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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算那是哪一年式廷,只記得那是情竇初開的的年紀(jì)咐扭,我那時上高二。
上課鈴想起滑废,大家慌忙坐在座位上蝗肪,等待著老師的到來。老師滿臉堆笑著走進來蠕趁,“來薛闪,進來“陈”老師手伸向門口招呼著豁延,一個滿臉羞澀的男生走了進來。
“這是你們的新同學(xué)腊状,做個自我介紹吧诱咏。”老師微笑著看向新同學(xué)缴挖。
新同學(xué)更加不好意思袋狞,滿臉通紅,頭都要勾到地面了映屋,半天說不出一句話苟鸯。
“看來新同學(xué)有點靦腆,”那我來介紹吧棚点,“他叫崔龍早处,從王盤中學(xué)轉(zhuǎn)過來的,他可是學(xué)校的尖子瘫析,因為爸爸工作的原因才轉(zhuǎn)到我們學(xué)校砌梆,希望大家能夠盡快接納新同學(xué)默责,共同進步,大家鼓掌歡迎新同學(xué)么库!”老師的最后一句話聲音故意拉的很長很大聲傻丝。
啪啪啪……我們最不吝嗇的就是自己的手了,雙手使勁的往一處拍诉儒,竟然越拍越大聲葡缰,沒有停的意思,后面還有幾個調(diào)皮的同學(xué)開始偷笑忱反。
老師把他安排在我的旁邊泛释,因為我是最后一排,班級人數(shù)又恰好單數(shù)温算,我就落了單怜校,當(dāng)初老師說以后給我調(diào)位置,讓我先將就著注竿,可我覺得老師是故意的茄茁,他不想其他人和我坐在一起,這次沒法了巩割,總不能再安排個單座吧裙顽,于是我有同桌了。
他把書包放進課桌內(nèi),小心翼翼的坐了下去,我斜著眼睛看了一眼异吻,媽的,還挺帥簇秒,濃眉大眼,留了個郭富城式的中分頭,你還別說,還真像郭富城勋锤,我故意把腿張開,趴在座子上侥祭,兩手打開叁执,差點把他的書擠下去,他沒敢看我卑硫,把書挪到課桌角落,又挪了挪凳子蚕断,我也沒趣了欢伏,收回了自己的放肆。
九十年代的學(xué)生時代在我的印象中是暴力淳樸的亿乳,到處充斥著古惑仔的情節(jié)硝拧,學(xué)習(xí)好不如打架狠径筏,但又是淳樸的,他們僅僅是迷戀江湖義氣障陶,仗劍天涯滋恬。
我作為一個資深“古惑仔”,成功做到了人見人怕抱究,車見車躲恢氯,學(xué)習(xí)成績一塌糊涂,老師請家長的次數(shù)就像一日三餐鼓寺,習(xí)慣了勋拟,也麻木了。
“這道題怎么做妈候?”他竟然問我敢靡,他媽的都把我弄蒙了,然后笑出豬叫聲苦银,你他媽的問我啸胧,你他媽的問我,哈哈哈……我笑的前俯后仰幔虏。
“你先看看嘛纺念,你肯定會的”,他一臉真誠所计,我突然有種久違的被尊重的感覺柠辞,看了看他,竟為我的嘲笑聲感覺有點不好意思主胧,我硬著頭皮看著題目叭首,似曾相識,好像做過踪栋,但是確實不知如何下手焙格,我抓耳撓腮,竟神奇的研究了半小時夷都,最后還是他一步步提醒眷唉,我竟然做了出來,那種久違的成就感讓我高興極了囤官。
我漸漸喜歡上這個書呆子冬阳,我還是我行我素,繼續(xù)古惑党饮,他也一如既往的啃著他的書本肝陪,只是偶爾和我探討下試題,我竟然樂在其中刑顺,每次在他的推波助瀾下我竟然都會做氯窍。
期中考試饲常,他考了全校第一,老師一點不奇怪狼讨,老師不敢相信的是我竟然考到了班級倒數(shù)第十一贝淤,同學(xué)和我打趣說我超長發(fā)揮,老師也來教育我政供,成績不好但一定也要講誠信播聪,哪怕你抄到全班第一也不是你的。
古惑仔的脾氣讓我差點拿著斧頭去砍人了鲫骗,內(nèi)心受到極大打擊犬耻,我又開始破罐子破摔,我也不再和崔龍討論試題执泰,果然枕磁,倒數(shù)第一又被我搶了回來。
突然有一天老師把我喊到辦公室术吝,我心里嘀咕今天沒打架啊计济,不過我也不怕,最多批評一頓請家長唄排苍,司空見慣了沦寂。
