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德基生蚁,我和李麗相對而坐,吃眾所皆知的垃圾食品戏自。
我剛咬了口漢堡邦投,就看到李麗彎下腰去一陣干嘔,抬起頭來時擅笔,眼淚打轉(zhuǎn)志衣,臉通紅。
我笑:是不是懷孕了剂娄?
跟誰懷去按览浴?
廢話阅懦,當(dāng)然你老公和二,你們現(xiàn)在可以要二胎了,兒子已經(jīng)上小學(xué)了耳胎。
李麗笑:我跟他都一年多沒那個了惯吕,怎么可能?我是老胃病犯了怕午。
我驚得手中的垃圾食品差點掉下來:不是吧废登?你們年富力壯的,一年多不那個……郁惜?
她拿起桌上的紙巾堡距,擦干因干嘔而流出的眼淚,見怪不怪地說:這有什么好騙你的兆蕉?
一時語塞羽戒,想了半天,問了句:無性婚姻下去虎韵?
她有點不好意思易稠,笑:我問了我同事,好多夫妻都跟我差不多包蓝,半年一年都不做驶社。
燙棕卷發(fā)企量,描了眉,畫了眼線亡电,涂了脣彩届巩,穿上了很顯腰身的LADY裝,這個女人份乒,與三年前姆泻,判若兩人。我第一次見她時冒嫡,只看到一個長方臉拇勃,完全不事修飾,三分之一白頭發(fā)孝凌,穿著過時又樸素布裙方咆,電視里80年代才有的那種皮筋底涼鞋,看不出年紀(jì)的女人蟀架。
當(dāng)時她拉著一個3瓣赂、4歲的小男孩突然出現(xiàn)在我面前,急忙忙讓我?guī)退春⒆悠模D(zhuǎn)身跑出小區(qū)煌集,眨眼就不見了。我捌省,真的苫纤,心中充滿了恐懼,直覺這是一個“保姆拐帶少主未遂案”纲缓。
小男孩長著肥頭大耳的富二代相卷拘,手中拿著一只巨大的五彩棒棒糖,邊吃糖祝高,邊用烏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著我栗弟,研究我約十來秒,突然伸出粘糊糊的拿糖的手工闺,在我裙子砸一下乍赫,轉(zhuǎn)身飛快地跑,我從休息椅上彈起來陆蟆,追上那小短腿雷厂,忍著不耐煩,把他抱起來遍搞,到保安處罗侯,準(zhǔn)備把小孩交公器腋,保安一下子認(rèn)出這小家伙溪猿,說這孩子是B棟某位業(yè)主的孩子钩杰。
臥槽,我可以罵人不诊县?
一邊腦補各種狗血劇情讲弄,一邊忍著這小孩的口水和糖手,終于哼勇,過了有二十多分鐘诵闭,那女人滿臉含笑氣喘吁吁地跑來了引镊,原來,她帶著小孩去超市買東西瓶摆,回小區(qū)才發(fā)現(xiàn)零錢包不見了,情急之下性宏,把小孩交給我群井,回去找錢包,找到了毫胜,收銀員幫她收起來了书斜。
錢包有重要證件?我問酵使。
沒有荐吉,就是一點零錢。她說口渔。
多少錢样屠?我好奇地問。
有幾張優(yōu)惠券缺脉,現(xiàn)金有23瞧哟。她毫不猶豫。
這女人腦子進(jìn)水了嗎枪向?為了23塊錢勤揩,把兒子扔給一個完全不認(rèn)識的女人?秘蛔!等等陨亡,應(yīng)該是后娘吧?這孩子白白胖胖深员,她又黑又老负蠕。
她說叫李麗,早認(rèn)識我倦畅,因為我喜歡圍著小區(qū)的綠化帶邊走路轉(zhuǎn)圈邊打電話遮糖。
你不認(rèn)識我嗎?我經(jīng)常帶我小孩去玩滑梯的叠赐?她很開心地說欲账。
我客氣地笑笑屡江,心想,奶奶的赛不,我為什么要認(rèn)識你惩嘉?我剛來深圳時,住在某小區(qū)踢故,跟同一個鄰居隔壁五年文黎,我都不認(rèn)識他,也從來沒想過要認(rèn)識他殿较,你既不是國色天香耸峭,又非帥氣逼人,憑什么要認(rèn)識你淋纲?抓艳!
