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狮辽,怨你。二世,不懂你题诵。三世,幡然醒悟。
忽覺天地間哩俭,唯恨字深入骨髓谬运,唯情字難以啟齒。
小說作者:月下紅蓮
【一】
京郊,山頂袜爪。
她靠在樹邊,靜靜地聽著寺院的鐘聲,一聲一聲焚辅,不曾停歇瘫析。遠處宮墻內(nèi)的朱槿,還是如那日般格外的紅颁股,紅得像她心口流出來的血么库,瑰麗而妖艷。
“國師說甘有,只要用千年妖精的心為引诉儒,就能煉制出長生不老的丹藥。服下丹藥后亏掀,不僅朕的病能夠痊愈忱反,更能長生不老……”
那日的話仍繞于耳邊,面對那個狂熱的帝王滤愕,在他的臉上温算,她已經(jīng)找不出任何昔日愛人的影子。
她是怎么回答的呢间影?
“我的心注竿,早就是你的了』瓯幔”她微微慘笑巩割,“既然你想要,那就拿走吧付燥⌒福”
她費力地伸出手,按上了自己的胸口键科。這里早已沒有了心臟的跳動闻丑,那顆鮮紅的心臟,她已給了那個擁有無窮貪欲的帝王勋颖。
長生不老嗦嗡?
可笑。
她抑制不住地笑了起來饭玲,淚水卻從眼眶中溢出酸钦,順著臉頰滑落,滲入土地消失不見咱枉,仿佛象征著她愚蠢可笑的愛情卑硫。
她用最后的法力支撐著不死,就是為了等待他的結(jié)局蚕断。
京城已經(jīng)戒嚴欢伏,皇宮中哭聲不斷。寺院傳來接連不斷的鐘聲亿乳,這是給帝王的超度硝拧。
對凡人來說径筏,千年妖怪的心,當(dāng)然是有毒的障陶。更何況滋恬,那顆心里,蘊藏了多少屬于她的怨恨抱究,他若煉藥服下恢氯,連死都不得安寧。
混沌間鼓寺,身體由沉重逐漸變輕勋拟,意識慢慢地模糊,要不了多久妈候,她也該離開了敢靡。
不知過去了多久,她忽然醒了過來苦银,溫暖的仙氣籠罩了她的身體啸胧,竟然將她的意識召喚了回來。仙氣在輕柔地治療著她的傷幔虏,借著這股力量纺念,她終于睜開了眼。
然后對上了一道溫潤而憐憫的眼神所计。
已經(jīng)模糊的視線看不清他的樣貌柠辞,她只看見仙人半蹲下來团秽,青色的衣擺落在地面主胧,絲毫不顧忌地下的泥土和她身上的血污,他伸出手习勤,摸了摸她的額頭踪栋。
又一道清冽的靈氣注入了她的身體,她微微苦笑图毕,又有什么用呢夷都?這世上的生靈,沒有了心予颤,難道還可以活下去嗎囤官?
她漸漸回憶起古老的傳說,商時比干遭紂王剜心蛤虐,出城問一賣菜老婦党饮,隨后血濺當(dāng)場。
“菜無心可活驳庭,人無心……即死……”她聲音嘶啞刑顺,緩緩地說著氯窍。
“那么,妖無心……”
她還沒有說完蹲堂,就被仙人打斷了狼讨。
他純黑的眼眸中,盛滿了她從未見過的光芒柒竞,柔軟而堅定政供,仿佛上古時代的星空,澄澈而璀璨能犯,沒有沾染上半點如今俗世的欲望鲫骗。
“妖無心,可活踩晶≈刺”
【二】
然后她真的活下來了。
宴九再次將右手輕輕撫上胸口渡蜻,已記不清有多少年未曾感受過心臟的跳動术吝,但取而代之的茸苇,這里多了一樣?xùn)|西排苍,正源源不斷為她的身體提供溫暖和力量。
她想感謝那位仙人学密,只是療傷花了數(shù)百年時間淘衙,恩人仙蹤全無,難以尋覓腻暮。無奈返回青丘山彤守,她發(fā)現(xiàn)昔日族人早已不見蹤影,只余一地遺跡哭靖。青丘九尾狐族每代多出妖孽具垫,如商紂時的蘇妲己,連累族中试幽,致使狐族氣運漸衰筝蚕。滅族之禍臨頭,長輩派她魅惑帝王铺坞,欲謀奪王朝氣運為己所用起宽,可她卻深陷情網(wǎng),沒能完成任務(wù)济榨,最后還親手挖出了自己的心臟坯沪。
