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列巴:漂泊之處嘲更,遠離故鄉(xiāng)的堅持
喜歡上吃俄羅斯列巴,是在八九年前潘拱。
其時疹鳄,我在伊犁生活已經(jīng)有近十年了,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這種被回族同事老大姐反復(fù)提及芦岂,不斷稱贊的地方美食瘪弓。
伊犁最有名的俄羅斯列巴店在阿合買提江街,一條以三區(qū)革命烈士姓名得名的著名街道禽最,離單位曾經(jīng)的辦公地址兩百多米腺怯。
近水樓臺先得月,天天路過川无,自然會忍不住走進店里呛占。
第一次見到俄羅斯列巴,就被深深吸引:形狀象一個肥嘟嘟的大鯰魚懦趋,表皮被烤成油亮的黃褐色晾虑,小面包幽香,大面包金黃仅叫,還有裹著厚厚杏醬的一種面包走贪,掰開后有許多葡萄干的面包,一進小小的店門就食欲大增惑芭,加上俄羅斯族店主的幽默和深邃的面孔,仿佛生活一下子也歐化起來继找。
從那以后遂跟,隔一段時間,我就會去買一袋俄羅斯列巴婴渡,小面包“沙克”和黑面包給老人吃幻锁,糖分少,減少三高可能边臼,還有一種最簡單的大巴事全麥面包哄尔,這種脆皮面包熱量最低,面包不甜柠并,易于消化岭接、吸收,擁有豐富的膳食纖維臼予,松軟鸣戴,易于消化,不會對胃腸造成損害粘拾,也適合老人吃窄锅。
而包著葡萄干和裹著杏醬的面包則是Q的最愛,早餐時再抹些黃油缰雇,那滋味就像在某個地中海小島的五星級酒店里進食入偷。
有人說追驴,這種俄羅斯列巴里加入了白蘭地酒,這些都是祖?zhèn)髅胤绞柚荒芡嘎兜钛覜]有核實過,但是嘗一口体捏,果真好像有酸味和酒香味的混合冠摄,這股奇特的味道似有似無,縈繞口中几缭,回味悠長河泳,是我的最愛。
俄羅斯列巴自然是俄羅斯族人做的年栓。
伊犁和前蘇聯(lián)有很長的邊界線拆挥,長期受到俄羅斯文化的影響,加上當(dāng)年某抓,沒落的沙皇貴族們逃命時有一部分就跑到了伊犁纸兔,而他們的子孫就是現(xiàn)在的伊犁俄羅斯族人。
我和前同事J一起采訪過伊犁的俄羅斯族文化否副,寫過一篇《走進俄羅斯大院聽故事》的特稿汉矿,還記得和那個修理手風(fēng)琴并自辦民間手風(fēng)琴博物館的亞歷山大聊過天,和俄羅斯學(xué)校的校長尼古拉交流過議案备禀,聽在電影《鴉片戰(zhàn)爭》里飾演過角色的那個皮膚白白的俄羅斯大叔驕傲地說起他和自己的漢族媳婦的故事洲拇,還在俄羅斯大院里看過來自全國各地的機構(gòu)拍攝的紀錄片,在那片釘這東正教標(biāo)志的墓地里見證來自澳大利亞的朋友祭奠祖先……聽著河畔水磨的傳說曲尸,喝著蜂蜜與大麥芽制作的風(fēng)味飲品卡瓦斯赋续,在復(fù)活節(jié)看他們碰雞蛋。
這些曾經(jīng)的皇室遺民們另患,在遠離故土的地方纽乱,依然穿著西裝,跳著歡快的舞蹈昆箕,拉著手風(fēng)琴唱憂傷的《三套車》鸦列。
突然就會覺得,吃俄羅斯列巴鹏倘,仿佛也是品嚼一段漂泊與無常敛熬、快樂與懷想的往事。
聽說這家著名的俄羅斯列巴店從1958年開到現(xiàn)在第股,大約也是伊犁最有歷史滄桑感的食品店了应民,現(xiàn)在的地址以前是一座東正教堂,后來里瑪租下這里開列巴店,現(xiàn)已經(jīng)快三十年了诲锹,是柳巴繁仁、里瑪?shù)人膫€俄羅斯族婦女經(jīng)營的。
