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
奶奶于北京時間5月13日下午5:10分離開人世庶灿,我不在這個時區(qū)內(nèi)纵搁。
打電話回家,媽媽掛掉了我的電話往踢,估計他們也忙著處理后事吧腾誉。
一早上,迷迷糊糊地峻呕,有時候哭著利职,有時候回憶著,翻著舊照片山上,看著舊視頻眼耀。真正的記錄并不多。
走到廚房佩憾,下午三四點的陽光生猛哮伟,我對著窗外的火車軌道,在想:有靈魂的吧妄帘?奶奶的靈魂能飄多遠楞黄,來入夢吧。
復(fù)活節(jié)時抡驼,我回家一趟鬼廓,其實想的就是”要告別了“。如今5月致盟,其實這時間已經(jīng)比想象中的長了碎税。3月初,奶奶在醫(yī)院住院昏迷了很久了馏锡,大部分時間我打電話回去雷蹂,其實她都睜不開眼睛,整個人虛弱不堪杯道,我媽跟妹妹對話匪煌,說如果藥撤走的話,可能沒有幾天了。
我一直告訴自己萎庭,其實已經(jīng)有很長的時間準(zhǔn)備了霜医。自從初中的時候,她查出有糖尿病那天開始驳规,我就知道這一天會到來肴敛。記得當(dāng)時非常害怕,默默在跟菩薩祈禱說达舒,只要不是今天值朋,只要不是今年,往后哪一年哪一天都可以所有巩搏,沒想到一下子十幾年就這么快過去了昨登。
而且我覺得人活著,最重要的是有尊嚴(yán)地活著贯底,也不希望她在最后的這段日子受苦受刑丰辣。今日對于她,對于我們來說都是解脫禽捆。她不在需要承受病痛笙什,不再需要被人在千瘡百孔的皮膚上再打下點滴的孔,我們不再擔(dān)心什么時候會失去她胚想。
還記得六年級參加學(xué)校的六一文藝匯演琐凭,被選上小模特告訴她時,她開心地向我展示何為貓步浊服;
我升中考那天统屈,她收容了一個被家里趕出來的婦人,給她水和飯牙躺,后來我在考試的時候總覺得今天家里人做了好事愁憔,我應(yīng)該會發(fā)揮不錯。
她愛花孽拷,以前院子里養(yǎng)了滿滿的十幾二十盆花吨掌,有時候深夜十二點或者凌晨四點我們會一起等待曇花開,將曇花煮清水脓恕,放入白糖膜宋,超好喝。想來生命曾經(jīng)感受過那樣的清甜炼幔,接觸過那樣靜幽的美激蹲。
初中走讀,中午回去吃飯時江掩,她都會坐在門口等我;大學(xué)時候她已經(jīng)有時候不太清晰了,我要離家去學(xué)校的時候环形,她拿了幾塊錢攥在手里策泣,說給我買東西吃……
夏天我們總愛在院子里乘涼,那時候我們沒有手機打發(fā)時間抬吟,有的只是漫天的繁星萨咕,清涼的風(fēng),還有偶爾肆無忌憚的文字火本。有時候奶奶會煮綠豆湯危队,和來串門的親戚朋友一起分享。偶爾碰上圓月钙畔,我總想起她騙了我很久的一句話:“用手指月亮?xí)桓疃涿B健!?有時候也碰上停電擎析,我們在小院子搭上帳篷簿盅,她軟磨硬泡要我扇扇子。
她還喜歡追劇揍魂,每天早上在電視看潮劇桨醋,每天下午在收音機里聽。遇上周圍寺廟有潮劇的時候现斋,會非常欣喜喜最。帶上椅子,呼朋喚友一起前往庄蹋,也不管農(nóng)歷十二月的天有多么刺骨瞬内。
晚上她會追現(xiàn)在年輕人追的肥皂劇,或愛情劇或武俠劇蔓肯。記得小學(xué)的時候遂鹊,爺爺奶奶只允許我和他們一起看電視到九點就必須睡覺,每回看完我們還會在睡前討論下情節(jié)蔗包。后來我上高中了秉扑,奶奶的眼睛白內(nèi)障,眼睛看很多東西都模糊不清调限,也失去了看電視劇的樂趣舟陆。于是每晚六七點就打算睡覺了,漫漫長夜耻矮,我不知道她是否真的能打發(fā)好秦躯。
姑姑們都說奶奶最疼的人是我。事實也是裆装。
在她膝下成長的童年確實也是快樂的踱承,她把家里打點得井井有條倡缠,她熱愛文藝,愛花愛美的特點都深深地影響了我茎活。
那時不能來送喪昙沦,我給自己做心理疏導(dǎo), 說其實逝去的人只是早一點到另外一個世界,等其他的人罷了载荔。
2020
5月1號奶奶去世一整年盾饮,當(dāng)然是按照農(nóng)歷來算的。爺爺這幾天最常說的話就是:”哎懒熙,就一周年了”丘损。
我想起奶奶臨終前,爺爺坐立難安工扎,過了幾分鐘就跑到奶奶床上給她按摩徘钥,說笑話逗她,給她放收音機里的潮劇定庵。
老年人的愛情吏饿,更多是陪伴吧。一起經(jīng)歷了生活的打磨蔬浙,再一起面對生死猪落。少了誰,另外一方都是孤獨面對生死了畴博。
奶奶去世后的這一年笨忌,爺爺迅速老去。以前和奶奶說話俱病,現(xiàn)在他對著電視也能自言自語官疲。我想,我和爺爺一樣想她了亮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