“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榷蹋”看著宮墻內(nèi)仍舊紅艷的朱槿屏箍,宴九嫣然一笑绘梦,如當(dāng)年一般風(fēng)情萬種,傾國傾城赴魁。
“宴姐姐之前犯了什么錯卸奉?”身后傳來清朗的少年音,宴九轉(zhuǎn)頭望去颖御,只見一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年正蹬蹬向她跑來榄棵,面目俊朗,眉眼含笑潘拱,聲音中盡是親昵疹鳄,“說給我聽聽,我保證不讓別人知道芦岂”窆”
“殿下∏葑睿”宴九微笑著行禮腺怯。
這是她重回人間后選定的對象,魏國五皇子魏明琮川无,三歲喪母呛占,養(yǎng)于皇后膝下,但因皇后有子懦趋,被忽視多年晾虑。直至嫡子夭折后养篓,皇后才重新考慮培養(yǎng)他寡痰。宴九早早便偽裝成宮女服侍在他的身側(cè),只用了短短幾年缰盏,就成為了五皇子最信任的人惑芭。
她要一手將這個稚齡皇子培養(yǎng)起來坠狡,成為他最依賴的人继找,將他推向皇位遂跟,然后從他手里騙走魏國氣運,復(fù)興青丘狐族婴渡。
絕對不會重蹈覆轍幻锁。
“只是一點小事,倒是殿下边臼,想必很快就有喜事近了呢哄尔。”宴九道柠并,“我聽聞岭接,皇后娘娘最近有意為殿下選妃富拗,已在過目人選了∶鳎”
“選妃啃沪?”少年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圓,配上他尚未完全褪去嬰兒肥的臉頰窄锅,顯得十分可愛创千。宴九看得好笑,忍不住伸出手入偷,捏了捏皇子殿下的圓臉追驴。
她是唯一一個可以在魏明琮面前自稱“我”的侍女,也是唯一一個會被五皇子叫做“姐姐”的侍女疏之。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早已超越了尊卑之別殿雪,所以在沒有外人的情況下,宴九經(jīng)常沒大沒小锋爪。
魏明琮果然沒有在乎宴九的舉動冠摄,他只是苦惱地皺著眉,哀嘆道:“為什么這么早几缭?”
宴九道:“殿下河泳,這是好事,皇后必定會挑出最有利于殿下的人選年栓,聯(lián)姻之后拆挥,王妃的家族力量,也能成為殿下的一大助力某抓≈酵茫”
“可是……”眉頭已經(jīng)擰成一團,少年的眼神澄澈中帶著不甘否副,“難道婚姻就一定得為利益服務(wù)嗎汉矿?可那要娶之人不是別人,是自己的妻子氨纲鳌洲拇!”
“娘娘挑選出來的肯定是個好姑娘,盡管為了利益而聯(lián)姻曲尸,那個姑娘卻是無辜的赋续。殿下縱然剛開始不喜歡,以后也會慢慢改觀另患∨β遥”
相反,一開始愛入骨髓昆箕,到了最后鸦列,卻會犧牲愛人以成全自己的欲望租冠。
人心是會變的。
宴九仍然在笑薯嗤,但因為勾起了久遠的回憶肺稀,嘴角的笑容已經(jīng)漸漸冷了下來。
敏銳地察覺到宴九并不開心应民,少年十分沮喪话原,“可是,宴姐姐诲锹,我……”他猛然頓住繁仁,仿佛下定了決心,少年的神色瞬間飛揚归园,“沒關(guān)系黄虱,我會自己處理好的!”
結(jié)果庸诱,為了不娶妃捻浦,魏明琮沖到皇后面前,直言自己不想娶妃桥爽,然后又跑去向皇帝申請前往邊軍歷練朱灿,直把皇后氣得病了一個月。
從那之后钠四,他對宴九的稱呼盗扒,就從“宴姐姐”變成了“阿宴”。少年對自己不同尋常的情愫缀去,宴九看得很清楚侣灶,只是她不明白,為了她缕碎,少年竟然愿意放棄眼前的康莊大道褥影,轉(zhuǎn)而踏上一條荊棘之路。
“阿宴咏雌,我一定會安全回來的凡怎!”離開前,他給了宴九一個擁抱处嫌,垂下的眼簾遮住了他眸中濃烈的感情栅贴,“要等我斟湃!”
