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匆笤、取名
時間回到2016年9月的某一天,女神還未從暑假悠閑而又幸福的日子的回過神來谱邪,百無聊賴刷微博的時候炮捧,看到了一條勾起內(nèi)心無限幻想的內(nèi)容,所以習(xí)慣性地@了那個名字惦银。
情人間感情到了一定地步之后咆课,是不是都會幻想以后的生活是如何如何,大到以后要長期定居何處扯俱,小到每餐都要認真盤算书蚪。下午茶該泡什么咖啡比較好,用哪種杯子和湯勺會比較有感覺迅栅,加糖還是不加糖殊校。
當(dāng)然,對大多數(shù)人來說读存,最令人心神向往的为流,莫過于以后會有幾個小不點:身體里流淌著的基因,一半來自男方让簿,一半來自女方敬察。造物主何等的偉大,想出這么個法子尔当,把兩個獨立的個體莲祸,借助神經(jīng)的片刻歡愉,毫不違和地整合到一具軀殼里居凶。甚至于精神虫给、靈魂那些看上去高高在上的東西藤抡,在這面前都顯得微不足道了侠碧,它是種帶有流氓性質(zhì)的超脫。污穢的想法死皮賴臉地纏著你缠黍,不管你承認還是不承認弄兜,當(dāng)你想到這一層面的時候,無論你是何種身份,此刻都成了基因的奴隸替饿,不折不扣的“地痞流氓”语泽。
我是個流氓,時常想著扒光了衣服视卢,像條泥鰍樣到街上滾一圈踱卵,但這并不意味著我就不能對流氓評頭論足。至少在大多數(shù)人看來据过,一件事顯得不是那么光明正大但大家都在做的時候惋砂,它就有了人群賦予它的高貴之處。我以我之低俗绳锅,仰望云巔之高雅西饵,實在算不上什么矛盾的事。
可我又怎么能把女神和“流氓”二字搭邊呢鳞芙?這是罪惡的眷柔,讓自己所不齒的行徑≡可我又巴不得女神是流氓的驯嘱,這樣她的模樣似乎才會真實些,而不是藏在云里若隱若現(xiàn)喳坠,讓我恨不得把自己的頭給甩上去宙拉。
是啊,不過是想給未來的孩子提前想個富有詩意的名字丙笋,哪里又有什么錯呢谢澈?
得怪我這該死而又奇葩的注意力,又發(fā)現(xiàn)了一些其他的東西御板。
八锥忿、選擇
毫不意外的,陳楓當(dāng)選了九班的班長怠肋。
徐曼綺倒也參加了班干部競選敬鬓,只是初來乍到的她好像有些不太走運,學(xué)習(xí)委員這個職務(wù)竟然有十個人競選笙各,其中還有個號稱從小學(xué)就開始當(dāng)學(xué)習(xí)委員一直到初三的重量級人物钉答。不是啥大事,先適應(yīng)下高中生活再說吧杈抢,切不要本末倒置了数尿,徐曼綺想著。
不過還是有些好消息的惶楼,比如趙莉果真成了她的舍友右蹦,而且就在鄰床诊杆;比如蚊子終于有離去的跡象,只希望它再也不要回來了何陆,就和逝去的蟬鳴一樣晨汹,留在這個夏天的回憶里吧。
陳楓還是和徐曼綺有交流的贷盲,當(dāng)然淘这,交作業(yè)之類的除外。徐曼綺不知道這是個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巩剖,只是想起宿舍里的電蚊香和那天暈倒的事慨灭,心里總會升起股莫名的情緒。心臟好像有一隊排列整齊的小人在跳山羊球及,咯噔氧骤、咯噔的一上一下。像是夏天暴雨后的水庫般堵得慌吃引,又好似被白蟻逐漸噬空的城墻筹陵。她清楚自己可能是病了,那些矛盾而又奇特的感覺镊尺,就像流感病毒一樣朦佩,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侵入了身體,可流感還能用藥治好庐氮,這病又該用什么藥语稠、怎么治才會好呢?
