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誤解了莊子
他用一套生死如一視死如歸的理論
成功地引開了人群
自己躲進了悲傷的巖洞
鼓盆而歌
他流過多少淚
才能在人前裝出盛情枯竭的樣子
誰都知道灰燼必定燃燒已過
而一個清澈的早晨
來自幾乎死去般長夜的靜默
而我
誤解了我自己
我以為疼過這世間最大的疼痛
從此可以云淡風輕
曾經(jīng)滄海
卻仍為一滴水憂傷
我走在路上
城市比海還大
冬月比風還刺骨
我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昨夜夢見多年不見的祖父
玄褲白衣,須發(fā)如雪
所以我相信
他以我的夢做船
接走了我的祖母,在死別十八年之后
然而故鄉(xiāng)
不就是那經(jīng)幡飄揚的道場?
那笑靨如花的祖母
用筋骨清晰的手
把放了數(shù)年的糖果放在我心上闲延?
從此音容
人間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