宴九眼神復(fù)雜地目送著少年離去熏迹,胸腔內(nèi)浮起奇異的悸動,讓她情不自禁地捂緊了胸口凝赛。她看著他慢慢長大注暗,從軟糯的小孩成長為俊朗的少年郎坛缕,縱使目的只是為了利用,可他毫無保留的信任與依賴捆昏,到底讓她存了幾分真心赚楚。
……不,不可能的骗卜,連心都沒有了的她宠页,怎么還會擁有那些感情。這胸口涌動的熱流寇仓,或許只是在提示她举户,不要忘記那曾從胸口噴灑而出的溫?zé)岬难骸?/p>
不能重蹈覆轍。
【三】
可她最后還是離開了京城遍烦,來到了邊疆俭嘁。
只是為了避免她選定的人太早死去,那樣會浪費她的時間服猪,宴九這么告訴自己供填。
令人意外的是,這個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皇子竟然真的堅持了下來罢猪,咬著牙度過了五年近她,從稚嫩的少年成長為堅毅的青年∩排粒回去之后泄私,憑借軍功,他又多了一份資本备闲。
不過前提是能夠回去晌端,能從這死傷遍野的戰(zhàn)場上走出來,浴血而歸恬砂。
“后悔嗎咧纠?”宴九穿著戰(zhàn)甲,轉(zhuǎn)頭看向身后已經(jīng)渾身浴血泻骤、幾乎不能動彈的青年漆羔。
十二月初,柔然來犯狱掂,為保身后無抵抗之力的百姓演痒,武川邊軍與之死戰(zhàn)。由于人數(shù)懸殊趋惨,武川已接近失守鸟顺,士兵幾乎死傷殆盡。
“不后悔,”魏明琮雙目赤紅讯嫂,“那群蠕蠕蹦锋,小爺早晚要把他們殺個干凈——阿宴!”憤怒的語調(diào)忽然拔尖欧芽,驚恐溢于言表莉掂,而宴九毫不動容,一劍砍飛了突然偷襲過來的敵人千扔。
“厲害憎妙!”如果不是不能動彈,只怕魏明琮當(dāng)場就要鼓起掌來曲楚。
宴九嘆了口氣:“這么有精神尚氛,看來暫時死不了《床常”
環(huán)顧四周阅嘶,估算了一下敵我實力,宴九無奈地發(fā)現(xiàn)载迄,如果沒有援軍趕到讯柔,武川必定失守。到時候护昧,魏明琮必然被俘魂迄,而奮力抵抗的邊軍與百姓,則會遭到屠殺……
“如果沒有辦法的話惋耙,阿宴就逃吧捣炬。”一眼看穿了宴九在想什么绽榛,地上傷痕累累的青年勉力仰起頭湿酸,朝她微笑,“至于我灭美,我不會讓柔然用我來威脅父皇推溃,武川生,我生届腐;武川死铁坎,我——”
“小小年紀,別輕言生死犁苏∮财迹”宴九皺著眉打斷了他的話,說話間围详,又殺死了幾個敵人朴乖。塵戰(zhàn)已久,宴九都數(shù)不清自己殺了多少人,手漸酸麻寒砖,不便動用法力的九尾妖狐赐劣,一時也有些無計可施嫉拐。
“我死了的話哩都,阿宴會傷心嗎?”他突然問道婉徘。
“有很多人會難過的漠嵌,比如皇上和皇后「呛簦”宴九避而不答儒鹿。
魏明琮嗤笑,“父皇會震怒柔然膽敢冒犯天威几晤,而母后约炎,大概只氣急沒有了未來助她掌控朝政的傀儡。而我那些兄弟……假如我死了蟹瘾,指不定他們多開心圾浅。”
“閉嘴憾朴!”又有敵人圍了上來狸捕,宴九仗劍迎敵,無心理會絮叨的五皇子众雷。站在尸體前灸拍,她微喘著氣,猛然回過頭砾省,眼中閃過妖異的金芒鸡岗,那是屬于妖狐的金瞳,“那就別死编兄!”
“我就知道阿宴舍不得我纤房。”盡管十分狼狽翻诉,青年仍然露出了得意的神色炮姨,像條搖著尾巴的大狗,“我要送你一樣?xùn)|西碰煌!”
“什么東西舒岸?”習(xí)慣了皇子殿下的偶爾抽風(fēng),宴九順著他的意思道芦圾。
“一個玉墜蛾派,掛在我脖子上呢!”魏明琮昂起頭,示意宴九過來拿洪乍,“這是我外祖母家的傳家寶眯杏,她說,要是喜歡上了哪家姑娘壳澳,就把這個送給她岂贩,她以后一定能成為我的媳婦!”
