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約撰稿人? 朱白(廣州,youjinma@gmail.com)
“因為音樂是你的摯友/在火尖上跳舞,一如它所愿/音樂是你唯一的朋友/直到最后……銷去我/復活的預約/把我的檔案送到/拘留所/那里有我的朋友……波斯人的夜晚场航,孩子/看那光,孩子/救我們/耶穌/救我們//因此廉羔,當音樂結束/熄滅光/熄滅光/熄滅光/音樂是你的摯友……”(《當音樂結束》)當吉姆·莫里森在上個世紀60年代引頸高歌時溉痢,你知道那是一個充滿激素和理想的時代,那時人們尚可歌唱某種情緒或者信念。盡管從現(xiàn)世和哲學的角度來看孩饼,理想都并非什么值錢的玩意髓削,但能讓人將一己血肉之軀為之付出的東西,無論如何還是值得你為之激動片刻的镀娶。
每一句歌聲都如同對過去的緬懷立膛,就如此時你的電腦可以隨時播放出任一年代的任一歌聲,那來之容易的梯码,也容易在瑣碎中令人怠慢宝泵。如今早已不是或重金買回或消耗時間淘來,然后再維修粘貼轩娶,放進錄音機后儿奶,瞬間陷入酥麻之境的時代了,不僅僅是仰仗科技取代了勞神的卡帶和CD鳄抒。還有聆聽的方式闯捎,都已經(jīng)不同了,更重要的是我們聆聽的心態(tài)嘁酿。忙碌取代了慵懶隙券,急促取代了緩慢,多元取代了單一闹司,消遣取代了虔誠娱仔,泛濫取代了摯愛……以此類推,這并非時代進步游桩,也非老夫子痛苦掙扎上個時代美好的陣痛牲迫,而是時光之浪一點點在推進,從不肯以我們的志向而停留或倒退借卧。這不可避免盹憎,也沒人有力阻擋。
擺在面前的《人間铐刘、地獄和天堂之歌——世界搖滾樂歌詞集》陪每,當她變成一部厚達1500多頁、中英文對照镰吵、近百萬字的工具性“辭典”出現(xiàn)在現(xiàn)實世界中時檩禾,你已經(jīng)可以先感受到一種古典的力量和美感。首先需要讓我們產(chǎn)生敬意的是她的出版者疤祭,勇氣顯然已經(jīng)顛覆了泛泛而談的所謂商業(yè)規(guī)律盼产,她厚重的形式感已然超出了普通出版物的承載,她有如一部厚重而繁瑣的工具辭典勺馆。然而你知道戏售,這樣一部介紹歐美搖滾樂歌詞的書是不大可能如通常辭典的暢銷的侨核,出于緬懷,她大概只能是躺在少數(shù)文藝青年的書架上灌灾,偶爾查閱或者賞玩搓译;或者是出于頂禮,而占據(jù)了圖書館書架上的一塊領土紧卒〗某模“工具書”無疑只是一個對工作者和出版者艱辛勞動的愛稱,而無法使之應用拓寬到事實上的工具書那么廣泛的范圍跑芳。
聰明人都曉得,編選這樣一部縱貫歐美搖滾樂三十多年(1963-1997)超過300首的歌詞集直颅,注定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博个,更別提“翻譯都會被人挑刺和發(fā)泄不滿”的常識了。吃力功偿,是要甄選以及鑒別盆佣、發(fā)現(xiàn),甚至還有排除和舍棄械荷,即便在這樣一個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共耍,找出如此浩瀚的歌詞并選取版本,一定是件繁瑣和多年積累出來的工作吨瞎;不討好痹兜,是在如此漫長的歷史中,選了哪支樂隊沒選哪個歌手颤诀,以及選了多少字旭、選了那幾首都是仁者見仁的事,作為編者要承擔起這個眾口難調的責任崖叫,當然是無法滿足所有人的需求遗淳,折中或者偏激都會遭來不滿。
