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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我像往常一樣穿好公司制服準備出門短绸,卻不巧撞見隔壁的租戶也剛打開門车吹。既然腳已經(jīng)邁出去,并且我又住在離樓梯較遠的房間醋闭,于是便加快步伐窄驹,打算搶先走到排屋的樓梯口處。盡管上下班的時候常常碰到這樣的事证逻,但由于相互并不認識乐埠,倒也省去了打招呼的尷尬。
剛搬到的時候囚企,我曾經(jīng)認真考慮過要不要和隔壁的人家打個招呼丈咐。我知道隔壁住著一家三口,因為常常在晚上聽到孩子的哭鬧聲龙宏。但作為一個家鄉(xiāng)遠在一千公里之外的人棵逊,家長訓斥孩子的聲音非但沒讓我煩惱,反而有種親切的感覺银酗。
某一天下班回來辆影,正好碰到他們一家出門。這是我我第一次看到孩子的爸爸黍特,他穿著一件穿得很舊的棕綠色夾克蛙讥,腳下是一根剛剛熄滅的煙頭,正倚靠著欄桿灭衷,大概是等著媽媽和孩子出來次慢。我本來打算側(cè)著身子迅速穿過,可他忽然朝我微笑了一下,并問道“剛下班嗎迫像?”我愣了一下拭抬,連忙點頭。就在這時侵蒙,孩子突然沖了出來造虎,媽媽緊跟其后也出來了,樓道里忽然充滿了歡脫的氛圍纷闺。我于是鼓起勇氣算凿,問爸爸是不是要出去散步,他說對犁功。媽媽接著補充說氓轰,孩子今天考了班上第二名,打算去買點兒東西獎勵一下浸卦。我下意識地發(fā)出了贊賞的聲音署鸡,并微笑地朝孩子豎了大拇指,說了聲“真棒限嫌!”靴庆。直到回屋里,都還能聽到一家人有說有笑的聲音怒医。我原本以為隔壁家的孩子剛讀小學炉抒,結(jié)果竟已經(jīng)快上初中了。
這是我第一次和這家人的對話稚叹,也是惟一的一次焰薄。大概一個月后的某一天下班,當經(jīng)過隔壁家時扒袖,我發(fā)現(xiàn)大門正敞開著塞茅,屋內(nèi)已經(jīng)收拾得干干凈凈了。我這才猛然意識這家人已經(jīng)搬走了季率。一切都發(fā)生得非常突然野瘦,沒有任何征兆。
隔壁空置了沒一周就來了新的租戶蚀同,但我再也沒有“和隔壁打個招呼”的念頭了缅刽。那段時間啊掏,為了盡快轉(zhuǎn)正蠢络,我的加班時間越來越長,周末常會去公司加班迟蜜∩部祝可以說,我將幾乎所有的時間全部放在了工作上,即使是法定節(jié)假日髓霞,我也常常在家辦公卦睹,只不過偶爾會花些時間去附近的萬達廣場買點兒零食犒勞一下自己。我喜歡宅在家里看電視劇方库,偶爾也會看些少兒不宜的電影结序。這樣的生活維持了差不多2年。整棟樓里纵潦,我只認識嗓門特別大的二房東徐鹤,以及停網(wǎng)停電的時候會上門修理的師傅。尤其是二房東阿姨邀层,知道我一個人的情況下修理師傅上門不方便返敬,因此都會和我約定時間,以確保她也在場寥院。
2
因此劲赠,當聽到有人忽然朝我說“早上好!你也準備上班去嗎秸谢?”的時候凛澎,我還以為是在和我身后什么人說話」捞悖可當我覺察到這人的微笑和目光并沒有越過我的肩膀预厌,而是正面對著自己。我趕緊低下頭元媚,用幾乎看不出來的幅度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轧叽,但并沒有回應他的問題。我甚至都沒有看清楚他的模樣刊棕,就趕緊匆匆下樓炭晒,好像有什么人在追自己似的。畢竟甥角,即使是和公司里經(jīng)常見面的男同事打招呼都會令我很不自在网严,更不用說和一個陌生男人打招呼了。