皇子殿下嘮叨間巷波,宴九已經(jīng)毫不客氣地扯下了他脖子上的玉墜萎津。看到玉墜的那個瞬間抹镊,宴九只覺得渾身的血液倒流而上锉屈,匯集在心口,下一刻便要從那突然裂開的傷疤中噴涌而出垮耳。
這個玉墜颈渊,她太熟悉了,分明是她挑遍了洞府靈玉终佛,花費無數(shù)心血親手雕成俊嗽,然后送給了她的“愛人”的那一個。
難怪見到他第一眼后查蓉,自己就選擇了他乌询。宴九從來不相信偶然,她知道豌研,這是冥冥之中未盡的緣分妹田。未曾斬斷的孽緣,讓她又遇到了那個人鹃共,讓她擁有一個機會鬼佣,了結(jié)數(shù)百年來始終縈繞的怨恨。
她猛然直起身霜浴,眼瞳失控地顯露出金色晶衷,劍尖已經(jīng)對準了魏明琮的喉嚨。妖異的金瞳阴孟,近在咫尺的利劍晌纫,與幾乎實質(zhì)化的殺氣,讓魏明琮抑制不住地顫抖起來永丝。
“阿锹漱、阿宴……”他茫然而恐懼地望著她。
殺氣驟然消失慕嚷,宴九閉上眼哥牍,將長劍遠遠扔開毕泌。
昏暗中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能聽見她冷冷道:“援軍來了嗅辣『撤海”
一切仿佛只是錯覺。
【四】
武川之戰(zhàn)后澡谭,魏明琮總算被皇帝想起愿题,調(diào)回京城,因守疆有功译暂,受封齊王抠忘。按理說撩炊,得了賞賜外永,常人應(yīng)該高興才是,可這新?lián)Q了牌匾的齊王府內(nèi)拧咳,卻沒有半分喜慶的氣氛伯顶。
宴九猜想,這或許是魏明琮受了驚嚇骆膝,數(shù)月未敢同她說話祭衩,心情低落的緣故。她知道自己過火了阅签,但那道傷疤猛然再次血淋淋地揭開時掐暮,她到底沒能如設(shè)想過的那般平靜。
像個隱形人般地在王府居住了一段時間后政钟,宴九終于勉強說服自己路克,當(dāng)年帝王迫她挖心煉藥,而她使帝王中毒而亡养交,仇怨已經(jīng)兩清精算,不要把恨意轉(zhuǎn)嫁到那個青年頭上。既然魏明琮已看出她的敵意碎连,計劃顯然希望渺茫灰羽,那她就應(yīng)該趁早離開。
只是宴九始料未及的是鱼辙,在她計劃離開的前一天夜晚廉嚼,有個人闖進了她的房間。意識有所反應(yīng)之前倒戏,她的身體已經(jīng)做出回應(yīng)怠噪,右手緊緊扣上了來人的脖頸。尖銳的指甲輕易地劃破了脆弱的皮膚峭梳,月色之下舰绘,鮮艷的血珠清晰可見蹂喻。
“阿宴……”魏明琮已經(jīng)醉得不清醒了,盡管要害被人狠狠掐住捂寿,也亂舞著雙手要把宴九抱入懷中口四。睜著朦朧的雙眼,他喃喃道秦陋,“阿宴是不是想走蔓彩?對不起,是我不好……”
按捺住掐死他一了百了的沖動驳概,宴九深吸口氣赤嚼,松開了手。失去阻攔的青年如猛獸一般顺又,將她撲倒在床上更卒,雙手緊緊箍住她的身體,似在害怕她突然消失稚照。
“對不起蹂空、對不起……”他連聲說了好多個對不起,將頭埋在宴九的發(fā)間果录。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合上枕,宴九能感覺到,那正執(zhí)著地朝她傳遞暖意的軀體弱恒,和一聲聲逐漸急促的心跳辨萍。這久未聽聞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清晰返弹,清晰得讓宴九的心愈發(fā)寒冷起來锈玉。
“我喜歡你,阿宴琉苇,別走好不好嘲玫?”他將宴九抱得更緊了,安靜了片刻并扇,聲音中忽然帶上了笑意去团,“我聽見了,你的心跳得好快穷蛹,你也喜歡我的土陪,對不對?”
“那是你的心跳肴熏,”宴九冷冷道鬼雀,“我沒有心⊥芾簦”
她狀似溫柔地抱住了魏明琮的身體源哩,手掌親昵地撫上他的背鞋吉,而月光之下,卻能清晰地看見励烦,那雙纖纖玉手不知何時已經(jīng)變作了猙獰的獸爪谓着,下一刻便要捅穿青年的胸口。但青年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坛掠,他仍舊緊緊地抱著宴九赊锚,就像抱著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久久不肯放手屉栓。
“沒有心舷蒲?”魏明琮迷惑地重復(fù),隨即豪爽地道友多,“沒關(guān)系牲平,那我把我的心給阿宴就好了。不管阿宴想要什么夷陋,只要我有的欠拾,全部都可以給你胰锌∑疲”
衣服已經(jīng)被劃開,尖銳的指甲即將刺入血肉资昧,宴九卻猛然僵住了動作酬土。雙手不知何時已經(jīng)恢復(fù)原狀,宴九睜大了雙眼格带,突然間撤缴,一道人影占滿了她的視線,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叽唱,她微微愣神之時屈呕,那片溫軟的唇已覆上了她的雙唇。
這個猝不及防的吻是如此溫柔而纏綿棺亭,以至于她一時竟然忘卻了一切虎眨,愛恨情仇俱化為云煙,剩下的镶摘,只有當(dāng)日仙人將寶物放入她胸口時嗽桩,那源源不絕的溫暖。
直到身上的人因為酒醉而睡去凄敢,宴九才漸漸醒過神來碌冶。她毫不客氣地將昏睡的齊王殿下掀到內(nèi)側(cè),還能聽見腦袋撞在墻上的一聲悶響涝缝∑伺樱看著那個昏睡過去依舊帶著微笑的青年譬重,金瞳中殺氣漸漸收斂,她終究沒有下手罐氨。
“魏明琮害幅,”她沉沉道,“記住岂昭,是你自己來招惹我的以现。”
【五】
時值深夜约啊,京城中大部分百姓好夢正酣邑遏,而齊王府內(nèi),依然燈火通明恰矩。
燃燒的燈焰在寒風(fēng)中搖擺不定记盒,映出青年眼中忐忑不安的神情。宴九端正地跪坐在他的對面外傅,在青年凝視的目光下纪吮,鎮(zhèn)定地走出下一步棋。
楚河漢界萎胰,將帥遙望碾盟,魏明琮已經(jīng)無心思考,胡亂地走了一步技竟。宴九微微一愣冰肴,抬起頭,莞爾道:“殿下榔组,您這是在為難我熙尉,要我想出更巧妙的讓棋方法嗎?”
