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暖第一次見到菲菲的時候是在一個寒冷的夜晚廷没。向暖和“西單女孩”一樣,是一個漂泊在北京街頭的流浪歌手妇蛀。每天晚上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四處透風的筒子樓里少辣,那是他在北京唯一的歸宿凌摄。
今天有點不同,破破爛爛的鐵皮門旁竟然躺著一個圓滾滾的東西漓帅。向暖用腳踢了踢锨亏,才發(fā)現那是一個裹著厚重被子的人。女孩從被子里鉆出來忙干,鼻子凍的通紅器予,看到向暖像是看見了希望。
“你就是向暖吧捐迫?我是你新來的合租客乾翔,菲菲。房東說只有一把鑰匙在你這里……”
看著面前這個兔子一樣的女孩子施戴,向暖的心在這個臘月的寒冬突然變得溫暖起來反浓。他連聲道歉,因為今天自己心情不好在外面多逗留了一會赞哗,沒想到家里來了人雷则。
“快請進吧!”向暖主動幫女孩子把行李拖進去肪笋,原本就小小的一間房子月劈,竟然又要擠進來一個人度迂。
不過菲菲可沒有嫌棄這個地方,在這個偌大的北京城能有一個落腳的地方已經非常不錯了猜揪。在這之前她可是睡過火車站惭墓、地鐵站、馬路牙子的人而姐。
可是問題是這間不過二十平米的房間里诅妹,只有一張床。菲菲盯著那張床看了好久毅人,向暖立刻跳出來解釋。
“那個……我睡地板就好尖殃,你睡床丈莺。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偷窺你的!”說到這里送丰,向暖沖著掉皮的天花板舉起來自己的手發(fā)誓缔俄,“我明天就去給你買個簾子掛上∑黪铮”
菲菲噗嗤一聲樂了俐载,看著向暖這副呆頭呆腦的樣子覺得他可真可愛。
明黃色的燈光下登失,這間原本冷冷清清的筒子樓小屋變得越發(fā)溫暖起來遏佣。給姑娘打了盆熱水洗漱,向暖就坐在板凳上擦拭他的吉他揽浙,有一句沒一句的和菲菲聊著天状婶。
菲菲聽說向暖是一個流浪歌手,佩服的不得了馅巷,非要和他一起去天橋上演唱幾首膛虫。向暖搖搖頭:“得了吧,你們小姑娘面子薄钓猬,拉不下臉稍刀。”
“那你還真小瞧我了敞曹!”菲菲抬起頭看著他账月,水汪汪的大眼睛里落滿了星星。
事實證明异雁,向暖還真的是小瞧她了捶障。
第二天的天橋上面,不再僅僅有向暖一個孤獨的流浪者纲刀,還多了一名和他紅塵作伴瀟瀟灑灑的女歌手“菲菲”项炼。
菲菲的嗓音很好聽担平,她一開口的時候把向暖都給驚訝到了。聽菲菲唱歌锭部,感覺她是一個很有故事的人暂论,只是向暖明白,在這個城市四處為家的人哪個沒有點故事拌禾?
她唱劉若英的《后來》完全辨別不出來是翻唱取胎,她的聲音弧線簡直完美到恰到好處。周圍的人越來越多湃窍,他們愿意放慢腳步甚至是駐足聆聽闻蛀,這都證明菲菲是一個很出色的流浪歌手。
“怎么樣您市?”菲菲唱完歌觉痛,把話筒遞給向暖,嘴角的一邊輕輕上揚茵休,滿臉的得意薪棒。
不用向暖評價,就看地上的紙箱子里堆滿了錢幣也知道榕莺,菲菲比向暖更厲害俐芯。
從那以后,向暖每天都帶著菲菲一起出去唱歌钉鸯。他們興高采烈的捧著一天所得的零錢在出租屋里樂此不疲的數了一遍又一遍吧史。菲菲笑起來嘴角上方有一個很深的酒窩,每次看到菲菲開心的模樣向暖覺得比吃了蜜還甜唠雕。
后來向暖心疼菲菲扣蜻,為了不讓她大冬天的受凍,他們就不再去天橋上及塘,改為地鐵站莽使。地鐵站的行人也依舊是匆匆,但是不少人也會因為這對年輕人而駐足笙僚。他們身上洋溢著熱血芳肌,和只屬于他們這個年齡的不服輸。
每次向暖和菲菲低頭唱歌的時候都是把自己的靈魂投入到了里面肋层,目光從來不會去瞥紙箱子里有多少錢亿笤。他們是真心愛唱歌的人,不然也不會放棄穩(wěn)當的生計來到這里栋猖。
有一次菲菲喝水的時候净薛,向暖無意中問了一句:“你以前就是流浪歌手?怎么也沒見你帶家伙什捌牙肃拜?最起碼有個音響吧痴腌?”
