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青島小嫚從小到大一直被人追問:你是青島人,肯定會游泳吧奠旺?
其實從小學三年級開始我就愛上了這個問句阻桅,因為小豆芽菜兒一樣的我總會仰著驕傲的小臉兒回答他們:“那當然了兼都,我還能游兩個來回鯊魚網(wǎng)呢√苏拢”看著別人驚訝的表情慎王,那種感覺簡直飄飄欲仙,甚至超過了他們對我成績的贊美蜀漆。畢竟學習似乎是我的本分咱旱,而對大多數(shù)運動項目我卻一直敬而遠之绷耍。
說起來要感謝我的母親褂始,無論是語文閱讀還是游泳開車,對于自己不擅長的東西崎苗,她總把執(zhí)念放在我身上舀寓,然而不幸的是,她老人家出眾的理科數(shù)學和巧手智慧我卻半點沒遺傳幅慌,每念及此轰豆,我媽總是唉聲嘆氣,悔不當初骂租。
其實斑司,據(jù)媽媽回憶,我小時候每當洗澡的時候都會迸發(fā)出巨大的能量去嚎哭反抗(事實上互站,年幼的我任何時候都很能哭)僵缺,她原本絕望地認為我這輩子都學不會游泳了,但好在最終我沒有枉費自己單名一個“淼”字翠胰。
如果說母親是我的靈魂導師自脯,那么父親就是我的貼身教練,而且我學游泳的經(jīng)歷也并不慘痛膏潮,完全是在不知不覺中習得的。
那是一個尋常的周末下午脚囊,爸爸帶我去棧橋玩水桐磁,那時候因為媽媽用鮮艷的花布裝飾了我的專屬救生衣(就是那種原本是橘黃色,可以像衣服一樣穿在身上使整個人浮在水面的家伙)衬以,我對玩水(臭美)抱有極大的興趣校摩,二話不說拎著救生衣就走。
我清楚地記得爸爸輕松的對我說:“你看這淺水區(qū)那么多人互妓,亂哄哄的坤塞,一點意思也沒有,咱們去深海灼狰,浮力大又干凈浮禾,反正你有救生衣,沒事的蝴簇〈抑悖”此時卷扮,我并不知道我爸內心的陰謀均践,爽快地答應了。
那時候的大海啊彤委,真是深邃又清澈,到了深海區(qū)车遂,我爸先一步步教會我游泳時手臂和腿部的標準動作,練習了一陣坡疼,進一步忽悠我道:”你把救生衣脫下來趴在上面衣陶,繼續(xù)剛才的動作〗陶矗”我眼珠一轉,現(xiàn)在的深度您倒是沒問題授翻,我可夠不到地啊堪唐,于是霸氣的拒絕了翎蹈。我爸也沒逼我只是說:“那你這樣比劃一下動作試試看吧杨蛋。”嘿曙寡,你還別說寇荧,能劃出幾米但的確不舒服揩抡,像只大海龜!
我尋思這是我親爹啊蕊唐,應該沒事烁设,就果斷脫了救生衣墊在身子下面,再試弓熏,可劃幾下救生衣就不聽話了糠睡,這時我爸又發(fā)話了,“你把救生衣放在前面用雙手扶著滞谢,練習一下蹬腿動作”除抛〉胶觯看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漂在海面不敢動,于是他又用手托住我的腹部护蝶,這才安了心翩迈。
慢慢地一下一下練習,逐漸向前游動堤魁,我爸輕輕抽走了救生衣返十,我也沒作聲洞坑,還沉浸在遨游的喜悅中,又過了一會迟杂,感覺他悄悄地撤走了一只手,我有點慌了侧漓,撲騰著喊:“爸攻泼!爸忙菠!你雙手托著我啊何鸡,我害怕骡男!”我爸很淡定:“怕什么隔盛,這深海浮力大吮炕,我一只手保護你綽綽有余访得!,再說我就在邊上鳄炉,有什么好怕的拂盯,好好游谈竿,一下一下地做剛才的動作···”要是在陸地上我早張牙舞爪了,可在這深海底盤兒果然就慫了好多榕订,默默地微抬頭劫恒,將雙臂向前轿腺,劃開两嘴,撥水,雙腿順勢一蹬族壳,人就前進了一大截憔辫,再一撥,一蹬仿荆,又游動了一大截贰您,水面的波紋一層層的掀開坏平,感覺舒爽極了。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锦亦,我爸忽然在身后大笑:”閨女舶替,你學會游泳了!”我詫異地回頭尋他杠园,說好地托住我呢顾瞪?!怎么在我身后抛蚁?钉跷!我在哪呢?犬钢!男人的話不可信啊歹颓!