這孩子,是你親生的嗎帚戳?借著剛被綁架帶孩子的怨氣玷或,我不客氣地問。
當(dāng)然片任。她滿臉得意偏友。
肯定是醫(yī)院抱錯孩子了。我想对供。
有過一次交流后位他,后面就不好意思裝不認(rèn)識了,確實如她所言产场,我還是按習(xí)慣轉(zhuǎn)圈打電話時鹅髓,常碰到她帶著兒子玩滑梯。她比我小1歲京景,做會計的窿冯,月薪八千多,她老公在東莞上班确徙,一個月左右回來一次醒串,聽意思,她老公薪水不低鄙皇,應(yīng)該在兩萬出頭芜赌,有車。
所謂的典型的“城市中產(chǎn)”伴逸。
從內(nèi)心來講缠沈,我是很怕別人跟我自來熟的,可是越不想見李麗,就越是碰到她洲愤,更無奈的是颓芭,她單位福利特別好,作為會計的她禽篱,總是分到不少季節(jié)性的鮮果,碰到我馍惹,就非要我?guī)退聪潞⒆犹陕剩然貋砩駚恚呀?jīng)拿下半袋或一箱水果万矾,說吃不完也浪費悼吱。
吃人嘴短嘛,雖然我不想要良狈,但她的熱情后添,真不是一般人擋得住的,就像第一次她把孩子突然扔給我一樣的猝不及防薪丁。
自然而然地熟了遇西,有時候一起約到附近的肯德基吃東西,她兒子愛吃严嗜。
突然有一天粱檀,她說她老公要離婚,條件是漫玄,兒子歸他茄蚯,房子賣掉,還掉貸款后睦优,剩下的錢兩人均分渗常,車子他補償她五萬——反正她也不會開。
房子價值在五百萬左右汗盘,欠銀行不到一百萬皱碘。
我個性是,男女情感中隐孽,男人退一步尸执,我必退十步。更何況人家都算計好了怎么離缓醋?還用考慮嗎如失?當(dāng)然離。
可我明白送粱,李麗跟我性格不一樣褪贵。
你想離嗎?我問。
“有他沒他脆丁,我完全沒感覺世舰,一兩個月才回來一次,回來除了帶兒子買玩具槽卫,其他時間就躺著玩手機跟压,說真的,他不回來還好歼培,回來我更忙震蒋,還得做好吃的飼候他,結(jié)婚幾年躲庄,他從來沒做過一次飯查剖,碗都沒洗過≡刖剑”李麗抱怨笋庄。
你真想離?
房貸他管倔监,還有直砂,我也不想兒子沒爸爸或沒媽媽,他對兒子還是不錯的浩习,舍得給孩子花錢哆键。李麗嘆。
好吧瘦锹,離也不是籍嘹,不離也不是。
“是不是他外面有人了弯院?”我試探地問辱士。
“我哪兒知道?我每天上班下班听绳,送孩子上下課颂碘,還要做飯,早上六點起椅挣,晚上十二點后才能睡头岔,一天忙得要死要活,哪有空管他在外面有沒人鼠证?不過峡竣,他承認(rèn)喜歡上別人了,但還沒發(fā)生身體關(guān)系量九∈赎”她表現(xiàn)得有點煩燥颂碧。
看著她與年齡完全不符的白花花的頭發(fā),很讓人心疼类浪。
你老公實在要離载城,讓他凈身出戶。我只能這樣說了费就。
“不可能的诉瓦,他協(xié)議都寫好了,就等我簽字力细,就是剛才說的方案睬澡,你說怎么辦?”李麗匆匆喝下杯中飲品艳汽,匆匆離開猴贰,去接課外學(xué)習(xí)英語的兒子对雪。
李麗的父母河狐,北方農(nóng)村的,下面有三個弟弟瑟捣。李麗生兒子休產(chǎn)假時馋艺,是她陜西來的婆婆照顧,但是關(guān)系很不好——從第一次見到李麗迈套,婆婆就反地兩人戀愛結(jié)婚捐祠,后來實在攔不住,只好用斷絕關(guān)系來要脅桑李。但她老公比較堅定踱蛀,老人也就沒辦法,只好眼不見為凈贵白。這次不得不共處一室率拒,兩人很快就到了“有你沒我,有我沒你”的地步禁荒。她婆婆覺得她臟亂差猬膨;她覺得她婆婆自私矯情刻薄。
婆婆回了老家呛伴,她老公把兒子送到陜西帶了大半年勃痴,婆婆逼她老公和她離婚,見逼不了热康,想整她沛申,又讓把孩子帶回來。她沒辦法姐军,只好把兒子送到娘家污它,帶了一年,每個月寄一千回去,在農(nóng)村衫贬,這筆錢德澈,還是夠花的。她兩個弟弟的三個孩子固惯,都在她媽那梆造,因為她給的錢多,她兒子長得漂亮葬毫,年紀(jì)又最小镇辉,她媽對她兒子偏心些,引起弟弟和弟媳們的集體不滿贴捡,家里為幾個孩子忽肛,經(jīng)常吵成一鍋粥。她弟媳的理論是——爺爺奶奶不給錢也得帶親孫子烂斋,給多少錢也不能偏愛外甥屹逛。她媽氣病幾次后,只好讓她把兒子接回深圳汛骂。好在罕模,這時兒子勉強能上幼兒園了,她就過上了上下班帘瞭,接送孩子淑掌,洗衣做飯的生活。
