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穿過漫長黑暗泽示,遇見了你
文|菀柳青青
編輯部的往屆學(xué)長,對后來者們來說是神一樣的存在秉剑,尤其是封面內(nèi)頁處執(zhí)行主編冒號之后的名字泛豪,是每一屆的靈魂人物。主編是校團委的老師侦鹏,只是個掛名的诡曙,雷打不動地在每一期的同一個位置出現(xiàn),真正參與工作的是學(xué)生略水,來了又要離開价卤。
本屆執(zhí)行主編是大二的學(xué)長,中文系極富盛名的四大才子之一渊涝。自從接替重任以來慎璧,林主編對大家要求比較嚴格,稿件要通過他的審核并非易事跨释,有時候辛辛苦苦改了幾遍的稿子胸私,也可能因為沒有達到要求在最后關(guān)頭被槍斃掉。林主編言語也比較直接鳖谈,有時候在會議上點名批評不留情面岁疼,慢慢就有些人開始對他略有微詞。喻慧姝就曾經(jīng)不止一次抱怨過他有些官僚主義缆娃,私下討論他時稱他為林大人捷绒。
新的一期雜志瑰排,我除了負責一個新聞欄目以外,另外和新人洛云舟一起負責一個話題欄目暖侨。面對林主編的高要求椭住,我們只得經(jīng)常抽取共同的空閑時間到辦公室討論。一向比較遲鈍的我發(fā)現(xiàn)字逗,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京郑,和他在一起的時光漸漸有了一種很難以言說的微妙。我也漸漸發(fā)現(xiàn)扳肛,我們之間有很多共同話題,而每一多一點了解乘碑,就會對他多一分好感挖息。
當你開始留意一個人之后,會發(fā)現(xiàn)兽肤,其實這個世界真的很小套腹,何況我們在一個校園內(nèi)。那時资铡,我們經(jīng)常在圖書館或者食堂不期而遇电禀,順路一起回到各自的宿舍。
而真正的讓我感覺到他的靠近笤休,是在我和林主編的一次沖突之后尖飞。
期末考試臨近,械暄牛刊編輯部會議室政基,本學(xué)期最后一次會議。一般而言闹啦,每個學(xué)期的第二期刊物都會在期末考試之前完成沮明,但是由于非典事件,本學(xué)期編輯部的工作重心被轉(zhuǎn)移了一段時間窍奋,以至于耽誤了刊物的工作荐健,到了期末考試前幾天還在進行中。在雙重壓力下琳袄,大家焦頭爛額江场,林主編更是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面色黯沉窖逗,胡子邋遢扛稽,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儒雅之氣。
就在前幾天滑负,因為編輯部的那臺破電腦出了故障在张,我單獨負責的新聞稿件弄丟了用含,為了不影響雜志進度,我憑借二指禪功夫加班加點敲鍵盤帮匾,差點被保安大叔鎖在行政樓里啄骇。后來好不容易整理趕寫完畢交了上去,結(jié)果林主編完全忘了這回事瘟斜,在會議上點名批評我的稿件沒有上交缸夹。
當時我本來就因為稿子的事情心煩意亂,再加上被冤枉的委屈螺句,隨口頂了一句虽惭,“你不是真的沒睡醒吧?”林主編愣住了,拿著幾張稿件的右手在空中停留了幾秒鐘蛇尚,臉色比之前更難看芽唇。他怎么也想不到平時很溫順,對他一向很恭敬的我取劫,會在會議上匆笤,在眾多編輯們的面前對他出言不遜。頓覺顏面掃地的林主編翻起了老黃歷谱邪,把我平常的一些小失誤當著大家的面細致地控訴了一番炮捧。
散會后,人群紛紛散去惦银,我一直低著頭咆课,默默地收拾擺在桌上的紙筆。抬頭扯俱,卻赫然看見對面的洛云舟傀蚌,端端正正地坐著,似乎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蘸吓。我沒有多想善炫,直接拎起包起身走出會議室。
走出行政樓库继,已經(jīng)是晚上10點了箩艺,校園的林蔭路上只有寥落的樹木在昏黃的燈光下,連同自己的影子宪萄,各自寥落著艺谆。
我在內(nèi)心里一一遍數(shù)林主編的是非:自己負責的內(nèi)容每次都是在最后的期限才拿出來,經(jīng)常有些輸入法的錯誤拜英,還不是要別人校正静汤;他經(jīng)常在最后關(guān)頭拿出一篇新的東西來,說是團委老師交代的,必須要用虫给,替換早已校正幾遍的內(nèi)容藤抡,然后讓人家重新開始工作……
情緒低落的我,仍然低頭一個人慢慢走著抹估,耳邊卻傳來自行車的輕吟缠黍,越來越近。
