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
對面的女人有著浮夸的眼線∪髯粒可能畫的時候手抖了一下秧秉,左邊眼睫毛中間凸出了一塊黑色的印記。
她看上去神色淡定衰抑,然而端著咖啡象迎,微微發(fā)抖的右手出賣了她。
她在緊張呛踊。
“8月24日下午三點四十分砾淌,你在干什么?”
“逛街谭网,市中心步行街汪厨。”
“有誰可以證明愉择?”
“你們警察不都可以調(diào)看監(jiān)控的嗎劫乱?“
我有點尷尬织中。喝了一大口咖啡想要掩飾,苦澀的味道卻讓我眉頭緊皺衷戈。
“8月24日上午呢狭吼?上午你干什么去了?“
她左邊眼皮猛地跳了跳殖妇,那塊黑色的痕跡顯得更大了刁笙。我硬生生的壓下了想要摳掉這塊黑色印子的想法。
“去富生小區(qū)了拉一。你們不是早調(diào)查清楚了采盒?”
“那你應該很清楚,你上午去見過韓東以后蔚润,下午他就跳樓自殺了磅氨。”
“你都說了是自殺了嫡纠,那跟我有什么關系烦租?“
“你跟他說什么了?“
“罵他不要臉除盏,讓他離魏總遠點叉橱。怎么?法律上還有罵人后人跳樓了被判刑的者蠕?“
她好像已經(jīng)鎮(zhèn)定下來,嘴角勾起笑踱侣,斜著眼看著我抡句。
“沒有待榔,你可以走了锐锣。“
她從包里摸索出一根煙叼在嘴里,朝我點點頭橘茉,起身走出了咖啡館畅卓。
事實上翁潘,上個月24號的案子早已經(jīng)結(jié)案。從27樓呼嘯而下享受了一回自由落體的韓東渗勘,確實是自殺身亡旺坠。沒有任何證據(jù)可以證明有任何人要對他的死負法律責任取刃。
就算這個女人確實說了什么過激的話璧疗,那也只能說明韓東心理脆弱崩侠,不堪一擊却音。
而且僧家,我的目的八拱,并不在此肌稻。
戲子
我是一名三流演員爹谭。
什么是三流演員东揣?在某個婆媳劇里嘶卧,我是女二同事的閨蜜甲芥吟;在某清宮戲里专甩,我是活了三集的小主身邊丫鬟的同鄉(xiāng)钟鸵。
我這輩子唯一的一次大戲,是上個月的24號涤躲,對著富生小區(qū)1單元27樓的韓東破口大罵棺耍,指責他纏著魏躍軍,指責他壞人姻緣不得好死篓叶。
我忽略了他瞬間灰下來的臉烈掠,只記得魏躍軍說,你只要讓他能離開我缸托,我給你五百萬左敌。
錢是王八蛋,可錢多好看俐镐。
我小時候窮怕了矫限,這幾年在娛樂圈混也沒混出什么名堂來。
我希望拿著這筆錢佩抹,跟從小一起長大的阿豪叼风,回家鄉(xiāng)過平淡的日子。
我真的需要這筆錢棍苹。
所以盡管聽到韓東跳樓的消息无宿,我雖著實愧疚了好一陣,卻也并沒有什么大的擔憂枢里。
直到警察找我孽鸡。
我是一個三流演員,我在這個社會上基本沒有什么地位栏豺,我微博總共兩萬的粉絲里彬碱,還有一萬五是我買的僵尸粉。
我深知這個社會的有錢人奥洼,只要他愿意巷疼,可以隨時捏死我就像捏死一只螞蟻。
韓東就是一個最生動不過的例子灵奖。
阿豪讓我去外面躲躲嚼沿,等過幾年再回來估盘。我們要長相廝守的,不能有任何意外骡尽。
傻子
我大概是有點傻氣的忿檩。
有多傻呢?
