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個淳樸善良又很神奇的小山村里長大的了赌,這里沒有繁重的學業(yè),也沒有沒完沒了的補習班吏夯,有的只是一望無際的游樂場此蜈,成群結(jié)隊的小伙伴,無窮無盡的游戲噪生,還有大自然賜予的豐富而甜美的零食裆赵。很顯然,我的童年是無拘無束跺嗽、無憂無慮的战授√蚴可卻也是悲傷逆流成河的,因為我一直都在尋找一個人--我的真媽媽陈醒。
我和哥哥的年齡差距惕橙,隔了一個九年義務教育,但年幼的我钉跷,從沒懷疑過什么弥鹦。甚至每次像小尾巴似的跟爸爸出去,被不知情的人誤會成祖孫時爷辙,我都會在心里默默的腹誹那人真是笨得無藥可救彬坏。可是有一天膝晾,不知是誰告訴我"你是撿來的"栓始,我慌了,而這個"謠言"最終卻被我的媽媽親口證實了血当。于是幻赚,在那個相信"寶寶是媽媽在廁所里拉出來"的年紀,我也就真的相信了這個空穴來風的謠言臊旭。從此落恼,漫山遍野里出現(xiàn)了兩個風一樣的女子,一個尋找真媽媽的女兒离熏,一個尋找真女兒的媽媽佳谦。
很多時候,當我們認定一件東西或者一個事實時滋戳,很多的外在事物或者表象都成了佐證钻蔑。所以,當我知道了我并非媽媽的親女兒后奸鸯,她所有的行為都在證明咪笑,她不是我的親媽媽。
那時候府喳,爸爸總出門在外蒲肋,只留下我和媽媽蘑拯,相依為命钝满,相愛相殺。一言不合申窘,就開啟干架模式弯蚜。每次媽媽把我惹哭了,我就倔強的像一頭小牛剃法,大嚷著她不是我的媽媽碎捺,而每次她被我惹生氣了,就拿著小竹枝狠命地抽我。我一邊哭一邊使勁地跑收厨,她一邊罵一邊使勁地追晋柱。等我哭累了,她也抽累了诵叁,然后心疼地把我攬到懷里雁竞,問我疼不疼,還說拧额,媽媽打你碑诉,你就別跑啊,你越跑侥锦,媽媽越生氣进栽,打你就越兇。于是恭垦,下次當我兩再爭鋒相對時快毛,她拿著竹枝又來抽我,我索性就不跑了番挺,可她還是抽得不遺余力祸泪,等我們之間的硝煙彌散時,她又心疼地把我攬到懷里建芙,問我疼不疼没隘,并說,你怎么這么倔禁荸,媽媽打你右蒲,你就跑啊。
我不記得我找了那個真媽媽找了多久赶熟,我也不記得我何時開始沒再嚷嚷過真媽媽假媽媽了瑰妄,甚至也不記得我為什么不再相信當初篤定的"謠言"了。只是記得那個燈火昏黃的夜晚映砖,當我哭喊著"你不是我真媽媽"時间坐,媽媽的眼里噙滿了淚水,仿佛清晨的一滴露珠邑退,滴在了我的心弦竹宋,多年來讓我念念不忘。
如果沒記錯的話地技,從小到大蜈七,媽媽從來沒有夸過我,反而總是對我嫌棄有加莫矗。即使小學時我每天都是早上掃完地才上學飒硅,下午做完作業(yè)喂完豬才去鄰居家看電視砂缩,初中時每次放假回來就是放牛,甚至星期二早上也是放完牛才去學校三娩,可她還是嫌棄我學習不如發(fā)小庵芭,做事不如堂姐。所以我總是很努力地去扮演一個乖乖女雀监,甚至從小到大獲得過的獎狀從沒貼在墻上過喳挑,外人從來不知道我成績怎么樣,只知道我考上高中滔悉,考上大學了伊诵。
可這樣一個對我嫌棄得無以復加的媽媽,每當鄰居家的嬸嬸開玩笑說回官,要跟她換女兒時曹宴,她反而不樂意了。而且歉提,每年一到春天笛坦,她總在百忙之中不忘給我納千層底,冬天還沒到苔巨,我的幾雙暖鞋版扩、幾件毛衣就已悄然誕生了。每次我稍微感覺身體不舒服侄泽,她立馬就把我?guī)У结t(yī)院礁芦,而當她自己身體不舒服時,她就硬扛悼尾。
也許柿扣,看清事物的本質(zhì),真的是需要一定的距離的闺魏,比如愛未状。上高中后,我就成了住校生析桥,從此就遠離了媽媽沒完沒了的嘮叨司草。可是泡仗,我竟然開始特別地想家埋虹,想媽媽了。因為從此再沒有誰會在我耳旁噓寒問暖沮焕,更沒有誰會管我有沒有吃飽吨岭,有沒有被雨淋著。
每次一放假回家峦树,媽媽總覺得我瘦了辣辫,臉小了(從來不相信是頭發(fā)長長了給她的錯覺),然后就把我當成剛從牢里放出來的一樣魁巩,開始大張旗鼓地給我惡補急灭,我喜歡的炒面,排骨綠豆湯谷遂,一樣不落地一一做給我吃葬馋,仿佛我吃盡興了,她心里才踏實肾扰〕胨唬可每次做的營養(yǎng)好吃的,她從不舍得吃一口集晚,每次我硬要夾點給她時窗悯,她就一個大毛栗敲在我頭上,疼得我眼淚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偷拔。而且只要我說自己胖了要減肥蒋院,她就迅速飛來個"眼神殺"。
上大學后莲绰,離她的距離更遠了欺旧,時間也更久了。所以每次離家前蛤签,她總要馬不停蹄地千叮萬囑要吃飽辞友,要穿暖,要注意安全等等震肮,一遍又一遍踏枣。仿佛,我從未長大钙蒙,還是一個需要照顧的小孩茵瀑。
她從沒出過遠門,所以即使從家到學校只要兩三個小時的車程躬厌,可每次我一說回家或者要回校马昨,一路上她必會時不時地打來電話,確保我是安全的扛施,到了學校鸿捧,一旦我忘了向她報平安,她鐵定來個連環(huán)call疙渣,直到我接聽到為止匙奴。
一直以來,媽媽都是個堅強而又脆弱的人妄荔。她堅強泼菌,是因為兒女是她的鎧甲谍肤,她脆弱,是因為兒女是她的軟肋哗伯。記憶中荒揣,哪怕再苦再累,哪怕軀體再如何疼痛焊刹,也沒見媽媽掉過一滴眼淚系任。然而,當我言不由衷地說了一句傷她的話時虐块,她就哭了俩滥。而當我向她道歉時,她卻說:沒事贺奠,只要你好好的就行霜旧。
說實話,我曾經(jīng)在心里有抱怨過媽媽的文盲敞嗡,也抱怨過媽媽不懂得愛兒女颁糟,不會明白兒女心里的想法和感受。所以在那個叛逆的青春年歲里喉悴,我是多么多么地羨慕那些有媽媽可以談心的同學棱貌,又是多么多么地憐憫自己,只能在精神世界里畫地為牢箕肃。
但隨著年齡的增長婚脱,我漸漸地明白了,我的媽媽勺像,一直都是我的媽媽障贸,她不會文藝地表達愛,她也不會懂得我的矯情吟宦,但她卻一直在用她自己的方式愛著我篮洁,呵護著我,她也像千千萬萬地父母一樣殃姓,盡其所能地奉獻著她的年華袁波,只為換得兒女的一世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