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發(fā)生在兩年前肛鹏。
快過年了歌亲,家家戶戶都忙碌著。我家也不例外肩碟,母親忙著洗床單被罩漱逸,父親忙著擦玻璃刷窗簾泪姨,而我,作為家里最強的勞動力饰抒,自然是......專心的打著游戲肮砾。
母親逮著洗衣機甩干的時間,拿著抹布到我的房間擦擦抹抹袋坑≌檀Γ「都這么大個人了,不知道幫家里干點活枣宫。把自己屋里打掃打掃也行啊婆誓。哎∫膊」由于我專心的打著游戲洋幻,這句話其實并沒有聽到,但根據(jù)往常翅娶,應(yīng)該不會有太大的出入文留。
「你都二十二了好唯,要擱著以前都是兩個孩子的爹了,還啥活都不會干呢燥翅。光知道搗鼓游戲骑篙。」母親把所有見光的地方都抹了一遍后森书,撂下這句話又去忙了靶端。
母親在她不斷重復(fù)的說教臺本中加入了新的內(nèi)容,這引起了我的注意拄氯《悴椋或許是和同事聊天時聽到的吧,我這樣猜測译柏。又回味了一下「你都二十二了镣煮,要擱著以前都是兩個孩子的爹了」,嗯鄙麦,我確實已經(jīng)有些年紀了典唇。
轉(zhuǎn)眼之間就過年了。父親的哥哥姐姐以及侄子外甥們大多都在濟南胯府,所以基本上每年都會聚聚介衔,最近這幾年是在我們家里聚會,這一年也不例外骂因,來的人也比以往更多一點炎咖。
我們這一代在二十左右的年紀,又有一個較大家族的話寒波,幾乎都當上了叔叔舅舅或是姑姑阿姨乘盼,當然如果有農(nóng)村的親戚可能還會更夸張一點。不管怎么說俄烁,我們已經(jīng)是某些親戚的「長輩」了绸栅。
本來沒什么事,但是忽然想起來母親那句「兩個孩子的爹」页屠。想了想作為主人之一和兩個孩子的爹粹胯,應(yīng)該主動關(guān)心一下晚輩。
那就先從上高中的外甥們開始吧辰企。
這兩個外甥可厲害了风纠,聽說都是校草級的人物,其中一個還是體育特長生牢贸,在省還是市級別的短跑比賽拿了冠軍议忽。我知道這不是以前用籃球和游戲就能糊弄他們玩的時候了。
等我真的見到他們還是吃了一驚十减,不僅長得帥栈幸,已經(jīng)長得比我高比我壯了,我雖然不高帮辟,但是在父母親家族這一代都是最高的了速址。
高度已經(jīng)不保,他們的一聲「舅舅」低沉有力由驹,讓我心里一虛芍锚。愚舅只是虛長幾歲,又是虛有這血緣關(guān)系蔓榄,才有這長晚輩的關(guān)系并炮,若是同齡在一所學校,我得管你們叫大哥啊甥郑。我這樣想著匆忙應(yīng)了聲「嗯逃魄,來了啊±浇粒」
很快我就后悔了伍俘,感覺像端著占人家便宜。我下次親切一點吧勉躺,說句「來來癌瘾,快進來《Γ」怎么樣妨退,作為兩個孩子的爹這樣說是不是太親切不穩(wěn)重啊。算了明年再想吧蜕企,先想想怎么開頭聊天吧咬荷。
英語專業(yè)的我馬上想到了聊天氣,但這是英國的話頭糖赔,再想想有什么更好一點的萍丐。「吃了嗎放典?」這不廢話嗎逝变,來這不是吃飯的嗎》芄梗「早飯吃的啥壳影?」是不是問的太細太奇怪了。
我大腦正在搜索著弥臼,看到他們兩人向親戚們問好后坐到了和長輩們稍遠距離的一個地方宴咧,低頭玩著手機,對他們母親「冷吧径缅?」「喝點水吧掺栅?」的問題有些不耐煩烙肺。
哦,他們正處于那個階段啊氧卧。