“阿宴搓扯,”魏明琮忽然道检痰,說出來的話卻與下棋風(fēng)馬牛不相及,“他真的會動手嗎锨推?”
“會铅歼。”宴九卻知道他在說什么爱态,“晉王殿下谭贪,如果還對那個位置有一絲渴望,就已經(jīng)沒有別的選擇了锦担〖笫叮”
魏明琮回京之后,與三皇子淮王結(jié)盟洞渔,聯(lián)手對付當(dāng)時如日中天的二皇子晉王套媚。短短兩年缚态,晉王恩寵漸衰,自知遭皇帝厭棄堤瘤,狗急跳墻玫芦,決意發(fā)動政變,“清君側(cè)”本辐。
“殿下桥帆,稍安勿躁∩髦澹淮王府里的那個人老虫,可比殿下著急的多。畢竟茫多,除去晉王之后祈匙,他才是離皇位最近的人√煲荆”昏暗的燈光勾勒出面部優(yōu)美的曲線夺欲,她含笑道,“殿下今膊,有道是些阅,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多虧有你在我身邊万细∑嗣迹”魏明琮凝視著她,低沉的聲音在房間內(nèi)回蕩赖钞,“阿宴總是這么鎮(zhèn)定,不像我聘裁,時常會害怕……”
宴九微微一笑:“殿下是人雪营,人總是有欲望的,所以才會害怕衡便∠灼穑”
魏明琮靜靜地聽著,并沒有對宴九口中意味不明的“是人”的話提出疑問镣陕。而宴九卻像是突然被那安靜而信任的眼神刺激到了似的谴餐,沉默了片刻,忽然又開口了呆抑。
“我早已沒有了心岂嗓,如果不是有一樣?xùn)|西代替了它,我不可能活到現(xiàn)在鹊碍⊙嵫常”她微微瞇了瞇眼食绿,瞳中金芒一閃而過,“世人汲汲營營公罕,日夜憂心恐懼器紧,無非是想要得到,卻又害怕失去楼眷,就像現(xiàn)在的你铲汪。但我不一樣,連心都沒有的我罐柳,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桥状,所以我從不害怕∠跚澹”
說罷辅斟,宴九以為他會有什么驚奇的反應(yīng),卻不想他仍舊靜靜地聽著芦拿,最后只提出了一個疑問士飒。
“為什么你沒有心?”
“假如蔗崎,我說假如酵幕,”她閉上眼,唇角勾出嘲諷的弧度缓苛,“你愛的人對你說芳撒,想要你的心,你會給他嗎未桥?”
魏明琮忽然笑了笔刹。
“如果是阿宴的話,”他的笑容中帶著認真冬耿,“我愿意舌菜。”
宴九表情不變亦镶,她只是淡然地吃掉了魏明琮一個士日月,隨后淺淺道:“殿下,欲望這種東西缤骨,是無窮的爱咬。所以荚藻,不能輕易地退讓摄咆,更不能輕易地許諾淑掌。否則春感,到了最后……”
魏明琮沒有接話尉咕,他問道:“那你知道厚柳,我的欲望是什么嗎宵溅?”
宴九低下了頭轩猩,再行一步棋。
“將軍荡碾〗鞫粒”
魏明琮的將毫無保護地裸露在棋盤上,下一步便要被宴九的棋子吃掉坛吁。但宴九只是低頭看了那避無可避的將一眼劳殖,臉上復(fù)雜的表情一閃而過,隨后伸手將棋子全部掃落拨脉,站起身哆姻,望向窗外。
“棋盤已經(jīng)到了收尾的時刻玫膀,殿下矛缨,該出發(fā)了√迹”
魏明琮跟著站起身箕昭,望著她許久,最終還是嘆了口氣解阅,匆匆離去落竹。而宴九背對著燈光,抬頭仰望蒼穹之上的滿天繁星货抄,微笑漸漸淡去述召,冷漠的面容上,多出幾分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掙扎蟹地。
【六】
清化二十八年积暖,晉王逼宮謀反,與淮王僵持于內(nèi)宮锈津,后齊王魏明琮率軍來援呀酸,晉王伏法,淮王不幸死于亂軍之中琼梆。皇帝受此驚嚇窿吩,突發(fā)疾病茎杂,半年后駕崩,將皇位傳于五子魏明琮纫雁。新帝登基煌往,大赦天下,改年號為奉元。這盤棋刽脖,真的到了收尾的時候了羞海。
新帝登基之后,大臣們干的第一件事曲管,就是聯(lián)名向皇帝要求挑選適齡女子完婚却邓,填充后宮,保證王朝后繼有人院水。畢竟腊徙,像魏明琮這樣,不僅二十余歲未娶妻檬某,還連側(cè)室都沒有的皇子實在太過罕見撬腾,繼位之后,更是由不得大臣不急恢恼。
魏明琮很爽快地同意了成婚的要求民傻,但他無視了太后與太妃們的精心挑選,直接下了決定:他要立宴九為后场斑!
