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在我外婆家一手遮天的過到了二十八团驱。我大姨十六歲就出嫁了摸吠,她竟然過到了二十八。這在過去店茶,那是妥妥的一枚大齡剩女巴杀恪!
我媽之所以能在外婆家過這么久贩幻,絕對是人生發(fā)展史的需要轿腺。
我兩個舅舅,一個蠢笨如牛丛楚,一個嬌小無比族壳,都不是做頂梁柱的材料。我媽又聰明又能吃苦趣些,做生意的一把好手仿荆,算賬那是秒算,誰也精不過她坏平。
那時拢操,我外公只潛心研究他的醬油醋,外婆裹著小腳舶替,哪也不能去令境,所以,家就是我媽當(dāng)了顾瞪。
在我媽還是小姑娘的時候舔庶,教書先生幾次上門跟我外婆商量,讓我媽去上學(xué)陈醒,但外婆不讓惕橙。重男輕女,非要我大舅去钉跷。這件事情弥鹦,到現(xiàn)在我媽都是耿耿于懷!
呵呵爷辙,我大舅惶凝。用教書先生的話說:蠢的呦吼虎,寫個“一”字比老牛轉(zhuǎn)個彎還難。教書先生根本就不想教他苍鲜,但我外婆還是攆他去。
我媽說是當(dāng)家人玷犹,其實就是當(dāng)牛做馬混滔。
家里面做生意:賣油條,賣醬油歹颓,賣豆制品坯屿。我媽天不亮就起床,挑著貨從家步行到運河古城巍扛,三十多里路领跛,折騰一天,賣完了貨撤奸,晚上再挑著挑子回來吠昭。
一天步行六十里,這一般人胧瓜,光跑路就累死了矢棚。那時候搀暑,剛過三年自然災(zāi)害蔑鹦,人們都是窮怕了护桦,餓怕了乙濒。個個都是起五更睡半夜薪伏,拼命勞作夷蚊,希望能有一口飽飯吃绞绒。
我媽那時候二十出頭砸泛。有一年冬天弯蚜,夜晚賣完油條回來孔轴,累迷糊了,摸到了墳地里熟吏,遇上了鬼打墻距糖。我媽一個人在墳地里轉(zhuǎn)了一夜,我姥爺去路上迎接她牵寺,跑到了天亮才找到我媽悍引。
我媽為了自己的家庭兢兢業(yè)業(yè),什么苦活累活都干帽氓。關(guān)鍵問題是她也太能干趣斤,身體又好,一袋糧食二百斤重黎休,男同志甩到肩上還要吭哧吭哧的浓领,她一把就抗起來了玉凯。
她,聰明能干有主見联贩,擱村子里是姑娘小媳婦們的主心骨漫仆。沒有她不會的,做的衣服泪幌,繡的花鞋盲厌,十分漂亮。在家累是累點祸泪,但自由吗浩。全家人都聽她的,大事小事都她說了算没隘,所以她一點也不想出嫁懂扼。
等我媽過到二十五,我外婆就著急了右蒲。她一個老姑娘在家不出嫁阀湿,我大舅也不好娶媳婦。
我外婆到處求姑姑拜大姐找人給我媽說對象品嚣。跳樓大甩賣也得把她甩出去炕倘。
我媽那時候,剩女一枚翰撑,高不成低不就罩旋。好的,人家看不上她眶诈,孬的涨醋,她看不上人家。
看了好多年對象逝撬,看了無數(shù)個浴骂,用她話說:全是歪瓜裂棗。
我媽看對象都成了她村子里的熱門話題了宪潮。人人都知道她是嫁不出去的剩女溯警,她的婚事受到了全村人的矚目。
我外婆感覺自己日子不能過了狡相。她家里有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梯轻,到哪兒都有人“關(guān)心”,“小秀今年多大了尽棕?還沒碰到合適的喳挑?前幾天看的那個又沒看中?”諸如此類的話,逢人就有人問伊诵,我外婆惱火的整天掉眼淚单绑。
她掉眼淚,她還掉眼淚曹宴?是她把閨女留在家里干活這么多年搂橙,嫁不出去了,現(xiàn)在想起來哭了浙炼,早在哪的份氧?
