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特別喜歡我寫的東西,所以他讓我成為了他的朋友九默≌鸱牛可我從來沒有寫過關(guān)于他的只字片語,我們的友誼只存在了一年驼修,事到如今殿遂,我想可以記錄了。一年的時間刻度邪锌,其實是一顆破碎故事之心勉躺。
我想遇到一個可以交流感受的朋友不是一件容易事,有三兩個已經(jīng)是幸事觅丰。遇到可以暢所欲言的朋友則是命運的饋贈饵溅,你們相似又不同,在一片比宇宙還遼闊的朦朧中彼此向著對方吶喊妇萄,喊的什么誰也聽不見蜕企。我從未見識過宇宙之大,可這片遼闊地已經(jīng)朦朧地近似虛無冠句,能在虛空一片中聽見甚至能發(fā)出清晰的聲響轻掩,是能令人慟哭的。暢所欲言即是不克制懦底,不梳理唇牧,直接地表達(dá)狀態(tài),感知,難以啟齒的恥辱丐重,揮發(fā)的愉悅腔召,所有,一切扮惦。
我告訴過他像斧子一樣把我劈成多段的幻滅臀蛛,永久逝去的,跳在木地板上的清脆崖蜜,還有許多次的浊仆,我說,我想我要迎來嶄新的生活了豫领。他總是告訴我抡柿,無論我做什么,我都是有立場的等恐。假使有一天我不幸淪為風(fēng)塵女沙绝,他就會是一個稱職的老鴇,而我會是他唯一的門徒鼠锈。
他是一個抑郁癥病人闪檬,神經(jīng)質(zhì),戲劇化购笆,習(xí)慣痛苦粗悯,慣性掙扎。在我認(rèn)識他的時候同欠,他已經(jīng)病入膏肓了样傍。我們一個沉郁的人,一個神游的人铺遂,看見了有意思的事情時候一致地選擇脫離它們片刻衫哥,默契地投身進(jìn)去,沉著地創(chuàng)造一個脆弱又優(yōu)美的屏障襟锐,我們在里面躲避愴痛撤逢。
最后見到他,是在廈門粮坞。今年的二月份蚊荣,我失戀了,當(dāng)時情深義重莫杈,結(jié)局太慘烈互例,我緩不過來。他什么也沒說筝闹,快速地給我買票媳叨,給我訂好酒店腥光,讓我去廈門散心。在那之前我已經(jīng)在關(guān)燈的房間里躺了半個月糊秆,七情六欲只剩下苦的知覺柴我。我身上的水分早就揮發(fā)地一干二凈,我恨四方的黑屋子扩然,我恨那個冬天,我恨我的形容枯槁聋伦。我需要海水的腥氣和潮濕夫偶,于是我痛快地收拾行裝。
在火車站里我候車觉增,又開始恨火車站兵拢,它讓我想起坐著動車奔赴愛情那些日子。我伏在小提琴上無聲地哭逾礁,對面的男孩子愣愣地看著我说铃,問我的一個問題我一個都回答不上來。就是以這樣一副失魂落魄的軀體行走在當(dāng)時的白天黑夜里嘹履。車來了我就走腻扇,車到站了我下來,眼淚愛流不流砾嫉。
我已經(jīng)忘卻了被我攜帶去那趟旅程中的種種痛苦幼苛,這趟旅途記憶中保留的細(xì)節(jié)很少,偶爾會閃過某一幀畫面焕刮,他在排隊等待蚵仔煎時無處安放的雙手舶沿,在一些交談后他錯愕的神情,還有我假裝沒看見的他臉上癲狂的眼淚配并。
廈門是個無聊的城市括荡,恕我以當(dāng)時的心情去觀光真的沒法發(fā)現(xiàn)它的美。我看著牽手走在夜市的情侶悲從中來溉旋,明年的這個時候你們的手心里握著的還是同一個人的手嗎畸冲?