關(guān)于孩子蝶念,她老公從頭到尾就做了一件事——給她下了種抛腕。
作為和李麗年齡相差無幾的單身女人,她遇到的所有難題媒殉,對我來說担敌,都根本不是問題,也根本就是死結(jié)——我既不可能做到一邊上班一邊在車水馬龍的深圳獨自帶孩子适袜,也做不到男人跟我說分手我賴著不分的柄错,更做不到自己的男人明目張膽地說已經(jīng)喜歡別人了,自己還要守著的苦酱。
李麗說她老公現(xiàn)在干脆不打電話售貌,連兒子電話都不接,給她留的話就是——什么時候你在離婚協(xié)議上簽字了疫萤,我才回深圳颂跨。
她的頭發(fā)好象白了一半了,臉也更憔悴扯饶,有一次恒削,她很生氣池颈,說電梯里,有個人問她是不是兒子的奶奶钓丰。
那人眼睛瞎了嗎躯砰?她憤憤不平。
你把頭發(fā)染一下唄携丁。
染一次要花很多錢的琢歇,我頭發(fā)長得快,要是老染梦鉴,很浪費李茫。
我也只能無語了。
有一天下午肥橙,我們在超市碰到魄宏,一起回來,我忍不住感嘆物價高存筏,所有的東西都看著蹭蹭往上漲價宠互,她也嘆,然后又開始抱怨她老公逼她離婚的事方篮。
“你是不是怕離婚了名秀,錢不夠用励负?”我隨嘴一說藕溅。
“不是錢的問題?我就是現(xiàn)在不上班继榆,不拿工資巾表,30年都有錢生活÷远郑”她說集币。
我聽錯了,順口說:不錯嘛翠忠,在深圳3年不拿薪水能生活下去鞠苟。
“不是3年,是30年秽之〉庇椋”她理所當(dāng)然的平靜語氣。
哎媽考榨,我差點暈了:你每月8千多而已跨细,30年不拿薪水,你得存多少錢昂又省冀惭?
我兒子出生后震叙,存得少了,工資的8千每個月只能存7千散休,以前我一個月掙700的時候媒楼,我能存700。
“怎么存的戚丸?”我呆呆地問匣砖。
工資全存著,平常吃的和花的昏滴,就用兼職的錢猴鲫。
從超市回小區(qū)的短短十幾分鐘的路程,我聽到了一個巨勵志的存儲女人的故事——98年剛來深圳的時候谣殊,她一個月大概是七百拂共,每個月存七百,慢慢工資漲了姻几,但她能保證每個月開支永遠(yuǎn)不超過三百宜狐。2004年的時候,用自己存的錢蛇捌,加上借的錢抚恒,買了一套房,全款付清——她說怕付利息络拌。很快就憑著存工資俭驮,還清了債。到了大齡結(jié)婚的時候春贸,雖然手上有不少現(xiàn)金混萝,但為了讓老公負(fù)起責(zé)任,假裝自己很窮萍恕,只拿出存款的三分之一逸嘀,和老公共同供了現(xiàn)在住的這套房子。事實上允粤,在未限貸的年代買夫妻共同的房子崭倘,她老公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她有自己婚前的一套房类垫,每月收租六千多(后來我好奇司光,查了那小區(qū)的房子,價值在六百萬左右)阔挠。她的一部分錢放高利貸飘庄,另外一部分錢存銀行,只要上了五百购撼,就存定期跪削。所以谴仙,她對每一年每一個月的銀行定期、活期利息碾盐,了如指掌晃跺。
我,目瞪口呆毫玖!
當(dāng)然掀虎,也是有付出的,她來深圳二十年付枫,從沒去過一次電影院烹玉;從來不去飯館飯店——除了公司或同事活動;從來沒去過美容美發(fā)阐滩;從來沒去過酒吧二打;從來沒買過150塊以上的任一的包、衣掂榔、鞋子继效;從來沒旅過游——除了兒子送回娘家?guī)У哪且荒辏厝チ藘纱巫盎瘢郧昂脦啄瓴呕厝ヒ淮稳鹦牛凰闹Z基亞用了十幾年,是她老公實在看不下去了穴豫,才給她換了個小米的……
天哪凡简!
天哪天哪天哪!
你們現(xiàn)在能明白绩郎,為什么第一次看到她時潘鲫,我覺得她是拐帶少主未遂的保姆了吧翁逞?你們也應(yīng)該明白肋杖,為什么電梯里的人問她是不是兒子的奶奶了吧?