還沒等徐曼綺想明白弄砍,眨眼就到了十月中旬仙畦,揭揚一中的秋季運動會,也自此拉開序幕音婶。
揭揚一中運動會的項目多且雜慨畸,有標(biāo)配的長跑、短跑衣式、丟標(biāo)槍寸士,也有諸如豬八戒背媳婦這樣聽上去就覺得是為了搞笑而來的項目。
徐曼綺平時喜歡跑步碴卧,但僅限于慢跑弱卡,若是非要拿到運動會上去爭什么名次,實在背了她的初衷且丟失了跑步原本的樂趣住册∩舨可班級又有硬性要求,每個人至少得報一個項目界弧。在瀏覽了報名表上一長串的項目名稱后凡蜻,她最終選擇了一個專業(yè)性不是那么強且應(yīng)該挺有趣的:兩人三足搭综。
兩人三足垢箕,顧名思義划栓,就是兩個人合作,打折其中一個人的腿条获,然后兩個人用三條腿一起跑向終點忠荞,有時候還可能是一個男生背著另一個人的形式。很明顯帅掘,以上屬于鬼扯委煤。真正的兩人三足絕對是和平、注重合作的修档,哪怕任何一方想要惡作劇跑慢些或快些碧绞,都會導(dǎo)致兩個人同時重心下移,一齊滾過去吱窝。但規(guī)則不允許如此近乎自殘的方式到達終點讥邻,判斷你是否完成的標(biāo)志是:兩個人站在終點線的同時,那根意味著束縛的長繩是否還綁在腿上院峡。
問題在于兴使, 兩人三足每班需要五組,也就是十個人照激,現(xiàn)在報名都快截止了发魄,還缺一個。
很自然的俩垃,徐曼綺腦子里蹦出一個名字來励幼。
“運動會你參加了什么項目么?”徐曼綺轉(zhuǎn)過身去口柳,對著正在看漫畫的陳楓悄悄問了句赏淌。
“哈哈,那必須的啄清,定點投籃六水,我的專長±弊洌”陳楓自信地拍了拍胸膛掷贾,神色里滿是驕傲和憧憬。
“有什么事嗎荣茫?”陳楓看著徐曼綺欲言又止的模樣想帅,難得地發(fā)現(xiàn)出了一絲端倪。
“其實也沒什么啡莉,主要是兩人三足港准,還差一個旨剥。”徐曼綺忸怩地答道浅缸,立刻又補了一句轨帜,“既然你報了項目,那就好好準(zhǔn)備吧衩椒,我再去問問別人蚌父。”
“不礙事毛萌,兩人三足是吧苟弛,我現(xiàn)在就去報,和你一組阁将?”陳楓這句話并不是征求意見膏秫,只是單純的疑惑。
但徐曼綺的身形卻明顯地滯了一下做盅,旋即眼睛都沒眨地連連點頭:“嗯嗯缤削。”
不知道為什么言蛇,徐曼綺只覺得臉好燙僻他,好像在盛夏火一般的驕陽下曬了一下午似的。不行腊尚,她得去趟廁所洗把臉吨拗,不然只怕臉都會被烤焦,那樣自己豈不成了古今中外婿斥、天上地下“秋天室內(nèi)中暑第一人”劝篷。
回來的時候,徐曼綺手里多了條紅繩民宿,半路上遇到體育委員硬塞給她的娇妓。望著手里的這條紅繩,她有些發(fā)呆地把它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的看活鹰,好像要瞧清它是纖維還是高分子材料哈恰,或是從月老手中掉下來的仙界的東西。
紅色總歸是個喜慶的顏色志群,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會被賦予這樣的含義着绷,但目光觸及到它的時候,心里隱隱升起來的期盼最容易讓人開心起來锌云。
陳楓和徐曼綺分到了一組荠医,對此陳楓表示,一定會帶著徐曼綺輕輕松松的贏下當(dāng)天的小組賽第一。
鑒于運動會還有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彬向,除了體育課的時間能用來訓(xùn)練兼贡,晚自習(xí)長達半小時的間隙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于是班級自發(fā)組織娃胆,長跑的一起相約紅色跑道遍希,兩人三足的十人則是選擇在相對柔軟的草地上開始第一次練習(xí)。
徐曼綺這時才注意到缕棵,除了自己和陳楓是異性一組外孵班,剩下的涉兽,都是好哥們或好閨蜜組隊了招驴。她突然間有些后悔起來,當(dāng)初趙莉叫她一起去參加豬八戒背媳婦也許是對的枷畏,哪怕當(dāng)豬八戒應(yīng)該也不會比現(xiàn)在顯眼别厘。
幸而大家并不在意,況且黑不溜秋的拥诡,連自己腳下都有些看不清触趴,哪里有功夫管別人呢。徐曼綺舒了口氣渴肉,料想別人應(yīng)該也不會亂想才是冗懦,這只是出于班級榮譽的暫時性合作而已,散發(fā)著濃濃的同學(xué)友誼的味道仇祭∨叮可下一秒,她的心立刻又懸了起來乌奇。
該從哪下手呢没讲?這時她想起了莎士比亞的那句話:生存還是毀滅,這是個問題礁苗。這世上的問題多了去了爬凑,現(xiàn)在她就面臨著不知該怎么開始訓(xùn)練的困惑,怎么也沒個什么徐士比亞站出來试伙,告訴她說:俯身遠比站立要來得高貴些嘁信。可她又要怎么開口呢疏叨?
