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媽媽走兩年多了兆龙,走的很突然 她也是我生命里第一個讓我明白生死的人,很長一段時間我才走出這種傷痛敲董,就在我以為我已經可以很平靜面對她離開這件事的時候紫皇,我發(fā)現(xiàn)這件事對我的影響到了潛意識里,我們在外地腋寨,就過年才回去聪铺,我在外面一年到頭都是睡眠很好的,但自從我母親走后萄窜,我只要回到老家就睡不著覺铃剔,或者半夜兩點醒來,第一年我沒在意查刻,第二年再回去還是這樣键兜,到了徹夜不眠的程度,我婆家離我娘家好幾百地穗泵,回那邊也會這樣 普气,我住城里就不會 ,甚至我住到婆家新房的二樓也不會佃延,住到婆家老宅里就會這樣现诀,這是不是類似的環(huán)境刺激造成的影響呢?婆家的老房子像極了娘家的房子履肃,母親走的那天仔沿,我們一路奔波半夜趕回去的,那個夜晚我記憶太深刻了尺棋,我本來暈車很嚴重封锉,但那天我一點沒暈車,沒任何感覺陡鹃,路上自然是忍不住哭了好幾次烘浦,但是,越靠近家我越害怕萍鲸,一顆心像被誰攥得緊緊的闷叉,眼淚也沒有了,異常的清醒脊阴,到家的時候我顫抖著從車里下來握侧,邊聽我姐斷斷續(xù)續(xù)講述蚯瞧,邊深一腳淺一腳往家走,一滴淚也沒有品擎,直到我看到客廳里的那一幕:我的母親埋合,她靜靜的躺在客廳的地上,地板上鋪的有麥秸萄传,被子甚颂,蓋的嚴嚴實實的,臉也蓋起來啦(這是地方的習俗秀菱,這場景我并不陌生振诬,但這感覺從未有過),我歇斯底里的哭著叫著衍菱,我掀開手帕看她的臉赶么,只看了一眼,便被其他人又蓋了上去……
然后也沒容許我哭多大一會兒脊串,因為每一個在場的人辫呻,都是至親,都無比傷痛琼锋,一個人的悲傷會加重其他人的悲傷放闺,我們都還是理智的人,從得知母親出事到回到家斩例,也有十幾個小時了雄人,這期間就像在做夢从橘,恍恍惚惚念赶,但又清楚的知道這不是夢,悲傷如潮水般一輪一輪的碾壓過來恰力,從見到母親的那一刻叉谜,以及后來的葬禮儀式,都無非是用事實告訴我們:她走了踩萎,都無非是生拉硬扯把她從我們的身邊從我們的生命中剝離出去停局,我親手給她戴上耳環(huán),給她洗臉香府,我看著她躺在棺木中 董栽,再看著棺木被埋進黃土地里,然后企孩,我們把她的衣物全部清理打包锭碳,送人,或扔掉勿璃,我覺得挺不應該擒抛,人剛下葬推汽,這么做讓我覺得太決絕,而姐說歧沪,就得這么做歹撒,才能讓媽干脆的走,走的干干凈凈
我只去過墳地一次诊胞,三天我沒再去暖夭,女兒在生病,而且小孩子也不適合去陰氣那么重的地方撵孤,但我沒有想到鳞尔,就這一次,就成了永別早直,從此陰陽相隔寥假,此后陰差陽錯吧,我再也沒有去看過母親霞扬。
我很快離開了家鄉(xiāng)糕韧,記不清前后在家待了幾天,我只在家住了兩晚喻圃,第一晚是回家的那天萤彩,母親還躺在客廳里,夜里有男勞力守靈斧拍,我和爸爸雀扶、阿姨、孩子們就在隔壁的房間肆汹,半夜里我起來方便愚墓,陰森森冷颼颼,有幾分害怕昂勉,那個時間段剛好是我老公在守靈浪册,他在我旁邊和我說話,其實我也就在門外的小菜地方便岗照。