直到上了地鐵里嗤无,我仍在尋思那人到底是誰震束。前些日子的確我注意到隔壁屋子門口堆了不少紙箱子,大概就是那個時候住進來的当犯。他看起來和我差不多年紀垢村,和我一樣穿著制服,但并不面熟嚎卫,至少我想不起來有見過嘉栓。如果是從未見過的陌生人,為什么他會那么主動地問我是不是去上班?通常打招呼不就是微笑點頭侵佃,最多說句“早上好”吧麻昼?一些可怕的聯(lián)想,甚至是一些刑偵電影的情節(jié)不由地加入了想象中馋辈。琢磨了一會兒抚芦,我覺得陌生人的可能性更高些,畢竟有些人天生就自來熟迈螟,或者這就是某些地區(qū)特定的打招呼方式燕垃,就好像老北京喜歡問“您吃了嗎”這類。
這樣的小插曲并沒有打擾我太久井联〔泛荆可好巧不巧,下班后我剛一打開樓道大門烙常,就看到那人正靠在門口的欄桿上轴捎,盯著手機不知道在干什么。這個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8點左右了蚕脏,樓道里發(fā)暗的黃色燈光并不能讓人有任何安全感侦副。并且,我的房間正好又在最里面驼鞭,萬一他有什么奇怪的舉動秦驯,我可能連逃都逃不了。
眼看著離那個人越來越近挣棕,我的心跳得越來越厲害了译隘,甚至想著要不要轉(zhuǎn)身去外面找個地方。不過洛心,那人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固耘。他接了電話后,立即朝樓下望去词身。我趁著他接電話的空當厅目,想鉆過去趕緊開門,不想有任何對話——事情的確也是這么發(fā)展的——只是在經(jīng)過他身邊時法严,他忽然朝我擠了個眼神损敷,然后立馬朝樓道方向沖過去,人一晃就不見了深啤。
回到家后拗馒,我洗了洗臉,換了身衣服墓塌,然后倒在床上看電視劇瘟忱,順便等著外賣的到來。沒一會兒苫幢,門忽然“砰砰”地響起來访诱。我頓時有些奇怪——如果是外賣小哥的話,他應該先打我電話韩肝,我會讓他把餐盒放在門口触菜,然后我自己去取。但如果不是送餐的小哥哀峻,那會是誰涡相?平時除了房東阿姨之外不會有人敲門的,但天已經(jīng)這么晚了……難道是……是他剩蟀?
我立即想到這樣的可能催蝗,于是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透過貓眼往外看育特,發(fā)現(xiàn)果然是隔壁的年輕男人丙号。我頓時既感到困惑,又有些許緊張——他來干什么缰冤?我甚至一瞬間想到電視劇里才有的情節(jié):難不成是出門忘記帶鑰匙了犬缨,想借宿一宿?想到這棉浸,我不禁朝后退了一步怀薛,心想著對方趕緊結(jié)束敲門∶灾#可他又敲了第二次枝恋。
“小姐……宋編輯在家嗎?”我愣住了嗡害。難道他其實是認識我的人鼓择?于是我又一次一次將目光聚焦于比自己眼珠還小的貓眼里,將那人的全身上下打量了個遍就漾。他的衣著倒是挺端正的呐能,身上穿著制服,手里提著一個塑料袋抑堡,完全是一副普通上班族的模樣摆出。可我想了半天首妖,還是沒有什么印象偎漫。盡管他的聲音低沉,但并讓人覺得害怕有缆,反而有種緊張的感覺象踊。
“我是隔壁屋的温亲,知道你在家。你的外賣我給你順便帶回來了杯矩,聽到的話開個門唄栈虚,或者我給你放門口也行∈仿。”
我剛把手放在握把上魂务,忽然意識到原來是他擅自從外賣小哥手里接下了我的外賣,然后又裝模作樣地敲門要給我送來懊谏洹粘姜!再加上之前他使的那個突如其來的眼神,我的恐懼瞬間轉(zhuǎn)化為了憤怒:他這是什么意思熔酷?想調(diào)戲我嗎孤紧?他以為自己是誰?盡管這并沒有打擾到我多少拒秘,可我還是產(chǎn)生了說不上來的不舒服坛芽。這種不舒服,少部分來自于陌生男性對女性的不尊重翼抠,更多的則來自于對那種自以為是的人的人的厭惡咙轩。