而讓陳楓不解的是潘靖,其他四組已經(jīng)開始慢騰騰的像小區(qū)門口的老爺爺一樣向前挪步了,唯獨旁邊的徐曼綺還沒有半點動靜考廉,正想轉(zhuǎn)頭問問秘豹,剛好碰上了同樣布滿疑惑的徐曼綺的臉。
四目相對昌粤,面面相覷既绕。
“我們也開始吧啄刹。”陳楓說凄贩。
“嗯誓军,開始吧∑T”徐曼綺回昵时。
四目相對,面面相覷椒丧。
徐曼綺突然覺得今晚上風(fēng)有點大壹甥,操場兩邊的樹木還和這風(fēng)狼狽為奸,嗚哇嗚哇地一齊瘋狂叫著壶熏,擁簇著句柠,意欲涌上前來,嚇得她的頭發(fā)都亂了棒假,發(fā)卡也快被吹掉了溯职。結(jié)果低頭一看,嘿帽哑,自己真掉了個發(fā)卡谜酒。
“發(fā)卡怎么掉了呢∑拚恚”徐曼綺一邊避開陳楓的目光僻族,一邊喃喃自語道。然后俯身下去佳头,撿起了自己的發(fā)卡鹰贵,順便從袋子里掏出那條紅繩,三下五除二在自己的右腿和陳楓的左腿周圍繞了一圈康嘉,并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jié)碉输。利索地把這些事情做完后,徐曼綺連頭發(fā)也顧不上理理亭珍,又迅速地站起身來敷钾。
“這,中間縫隙肄梨,是不是阻荒,有點大?”陳楓指了指自己和徐曼綺之間那條寬的足以通過自行車的縫隙众羡,撓了撓頭侨赡,有些尷尬地問道。
“好像,是有點寬了羊壹”突拢”徐曼綺這時才意識到,方才自己只顧著趕快把紅繩綁上了油猫,卻忘了調(diào)一調(diào)松緊——主要還是自己不自覺地和陳楓之間保持了距!離稠茂。畢竟男女有別,且距離產(chǎn)生美情妖。
陳楓笑了笑睬关,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沒懂毡证,轉(zhuǎn)而用一種委婉的語氣來給自己和徐曼綺打氣:“沒事的电爹,太緊了也不好,感覺會勒的很疼情竹,寬松一些也許會有更大的調(diào)整空間呢藐不,畢竟一開始匀哄,肯定會不協(xié)調(diào)的秦效。”
徐曼綺點了點頭涎嚼,表示自己的無比贊同阱州,卻幾乎快忘記自己的頭發(fā)已經(jīng)將散未散了。恰巧這風(fēng)調(diào)皮地很法梯,正巧路過苔货,順道一吹,原本安安靜靜團到一塊的頭發(fā)立哑,霎時宛如被孟姜女哭倒的長城般轟然坍塌夜惭,然后一股腦的,全飄向了陳楓的臉上铛绰。
陳楓覺著臉上酥酥麻麻的诈茧,有股幽香順著風(fēng)蔓進了自己的鼻子里,直教人一陣心癢癢捂掰。又有那么恍惚間的錯覺敢会,他似乎回到了軍訓(xùn)的那個下午,那個破風(fēng)而來的巴掌这嚣,在他皮膚里留下的霸道內(nèi)力此刻重出江湖了鸥昏。
“不好意思!”徐曼綺在意識到發(fā)梢重獲自由的那一刻姐帚,便已經(jīng)開始想方設(shè)法補救吏垮。最本能也是最直接的方法就是——遠離,于是她側(cè)身一轉(zhuǎn),朝旁邊一躍膳汪,卻萬萬沒想到腳下竟有股力量攔住了像樊!她頓時慌了,身子不由自主的向下墜旅敷,然后她感覺突然有什么東西拖住了自己生棍,是自己一直依靠著的土地嗎?再然后媳谁,她看見了雙手涂滴,劃破夜空而來,穿過樹林和風(fēng)墻組成的層層屏障晴音,直達自己的手腕柔纵,從那里迸發(fā)出來的力量,如同閃電般傳遍自己的全身锤躁。