第二晚母親已經下葬村象,該扔的也都扔了,房間里就只有我女兒攒至,我爸厚者,我姐,我真的很害怕很害怕迫吐,晚上不敢早睡库菲,怕半夜里會醒,熬到大家都要睡了我也只好睡下渠抹,但半夜還是醒來蝙昙,我聽到有一個聲音在說話闪萄,絮絮叨叨聽不清說的啥,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奇颠,我說服自己是聽錯了败去,但不是,我說服自己是姐姐在說夢話烈拒,我試著叫她圆裕,用腳蹬她,但那個聲音明顯不是在姐姐所在的位置荆几,而且我們的燈是沒關的吓妆,我很清醒 ,我覺得就是母親的聲音吨铸,就像她在的時候一樣行拢,就像小時候在寒冷的冬天,周圍很靜诞吱,人們吃過晚飯圍著鍋底門黑燈瞎火的聊天……我最終還是把姐叫醒了舟奠,然后那個夜晚,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過來的房维,也記不起后來有沒有再睡著沼瘫。然后那天之后,我就住進了姐姐家咙俩,直到現(xiàn)在耿戚,我都沒有再回去住過,我想我是絕對沒有勇氣再住那個房子的阿趁,有時候我也在想膜蛔,自己的媽你害怕啥呢?即便她真的回來了歌焦,還能害我不成飞几?但,還是害怕
我回到了我生活的城市独撇,但無論是白天 還是晚上睡覺前,母親離開的前前后后躁锁,每一個我所經歷的場景纷铣,每一句聽來的片段,加上我的想象战转,像過電影一樣搜立,一幕一幕……我總覺得,在我抬頭的某個瞬間槐秧,在我轉身的某個瞬間啄踊,我會看到母親忧设,但從沒有 ,甚至很奇怪颠通,她走后的很長一段時間址晕,我連個夢都夢不到她,這個很確定顿锰,一個夢都沒有谨垃,姐姐說再過段時間就該夢到了。后來證明事實確實如此硼控。
那一段時間刘陶,我特別害怕跟任何人提起她,不能觸碰牢撼,朋友來看我匙隔,終究還是要聊聊,我又開始發(fā)抖熏版,然后邊哭邊說……其實牡直,我知道我又特別需要一個人聽我訴說,訴說與她有關的一切纳决,訴說我自己的感受……
后來我就寫碰逸,想起來就寫,作為一種傾訴的方式吧阔加。記得有一個久不聯(lián)系的發(fā)小饵史,打電話來閑聊,聊著聊著就說你媽呢胜榔,你不回家看看你媽啊……瞬間我就不行了胳喷,我媽……她不在了……半天緩不過來勁兒
有時候我一個人騎電動車走在路上,不知怎么突然想起母親夭织,一個人哭的稀里嘩啦……姐姐說她干著活干著活吭露,想起來就躲到衛(wèi)生間哭一場……原來我們都一樣……時間是最好的療藥,想想算得了什么呢尊惰?生老病死讲竿,遲早都要面對,只是我的母親走的比較突然吧弄屡,但于母親來說题禀,也未嘗不是幸事,比起被疾病消耗到最后一口氣膀捷,油盡燈滅迈嘹,我寧愿她這樣走……就讓我們活著的人承受這突如其來的分離吧,愿母親離開的那個過程極為短暫,短暫到沒有痛苦秀仲,沒有知覺
漸漸的我放下了她融痛,漸漸的我覺得她還活著,只是換了一種形式而已神僵,沒有太多的不同雁刷,漸漸的我開始夢她,隔不多久就會夢到她挑豌,就像她在的時候夢到她一樣安券。唯一不同的是:春節(jié)回老家我會失眠,我會在半夜醒來氓英,其實在那些天里侯勉,我并沒有想她,甚至沒有想到她铝阐,我已不可能再住到以前的房子了址貌,我都是住在婆家,幾百里之外徘键,我想练对,這就是同類環(huán)境引起的潛意識的喚醒吧,我不知道何時才能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