至于豆瓣上的網(wǎng)友代表心傀,很多出于無厘頭式的挑剔和謾罵屈暗,已經(jīng)不屬于這部書討論的范疇。她沒有理由和責任針對各種詭異讀者提出的質疑一一承擔脂男。如果基于對細節(jié)翻譯不滿的吐槽养叛,那是一本書應該面對的,而大量既無理又吵鬧的嗡嗡聲疆液,那就讓它光禿禿的存在好了一铅。就個人狹隘目光來說,國內一定有比李皖更合適做編選這樣一部浩瀚歌詞集事情的人堕油,但迄今沒人能完成她也是真的潘飘,只有李皖這樣做了更是真的肮之,僅此,就不應該得到的那些胡鬧般的謾罵卜录。
編選+翻譯注定只能等于失敻昵堋?我不覺得艰毒,盡管她難免在問世之后不間斷地成為人們挑刺的靶子筐高,但她的成書已經(jīng)稱得上是一種壯舉了,是否先天注定失敗丑瞧,已經(jīng)是可以踩下腳下的問題了柑土。
有人能做這樣一個工作,首先需要勇氣和野心绊汹,以及漫長的緩慢積淀稽屏,非一般愛好者或者職業(yè)編輯能夠完成的。編選者李皖西乖,算是中國第一代流行音樂樂評人狐榔,也是與王小峰、顏峻获雕、郝舫薄腻、孫孟晉、邱大立届案、楊波等共同承擔起介紹歐美搖滾音樂的一代“傳教士”庵楷。在資訊匱乏的上世紀九十年代,無數(shù)苦悶青年甚至是靠他們的文字萝玷,而非第一手音樂來排遣孤寂的嫁乘。所以,至今有人懷念起那個年代的樂評中的文字球碉,感覺仍是凜冽而溫暖的蜓斧。那個年代的《音樂天堂》、《自由音樂》也成為當時青年的“圣經(jīng)”睁冬,只是多少當年悶在寢室被窩里聽《自由音樂》附送的CD的人挎春,如今已經(jīng)長成中年,虛胖和虛火成就了其沉淪于世俗的證據(jù)。
對于音樂,唯一方式就是去聽倫敦奧運會的開閉幕式仓技,給人留下了關于英倫上世紀那絕代風華的音樂印記,那些都是歐美流行音樂史上的一個個坐標脚线,他們的存在和曾經(jīng)的癲狂,才令世界不至于那么難看弥搞。今天我們可以坐在碩大的液晶電視前邮绿,看那個時代的老人在集體開演唱會渠旁,老人瘋癲勁道、姑娘卓越風騷船逮、年輕小伙子賣弄性感顾腊,這才是舞臺上最應該展示的。奧運會變成一個集體懷念的場合挖胃,這當然也體現(xiàn)流行音樂的悖論之一:一方面她越來越被更多更迷人的玩意擊退杂靶,她成了時代潮流的逆天之物,落后酱鸭、停止吗垮、產(chǎn)業(yè)鏈斷裂;另一方面人們在不再對她產(chǎn)生性欲的同時凹髓,要對之進行一陣陣的悼念和緬懷抱既,甚至要為之鞠一把同情之淚,幾乎所有人都不能斷然否定流行音樂存在的合理性扁誓。
The Queen、John Lennon蚀之、Pink Floyd蝗敢、Bee Gees、TheWho等樂隊和歌手以不同形式的“復活”足删,挽救了一代人的心靈歸屬去向問題寿谴,George Michael、David Bowie失受、EdSheeran讶泰、、FatboySlim等等新老人并非耀武揚威拂到,最好也就是對逝去時代的一次狂歡式紀念痪署。這部厚重而浩瀚的《世界搖滾樂歌詞集》縱觀歐美最鼎盛的三十年,將很多留在人們記憶中的歌與詞重新打撈了出來兄旬,功勞與是非均不用世人評說狼犯,它們已經(jīng)呈現(xiàn)在此了。
李皖說“翻譯歌詞是一次次驚喜的领铐、狂喜的體驗”悯森,但閱讀歌詞可不一定,無論如何歌是并只能是用來聽的绪撵。請相信李皖在這本書中說過的一句話——“詩寫到紙面上或許不一定觸動你瓢姻,但聽莫里森唱出來,絕對是一種震撼體驗音诈』眉睿”對于音樂绎狭,唯一的方式就是去聽。如果這本歌詞集喚醒了你對青春的記憶或者就此誕生了興趣收班,那么放下坟岔,然后去聽,用各種方式摔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