她仿佛看到搁料,那具身體里延伸出了無窮的突兀而又蒼老的樹根,直直地扎進了周圍的泥土里系羞;那雙手伸展出了密密麻麻的枝葉郭计,自己此時就是依附在上面的一片葉子,雨打風(fēng)吹椒振,電閃雷鳴昭伸,隨時有可能會掉下來。但偏偏心里頭有個聲音告訴她澎迎,她不會庐杨,而且自己也確實站立住了。感謝上天夹供,體恤已然骨瘦如柴的自己灵份,不愿再加一道素菜。
“沒事吧哮洽√钋”陳楓一把拉住了徐曼綺,胸口不住地上下起伏袁铐,有些急切的問道揭蜒,出手快的后果是:就算沒有移動一步,也讓他氣喘吁吁剔桨。
同樣氣喘吁吁的還有徐曼綺屉更,她還有些手抖,雖然腳下是柔軟的泥土洒缀,但平地摔跤終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瑰谜,何況還牽連陳楓的腿欺冀,搞不好兩個人都會受傷。
“對不起萨脑,我……”徐曼綺突然覺得又愧疚隐轩、又委屈,禁不住鼻子一酸渤早,眼里竟亮閃閃地蓄滿了淚水职车,月光照耀下,像是座被打開的四十大盜的寶藏鹊杖,滿鋪著澄澈而又透明的水晶悴灵。
善良的人,眼淚出來的那一刻骂蓖,最先責(zé)怪的總是自己积瞒。
眼淚啊,眼淚啊登下,你還是回去吧茫孔,外頭風(fēng)大,你沒辦法在臉上留下道筆直完美的淚痕被芳,更沒辦法做優(yōu)雅的自由落體運動缰贝。徐曼綺盼著這思想純粹的液體能乖乖聽自己的話,回到淚腺里去筐钟,遠離危險的眼眶和眼角揩瞪。
而它也果真挺住了,可徐曼綺還是忍不住嗚咽了一聲篓冲,像只茫然、失魂的小貓宠哄,像是午夜回蕩在戀人耳邊的囈語壹将。
“不打緊的,你的腿沒崴到之類的吧毛嫉》谈”得虧夜色做了掩護,陳楓絲毫沒察覺到徐曼綺的情緒變化承粤,至于那聲嗚咽暴区,他也只當(dāng)作是風(fēng)的玩笑吧。說完辛臊,陳楓順便把手給收了回去仙粱。
徐曼綺才意識到,自己方才竟然一直拽著陳楓的手沒有松開彻舰,頓時臉上又變得滾燙伐割。
“沒候味、沒「粜模”她慌亂地搖頭道白群,裝作眼里進沙的樣子,揉了揉眼睛硬霍,又一把抓住了罪魁禍?zhǔn)字穆⒃俅螌⒅K之以法。
“開始吧唯卖⊙碌蹋”徐曼綺干脆地說。
“那就開始吧耐床∶茚#”陳楓利落地回。
話音剛落撩轰,一只厚重而又有力的手搭上了徐曼綺的肩膀胯甩。徐曼綺整個人又是一震,觸電了似的想要逃離堪嫂,所幸之前留下的心理陰影夠深偎箫,這才沒再把腿綁著紅繩這事給忘了。她深呼了一口氣皆串,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這只是純潔的訓(xùn)練而已淹办,絕沒有半點其他的意思,既然做了選擇恶复,就要做好承受的準(zhǔn)備怜森。
于是在這個夜色漸濃的晚自習(xí)間隙,兩具捆綁在一起的身體像是個站不穩(wěn)的老太太谤牡,顫巍巍的副硅,開始一瘸一拐的向前邁去。此刻無關(guān)風(fēng)月翅萤,無關(guān)靈魂——那是閻王爺或是撒旦該管的事恐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