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出遠門搏恤,年輕的時候與如今的中年之時有很大的不同违寿。年輕時,血氣方剛熟空,豪情萬丈藤巢,對外面的世界滿懷新奇,涵有殷殷的期望息罗。眼睛是只朝著前方看去的掂咒,至于身后的家鄉(xiāng),隨著空間的遠離阱当,逐而隨之淡去俏扩;而今是中年的人了,身雖出了家的門弊添,心里想的念的仍是家鄉(xiāng)录淡。對要去的他鄉(xiāng)城市,早已沒有了新奇油坝,而是一種壓力嫉戚。出遠門似乎總是不由自己的,心里充滿無奈澈圈。人所處的狀態(tài)彬檀,猶如是有一只鞭子在抽,抽一鞭子瞬女,受著一鞭子窍帝,身子往前邁一步,接著鞭子又抽下來诽偷,又受著一鞭子坤学,身子再往前邁著一步疯坤。
至少在三十歲以前,對于“葉落歸根”深浮,認為不過是一個詞語压怠,是發(fā)生在別人心頭上的事。而今飞苇,沒想到自己也有這樣的想法菌瘫。葉落歸根,不一定是說回到家鄉(xiāng)布卡,主要是心態(tài)情感上的變化雨让。越來越經(jīng)不起折騰,不喜歡折騰羽利,越來習慣過一種穩(wěn)定的生活宫患。一年歲月一歲人啊,它不僅是指身體上的老化这弧,也是指心態(tài)情感上的成熟。
早晨虚汛,天剛朦朦亮匾浪。街燈仍照著闌珊的夜色,火車準點到達了惠城卷哩。跟著人群出了站蛋辈,走過充斥著拉客招呼的雜音的廣場,穿過馬路将谊,沿著街旁的榕樹下的人行道冷溶,往離一站地的烏石走去。身上穿的仍是離家時的冬衣尊浓,也感到有絲絲的寒意逞频。而到了白天,午后的陽光照在臉上栋齿,有初夏的曬熱感苗胀。
這一站遠的路,來去不知走過有多少回了瓦堵?說不上有什么感受基协,只想盡快找個地方睡覺休息。路邊樹下或黯陰的臺階上菇用,或站或坐著等校車上學的學生澜驮。來在烏石路口的一家早餐店吃早餐,點了一份蛋腸惋鸥,外加一份瘦肉湯杂穷。昨晚在車上沒有正經(jīng)吃晚餐鹅龄,人又十分疲憊,多點一份亭畜,算是破例的犒勞自己扮休。
乘公交到之前住過的地方去。頭有些暈拴鸵,提前了二三站下車來玷坠。肩上的包并不怎么重,但肩背卻是酸脹劲藐,身上真的沒剩多少的力氣八堡。我得先找個地方休息,就在之前租房的旁邊的一家私人小旅館暫時住下聘芜。四十元一天兄渺。
說有熱水,是太陽能汰现,半天才流出熱水挂谍。洗了個澡,就上床睡覺瞎饲。樓下很吵口叙。半睡半醒的狀態(tài),到十點半的時候徹底醒來嗅战。
打電話給之前的房東妄田,電話打不通。洗洗下了樓驮捍,走過去問問:之前租的小屋現(xiàn)在有人租沒有疟呐?房東說有人租了。另看了兩間东且,四樓的和二樓的启具,都不怎么樣。二樓更便宜苇倡,就想先租下來富纸。借房東的拖把,簡單清掃了一下旨椒。
房間又小晓褪,幾乎沒有光線,一進門必須開燈综慎。我有點猶豫要不要租涣仿?接著去了紅花湖。在路過之前常去的一家木桶飯吃了午餐。又乘坐在公交車上好港,人實在感到不舒服愉镰,想吐。于是半途下了車钧汹,改成步行丈探。一路上想著,要么租下看的那間房拔莱,要么先住在旅館碗降。打算明天先去找工作,如果順利塘秦,直接住到上班的地方讼渊,就先不租房子了。
惠城是十分熟悉的尊剔。但走在街上爪幻,沒有重逢的喜悅,人只是麻木须误。感到不過是換了一個空間挨稿。時間似乎沒有變化,因為眼前還似昨日霹期,如果要說不一樣叶组,便是時間確實是走過了,留下的痕跡历造,除了人的衰老,便是物事的變遷船庇。
在家準備過來的那個時候的所想吭产,以為對那些曾留連的地方會感到戀戀。比如紅花湖鸭轮,漫步在山水間的那一種身心的自由臣淤。而真的又來到了紅花湖,那一種重逢的喜悅感卻沒有了窃爷。人還是麻木邑蒋,無感。
對于路邊開的紅花羊蹄甲樹按厘,也失去了以前的敏感医吊,不過是開在那里罷了。實話說逮京,這景象也確實不像家鄉(xiāng)的冬天卿堂。家鄉(xiāng)的冬天,名副其實。此時節(jié)的惠城草描,若單看這花樹览绿,以為是春末初夏。要說它不冷也未必穗慕,今早下火車出站時不也一樣冷絲絲的么饿敲。只是白天已感到微熱了。抬頭看逛绵,木棉還沒有開的跡象怀各。那么,梅花開了沒有呢暑脆?
直接來到桃梅園渠啤。在入口小店衛(wèi)生間前的場地稍坐休息,問坐在旁邊石凳上的一位清潔女工添吗,“梅花開了嗎沥曹?”。她說碟联,開了妓美,開了一點點。聽到梅花開了鲤孵,才讓我有一絲欣喜壶栋。也是巧了。
來到崗上普监,果然是這樣贵试。雖大多還是冒著紅蕾,含苞待放的樣子凯正,但著急一點的梅樹毙玻,已經(jīng)盛開著。朵朵白花廊散,真的像是一樹凝結(jié)的白雪桑滩。
梅花的花期,想來并不算長允睹,所以运准,初開欲開的階段,我想正是賞梅的佳期缭受。再說胁澳,若全部怒放,則會讓人有過猶不及之感贯涎。那點點紅蕾听哭,更讓人覺得可愛。
個人以為,賞梅適宜在寒冷的天氣陆盘。像今天這樣的溫暖普筹,梅花開得讓人感到像是少了點什么。
盛開的梅樹間隘马,聽得一陣陣嗡嗡的聲音太防,只見小蜜蜂飛上飛下,采花釀蜜忙酸员。梅花的一股清香蜒车,實在耐人尋味,這種香氣幔嗦,讓人感到它的素酿愧,它的雅。
我想到明人高啟詠梅的兩句詩邀泉,
“雪滿山中高士臥嬉挡,月明林下美人來”
讓我十分的喜歡。
很快是傍晚了汇恤。從紅花湖回來庞钢,在龍豐一排檔吃了一份炒米絲。后去了一位理發(fā)的朋友那兒因谎,坐著聊了一會基括。說著些過去近況現(xiàn)在眼前,差一點把自己說感動了财岔。忙忙地告辭出來风皿,看見夜市有舊書在賣,買了一本張愛玲和一本沈從文匠璧。等回到旅館時揪阶,也是晚上八點多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