進(jìn)小區(qū)的時候挖函,她老公給她打來電話状植,她表情很驚訝,說:這個混賬東西怨喘,肯定又是逼我簽字津畸,我偏不簽。然后按熄了電話必怜。
我們分頭回自己的樓棟肉拓,只聽到她手機一直在響。
我有點鄙視她梳庆,自己有穩(wěn)定工作暖途,有存款卑惜,有房,離就離嘛驻售,怕個鳥露久,這種男人有什么好留戀的呢?
她給我打電話欺栗,我猜又是跟我抱怨她老公的毫痕,將手機按成免提,扔到沙發(fā)上迟几,邊做事消请。
原來,他老公偷偷潛回深圳类腮,想從課外班把兒子帶回陜西老家梯啤,課外班的老師不認(rèn)識他,兩人起了沖突存哲。
都到這地步了因宇,離了吧。從來不倡導(dǎo)別人離婚的我祟偷,此時也忍不住了察滑。
我怕我兒子沒爸爸或者沒媽媽,受人岐視修肠。
“你兒子現(xiàn)在跟沒爸爸有什么區(qū)別贺辰?”我有點不耐煩,“要是他真的把兒子偷走嵌施,讓父母帶饲化,自己又逍遙自在地找女人,你這樣子守到什么時候吗伤?不如干干脆脆把孩子要過來吃靠。”
她怕自己要不到兒子的撫養(yǎng)權(quán)足淆,特意找了個律師朋友問了下巢块,終于吃了定心丸了,無論是經(jīng)濟條件巧号,還是生活方式族奢,兒子更可能歸她撫養(yǎng)。
我老公把房子掛出去了丹鸿。
他爸媽到東莞了越走,租了房子,說要幫他帶我兒子靠欢。
我媽也同意我離了算了廊敌。
我要房子和孩子南片,他不肯,看來我們只能打官司了庭敦。
他爸媽打電話疼进,把我爸媽罵了一通。
……
我很討厭同一個問題秧廉,總不解決伞广,這完全是浪費生命好不好?她再跟我說她的離婚事時疼电,我就愛搭不理的嚼锄,她也意識到我敷衍了事,打電話少了蔽豺,后來我出差区丑,屏蔽了她,而她修陡,從來不發(fā)朋友圈沧侥。
有一段時間,我竟然完全忘了她魄鸦。
我從外地回深圳的第二天宴杀,拿著手機和家人聊天,下意識地又沿著小區(qū)內(nèi)綠化路轉(zhuǎn)圈拾因,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旺罢,是李麗,她手上拿著一個袋子绢记,里面是吃的和喝的扁达,旁邊有一個高高大大白白凈凈的男人,牽著她兒子蠢熄。
這是我老公跪解。她春風(fēng)滿面地介紹。
那男人很害羞地對我笑护赊。
這么快就包養(yǎng)了個小白臉了嗎惠遏?我心里很疑惑,客氣地點了下頭骏啰,繼續(xù)煲電話粥(電話套餐害死人啊)抽高。等我轉(zhuǎn)一圈判耕,又看到李麗,她自己牽著兒子翘骂。
你是第一次見我老公吧壁熄?她問帚豪。
“真是你老公啊草丧?我還以為……”差點把小白臉說出口狸臣。
我老公跟我一樣大,看起來比我小好多是不是昌执?她問烛亦。
何止是小懂拾?最少小15歲煤禽。我忍住沒說。醫(yī)院抱錯孩子的想法岖赋,終于停止了檬果,原來這孩子外貌基因來自他爸。
你們不是要那個嗎唐断?
是选脊,本來要離,都準(zhǔn)備好了脸甘,他媽得了大病知牌,到處找錢用,我把我所有定活期存款全取出來斤程,連定期500的都取了角寸,17萬多,全給他了忿墅,他媽反過來不許我們離婚扁藕,現(xiàn)在他也說不離了,不離就繼續(xù)過唄疚脐。
我既佩服她的大氣亿柑,又糾結(jié)于她從前經(jīng)歷過的,和未來要面對的棍弄。
兩人鬧離婚的事望薄,離現(xiàn)在,過去整整一年了呼畸。這一年痕支,我只見她兩次,因為她很快搬到第一套房子里去住了——算命的說她和老公共按揭的房子不利婚姻蛮原,租出去了卧须。一次是,我和朋友在附近的客家菜吃飯,碰到她和一個年輕男人在一起花嘶。
另外就是今天笋籽,那個年輕男人開車接送她,她比去年那時候椭员,看起來年輕了不止五歲车海。
我們閑聊,她說她老公讓她找個男朋友隘击,他不會管侍芝,讓她也別管他,這樣過一輩子闸度,兩個人都省心竭贩。
她起身離開的時候,又忍不住干嘔莺禁,不知道為什么留量,我既為她捏一把汗,又替她松了一口氣哟冬。
這有趣的人生楼熄,有趣的人啊浩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