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個地方有了“最佳日出/日落觀賞地”的美名规哲,那么看日出或看日落就成了非做不可的事。
開摩托車的司機小哥告訴我們诽表,吳哥寺的日出在清晨四點已經(jīng)拉開序幕唉锌,意思是我們得將鬧鐘調(diào)到三點,而他會按約定提前等在賓館門口竿奏,然后我們穿過黑暗和樹林袄简,一路趕往著名日出觀賞地吳哥寺。我用兩分鐘想象了一下那情形议双,便徹底地將“看日出”這一項從本次行程單中劃去痘番。我覺得等到太陽升起時,我已經(jīng)在草叢里睡死過去平痰。
那么就剩下日落了汞舱。
第一次看日落是在洞里薩湖。這是柬埔寨最大的淡水湖宗雇,只在下午四點以后才開始接待游人昂芜,是專門為日落項目而開放的。
越南的漁民沿著湄公河一路遷徙赔蒲,最后在這里扎根泌神,形成獨特的湖上生態(tài)景象良漱,他們叫這里作“浮村”。本來我們很想早些去欢际,看看水上村莊是什么樣子母市,他們怎么生活?喝水怎么解決损趋?上廁所也直接往湖里嗎患久?......然而洞里薩湖
tuktuktuk在泥路上疾行,塵土飛揚起來讓人睜不開眼浑槽。路旁看到很多工棚一樣的小屋子蒋失,門前擺放著大可樂瓶裝的黃色不明液體,問了司機才知道是汽油桐玻。原來汽油還可以這樣賣篙挽。
半個小時的風(fēng)塵顛簸后終于到了碼頭,換上一條烏篷船繼續(xù)前進镊靴。船上有專門的導(dǎo)游铣卡,囑咐我們不要在“浮村”買東西,因為“not healthy”邑闲。不過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因為他們不是柬埔寨人吧算行。
“浮村”是越南難民的聚集地,房屋建筑都在水上苫耸,像一座漂浮的村落州邢。據(jù)說他們曾是越南的士兵,戰(zhàn)爭結(jié)束后被遺留在邊境褪子,因政權(quán)更替不被政府所承認了量淌,只得順湄公河下漂流到了洞里薩湖,柬埔寨政府自然也不是拒絕接收的嫌褪,于是便終生寄居在了這里呀枢。
湖上到處是船和房屋,紅色的黃色的鐵皮屋子浮在水面上笼痛。這些人一輩子生活在這里裙秋,在水上讀書,看病缨伊,在水上睡覺摘刑,聊天,只有湖里的魚兒是他們最忠實的伴侶刻坊。
這是另一種人類生活的天地枷恕,原始,狂放谭胚,動蕩徐块,沒有樹木花朵未玻,沒有鳥兒歌唱,只有無邊無際的湖水胡控,和籠罩著整個世界的蒼穹扳剿。在描述末日景象的傳說中,汪洋滔天的洪水吞沒了陸地和農(nóng)莊铜犬,幸運的人們乘著一只諾亞方舟存活了下來舞终。這樣的情節(jié)有些像洞里薩湖村民的寫照轻庆,逃過了劫難癣猾,也離開了家園,從此不論魏晉不知有漢余爆。但至少還有地平線在眼前纷宇。
西沉的太陽像一盞漸漸微弱的燈,正在把最后的霞光灑在湖面上蛾方。剛剛還突突作響的馬達聲沒有了像捶,興奮的游客們也安靜了下來,寂寥的黑夜即將覆蓋這片綠色水世界桩砰。
在繼洞里薩湖日落之后拓春,又聽說巴肯山也是一個的絕佳的看日落之處⊙怯纾可惜那天下了一場大雨硼莽,太陽根本沒有出來。我們?nèi)耘f不死心煮纵,上巴肯山瞅了一眼懂鸵,大群的夕陽愛好者們坐滿了山頂上的空地,仿佛堅信最美的日落一定會出現(xiàn)行疏。
日出已經(jīng)被我們放棄匆光,日落就變得重要了,不容馬虎酿联,不容錯過终息。所以到了最后一天即將離開時,我們又重新買了門票——20美元一張——只為了進景區(qū)到巴肯山上看一眼傳說中的日落贞让。
三點多的山頂已經(jīng)坐了不少人周崭,最好的觀賞位置都被占領(lǐng)了。所有人都對著夕陽的方向而坐震桶,像在等待一場趴體開始休傍。山頂四面全無遮蔭,十分鐘后我就感覺自己被曬成了一條風(fēng)干魚蹲姐。
離太陽下山還有一個多小時磨取。帶了遮陽傘的人真是明智人柿,至少還可以躲在傘陰處看書打瞌睡。我在背包里翻出來兩個橘子忙厌,以前所未有的仔細和認真剝完了橘子皮凫岖,又以最慢的速度品嘗了它們。包里已經(jīng)沒有任何東西吃了逢净,但日落還沒開演哥放。我發(fā)現(xiàn)等待并不是最無聊的事,在太陽下坐著等著看它下山才是最無聊的爹土。
沉悶的氣氛忽然活躍了起來甥雕,我又抬頭看了一眼天邊,壯觀的景象并沒有出現(xiàn)胀茵。原來是剛上來的兩個年輕人社露,在激動地跟大家分享奇跡般的經(jīng)歷。他們因為來晚了琼娘,被攔在山下不讓上來峭弟,又不甘心離去,便在下面左右徘徊逗留脱拼,不巧碰到有兩個人下山瞒瘸,騰出了名額,于是成功補了進來熄浓。
因為接待游客的承受力有限情臭,山頂一次最多容納三百人。上到山頂?shù)娜硕急话l(fā)了一張通行證玉组,發(fā)完便不再放行谎柄。我們驕傲地掛著通行證,像被獲準(zhǔn)參加高規(guī)格神秘會議惯雳,對那些被攔在山下的人們深表惋惜和同情朝巫,而對于這對幸運的年輕人,則紛紛點頭稱贊他們的運氣和堅持石景,同時也完全不能理解這時候竟然還會有人要下山劈猿!
不遠處有個熱氣球在我們面前升起落下了十幾次。坐在熱氣球上的人們潮孽,有十五分鐘的時間鳥瞰古老的吳哥大地揪荣。夕陽放射出最后的余暉,東邊吳哥寺的塔尖已在黃昏暮靄里沉了下去往史。
五點過后仗颈,大家都站了起來,有備而來的人都支起了三腳架,手機相機也都端在了手上挨决。說話聲音漸小请祖,空氣里彌漫著汗臭和香水的混合氣味,我的衣服被汗水浸濕脖祈,又被暖風(fēng)吹干肆捕,正在悄無聲息地析出鹽粒。
巴肯山是吳哥城里唯一一座隆起的山包盖高,四周是廣闊的平原慎陵。站在山頂可以看到遠處的洞里薩湖,像嵌在地上的一面鏡子喻奥。夕陽緩慢而決絕地往地平線墜去席纽,云層密集而且層次豐富,被太陽的光輝浸染成紫紅映凳,變幻出各種奇特的景象胆筒,時而像森林,時而像城堡诈豌,仿佛在演繹另一個我們永遠也不會知道的故事。
太陽徹底落下之后抒和,晚霞仍舊布滿了西邊的天空矫渔,靜穆而絢麗。人們?nèi)圆簧犭x去摧莽,在紅色的霞光里歡呼庙洼,回味,人群中傳來一個女子激動的聲音:“We made it!”镊辕,另一個聲音回應(yīng)道:“yes!it is amazing!”油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