我大搖大擺的走進老師辦公室,一屁股坐在他對面的凳子上淘衙,熟練的翹起二郎腿传藏。
老師沒好氣的看了我一眼,看的出來他努力克制了自己的不耐煩彤守,他摘掉他的單腿眼睛毯侦,放在嘴邊大口的哈了幾口氣,撩起衣服擦了擦具垫,戴在眼睛上侈离,又輕輕的晃了晃。
“老師先給你道個歉筝蚕∝阅耄”他又扶了扶他的眼睛說道。什么起宽,我沒聽錯吧洲胖,我還是第一次聽到老師給我說道歉二字,我一時不知所措坯沪,二郎腿也放下了绿映,張著嘴看著老師。
“崔龍都給我說了屏箍,你沒有抄他的卷子绘梦,老師冤枉你了「翱”老師身子往前傾了傾卸奉,“你能在兩個月不到的時間里進步十多名,說明你是很聰明的颖御,聽崔龍說他不會的題你都能做出來榄棵,繼續(xù)努力,我很看好你潘拱,到時候考個大學(xué),也不辜負你爸爸媽媽的期望不是……”
走出老師辦公室芦岂,腦子還是一片空白瘪弓,我這是第一次不是因為批評被喊到老師辦公室,并且老師好像還表揚了我禽最。
我也不知道怎么走到教室的腺怯,坐在座位上還是懵的,崔龍推了推我川无,“這道題怎么做呛占?”他笑的還有點詭異,我沖他嘿嘿一笑懦趋。
自此晾虑,我們兩個在旁人看來截然不同的兩類人竟然成了無話不說的朋友,他給我講題仅叫,我給他講追女生帜篇,他給我買饅頭,我給他打菜惑芭,他也開始時不時照著我屁股踹一腳坠狡,我竟然假吧意思的躲開,嘿嘿的笑個不停遂跟。
我開始放棄了那所謂的“打打殺殺”逃沿,慢慢喜歡上學(xué)習(xí)帶來的成就感,雖然因為底子差幻锁,進步慢了一些凯亮,但倒數(shù)十一已經(jīng)是我內(nèi)心不能接受的了。
正在一切向好哄尔,我也準(zhǔn)備努力奮進的時候假消,一件事情差點毀掉所有的美好。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中午岭接,我們一起吃過飯走在學(xué)校的小路上富拗,一陣屎意突然來臨臼予,我捂著肚子上廁所,順手還拽著崔龍和我一起啃沪,崔龍不想去粘拾,但掙脫不了,還是無奈的笑著說“懶人屎尿多创千$止停”
正在我排山倒海之際,我聽見外面一陣吼罵聲追驴,“把錢拿出來械哟!”“啪啪!”隨后我聽見小聲的哭泣聲殿雪。我一下辨別出是崔龍的聲音暇咆,我沒顧上擦屁股,提起褲子就竄出廁所丙曙,“媽的糯崎,找死啊河泳!”我邊抓著褲子跑邊罵道沃呢。
三哥,是~是你啊拆挥,我出來后才發(fā)現(xiàn)有三個人圍著崔龍薄霜,領(lǐng)頭的我倒是認識,但不知道名字纸兔,只是所有人都喊他三哥惰瓜,三哥不是學(xué)生,是學(xué)校周邊的一個大混子汉矿,聽人說還捅過人崎坊,是我們這些學(xué)校“古惑仔”無論如何都不敢惹的洲拇。
“三哥奈揍,這是我兄弟,給我個面子”赋续,我彎著腰陪著笑臉說男翰。
啪!“你他媽有什么面子”纽乱,說著就是一耳光抽過來蛾绎,我頓覺眼冒金星,踉蹌著退了好幾步∽夤冢“我給你拼了鹏倘,”我還沒站直,就看見崔龍沖了過去顽爹。
崔龍哪是那三人的對手第股,一腳就被踹倒在地,隨后三人圍著就是一頓猛踹话原,“啊啊啊”崔龍痛苦的叫著。
看著崔龍在地上翻滾嚎叫著诲锹,我腦子一熱繁仁,所有血液感覺涌上頭頂,我順手撿起一塊磚頭归园,不顧一切的朝三哥頭上砸去黄虱,第一次看到電影中的血濺當(dāng)場,三哥還想回頭看我庸诱,卻重重的摔在地上捻浦。
慶幸的是三哥只是暈了過去,在醫(yī)生的搶救下很快蘇醒過來桥爽,但還是造成了腦震蕩朱灿,三哥報了警,最后還是在父親求爺爺告奶奶找熟人說和下钠四,賠了很大一筆錢才讓三哥沒有告我盗扒。
也許是事情影響太過惡劣,也許是學(xué)校早有想法缀去,學(xué)校還是把我開除了侣灶。
在家里,看著父親哭紅的眼睛缕碎,看著母親不住的唉聲嘆氣褥影,我瞬間感覺是那么的虧欠父母,是那么的讓他們失望咏雌。