后宮與朝堂當(dāng)即因為皇帝的驚天決定而炸開了鍋漓踢,所有人一致反對,宴氏出身低微和簸,身份卑賤彭雾,沒有當(dāng)皇后的資格,更何況她還比皇帝大十歲锁保,這件事情傳出去薯酝,整個魏國都要淪為笑柄!
但皇帝一意孤行爽柒,堅持不肯松口吴菠,為了這件事,他已經(jīng)同后宮和朝堂僵持了許多天浩村。每天返回寢宮做葵,他都面容疲倦,神色沮喪心墅,拉著宴九的手抱怨太后的固執(zhí)和朝臣的不知好歹酿矢。
宴九只是安靜地聽著,這一幕怎燥,與那遙遠的過去何其相似瘫筐。也是在反對聲中固執(zhí)地立她為后,向她許諾絕不納妃铐姚,發(fā)誓愛她一生一世策肝,可是結(jié)果呢?她背棄了家族,奉上了所有愛與信任之众,最后換來的拙毫,是胸膛上那個血淋淋的空洞。
以為已經(jīng)淡忘的畫面時時浮現(xiàn)在腦海中棺禾,以為已經(jīng)消散的怨恨日夜折磨著她的心缀蹄。之前擬定的種種計劃,都在反復(fù)的折磨中煙消云散帘睦,宴九終于無法忍受袍患,這場相遇是她計劃之外,而她原來的目的竣付,是達成也好诡延,是功虧一簣也罷,她都顧不上了古胆。愛與恨的夾縫之中肆良,她已接近崩潰。
“我不會當(dāng)你的皇后逸绎∪鞘眩”宴九言簡意賅,在魏明琮驚愕目光的注視下棺牧,緩緩露出了一個冰冷刻骨的笑容巫糙,“陛下,您了解我嗎颊乘?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嗎参淹?”
“我……”魏明琮被問得一愣,他有些驚惶不定地道:“但是乏悄、但是每個人都渴望幸福浙值,這絕對不會錯!阿宴檩小,相信我开呐,我能讓你幸福,我也看得出來规求,你是愛我的——”
“閉嘴筐付!”在魏明琮說出“愛”這個字后,宴九的眼睛就因為憤怒而變了顏色阻肿,她失控地吼道家妆,“魏明琮,我只問你冕茅,我想要的,你能給我嗎?”
魏明琮卻突然平靜了下來姨伤,不在乎宴九的失態(tài)哨坪,也不在乎宴九那雙妖異的金瞳,他低低地笑了起來乍楚,溫柔而寵溺:“我知道阿宴有很多秘密当编,但我從來都不想探究,只要你還是你徒溪,我就什么都可以接受忿偷。至于你想要的東西,早在很久以前我就說過臊泌,但凡我有的鲤桥,都可以給你∏牛”
“好茶凳。”或許受到了感染播揪,宴九也漸漸地平靜了下來贮喧。神情恢復(fù)到平日的風(fēng)情萬種,她朝魏明琮嫣然一笑猪狈,口中吐出的話箱沦,卻寒入骨髓。
“我想要的雇庙,是魏國的氣運谓形,還有,你的命状共√赘”她朝魏明琮伸出手,依然含笑峡继,“愿意給我嗎冯袍?愿意的話,那就跟我來碾牌】捣撸”
而他毫不猶豫地伸出手,覆上她的掌心舶吗,將她的手緊緊握住征冷。
【七】
《山海經(jīng)》南山經(jīng)有載:又東三百里,曰青丘之山誓琼,其陽多玉检激,其陰多青雘肴捉。有獸焉,其狀如狐而九尾叔收,其音如嬰兒齿穗,能食人。
現(xiàn)在的青丘山饺律,已經(jīng)看不到九尾狐的蹤跡窃页。宴九在荒廢的祭壇中發(fā)現(xiàn)了祭祀的陣法,看得出來复濒,族人為準備這個陣法一定花費了無數(shù)心力脖卖,只是他們沒有料到,自己并不曾回來巧颈。
站在那宏偉的祭壇前畦木,魏明琮終于問道:“這是哪里?”
“青丘山洛二,狐族祭壇馋劈。”宴九答晾嘶。
“那我需要做什么妓雾?”
“青丘九尾狐族,每代多有妖孽垒迂,禍害人間械姻。天道降下懲罰,狐族氣運日漸衰落机断,滅族之禍近在咫尺……”她微微停頓了一下楷拳,略過了這中間發(fā)生的故事,“至于你吏奸,要做的事情很簡單欢揖,只需在這祭壇的陣法中,以魏國皇帝的身份奋蔚,同意將魏國氣運分給青丘九尾狐族便可她混。”
“就這么簡單泊碑?”魏明琮道坤按。
宴九點了點頭,看著他已下定決心的臉馒过,忽然道:“你沒有疑問嗎臭脓?不問我是誰,不問有什么后果腹忽,不問你自己會怎么樣来累?”
