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教學樓的三樓上課,但偶爾也會有螞蟻從外邊爬到我的書桌上.
九月中旬的時候,晚上八九點回懦,正上著自習課,教室里的空調無情的機械般地輸送著涼風.做習題的我曾我,余角上方突然冒出了一粒小黑豆.我放下了手頭的工作粉怕,注意力逐漸被這只膽怯的小螞蟻搶走.
我起初對這位“不速之客”感到煩躁,因為它打擾了我.我想把它趕走.我靈光乍現抒巢,想著吹它贫贝,但想到它摔在地上的感覺后,我猶豫了.
干脆引導它爬走好了.我拿了一張試卷,試圖用附著著墨水的鋼筆堵它來的路稚晚,趕它去卷面上.黃油油的桌面上還算干凈崇堵,沒有什么死角.我把蘸著黑墨的筆尖擋在它前進的道路上.奇怪的是,它與以往的螞蟻不同——它沒有因為墨水刺鼻的氣味而受驚調頭.相反客燕,它先是用頭上的兩根小辮子拍了拍筆尖鸳劳,很好奇的樣子,隨后繞過筆尖也搓,繼續(xù)按著原來的方向走來.我也為它的舉動感到好奇.重復一兩次后赏廓,結果都差不多.我為它對我的信任感到一點心里溫暖.
我小心地托著卷面,盡量展平傍妒,把它架在試卷上.當我拿起的時候幔摸,小螞蟻不動了.無論怎么傾倒卷子,它都呆若木雞.我以為它死了颤练,心里有一陣默哀.但當我重新把試卷放在桌上時既忆,它又活過來了.我想,它可能很害怕吧.對于它而言嗦玖,這是很高的地方了.
我只好放它在卷面上移動患雇,看著它活絡自己的筋骨.它的觸角和修長的腿輕飄飄的,但很勻稱且靈活.它有時會停下來宇挫,抬抬手苛吱,踢踢腿,跳一種我不理解的舞蹈.我隨即感覺它很可憐捞稿,孤身一人來到這寸草不生的地方.它很渺小又谋,于它而言,課桌即是茫茫的一片全新的世界.而且它穿梭于教室中娱局,每走一步都很危險彰亥,因為何時墜落的巨腳足以讓它粉身碎骨.
下課鈴響了.我想著托著試卷送它去樓下的花園——我暫時認為最適合它的地方.當我走到門外時,我才發(fā)現衰齐,已經下雨了.對面教學樓的頂上的積水傾瀉而下任斋,形成小瀑布.我突然想起小時候愛拿著傘去這種匯聚水流下面淋雨.雨傘沉重的感覺比點點雨滴墜落時的歡快來得更多.
撲面的暖濕氣流,彌漫著葉的清香耻涛,水的腥味.面對這嘩嘩而下的雨废酷,小螞蟻蜷縮著身體.我不得不中止這項行動.我想著送它去隔壁那空的高二18班的教室——我當時所能想到的遠離人煙的地方.
到達門口后,我將試卷傾斜抹缕,讓它的沿邊貼著地板澈蟆,并盡力保持平穩(wěn).小螞蟻動了,但沒有朝地上跑去卓研,而是往試卷高處趴俘,猶猶豫豫的.我頓時一陣傷感睹簇,我覺得這只螞蟻和我有種特別的情愫,它也許覺得我和別的人類不一樣寥闪,把我當成朋友了.好不容易挨到它回歸地面太惠,卻在臨走時,余光瞥到它朝我的方向爬來......
我看著周圍人的異樣與它的步履蹣跚疲憋、猶豫不決凿渊,——或許我們都有苦衷 所以沒能成為我們.
蘇鏡煒(冷冽青峰)
2023.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