我決定去工地打工凡怎,父母也沒反對,可能他們也覺得我不是上學(xué)的料赊抖,出去打工對我來說是唯一的出路了栅贴。
正當(dāng)我收拾好行李,坐在父親的自行車上出門時熏迹,崔龍突然來了檐薯。
他把我的父親拉到一邊,嘀嘀咕咕說了半天,我也沒想聽坛缕,就想著說完了我好走墓猎。
也不知道他施了什么魔法,我父親竟然把自行車又推回院子里赚楚,問我還想不想上學(xué)毙沾,我看了看崔龍,重重的點了點頭宠页。
我不明白父親一個老實巴交的農(nóng)民左胞,怎么會迸發(fā)出那么大的能量,他竟然疏通了關(guān)系把我轉(zhuǎn)到臨縣的重點高中举户,現(xiàn)在想想烤宙,可能也只有兒女能夠激發(fā)出父親不顧一切的力量。
雖然已經(jīng)疏通好了俭嘁,但還有一個月就放假了躺枕,學(xué)校讓我開學(xué)了再去報道。
在那一個月里供填,我竟然對課本如此的渴望喜愛拐云,崔龍也會在周末來我家,給我解答我的疑惑近她,父親一如既往的夸著崔龍叉瘩,說你看看人家崔龍,你再看看你……我竟不再生氣粘捎,因為崔龍成了我向往的樣子房揭。
開學(xué)了,我看著川流不息匆匆忙忙的學(xué)生晌端,抬頭看了看和原先學(xué)校相似又不同的教學(xué)樓捅暴,內(nèi)心激動又惶恐。
“輝”咧纠,一個人猛地拍了下我的肩膀蓬痒,我轉(zhuǎn)過頭看見崔龍咧著嘴笑個不停,我愣了一下漆羔,也咧嘴笑了起來梧奢。
問了才知道,原來崔龍也讓他父親托人把他轉(zhuǎn)到這所高中演痒,說是要和我共進退亲轨。
我們還是一起吃飯,一起打鬧鸟顺,但多數(shù)的時間是一起探討試題惦蚊。
他的成績一如既往地好器虾,老師讓他去重點班,他為了和我一起蹦锋,拒絕了兆沙。
在他的幫助下,我成績突飛猛進莉掂,竟然也考進了班級前十葛圃,用老師話說只要正常發(fā)揮,我考個重點大學(xué)沒問題憎妙。
轉(zhuǎn)眼間库正,就快到高考了,就在我們憧憬著大學(xué)生活時厘唾,老天又一次開了個玩笑褥符。
在高考前的第二天,我和崔龍相約一起去看考場阅嘶,我永遠記得那一天,一樣的陽光明媚载迄,在我們過人行道時讯柔,一個小車失控,他下意識的推了我一把护昧,而他卻被撞的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馬路上惋耙,鮮血從他的腦袋上流了一地捣炬,是那么大,那么寬绽榛,像一片無邊的紅色海洋沖到我的眼里湿酸。
崔龍因傷勢過重,缺席了高考灭美,我也因為心神不寧發(fā)揮失常推溃,但還是考了個普通二本。
后來届腐,崔龍又參加了兩次高考都落榜了铁坎,聽母親說他最后去廣州打工了。他的父親也調(diào)動了工作犁苏,全家都搬去了上海硬萍,自此,我們便斷了聯(lián)系围详。
一晃過去了十幾年朴乖,我讀了研究生,畢業(yè)后找了一個還算可以的工作,結(jié)了婚生了娃寒砖,生活也逐漸充實起來赐劣,但我的內(nèi)心永遠斬不斷對崔龍的思念。
每年春節(jié)回家哩都,我都會有意無意的走到崔龍原先的家門口魁兼,大門緊閉,透過門縫看去漠嵌,滿院雜草叢生咐汞,讓我內(nèi)心無比荒涼、凄涼儒鹿。
又是一個春節(jié)化撕,我像以往一樣又神不知鬼不覺的走到了崔龍的家門口,還是大門緊閉约炎,我還是推了下大門植阴,從門縫中看那雜草叢生,久久不能離去圾浅。
“輝掠手!”我猛地回頭,崔龍咧著嘴笑著狸捕,一點都沒變喷鸽,還是郭富城的中分頭,還是像郭富城一樣帥灸拍,我歪著頭做祝,咧嘴笑了,“回來了鸡岗』旎保”眼睛突然模糊。
我張開雙臂轩性,猛地把他擁在懷里纵隔,他嘿嘿的笑著,我大聲的哭著炮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