魏明琮搖了搖頭砚作,他深深地望向宴九,神色微黯:“我只想知道……為什么你這么恨我佃扼?”
自小在爾虞我詐的皇室長大偎巢,魏明琮當(dāng)然分得清楚,誰在算計他兼耀,誰又真心對他好。他能感受到宴九的真心求冷,也能察覺到或許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愛瘤运,但魏明琮不明白,這強烈的恨匠题,究竟從何而來拯坟。
宴九沒有回答,她只是沉默著韭山,沉默到魏明琮以為她不會回答了郁季。他只能無奈地轉(zhuǎn)身,在他踏進陣法的前一刻钱磅,宴九才慢慢開口:“魏明琮梦裂,我從來沒有恨過你「堑”
“要怪年柠,就怪你的前世吧⊥食伲”宴九道冗恨,聲音中帶著濃烈的悲哀,那段過去成了她一生的傷痕味赃,她失去了曾經(jīng)單純的心掀抹,流干了滿腔熱血,這樣的她心俗,早已不知道該如何愛人傲武。
目送著魏明琮踏上祭壇,宴九將手覆上胸口另凌,習(xí)慣了感受不到心跳谱轨,但她今日卻覺得胸中格外空蕩。任務(wù)即將達成吠谢,復(fù)仇也已準備好土童,做完這一切后,這個世界上工坊,還有什么值得自己留戀的東西嗎献汗?
“魏明琮敢订,”她慢慢地展開笑容,溫柔而絕望罢吃,“殺了你之后楚午,或許,我會來陪你尿招》瘢”
一道瑞光忽然從天而降,籠罩了整個狐族領(lǐng)地就谜,宴九能猜到,這是天降瑞兆丧荐,昭示著狐族重獲氣運缆瓣。緊接著,又有一道瑞光降下菩帝,竟然籠罩在她的身上悴品。驚愕地朝祭壇看去,宴九看到了那個跪在地上的青年,隱約聽見了他的禱詞:
“我愿將自身福運分與愛人宴九,求上天保佑她一生順?biāo)炱叨担瑹o憂無慮……”
明明已經(jīng)圖窮匕見恬惯,為什么還要這樣對她好呢颈将?交付出了滿腔真心戳护,卻被回以銳利的刀刃,難道不應(yīng)該恨嗎喘鸟?不應(yīng)該向她報復(fù)嗎?為什么……還是不愿意改變呢?
人心……明明是易變的……
宴九愣愣地聽著付呕,聽他說完禱詞计福,結(jié)束祭祀。他的臉上帶著輕松的笑容徽职,讓她恍然想起不知道多久以前象颖,魏明琮對她說過的話。
“因為想要相信所以相信姆钉,因為想要對你好所以對你好说订。這是由我來決定的,與阿宴無關(guān)潮瓶,所以就算阿宴有什么東西瞞著我也沒關(guān)系陶冷,我既然已經(jīng)決定了相信,就不會去猜疑筋讨,更不可能對你下手埃叭。”
“阿宴總是喜歡說人心易變悉罕,但是我希望……你能嘗試下相信赤屋,有些感情是真的不會變的……”
這種隨隨便便就一條心相信到死的天真皇帝,假如少了她這種心狠手辣的人的陪伴壁袄,恐怕用不了幾天就會死得連渣都不剩吧……
在她自己也不曾察覺的時刻类早,宴九的眼角,緩緩地流下了無聲的眼淚嗜逻。
【八】
宴九看著魏明琮走下祭壇涩僻,滿臉輕松地朝自己走來,完全不知道一切遠遠沒有結(jié)束。是啊逆日,她怎么可能那么輕易地放過仇人嵌巷?祭壇之下就是她布下的幻境殺陣,法陣陣眼乃是三世鏡室抽,可以看到人的前世今生搪哪,宴九正是要魏明琮了解他與她的過去,再了結(jié)這段孽緣坪圾。
陣法觸動晓折,她才猛然反應(yīng)過來,茫然地看了過去兽泄。放大的寶鏡之中漓概,畫面迅速倒退,退回到數(shù)百年前病梢,那段遙遠的過去胃珍。
一名青衣仙人,奉玉帝之命蜓陌,攜帶重寶前往西方堂鲜,拜訪佛祖,途中路過人間护奈,見一妖狐女子重傷垂死,心生憐憫哥纫,以寶物之力挽救女子性命霉旗。后因他丟失重寶,玉帝震怒蛀骇,仙人受七七四十九道天刑厌秒,被剝奪仙身,貶入凡間擅憔。
“竟然……是你……”宴九怔怔地道鸵闪。
她沒有弄錯,這不是偶然的相遇暑诸,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他們的遇見蚌讼,但其中的緣分,并不是她以為的仇怨个榕,而是她未曾償還的恩情啊……
宴九慌亂地想要關(guān)掉陣法篡石,卻發(fā)現(xiàn)陣法已經(jīng)停不下來。她顧不上許多西采,猛地沖進陣中凰萨,躲開迎面劈來的刀風(fēng),尋找那名青年的身影。
