學生活里,每年都會獨自乘坐火車往返担映,對于火車旅途的從疲憊也變得適應起來废士。那時候為了省錢總是會選擇硬座,在火車上我不太睡得著蝇完,每個人都昏昏欲睡的深夜里官硝,我睜大著眼睛,對于未來會有些不安卻又向往短蜕;
就如同火車在搖晃里氢架,穿越過平原和山脈,一路經(jīng)過偶有人煙的小鎮(zhèn)朋魔,蛙聲一片的農田岖研,遠方幾盞燈火撲朔,迷迷糊糊之中警检,天邊開始泛起白色孙援,等早晨的陽光從車窗映進來,也到達了旅途的目的地扇雕。
大學最后一年的實習期拓售,向來不安分的性格也沒有改變,這里要講到我大學最好的一個朋友镶奉,我喜歡喊他三哥础淤。
那時候我在寧波崭放,他在上海,各自都做著還算滿意的實習工作值骇,大概是被海風吹壞了腦子莹菱,我們倆都對現(xiàn)在單調的生活,感到了厭倦吱瘩,一拍即合后便決定接下一份地理勘探的實習工作道伟。
兩張火車票,從魔都到深山使碾。
要去的地方太偏遠蜜徽,上路又太著急,我和三哥再一次坐上了綠皮火車的硬座車廂票摇,而且又是深夜拘鞋。忽然發(fā)現(xiàn),每一張火車票矢门,都帶來一段完全不一樣的生活盆色,我和三哥就這樣的不顧后果,前往一個之前從未聽過的地方祟剔。
夜里我們聊著天隔躲,說著大學的生活,說著未來會如何物延,說著喜歡的姑娘宣旱,那時候的眼眸里,閃爍著光芒叛薯。
三哥在后半夜有些困乏浑吟,靠在我身上睡著了,我忽然有些想念耗溜,那時他年輕的臉龐组力。
那段工作里,充實又實在是有趣抖拴。
我和三哥起碼走了一千公里以上的山路忿项,山里面手機常常沒有信號,常常只能隔著一座山頭城舞,高聲的呼喊,回音在山里傳了幾遍寞酿,然后傳回三哥的方言回應家夺,“瓜皮,弄啥哩伐弹±觯”
打過野蛇,遇過野豬,在山泉里洗過腳煌茴,在荊棘里打過滾随闺;會蹲在梯田邊,用小刀削著蘿卜吃蔓腐,然后互相吹著牛逼矩乐,說起今天又有什么奇遇;晚上在昏暗的燈光里畫著圖紙回论,當圖像對比有誤差時散罕,三哥又會用方言喊著:“衰皮,你畫的個錘子傀蓉∨肥”
無不散的宴席,畢業(yè)時三哥選擇了回家往西葬燎,他說他還是喜歡黃土高原误甚,喜歡那片他長大的土地;而我走向東邊谱净,我不喜歡小城市的家長里短窑邦,我想要變幻和未知的生活。
路途相反岳遥,我和三哥沒有在順路奕翔,以后也難再有逢時。離開的晚上浩蓉,我給三哥打了一個電話派继,隔著電話線,好像都能感受到西北的氣息捻艳,三哥那邊傳來了火車的報站聲:“定西站驾窟,到了,下車的旅客······”
當歌里的城市出現(xiàn)在生活里认轨,總是會有一種奇異的感覺绅络,好像遇見了另一個次元;比如說萬青的《殺死那個石家莊人》嘁字、貳佰的《我在太原和誰一起假裝悲傷》恩急、李志的《關于鄭州的記憶》、gala的《北戴河之歌》······還比如李志的《定西》纪蜒。
如同歌聲里唱著:“這么多年我一個人一直在走衷恭,走過了人性的背后和白云蒼狗,總以為答案會出現(xiàn)在下一個車站纯续,隨后的事情我不說你也能明白随珠∶鹪”
不久后,我聽著《北京北京》窗看,又是一個人買了一張前往北京的火車票茸歧,又是深夜的旅途。我不知道是為了找到夢想显沈,還是僅僅是對于北京的向往软瞎,火車在漆黑的夜里駛向我從未去過的北方田绑。
路上的旅客一路更換饰躲,我聽著他們的說話聲,從我熟悉的鄉(xiāng)音桐绒,漸漸變得陌生遂唧,那是只在電視里聽過的北方口音芙代,和帶著兒字音的普通話,火車好像帶我駛向一個盖彭,無比陌生的世界纹烹,而我將在那里生活和努力。
夜半時召边,我的身邊換成了一個姑娘铺呵。她穿著藍色的連衣裙,路過時裙子拂過我隧熙,她抱著歉意對我笑了一下片挂,那是我在火車上見過最好看的一張臉了;
我收書包的時候贞盯,繪圖用的大尺子掉在了地上音念,她幫我撿起來,眨著眼睛問我:“你是畫房子的建筑師嗎躏敢?”那時候的我臉上一定滿是自豪闷愤,一口氣講了許多的設計與施工,人們說起夢想來總是閃著光芒的件余。
如果那時的我知道現(xiàn)在讥脐,我已經(jīng)快把那些專業(yè)的知識的忘光,不知道會是什么樣鄙夷的表情啼器。
姑娘告訴我她是出差旬渠,公司的緊急安排,于是只買到了晚上的火車端壳,到了北京后還要轉車去呼和浩特坟漱,如果公司意向確定的話,她會在那邊呆上三年更哄,整個項目都會由她負責芋齿,說起時她手舞足蹈,臉上全是對于未來的向往成翩。
那天晚上觅捆,我和一個穿藍色連衣裙的美麗姑娘,在火車上聊了一晚上有關夢想的事情麻敌,車窗外閃過的風景和站臺栅炒,在天亮時和她一起告別。
每一次的火車术羔,都帶來著一場未知和前方的旅途赢赊,在路途上見到秋起時金黃的稻穗和如翡翠的湖泊,有荒蕪的山間和矗立的高樓级历,還有著那些陪我走過旅途的人释移;
他們就像車窗外的風景,雖然未能在那里留下痕跡寥殖,但依舊溫暖過旅途玩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