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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時間看《霍亂時期的愛情》鹅髓。這部馬爾克斯在《百年孤獨》獲得諾貝爾獎之后才開始動筆的小說,講述的是主人公阿里薩·佛羅倫蒂洛和費爾米娜·達薩之間糾纏長達半世紀的愛情故事京景,在兩人都至暮年之后終于決定在一起的故事窿冯。
在小說的結尾處,馬爾克斯這么寫道:
“您這話當真确徙?”他問醒串。
“從我出生起”苫剩”阿里薩說芜赌,“我從來沒把自己的話當過兒戲“橐荩”
船長看了一下費爾米納缠沈,在她的睫毛上看到了初霜的閃光。然后他又看了一眼阿里薩,看到了他那不可戰(zhàn)勝的自制力和勇敢無畏的愛洲愤。于是颓芭,終于悟到了生命跟死亡相比,前者才是無限的這一真諦禽篱,這使船長大吃一驚畜伐。
“您認為我們這樣瞎扯淡的未來去去可以繼續(xù)到何時?”他問躺率。
阿里薩早在五十三年七個月零十一個日日夜夜之前就準備好了答案玛界。
“一生一世〉恐ǎ”他說慎框。
看到這里,心里似乎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下后添。
02
小說里笨枯,愛情里的主人公因為現實不能在一起的事情太多了,多到可以專門寫一本書來說遇西。
在《多情劍客無情劍》馅精,李尋歡和林詩音兩小無猜,卻因為種種原因粱檀,林詩音下嫁龍嘯云洲敢。古龍比較狠,直接把龍嘯云寫成了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形象茄蚯,把李尋歡寫成了一個道德上的圣人压彭,以此來彰顯不滿——盡管不能在一起,但是我在道德上比你好的多渗常。
金庸也許更狠一些壮不。
在小說里,為人津津樂道的令狐沖皱碘、岳靈珊與林平之询一,岳靈珊最終選擇的是林平之,最后金庸把林平之寫成了一個墮落于復仇之中的小人(太監(jiān))癌椿,為了向左盟主表忠心家凯,一劍殺了岳靈珊。
《基督山伯爵》也是這樣如失,唐泰斯雖然沒有能成為梅爾塞苔絲的丈夫,但是得到寶藏后的基督山伯爵狠狠報復了女神的丈夫送粱,并最終抱得美人歸褪贵。
當愛人和別人在一起,應該用什么方法去應對,似乎每一個作家都給出了自己的答案脆丁,就算偉大如馬爾克斯也不例外世舰,只是這次,他交出了另一份答案:
如果不能在一起槽卫,那就等吧跟压,等到所有抵抗都消失,等到所有阻攔都放棄歼培,我再來和你在一起震蒋。
03
幾乎聽粵語歌的人都會聽過《命硬》,這首發(fā)行于2005年的歌曲躲庄,幾乎是每個粵語愛好者去KTV的必點曲目查剖,也是側田最著名的曲目之一。
2012年噪窘,在YYC的現場里笋庄,側田唱的很用力,“不登對倔监!”和“擊不碎直砂!”幾乎能沖破現場,狠狠撞擊人的心臟浩习。
大概是因為這首歌静暂,實在是需要這樣的態(tài)度去唱的。
眾所周知瘦锹,這首歌說的是同性戀籍嘹。兩個人是同性戀,不能被當下的條件所容許弯院,所以在歌里才會說出:二百年后再一起辱士,應該不怕旁人不服氣。團圓或者等廿個十年听绳,仍然未舍棄颂碘。這樣近乎偏激、近乎憤怒椅挣、近乎不講道理的句子來头岔。
詞人寫歌的時候都是帶著情緒的。
如果說黃偉文寫這首歌的時候帶著情緒鼠证,我想肯定是帶著一腔憤怒去寫的峡竣。同性戀題材黃偉文寫過很多,同樣量九,在《勞斯萊斯》里黃偉文也說過“明明最和襯适掰,犯眾憎颂碧,便放開”這樣怒氣慢慢的句子,但《勞斯萊斯》和《命硬》比起來卻又低了一籌类浪。
如果說《勞斯萊斯》是怒中帶有怨氣载城,那么《命硬》可以說是一場滿懷怒火的宣言。
04
不過在我看來费就,《命硬》不僅僅適用于同性戀群體诉瓦,也敘述了所有明明合適,卻不能在一起的愛情力细。
這首歌表達的意思和《霍亂時期的愛情》所敘述的一樣:如果我和你不能在一起睬澡,如果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說我和你不能在一起。我也無力去抗爭艳汽。那么我就等吧猴贰。
等到世界上的霸權都消散,等到所有反對的聲音都泯然河狐,終于會有那一天的米绕,終于會有那一刻,我擁有足夠的力量馋艺,排除萬難栅干,披荊斬棘走到你的面前。
哪怕等十年捐祠,二十年碱鳞,一百年,兩百年踱蛀,我也愿意和你在一起窿给。
這樣的情緒一點點都不講道理,在理智和屈服的人看起來率拒,簡直和笑話一般崩泡。
是的,不理智猬膨,不現實角撞,不可能,甚至可以說是癡人說夢勃痴,異想天開谒所,但偏偏很動人。
黃偉文的歌詞沛申,很多時候打動人的地方并不在于意境劣领、技巧、感情的細膩與真摯铁材,而往往在于這樣一種不講道理剖踊,不講人情庶弃,沒什么可能,卻布滿了浪漫主義情懷的勇氣與決絕德澈。
黃偉文告訴旁人要等并不是第一次。在《1874》里固惯,主人公日日夜夜等的是一位出生在一百年前的愛人梆造,“夜夜為我失眠”;在《葡萄成熟時》里葬毫,黃偉文又告誡所有失戀的人“要靜候镇辉,再靜候,就算失守贴捡,始終要守”忽肛。
這種近乎死磕的等待方式,這種見了棺材也不落淚的決心烂斋,這種撞了南墻也不回頭的勇氣屹逛,看起來卻比那些甜膩膩的愛情故事順眼許多。
只是汛骂,在這樣的一個年代罕模,在一根同源的海的那一邊都已經逐漸尊重愛的多樣性的年代,在全世界都逐漸認可同性戀的年代帘瞭,在我們生活的大地上淑掌,許多人在選擇愛的方式上,卻站在了看似講道理實際是吃人食骨的另一邊蝶念。
在差不多一百年前抛腕,魯迅在《狂人日記》里說許多人看似在講道理,說禮教實際上是在吃人媒殉,這個事實担敌,一百多年過去了,也沒有什么改變适袜。
在這片土地上柄错,人們用自身的觀念去裁決他人的愛情,用自己的言語對他人的生活橫加干預與阻攔苦酱。尚不必說同性戀售貌,在這樣的一個時代,人們甚至對于王菲與謝霆鋒疫萤,對于翁帆與楊振寧都不能放過颂跨,就遑論其他愛情了。
我始終覺得扯饶,不損害他人的愛情就沒有對錯恒削。愛本身沒有對錯池颈。這個遵從本心的答案很簡單〉龇幔可是躯砰,《命硬》已經唱了十二年,而我們還要等幾個十二年才能和心中的愛人在一起携丁?
也許這并不重要琢歇。
大不了等我們老了,再來愛你梦鉴,大不了等上兩百年李茫,再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