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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小谷颈娜,25歲了,連個媳婦也娶不上滞伟。
家里太窮了揭鳞,三間瓦房,東間住著爸媽梆奈,西間我和弟弟野崇,四口人。生產(chǎn)隊分我家十畝地亩钟,冬一季小麥乓梨,夏一季水稻,水里泥里忙活一年清酥,只夠糊口扶镀。
弟弟小我三歲,兩個大小伙子焰轻,院里沒房、囤里沒糧、兜里沒錢蝠筑,最磕磣的是我和弟弟繼承了爸媽的所有不良基因狞膘,個子165cm,活脫脫是縮小版的“黃世仁”。
別說娶媳婦了,村上的張媒婆看都不看我們弟兄一眼忆某,百次過我家門而不入点待。
唯一驕傲的是我有一位名醫(yī)舅舅,我舅45歲褒繁,是我們衛(wèi)生院內(nèi)科醫(yī)生亦鳞,聞名鄉(xiāng)里,當然來錢也容易棒坏,也常常大方的塞給我媽個小錢燕差。
舅舅是個美男子,個頭180cm坝冕,皮膚白皙徒探,濃眉大眼,鼻挺口闊喂窟,上身穿著干凈整潔的白綢衫测暗,下身是清灰色料子褲,腳蹬锃亮的黑皮鞋磨澡,這派頭碗啄,去省委開會都夠派。
人都說稳摄,外甥似舅稚字,不差一豆,我們倆咋倒霉的連一豆都沒似著呢厦酬,活該漂亮的舅媽胆描、帥氣的三位表哥表弟、花蝴蝶一樣的三位表姐表妹嫌棄我們仗阅,對我們都愛答不理的昌讲。
但舅舅親我們,讓我跟他學醫(yī)三年了减噪,內(nèi)科的常見病都能應(yīng)付了短绸,等我再把舅舅配“藥酒”的秘方學到手车吹,我就回村里開個診所,掙大錢鸠按,蓋房子礼搁,娶媳婦饶碘,還幫弟弟娶個媳婦目尖,還給爸媽養(yǎng)老,讓媽媽再不要找舅舅哭窮要錢了扎运。
舅舅真聰明啊瑟曲,他用幾樣草藥配制藥酒,每瓶(500ml)會賣50元豪治,賣出2瓶就趕上一個月工資了洞拨,白面才5毛,豬肉才1塊负拟,100元一家人吃喝不愁了烦衣。
舅舅真聰明啊,他有一個記錄病人檔案的本子掩浙,哪村的花吟,誰誰誰,哪疼厨姚,喝藥以后效果咋樣衅澈,來人了他就吹噓誰誰誰服藥后效果很好,已經(jīng)服用了幾個療程谬墙,誰誰誰已經(jīng)好了今布,不用再來了……其實他的本子記的人我都沒見過,不知道真不真拭抬,他不讓我看部默,總鎖在抽斗里。不過病人都可相信他造虎,掏錢一點都不含糊傅蹂。
舅舅還有一招是扯虎皮作大旗,他養(yǎng)兩顆鐵樹累奈,供他配藥用贬派,鐵樹在我們北方比較罕見,也不好養(yǎng)澎媒,連帶著他的藥水也顯得很珍貴和罕見搞乏,我覺得他的鐵樹是一個幌子,是兩顆廣告樹戒努,回頭我也養(yǎng)幾顆请敦,做廣告用镐躲。
我跳出窮坑,掙大錢侍筛、娶媳婦的日子越來越近了萤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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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的是,我的大難比大錢先來到匣椰。昨天晚上吃了點剩面條裆熙,配著大蒜吃真過癮,辣時一時歡禽笑,過后肚翻天入录,到半夜就開始胃疼,早上舅舅開了點“胃友片佳镜、顛茄片僚稿、多酶片”吃了不見輕,上午又掛了兩瓶水蟀伸,疼痛不見輕反而又重了蚀同,還發(fā)起了高燒,沒精神啊掏,不想動蠢络,連大家時不時來看我都不想搭話。
迷迷糊糊的聽見婦產(chǎn)科周大夫說脖律,要不去縣里看看吧谢肾,舅舅他沒搭話,我也沒話說小泉,要錢沒有芦疏,咋去縣里看呀,再說即使舅舅給我錢我也不好意思啊微姊,男子漢一個”胃疼“扛扛就過去了酸茴,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啊。
忍者兢交,扛著到了晚上薪捍,又停電了,咣當門一響配喳,進來了一個人酪穿,拿著手電照我,想和她說話晴裹,說不出來了被济,我竟然飄起來了,再一看還有一個我歪在黃色的塑料藤椅上涧团,面色灰白只磷、兩眼上翻经磅,桌上點的蠟燭流著淚,馬上燃盡钮追,周大夫倒在地上暈過去了预厌。
我這是死了嗎,還把周大夫嚇暈了元媚?我不能死呀轧叽,我死了,爸媽咋辦惠毁,家里啥活都不指望我犹芹,培養(yǎng)我三年了,我要出師了鞠绰!我不能死呀,我還沒給家里掙來回頭錢呢飒焦,還沒報答爸媽的養(yǎng)育之恩蜈膨,舅舅的幫扶之恩呢!我不能死呀牺荠,舅舅再借給我點錢翁巍,我一定還你!
可是我咋喊不出聲了休雌,圍上來的一圈人灶壶,咋沒人理我呀,舅舅驚愕的傻站著杈曲,像霜打的茄子蔫了驰凛,他鐵定后悔了,后悔大意了我的病担扑,后悔愛面子沒請其他大夫會診恰响,后悔沒給點錢去縣醫(yī)院檢查一下。
我涌献,在奈何橋邊徘徊胚宦。
我錯了,我信任舅舅燕垃,不應(yīng)該把命托付給舅舅枢劝,我沒有告知舅舅治療效果不好,我沒有告知舅舅我想去縣里再看看卜壕,我沒有勇氣求舅舅借我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