不知怎么的,我立即想到了身邊那些特別喜歡八卦的同事阴颖,這類人喜歡沒事就到處跑來跑去活喊,表面上擺弄出一副關(guān)心他人的樣子,背后其實不過是為了打發(fā)自己的時間量愧,順便了解同事業(yè)績的動向钾菊。其實有時候,我自己也不得不這樣偎肃,甚至大部分時候都是無意識地表現(xiàn)出熱情的姿態(tài)煞烫,并下意識地互相說起職場的那些客套話。一個人的時候累颂,我既會為自己的那副嘴臉感到可恥滞详,又會為自己的憤世嫉俗而感到害怕。自從畢業(yè)之后紊馏,我就總覺得自己并沒什么真正的朋友料饥,但如果沒有這種表明上的熱情,我可能連表面上的朋友都沒有朱监。
直到最后岸啡,我都沒有開門,而是透過貓眼赫编,目送著他離開了視野范圍內(nèi)巡蘸。隨著隔壁的門“砰”的一聲響奋隶,我這才稍微放心了些。接著等了幾分鐘后悦荒,我才小心翼翼地拉開門唯欣,然后從地上取回了外賣盒。
3
這一夜非常漫長逾冬。我打開外賣盒黍聂,仔細檢查了食物的顏色和味道躺苦,生怕有什么問題身腻。我并沒有看電視劇,而是問了二房東隔壁的情況匹厘。房東說嘀趟,只知道對方是一個剛剛畢業(yè)的學生,還在找工作愈诚。
于是我將剛剛發(fā)生的事情告訴了她她按,并問道,“那為什么他會知道我的名字和職業(yè)呢炕柔?他向你問過嗎酌泰?”
“他剛搬過來的時候的確問過,我只是說了你是做編輯的匕累,但并沒有提及你的名字傲晟病!”她分了兩段給我回復欢嘿,“他的名字叫張澤鑫衰琐,你有印象嗎?”
“沒有炼蹦∠壑妫”我仔細查了一遍手機,沒有查到這個名字掐隐。
“總之狗热,你今天晚上注意鎖好門,周末等你有空的時候虑省,我找?guī)煾翟俳o你那道門加一道鎖斗搞,并把窗戶也加固一下。如果再有什么事情發(fā)生慷妙,你直接給我電話僻焚,我去把他趕走∠ダ蓿可不能讓我的客戶里混入什么危險人物虑啤∠冻冢”
第二天,又到了上班的時候狞山。盡管仍然有些忐忑全闷,但畢竟是白天,心想總不會白天做什么舉動萍启,于是我和往常一樣出門总珠,果然沒有看到他。但在經(jīng)過隔壁門口時勘纯,我忽然有種門口有人正在用貓眼窺探自己的感覺局服。于是趕緊離開。
接下來連著三天驳遵,我都再也沒有看到過他淫奔,連隔壁聲音都沒有聽到過〉探幔可到了周末唆迁,換鎖師傅也并沒有來,我正好連著加了兩天的班竞穷,漸漸也就淡忘了唐责。后來的近一個月里,我都再也沒有見過他瘾带。
4
時間一晃就到了端午節(jié)鼠哥。這天中午,我并不上班月弛,所以睡了個大懶覺肴盏,直到中午11點半才起來。點了外賣后帽衙,我簡單洗漱了一下菜皂,收拾了一下床鋪,然后就靠在沙發(fā)上看起了最新的電視劇厉萝,順便等著外賣恍飘。沒看一會兒,忽然傳來了敲門聲谴垫。
我看了一下手機章母,發(fā)現(xiàn)離訂餐才過去不到15分鐘時間,不禁對外賣小哥的速率產(chǎn)生了敬佩翩剪∪樵酰可走到門口時,忽然意識到不太對勁前弯。因為小哥并沒有電話通知我取餐蚪缀。透過貓眼秫逝,我立馬被嚇到了——又是那個人。他又是提著一大袋東西询枚,筆直地站著违帆,表情倒是非常鎮(zhèn)定。
盡管差不多1個月沒見了金蜀,但剛看到他刷后,我就立即想起了之前的驚魂未定的事情。我想起了之前二房東說的話渊抄,于是走到離門較遠的地方尝胆,準備給阿姨打電話∈阆撸可剛準備按下?lián)艽蜴I班巩,那人忽然喊道:
“宋編輯在家嗎渣慕?我是住隔壁屋的張澤鑫嘶炭,端午節(jié)到了,來給周圍的鄰居們送點兒我老家嘉興的粽子逊桦≌A裕”
不得不說,公司里也發(fā)生過這種事情强经。節(jié)前的確有來自嘉興的同事送給整個部門粽子的事睡陪,但通常只會是領導或者第一年的新人才會做這樣的人情。然而匿情,對于這個人來說兰迫,我只不過是個沒親沒故的陌生人,正常情況下炬称,根本不會有任何交際汁果,為何要送我粽子?