我這一生爆阶,愛過兩個人。
第一個沙咏,我?guī)M了男同這個圈子辨图,他說我害他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他恨我肢藐,恨不得我去死故河。
第二個,他有錢有權有勢吆豹,最后他的女朋友說我是個變態(tài)鱼的,說我害人姻緣不得好死。
你看痘煤,我這一生愛過的兩個人凑阶,都咒我去死。
于是我從27樓縱身一躍衷快,跳了下去宙橱。
我生而平凡,除了喜歡同性蘸拔,與面目普通的任何一個人都毫無區(qū)別师郑。
萬幸的是,我死得轟轟烈烈调窍。這一跳宝冕,大概明天本市各大報紙的頭條都會是我。
遺憾的是邓萨,除了身上的病地梨,魏躍軍沒有留給我任何東西。
我看到24樓的小夫妻在爭吵先誉;
17樓的奶奶在打自己的孫女湿刽;
9樓的女人望著窗外,看到我的時候她眼里似乎充滿了驚恐褐耳。
很奇怪诈闺,為什么這些都像慢電影。
然后铃芦,我清晰的感覺到頭觸碰到地上雅镊。
也好襟雷,就這樣罷。
瘋子
我是魏躍軍仁烹。這個城市上層社會的頂尖人物耸弄。
富二代、集團總裁卓缰、海歸博士……我有錢有權有勢计呈,無數(shù)光環(huán)籠罩著我。
可我知道我是一個瘋子征唬。
我走進了男同的圈子捌显。因為一個偶然的原因。
我大概愛過一個人总寒,可是那個人最后卻給了我致命的一擊扶歪。
我得了艾滋病,韓東傳染給我的摄闸。
我有大好的前程善镰,我有用不完的錢,有享受不完的紙醉金迷年枕,可現(xiàn)在就因為這個人炫欺,我要和這一切告別了。
我要殺了他画切。
他深愛我竣稽,他有艾滋病,他還有嚴重的抑郁癥霍弹。
我不知道為什么我那么篤定毫别,我讓那個女人去刺激他,他會選擇死亡典格。
事實證明我猜對了岛宦,他從27樓跳了下去。
血肉模糊耍缴,面目全非砾肺。
他一生平凡無人理會,死后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關注防嗡。
雖然我再也無法愛上女人变汪,可那又怎么樣,總有數(shù)不清的清秀男人投入我的懷抱蚁趁。
我有錢有勢裙盾,有什么得不到的。
我讓警隊的小李去嚇了嚇那個女人,她果然遠走高飛再不回來番官。
你看庐完,我依然干干凈凈,無數(shù)光環(huán)籠罩著我徘熔,我是這個城市最矚目的存在门躯。
痞子
我是阿豪。
我是一個痞子酷师,嗯讶凉,小混混。
小時候我跟奶奶相依為命山孔,那時候我很窮缀遍。奶奶已經(jīng)很老了,我的爸爸是個吸毒犯饱须。家里但凡有一分錢,都要被他拿出去買毒品台谊。我支離破碎的童年里唯一的亮色蓉媳,大概就是鄰居家的小妹妹了。
雖然她跟我一樣窮锅铅,但是她手里只要有糖果酪呻,從來都分我一半。
我曾經(jīng)想著我一定要努力讀書盐须,長大以后賺很多錢玩荠,給奶奶養(yǎng)老,娶小妹妹做老婆贼邓,為她遮風避雨阶冈,讓她過安穩(wěn)的一輩子。
但我忘了塑径,我很窮女坑。
窮到什么地步呢?窮到連學費都交不起统舀。
沒辦法匆骗,14歲的暑假我去打工了,我要賺錢做學費誉简,我要給奶奶養(yǎng)老碉就,要給小妹妹安穩(wěn)的生活。
我在打工的酒吧遇到了韓東闷串。是他把我變成了一個男同性戀瓮钥。他說他愛我,他愛我的方式就是讓我成為一個遭人鄙視,不被社會接納的同性戀骏庸。更讓我明白了原來男人也可以通過這樣的方式賺到錢毛甲。
我恨他。在每一個醒來時轉(zhuǎn)頭看到床上滿臉胡子的男人的早上具被,這種恨越來越入骨髓玻募。
我很窮,但我的同學魏躍軍很有錢一姿。
我討厭這種人七咧,這種連菩薩都好像專門眷顧的人。我討厭他身上的名牌服裝叮叹,討厭他上下學坐的名牌車艾栋,討厭他試卷上耀眼的分數(shù),討厭老師看他的時候臉上的笑蛉顽。
我都這么窮了蝗砾,為什么菩薩從來都不肯給我一丁點好的東西?
我要把他拉進地獄里携冤。
兩年前悼粮,我在酒吧重逢了魏躍軍。我一手策劃了他和韓東的相逢曾棕,冷眼看著魏躍軍也跌進了男同的圈子里扣猫。
然后我勾引了魏躍軍,讓他跟韓東分手翘地。我一開始只是想讓韓東受個情傷申尤,卻沒想到他竟然跳樓自殺了。
真好衙耕。他死了昧穿,魏躍軍也會有了一輩子的陰影了吧?
現(xiàn)在橙喘,只要從魏躍軍手里騙一筆錢粤咪,我就可以消失去找當年的小妹妹了。
我不想做同性戀渴杆。
天知道我多想過正常的日子寥枝。
我還有奶奶要照顧,我還有我所幻想的磁奖,有妻有子的幸福日子囊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