我們在各自的房間收拾好東西以后,開始無聊地晃蕩观腊。我們沒有行程安排召夹。我整個人的底色是沉郁的,但我的注意力轉(zhuǎn)移了好些恕沫,在熱鬧的地方我有的是事情可以做监憎。我們?nèi)ス睦藥Z前被騙,買了觀光票婶溯。在入島前我們被帶去了免稅區(qū)的購物場合鲸阔,還是爛俗的套路偷霉。游客被帶去聽一個講座,一個戴著大金鏈子的男人在講臺上夸耀自己的財富身家褐筛,明里暗里透露自己有黑白兩道通吃类少,在當(dāng)?shù)匦∮忻麣猓又盐覀兌紟У搅艘粔m不染的玉石柜臺前渔扎。
出于害怕出不去大門的考慮硫狞,一對沒有扛住緊張氣氛的年輕情侶在服務(wù)員掏出刷卡機(jī)的三十秒內(nèi)買了個鐲子。大老板覺得生意還可以做大點晃痴,他說他要賣他阿豪這個人残吩。2999,誰今天想交我阿豪這個朋友倘核,現(xiàn)在就買單泣侮。那個買了鐲子的男孩子再次刷下了這個人情。
我和殺殺躲在人群中紧唱,小小地參與了這出好看的鬧劇活尊,屏息凝神地快樂著,彼此心領(lǐng)神會地一笑漏益,我們都知道蛹锰,這就是這場旅程中最有意思的一個景點。
在入島前的一個碼頭咖啡廳里绰疤,他沉默良久宁仔,問我感受如何,恨不恨那個人峦睡,為什么翎苫。我端著咖啡轉(zhuǎn)了轉(zhuǎn),我說我理解他榨了,祝福他煎谍。他點起一支煙,冷笑著說我很假龙屉。在我解釋了緣由以后呐粘,他又迅速地地接受了我的理由,只是面孔錯愕转捕,思緒再次回歸了只屬于他的王國作岖。像他說的,有些緣由只有上帝知道五芝。
在我告訴他我的邪惡時痘儡,他說我是愛神丘比特下凡,純潔枢步,幼稚沉删,任性渐尿,愛欲橫流,緣由嗎矾瑰,我得問上帝砖茸。我苦笑,殺殺殴穴,假設(shè)如你所說凉夯,結(jié)局該有多悲慘。
在我告訴他我看到的神來之光時采幌,他讓我不要回頭劲够。
在我一次又一次地告訴他,我想我即將要迎來嶄新的生活了植榕,他說,不瘋不焉總有機(jī)會吧尼夺。
離島前我們上了一艘游輪回程尊残,被擁擠的人群沖散。這趟游輪坐了一個小時淤堵,海色漆黑一片寝衫,我安靜地坐在充滿無數(shù)的聲響游輪中,幽暗又混亂的環(huán)境又把我拉下了深淵拐邪,痛苦再次無孔不入地把我打得七零八落慰毅,在這些聲響里,為了體面地忍住眼淚扎阶,不至于驚擾領(lǐng)座的小孩子汹胃,我已耗盡了我白天靠太陽攢起來的所有明亮。
下了游輪东臀,世間萬物飛快地從我眼前掠過着饥,而我恍若只剩漂浮著行走的肉身。
我們回到了各自的房間惰赋,我推開窗時宰掉,他傳來簡訊,留下只字片語赁濒,隨后連夜離開轨奄。第二天清晨,我們成為了故人拒炎。
我們不是愛情挪拟,愛情不是這樣的,我也愛過人击你,我心里對愛情有概念舞丛≡抛樱可這個世界沒有名目的感情也這樣多,我想不是什么都要去用特定的什么來給它一個清晰的解釋的球切。
他說谷誓,郁悶的心將整個世界一點一點地染色了。但只要還在掙扎吨凑,總不至于那么糟糕捍歪。我們可以被音樂和文學(xué)暫時地解救出來,然而救贖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鸵钝,它有時候靠思想糙臼,有時候靠愛情,有時候靠一點亂七八糟的思緒恩商。緣由嗎变逃?只有上帝知道。
有時候人只是在接納世界的過程中怠堪,在接納騷亂和不安的時候揽乱,沒有辦法讓自己安穩(wěn)。
困囿于狂烈的陰暗蒼涼里反復(fù)撕扯粟矿,不是我們活該過的日子凰棉。
我現(xiàn)在真的養(yǎng)了一只貓,在那之后談過兩段戀愛陌粹,現(xiàn)在這一段已經(jīng)一百多天了撒犀,第一本書也已經(jīng)完結(jié)了,雖然我并不很喜歡掏秩。還是時而細(xì)數(shù)痛苦或舞,常常感覺崩塌的重力從我的心往肺里墜,像肚子疼一樣蒙幻,出一場汗嚷那,也就可以忍耐過去。有時候也極快樂杆煞,因為這些晶瑩的快樂魏宽,我依然由衷地,完整地愛著這個世界决乎,這份愛常常東缺一角西少一塊队询,但這是我能拿得出的最動人的愛了。就像他希望的一樣构诚。
他從前向我描述過一處遙遠(yuǎn)的場景蚌斩,“閑下來想有個人話伴,就愿意沏一壺茶范嘱,擺上甜點送膳,放上慵懶的音樂员魏,邊話邊沏。后院的門一直給你開著叠聋,不用敲撕阎,想來就直接輕推而入÷挡梗”
我想我永遠(yuǎn)不會到那里去了虏束。西出陽關(guān),便再無故人了厦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