“在家嗎玲躯,宋編輯据德?”他又在敲門了,敲得我頓時有些惱火跷车。這人難道不懂得現(xiàn)代社會的社交原則嗎棘利?就算是住在附近,卻也不能這樣明目張膽地打擾他人靶嘟伞善玫!我不禁在腦海里演練起電視劇里常常出現(xiàn)的女強人的臺詞:“你已經(jīng)騷擾到我的正常生活了,要是再不離開我可要報警了密强!”只是話在口中,但就是不好意思開口迟螺。
也許是幾秒鐘瓤摧,也許是幾分鐘。門口漸漸沒了聲響许帐。我心想,總算走了毕谴,我待會兒還有外賣呢成畦!可沒想到的是,忽然耳邊傳來了新的敲門聲:
“李阿姨在家嗎涝开?我是住隔壁屋的張澤鑫循帐,端午節(jié)到了,來給周圍的鄰居們送點兒我老家嘉興的粽子舀武≈粞”
接著傳來開門的聲音,他和一個中年婦女的聊天聲清晰可見银舱。他們不知道聊了多久瘪匿,反正中間有不少笑聲,最后伴隨著一陣道謝的客套話結(jié)束寻馏。
再接著是下一家棋弥,這次他稱呼的是張編輯。我第一次知道原來同樓層的還有同行——不過對方似乎并不是二房東的租客诚欠,而是一個長期的租戶顽染。不過這時候的距離已經(jīng)有些遠了,我貼著門已經(jīng)聽不大清楚他們交談的內(nèi)容了轰绵。我于是退回了沙發(fā)上粉寞,也不再看電視劇了,而是單純地發(fā)著呆左腔。
不知過了多久唧垦,我的手機鈴聲響了——原來是外賣到了。我本打算像往常一樣翔悠,讓他將外賣放在門口业崖。可這一次蓄愁,我忽然決定自己去拿——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双炕,我換好衣服,深呼了一口氣撮抓,打開了門妇斤。樓道里,他正在和最后一戶人家攀談著。我面無表情地走近后站超,意外地發(fā)現(xiàn)他原來真的是一個畢業(yè)學生——至少看上去很稚嫩荸恕,一點兒也沒有壞人的感覺。我想著死相,只要路過時他朝我這兒瞥融求,我就打聲招呼∷愦椋可大概是他和那家人聊得很投入生宛,卻并沒有太在意我,只是在我打開樓道門的剎那朝我點了點頭肮柜。
不知為何陷舅,我竟然有些失望,盡管并不知道自己在期待著什么审洞。我拿著外賣往回走莱睁,就在快到家門口的時候,他忽然從身后喊著“宋編輯”芒澜,然后跑過來仰剿,把最后一袋粽子遞到我的手里,嚇得我差點兒外賣盒掉地上了撰糠。
“你好宋編輯酥馍,我是住隔壁屋的張澤鑫辩昆。今天是端午節(jié)阅酪,我給附近的大家伙兒送點兒我老家嘉興的粽子。樂意收下嗎汁针?”見我有些不知所措术辐,他連忙補上一句,“我沒有別的意思哈施无,只是一點兒心意辉词,沒什么意圖哈。我每家人都送了猾骡。你可以去問瑞躺,剛才3號屋的張編輯也收了⌒讼耄”
“可這也太不好意思了幢哨,白拿人東西總歸不太好……”
“不客氣。畢竟嫂便,在這么大的城市里捞镰,能住在同一層樓里本來就都是緣分。這粽子也費不了幾個錢,但如果分給大家岸售,讓附近的人彼此了解践樱,多一份信任,這可是粽子本身比不上的財富吧凸丸】叫希”他把粽子又遞回了我的手里,“收下吧屎慢,如果以后你有什么特產(chǎn)解孙,也可以分給我嘛,哈哈抛人〕诮”
我點點頭,“當然妖枚。謝謝你的粽子廷臼!”接著,我還是忍不住問了自己最關(guān)心的問題: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绝页?難道以前有接觸過嗎荠商?