幻境還在繼續(xù)胖眷,映出他們的今生武通,少女進了宮,抱起那個尚且軟糯的孩子珊搀,從此兩人的未來冶忱,緊緊聯(lián)系在一起。
終于在角落中找到昏迷的青年食棕,宴九抱起他朗和,沖出了陣法。
“對不起簿晓】衾”如今換了她不停地說著對不起,宴九努力地用法力給他療傷憔儿,看著他緊閉的雙眼忆植,淚水再次順著臉龐緩緩滑落。數(shù)百年前谒臼,她曾對著自己的鮮血立誓絕不哭泣朝刊,即使修為全失時被大妖折磨侮辱,也不曾流過一滴眼淚蜈缤,直到今日拾氓,這個誓言終于被再三打破。
但哭泣永遠不會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底哥,宴九將手按上自己的胸口咙鞍,想起那個曾經(jīng)救過自己一命、數(shù)百年來一直為自己提供力量的寶物趾徽,她凄然一笑续滋,輕聲道:“我把你的東西還給你,它一定能救你的命孵奶∑W茫”
胸口那道不曾消退的疤痕,即將再次被撕裂了袁,依然是裂骨剜心之痛朗恳,但不同的是,這一次早像,她心甘情愿僻肖。
鋒銳的指甲已經(jīng)扎入血肉,鮮血順著她的手指流下卢鹦,滴落在魏明琮的臉上臀脏。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劝堪,魏明琮茫然地睜開了眼,看見宴九的動作揉稚,頓時嚇得心膽俱裂秒啦,厲聲喝道:“阿宴住手!”
“你沒事搀玖?”
發(fā)現(xiàn)魏明琮的傷口雖然可怕余境,但確實沒有傷及要害,宴九終于停住動作灌诅,神色依然慘淡芳来,“對不起〔率埃”
昔日仇怨早已兩清即舌,她卻被自己的怨恨蒙蔽了雙眼,只愿意相信自己認定的東西挎袜。面對交到自己手中的愛與信任顽聂,她卻選擇了回以懷疑和傷害,所作所為盯仪,與當(dāng)年她所憎恨的那名帝王紊搪,何其相似?
淚水盈滿了眼眶全景,從臉龐上滑下耀石,宴九哽咽著,除了“對不起”三個字爸黄,再也說不出其他的話娶牌。
魏明琮看得心疼,顧不上傷口撕心裂肺的痛馆纳,伸手給她擦眼淚,一邊哄道:“沒事啦汹桦,不要哭好不好鲁驶?阿宴的愿望實現(xiàn)了,應(yīng)該開心才對舞骆≡客洌”他說道,“我不像阿宴督禽,我擁有的東西很多脆霎,只要你想要,我都可以給你狈惫。我什么都可以失去睛蛛,唯獨除了你……”他期盼地看著宴九,“阿宴,你還有我忆肾,所以別覺得自己一無所有荸频,好嗎?”
“所以你當(dāng)初……把那么重要的寶物給了我客冈?”宴九道旭从。
魏明琮有些茫然,他試探地問道:“是鏡子里那個故事嗎场仲?”
“很久以前和悦,我失去了我的心,是你送給我一樣珍貴的寶物渠缕,代替了我的心鸽素,我才能夠活到現(xiàn)在……”宴九慢慢地恢復(fù)了平靜,說起那段沉重的往事褐健,也不再覺得眼前覆滿了血色付鹿。她知道,自己終于拋開了過去蚜迅,獲得了新生舵匾。
是巧合,也是斬不斷的緣分谁不,這一切都要感謝坐梯,她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了他刹帕。
“你愿意聽聽我的過去嗎吵血?”
【九】
宴九后來見到了她以為已經(jīng)滅族的族人。原來為躲天災(zāi)偷溺,狐族躲入地下蹋辅,張開結(jié)界,終日不敢見陽光挫掏。如今得到魏國氣運侦另,狐族終于能從暗無天日的地下離開,回到地面之上尉共。
奉元元年褒傅,魏帝大婚,立宴氏為后袄友。世人傳殿托,宴皇后雖然不是史上唯一一個出身宮女的皇后,但絕對是唯一一個比皇帝足足大了十多歲的皇后剧蚣。
“胡說什么呢支竹?”宴九聽說后笑得不可開交旋廷,“明明是比皇帝大了一千五百歲的皇后⊥倨荩”
魏明琮故作憂傷地嘆了口氣:“是啊柳洋,像你這么老的,也只有我喜歡了叹坦⌒芰停”
于是皇帝陛下悲慘地遭受了一頓家暴……
一切塵埃落定后,屬于他們的幸福生活募书,終于開始绪囱。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