由于一直堅持用祖?zhèn)鞯氖炙囍谱鱾鹘y(tǒng)归园、正宗的俄羅斯族面點黄虱,并只用啤酒花發(fā)酵,木柴烘烤庸诱,不用任何機器捻浦,也不用發(fā)酵粉,就是想保持民族傳統(tǒng)食物的獨特風(fēng)味桥爽。
列巴味道好朱灿、制作工藝又特別,所以店里的生意一直都很好钠四。很多顧客都是慕名而來盗扒,早晨做好的列巴頂多賣到下午六點就沒了。更有甚者缀去,一些顧客還專程從鄰縣趕來購買侣灶。
由于俄羅斯列巴和普通中國面包相比,口感較硬缕碎,符合新疆人喜食面食和高硬度食品的習(xí)慣褥影,并以其獨特的口味征服了越來越多的人,現(xiàn)在"列巴"已經(jīng)代替油條咏雌、饅頭成為一些伊犁家庭早餐桌上的主食伪阶。
每天,有許多忠實的“列巴粉”會準(zhǔn)時在下午光臨這家列巴店处嫌,店主從來都是不慌不忙、客客氣氣斟湃,與粉絲一樣多的熏迹,就是全國各地的媒體記者,他們只要來到伊犁探尋傳統(tǒng)文化凝赛,必然會來這個小店注暗,而里瑪也會不厭其煩地講那些說過千百遍的故事,有關(guān)遙遠的故鄉(xiāng)墓猎,有關(guān)幸福的生活捆昏,有關(guān)半個多世紀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
一個小小的列巴店毙沾,承載的不僅僅是飲食文化了骗卜,更像是一本旁證伊犁故事的歷史小書本。
據(jù)說,列巴最考究的吃法是切成片寇仓,用微波爐烘熱后举户,抹上果醬,夾上奶酪遍烦,或者抹上黃油俭嘁、魚籽醬,夾上火腿服猪、香腸片吃供填。也可以把列巴撕碎放到湯和牛奶里吃,容易消化罢猪。
這種奶酪和魚籽醬以及紅色灌香腸最地道的是來自中亞國家近她,以前不好購買,現(xiàn)在在霍爾果斯的“中亞商品銷售區(qū)”和伊犁本地的一些超市都有銷售坡脐,方便多了泄私。
有一份公報顯示,出疆運輸量排名第三的“潛力股”輕工醫(yī)藥類產(chǎn)品類貨物中备闲,主要貨種中面包排名第四晌端,位居百貨、飼料恬砂、棉布之后咧纠,去年輸出17.51萬噸,比新疆有名的味精輸出量還大泻骤,出疆面包中占量最多的要數(shù)俄羅斯列巴漆羔,特別是烏魯木齊、庫爾勒狱掂、塔城和伊犁的列巴演痒,幾乎就是新疆“果仁面包”的代表。
電影《列寧在十月》趋惨、《列寧在1918》中有一句經(jīng)典臺詞“面包會有的”鸟顺,我不知道是不是說的列巴,反正器虾,我是覺得這種由這些高鼻梁讯嫂、藍眼珠、白皮膚的俄羅斯族人烘焙的食品兆沙,有特殊的年代感欧芽。
伊犁的很多老人總會用“刻骨銘心”來表達他們對俄羅斯的印象。而一直作為中俄文化葛圃、商貿(mào)交流樞紐的伊犁千扔,俄羅斯文化已經(jīng)不僅僅影響到了我們的生活憎妙、生產(chǎn),更延伸到了藝術(shù)與情感昏鹃,美食與習(xí)慣尚氛。
人們的習(xí)慣會在時空的穿越和變遷里改變,但最難改變的恐怕就是飲食洞渤,四川人愛吃米飯阅嘶,我見過一個“疆三代”,依然是一日兩餐米飯载迄,作為陜西子嗣的我讯柔,自然也固執(zhí)地秉承著喜食面食的習(xí)慣,Q說护昧,我一天三頓吃面也不煩魂迄,我覺得她說得對。
就像人生惋耙,一些東西會在時光的推移里消缺或者異化捣炬,而一些沉淀于骨子里的東西,則是積習(xí)難除绽榛,無法更改的湿酸,那也許是生命的底線,也是是自我恪守的原則灭美,或者一道不合時宜的疤痕推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