「那個階段」指青春期非常容易感到尷尬的階段桃笙,父母對我們親密一點的行為或是長輩們的問題都很容易讓我們覺得不自在。稍微往深里探究一下沙绝,應(yīng)該是覺得自己長大了搏明,不想在被當成孩子對待,和父母親戚仍把我們當成孩子對待的矛盾闪檬。
我也經(jīng)歷過這樣的階段星著,還會有一些「貪玩」的長輩一定會用一個上揚的語氣詞開頭,配以發(fā)亮的雙眼和嘴角的微笑粗悯,問你就算有虚循,也會回答沒有的問題:「哎,在學校談對象了嗎为黎?」「哎邮丰,有女同學給你遞小紙條嗎?」
這都什么年代了還遞小紙條铭乾。
想到這里我決定讓兩個外甥自己玩剪廉,不去強行關(guān)心他們了,讓他們自在一點吧炕檩。畢竟我還有兩個上幼兒園的外甥女可以完成我的任務(wù)斗蒋。
這兩個外甥女可厲害了,不僅美麗可愛笛质,還上了一些個興趣特長班泉沾,跆拳道、畫畫什么的妇押,都多才多藝跷究。
雖然若是同齡我也得管她倆叫大姐,但是好在兩個孩子還小敲霍,沒有什么復(fù)雜的情感俊马。
兩個孩子果然是太可愛了。她們的父母指著我說「知道叫他什么嗎肩杈?」兩個小姑娘一個一副「哎呀怎么辦柴我,我完全不知道該叫他什么」的樣子,一個一副「我好像記得扩然,但是好害怕說錯」的樣子和幾乎是把話含在嘴里說出的「舅舅」艘儒,讓我瞬間松懈下來。這項任務(wù)很簡單啊。
「放假了嗎界睁?」
「恩觉增。」(點頭)
「放到什么時候胺濉抑片?」
「我們放到xx號⊙畛啵」
「考試考的怎么樣啊截汪?」
「我考的還行疾牲。」
我突然對自己感到很失望衙解,不僅是因為我稍微奶聲奶氣的說話方式阳柔,還有我竟然先問可愛的孩子考的怎么樣。這不是傳遞出我認為考試最重要嗎蚓峦。作為兩個孩子的爹舌剂,我這樣的教育方式是不合格的。
為了扭轉(zhuǎn)回來暑椰,我趕緊問了「和幼兒園的小朋友玩的開心嗎霍转?」這種提倡開心快樂的問題。但緊接著這個問題的「和哪些小朋友玩的好呀一汽?」又讓我覺得自己有窺探小孩子的隱私的意思避消。
找不到話題越來越沮喪的我摘下了眼睛揉了揉眼,我并沒有立刻把眼睛戴上去召夹。其中一個外甥女對我說了一句「你摘了眼鏡好帥啊岩喷。」
一直心灰意冷的我聽到這句簡直是心花怒放监憎,心花怒放之后是更加的心灰意冷纱意。
一個上幼兒園的女孩都比我會聊天。
我沒有說她們兩個美麗可愛鲸阔,因為她們確實如此偷霉,不想讓她們覺得說她們美麗可愛是回禮,也不想拾她們的牙慧隶债。
只是過一會我就后悔了腾它,兩個小孩子懂什么呢,但是說這句話的時機已經(jīng)過去了死讹,現(xiàn)在說很奇怪啊瞒滴。算了,等明年一見到就說吧。
之后她們問我我的電腦能不能看動畫片妓忍,我給她們找到她們想看的動畫片之后從我的房間走出來虏两,坐到了一位我的長輩的邊上。
「放假了嗎世剖?」
「恩定罢。放假了∨蕴保」
「放到什么時候白尜臁?」
「放到xx號酬凳』菘觯」
「考試考的怎么樣啊宁仔?」
「還行吧稠屠。」
「和你那個女朋友處的怎么樣棒嵘弧权埠?」
「挺好的〖宓」
你看攘蔽,這才是熟悉的感覺。我也知道為什么我不走大腦的問出這幾個問題了粱快,在耳濡目染中秩彤,這幾個問題已經(jīng)是成為長輩和晚輩對話潛意識的開頭了。
我懷疑那個還問「哎事哭,有女同學給你遞小紙條嗎漫雷?」的長輩,就是當年被他的長輩這樣問的后遺癥鳍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