菲菲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口水,嗆的她咳嗽起來燃领。向暖拿過來紙巾給她擦士聪,一邊擦一邊罵她冒失鬼。
如果可以猛蔽,真的想做你身邊永遠的冒失鬼剥悟。
轉眼到了年底,許多北漂族都在糾結一件事情曼库,回家還是不回区岗?向暖已經五年沒有回家了。
二十歲那年毁枯,他輟學躏尉。帶著一把吉他,買了一張去北京的無座火車票就來到了這個連呼吸都覺得擁擠的城市后众。他曾經說過要在這里闖下一片天地,如今他二十五歲還依然過著吃了上頓擔心下頓的生活颅拦。
深夜菲菲不知為何突然就醒了蒂誉,她覺得口渴的厲害起來找水喝,卻發(fā)現地上的鋪蓋卷里面沒有人距帅。
窗外的月光不算太亮右锨,但是能清晰的看到窗戶邊冒出來的白煙。菲菲放下水杯走近碌秸,一個身材魁梧的大男人正蹲在地上流眼淚绍移,地上一堆煙頭。菲菲什么也沒有說讥电,回到床上躺著蹂窖,一直等到向暖回到屋子里睡覺。
第二天一早恩敌,菲菲告訴了向暖一個不可思議的消息瞬测。
“我做你女朋友吧?帶我回家纠炮,再也不回來了月趟。”
菲菲俯在向暖耳邊說這句話的時候恢口,向暖的腦袋是懵的孝宗。他的確喜歡菲菲,可是菲菲長的好看唱歌又好耕肩,他實在是沒有一點可以配得上的因妇。
“就這么定了问潭!”菲菲一把拉起來向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沙峻,嘻嘻的笑著睦授。
不知道為什么,向暖一點也開心不起來摔寨。
雖然之后的日子去枷,他們可以大大方方的牽手進進出出,一起唱歌掙錢是复,一起做飯洗碗删顶。可是這種太過甜蜜的生活總是讓向暖有種不真實的感覺淑廊。好像那么一伸手逗余,這個夢境就會破滅一樣。
向暖拿出來他和菲菲攢的錢買了兩張回老家的火車票季惩,一張臥鋪讓菲菲坐录粱,一張無座留給自己。拿著手里的火車票画拾,向暖心里想啥繁,板上釘釘的事應該不會出差錯了。
菲菲從來沒有說過自己家里的事情青抛,向暖問的時候她只說家里的父母過世很早旗闽。直到那個看似平靜的夜晚,向暖才恍然大悟蜜另。
筒子樓里的犬吠聲震天響适室,菲菲從噩夢中驚醒,聽著外面一陣騷動聲举瑰,她明白她走不了了捣辆。向暖糊里糊涂的打開燈,剛準備看看菲菲有沒有被嚇到此迅,房間的門就被人一腳踹開罪帖。
十幾個穿著制服的人沖進來把菲菲抓了起來,向暖瘋了邮屁,他沖過去阻攔卻怎么也敵不過他們的力量整袁。他大聲的怒斥著,讓他們放開菲菲佑吝,可是卻沒有人理他坐昙。
菲菲含著眼淚,對向暖搖搖頭芋忿,只留下一句:“忘了我吧炸客〖部茫”
向暖穿著單薄的衣服在警車后面追了很遠,最后腳底磨破流血他才停了下來痹仙,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是尔。他的手里還緊緊握著火車票,說好了他們要一起回家的啊开仰。
后來向暖才知道拟枚,菲菲是一個在逃罪犯。她的親生母親去世的早众弓,而父親給她娶了一個繼母恩溅。因為忍受不了繼母的長期毆打,她才一時沖動把她推下樓谓娃。
這么久了脚乡,菲菲以為他們不會再找到她了。她想讓向暖帶她遠走高飛滨达,過他們二人世界的生活奶稠,可是向暖還是晚了一步。
后來北京的街頭不再聽說有“向暖”這個流浪藝人了捡遍,聽說他去了菲菲所在的那個城市锌订,只是因為他去看過菲菲。
他問:“你跟我走稽莉,到底是因為愛我還是利用我?”
菲菲淚眼模糊:“愛你涩搓∥鄹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