咳咳,一口氣就嗆到了撤奸,我爸迅速游過來遞給我救生衣郑什,我趴在上面大喘氣埋怨他不仗義钝满,對于“我學會游泳”的結論更是嗤之以鼻孔轴,但這時候我早就嘗到了游泳的樂趣玄窝,強烈要求他托著我再玩一會帽氓。我爸果斷答應了,于是繼續(xù)重復一撥,一劃捎拯,一蹬腿,這次我格外留意我爸建芙,一會就發(fā)覺他又偷偷地把手撤走了,剛想喊他,可出于慣性手腳還在水里忙活撲騰钧大,居然真的在游動眶诈,而此時爸爸似乎原地沒動,我完全依靠自己游出了好幾米宪潮,爸爸見我有點分神食磕,在后面喊:“別想那么多滔悉,按照剛才的動作保持節(jié)奏搂橙,繼續(xù)游唯袄,我就在你周圍,沒事的!”
想想我當年也是淡定诀豁,果真半信半疑地自由發(fā)揮了起來活翩。過了好一會沮焕,終于有點體力不支,剛想叫爸爸急灭,他就從水里冒了出來埋凯,原來真的在我旁邊呢甩恼。
“爸,我這就算學會啦钉蒲?”“昂彻坛,你以為呢间驮?””哎,我還以為多難呢,小菜一碟啊懦冰。""還不是我這教練厲害伴澄!哎敞嗡,你去哪箕肃?!”“回家告訴我媽,我學會游泳啦!她肯定不相信!”
果然當我們爺倆興沖沖地跑回家繪聲繪色、手舞足蹈地講給我媽聽的時候蚕泽,我媽默不作聲從縫紉機上抬起一張冷漠臉:“你們就別騙我了掌逛,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员辩,這才去了多大一會兒摊崭,就學會了瘦赫?”
我和我爸的憤恨可想而知,內心熊熊的小火焰在燃燒啊,死活要拉我媽去海邊親眼見證倍阐。雖然那是一周后的事了,但當我倆赤手空拳把套在游泳圈里的媽媽推到深海,她嚇得哇哇直叫计螺,而我卻自如地游弋在她周圍哈哈大笑時肺孤,心情真是透心涼酬屉,而我媽在這種陣仗下也不得不承認她女兒我真的已經(jīng)完美告別了旱鴨子時代朽缎。
從此以后我深深地愛上了游泳贺氓,周末或者假期中午吃過飯,爸爸就把我送到棧橋附近肯德基樓上,那里曾經(jīng)有家好像叫“新世紀”還是“新時代”的書店单刁,我在里面翻閱各種書籍疟暖,可以一待一下午缀磕。爸爸下班后就來接我,我們一起下海游泳狭归,也不多耽誤功夫,兩個來回的鯊魚網(wǎng),中間就小心翼翼的掛在網(wǎng)上休息勾哩、趴在爸爸的背上耍賴或者干脆漂浮在海上,既享受隨波逐流的愜意,又體會一眼天地寬的壯闊钠导。
現(xiàn)在回想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票堵,自從學業(yè)加重再到外出求學特纤,直到畢業(yè)工作担败,再也鮮有機會和爸爸一起游泳害淤,有時候他邀我一起,我也躲避著不再參與玻侥,怕曬怕累也怕看見他漸漸不再挺直的背影决摧。
相對于媽媽的嚴格要求,爸爸一直對我格外寵溺凑兰,但更多的心里話還是習慣講給母親聽掌桩,往家里打電話也是找媽媽,偶爾打給爸爸還是為了找媽媽姑食。而事實上波岛,在家里的十幾年爸爸一直負責照顧我的飲食起居,新鮮的海貨音半、鮮蔬果奶则拷,從未斷下,教我游泳曹鸠、騎車煌茬、打羽毛球,積極運動彻桃,所以幾乎從未生病坛善。但離家之后的我體質卻差了很多,再也沒有天天早上新鮮的牛奶酸奶叛薯,沒有新鮮的瓜果蔬菜浑吟,沒有時令的海鮮大快朵頤,也沒有人再督促我去游泳鍛煉耗溜。
我想如果爸爸再次邀約我去游泳组力,我定欣然前往;也或許我應該主動問問他抖拴,和他與媽媽一起共溫美好的童年時光燎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