自行車在我身邊停下來药蜻〈墒剑“我?guī)慊厮奚岚伞保锹逶浦鄣穆曇簟?/p>
我略有些遲疑语泽,但還是一言不發(fā)贸典,很順從地坐在他的自行車后座上。清風迎面吹來踱卵,洛云舟的深色小格子襯衣被吹的鼓起來了廊驼,我的視線全部被洛云舟的背影遮擋,這時候這耳邊也只有自行車緩緩行走時的聲音颊埃,似乎其他的一起聲音都被消匿了蔬充。
本來蝶俱,這應(yīng)該是一個比較美好的畫面班利,可惜我那時太煞風景了,坐在人家的車后座上榨呆,卻因為另外一個人而郁郁寡歡罗标。
到了宿舍樓下我竟然也忘了向他道謝,徑直上樓了积蜻。
回到了宿舍闯割,依然安靜的角落,桌上亂七八糟的擺放了報紙,信件竿拆,課本宙拉,玻璃質(zhì)的杯子里還剩下半杯豆奶。乳白色的豆奶丙笋,杯壁內(nèi)沿是殘留的干涸了的豆奶粉谢澈,厚厚的一層。宿舍里的一切讓我更加心亂御板。我扶著衣柜锥忿,還在回憶今天開會的時候林主編我的數(shù)落,覺得很委屈怠肋。
想到這里敬鬓,我突然想起從會議室走出來后對洛云舟的態(tài)度,自始自終我沒有說一句話,到了樓下也沒記得向他道謝钉答,就自顧自的走開础芍。想起這些,我覺得自己太魯莽希痴,太失態(tài)了者甲,我不由自主地走到陽臺上,拉開被風吹得簌簌作響的窗簾砌创,往窗外看過去虏缸。
宿舍樓下是一個小籃球場,昏黃的燈光下還有三兩個模糊的影子在晃動著嫩实,這時刽辙,我看到球場邊有一個安靜的,倚著自行車的影子甲献,低低地附身宰缤,頭擱在車頭上。是他晃洒,洛云舟慨灭。雖然燈光暗淡,但我一眼就能認定是他球及。在那一刻氧骤,我的心微微地顫動了一下,我隱隱感覺到有一個人在將要進入我孤獨的世界吃引。
我從小就知道自己是個不討人喜歡的女孩子筹陵,也從沒有想愛情會與我有關(guān)。從中學(xué)開始镊尺,我就是一個平庸而安靜的女孩朦佩,總是把自己裹在灰色的衣服里,低著頭獨自走路庐氮,或者抬著頭看著那一片藍天语稠,覺得自己像是一只灰色的鳥。在中學(xué)的時候弄砍,同桌的男孩子都不敢跟我說話仙畦,與我有言語交往的一般只有同寢室的女孩,如果是男生输枯,那肯定是同桌议泵。
那個年齡的女孩子,天然的具有一種美桃熄,就算相貌一般先口,只要有別的優(yōu)點型奥,比如身材好,成績好碉京,至于性格厢汹,活潑也好,安靜也好谐宙,都很容易得到同齡男生的傾慕烫葬。當然,像我這樣的另當別論凡蜻。中學(xué)時候的我身體狀況極差搭综,面黃肌瘦,而且總是沉默寡言划栓。那個時候的我沒有任何可以看得見的優(yōu)點兑巾,極其暗淡,放在哪里都沒有存在感忠荞。
重度臉盲的我蒋歌,往往幾十集的電視劇看下來,連里面的男主角和男配角都分不清委煤,要認清班上幾十張面孔堂油,對我來說太不現(xiàn)實了。所以有的時候會出現(xiàn)比較尷尬的場景碧绞,別人向我打招呼府框,我努力回想,卻仍然毫無印象头遭,留給人家一臉愕然寓免。到后來癣诱,我的不禮貌名聲漸漸外傳计维,有些同學(xué)甚至老師在校園里見到我為了避免尷尬而繞道而行。
我也曾努力地改變這種狀態(tài)撕予,努力記住班上的同學(xué)鲫惶,不過,最終的結(jié)果只是知道這個名字是不是來自自己班上而已实抡。我鼓起勇氣主動地與別人搭話欠母,但是常常會看到莫名其妙,或者是驚恐的表情吆寨。照畢業(yè)照時我努力的把嘴角上揚赏淌,我以為自己是在微笑,可是拿到照片的時候啄清,看到的又是那張表情漠然而幽怨的臉六水。
對于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冷漠可以讓別人對她增加幾分敬畏,人家會說那是冷艷掷贾【﹂可是我一個相貌很平庸的女孩子,也擺著一副這樣的面孔想帅,不是自尋死路是什么场靴。
總之,在很多同學(xué)眼里港准,我總是散發(fā)著有一股強大的斥力旨剥,拒人于千里之外。所以浅缸,我的朋友極少泞边。高中的時候,我曾經(jīng)對班上的一個男孩子有好感疗杉,但是也只是好感而已阵谚。他的出現(xiàn)曾經(jīng)短暫地點亮過我黯淡的生活,只是我從來沒有預(yù)想過未來烟具。
而洛云舟的出現(xiàn)讓我感到眩暈梢什,就像穿過了長長的黑暗的隧道,突然一下子見到了光明朝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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