“沒有,當然沒有续誉±趁唬”他撓了撓頭,“我問了房東酷鸦,她都告訴我了饰躲。我以前上心理學課的老師說,對于熟人臼隔,人更喜歡對方直呼其名嘹裂,而不是稱呼先生、女士這樣的代號摔握。但我們也不認識寄狼,所以我就想了一個折中的方式——稱呼職業(yè),這樣會不會好些氨淌?”
我苦笑了一下泊愧,并搖了搖頭∈⒄“你還是稱呼我宋姐吧删咱!相對的,我稱呼你張弟吧蛮艰!”他立馬明白腋腮,并大笑了起來表示同意雀彼。
當天晚上,我的主食就是他給的粽子——盡管我并不喜歡鮮肉粽子即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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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徊哑,令我想不到的是,我們還沒來得及進一步認識聪富,張澤鑫就忽然來向我道別莺丑。他說自己要搬走了。
“為什么墩蔓?”
“我實習的單位換了梢莽,要到另一個南京去工作〖榕”
“你的工作是……”
“CAD工程圖紙設計昏名。”他見我一臉懵逼阵面,又換了個說法轻局,“反正就是個畫圖的,還是那種特別不美的圖样刷÷仄耍”我笑了起來。
“那你不回來了置鼻?”
“不知道镇饮,也許還會回來吧,反正家離這兒不遠箕母〈⒚辏”他笑起來真像個弟弟,“很榮幸能和宋姐做鄰居司蔬,從來沒和編輯接觸過邑茄,所以非常開心。不過好像你回來都挺晚的俊啼,我原本以為在出版社應該挺清閑的呢!祝你早日財富自由左医,不用再加班了哈哈哈授帕。”
“我也很榮幸浮梢。謝謝你跛十,張弟★跸酰”
我忽然有種想要拿出手機的沖動芥映,“感謝你上次替我取外賣,我都一直沒道謝。另外奈偏,我并不在出版社工作坞嘀,我其實做的是新媒體的編輯,每天都要編輯公眾號文章惊来,所以很忙丽涩。如果你平時有什么好玩的事兒想分享,可以給我們的公號投稿和留言裁蚁,我看到了就會給你發(fā)~你可以加我的微信……”
然而矢渊,我并沒有說出這些話。他也沒有主動要我的微信枉证。雖然如果他想加的話矮男,我一定會給他的。
“我接著和其他人道別啦室谚,你好好休息吧昂灵。有緣再見啦!”
“嗯舞萄,再見眨补!”
這是我和他說的最后一句話。
其實倒脓,我有那么一瞬間很想和他擁抱撑螺,但最終還是沒有。而在公司里崎弃,即使是關(guān)系非常冷淡的同事甘晤,歡送的時候都還要擁抱。
不過饲做,無所謂了线婚。
在這個幾千萬人口的城市里,能和這么一個住在隔壁盆均、沒說過幾句話的陌生人相識塞弊。這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