我外婆后來親自出馬,為我媽看對象弯屈。她花重金請了當(dāng)?shù)匾粋€媒人,男的恋拷,姓趙资厉。請趙媒人幫忙物色一個好人家,多丑多老多窮都不嫌蔬顾,只求人忠厚老實宴偿,四肢健全,能過日子诀豁。
后來就看到了我爸窄刘。哈哈,我爸確實忠厚老實舷胜,四肢健全娩践。
我爸那時候在廠子里上班,正式的工人烹骨,工程師翻伺,還是個采購員。那時候采購員全國各地跑著出差沮焕,用地方人話說“賊吃香”吨岭。
我爸除了不愛說話,干不了重活峦树,膽小辣辫,好吃,懶惰魁巩,抽煙急灭,喝酒,不正干歪赢,愚孝化戳,......,其他沒毛病点楼!
我外婆一眼就相中了我爸扫尖。那時候,有正式工作的很少掠廓,有高中學(xué)歷的更少换怖,而且我爺爺家還有錢。
要人有人蟀瞧,要家有家沉颂,還要怎樣。就他了悦污!
我外婆看過我爸之后铸屉,回到家,忙不迭遲的切端,威逼利誘加哭求彻坛,把我媽送到媒人跟前,讓媒人帶著去看我爸了踏枣。
“又黑又瘦昌屉,兩眼多大,跟餓了八年似的茵瀑,一看就是個壞種间驮。”這是我媽對我爸的第一印象马昨。
呵呵竞帽,何止餓了八年,都餓了二十七年了偏陪。那時候抢呆,人人都挨餓。我媽看我爸的時候笛谦,她二十八抱虐,他二十七。
我媽沒看中饥脑】已回去了,“這不是個好人灶轰,跟他肯定沒有好日子過谣沸。”
我外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笋颤,這回由不得你了乳附。我外婆直接跟媒人說:看中了内地。
我爸也沒有意見。
我爸那個傻貨赋除,縮頭縮腦的阱缓,給他介紹誰他都會同意的。他又膽小举农,又害羞荆针,還不知道見沒見過漂亮的姑娘,恐怕正眼都沒瞧颁糟,就同意了航背。
我媽長得又高又漂亮,去哪兒都大大方方的棱貌。我爸稀哩糊涂的也不知道挑玖媚,也不嫌年齡大,估計眼神也不太好婚脱。
既然雙方都同意最盅,好戲就開始了。
我外婆迅速的給他們合了生辰八字起惕,定了日子。
合什么八字咏删?我媽我爸天生八字不合惹想,一個屬雞一個屬猴。
人說:雞猴不合督函。我外婆說:誰說雞猴不合的嘀粱?合。
還算生辰辰狡?我奶奶根本就不知道她是哪天生了我爸锋叨。哈哈,她生了那么多宛篇,能記住屬相就謝天謝地了娃磺。
結(jié)婚的那天,接新娘的拖拉機(jī)都來了叫倍,我媽還是不同意偷卧。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吆倦!都到這節(jié)骨眼上了听诸,新娘還沒想好,哭哭啼啼的不上花轎蚕泽。
我外婆來真的了晌梨。一把鼻涕一把淚,拿個繩子朝屋梁上一繞,結(jié)都打好了仔蝌,“你說你上不上花轎吧泛领?你說不上,我頭就朝里伸掌逛,就去死师逸。”
我媽被逼無奈豆混,哭著說:你別死篓像,讓我去替你死。
然后哭著一頭鉆進(jìn)了花嬌皿伺,就嫁給了我爸员辩。
呵呵,被她說中了鸵鸥,嫁給了我爸以后奠滑,真的是生不如死啊,一天好日子沒過著妒穴。
我奶奶那么厲害宋税,一大家子人那么多,我爸那么愚孝而且懦弱讼油,兄弟姐妹如狼似虎而且都不是好東西杰赛,我媽開始了她人生中的痛苦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