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里的有些人、有些事終將會被歲月磨滅悼枢,但也有一些事埠忘,會從那消失的記憶長河中清晰浮現(xiàn),此時馒索,再也沒有當年的天真無邪莹妒,有的只是內(nèi)心深處的長鳴……漸行漸遠中,我慢慢發(fā)現(xiàn)绰上,生活旨怠,真的不易,請加倍珍惜渔期,僅此而已运吓。
初中時光也許對大多數(shù)人來說是幸缚拾睿快樂的,我也一樣拘哨,因為無知谋梭,所以無慮。那所中學有好多值得回憶的人與事倦青。那也是附近好幾個村子唯一的學校演闭,每天學生從四面八方來恃疯,晚上又從四面八方回去。我上學時得走四十分鐘的山路,還要過一條河姑荷,這種條件相比于其他同學已經(jīng)很不錯了。在這里我度過了九年義務教育颤霎。
轉眼間已經(jīng)八年過去了猪钮,一切已不復當年。突然有一次在離家去學校的路上述雾,偶然遇見當年初一的班主任街州,八年沒見這位盡心盡力的老師,我一眼卻認出了她玻孟。她變化并不大唆缴,只是濃妝也遮不了那眼角、額頭上的皺紋黍翎。一陣寒暄后我才知道面徽,她早就離開了當年的那所中學,去了市里的一所小學匣掸,只不過趟紊,她不教英語了,轉而給一年級小朋友教語文碰酝。記得當年她教給我們的第一節(jié)英語課基本沒有漢語织阳,還教我們英文歌,我聽不懂砰粹,但會唱唧躲。我真的很想問為什么不教英語了?但終于還是沒有開口碱璃。我們談起當年初一的同學……
“當年的老同學你現(xiàn)在有沒有聯(lián)系弄痹?”她問。
“聯(lián)系的不多嵌器,好多同學都不曾見過肛真,再說當時畢業(yè)寫的明信片上的電話肯定打不通了呀!”我笑著回答爽航。
“是呀蚓让,我聯(lián)系的也不多乾忱,那時候大家的條件都挺艱苦的”她把目光移向了車外,車外一座座大山向后疾馳而過历极,車內(nèi)只有我們兩個的談話聲窄瘟。
“現(xiàn)在,年齡像你這么大的好多人都結婚了……還記得當年我選的那個班長嗎趟卸?”
“初一的……你說的是我同桌……”
我的思緒飛到那年初一蹄葱,她當班長。胖胖的她笑起來很大聲锄列,她說她也想小聲點图云,可自己卻控制不了,索性順其自然邻邮。自習課中全班五十多人就經(jīng)得住她一聲怒吼竣况,教室里瞬間死一般的安靜,她卻氣得趴在桌子上筒严,將頭硬生生地塞進了她的臂膀里帕翻,她開始抽泣,忽然間萝风,她又向教室外跑去,教室里一直靜到下課紫岩。班長规惰,就要承擔更多的責任,就要帶頭泉蝌,就要負責歇万,老師對她這樣要求,她執(zhí)著地這樣做著勋陪,也盡她最大地努力要求我們贪磺。
但是在初二時,她突然不念書了诅愚,離開了學校寒锚。
“難道她結婚了?”
“是的违孝!還記得她當年輟學嗎刹前?她有一個弟弟,就是那時候初二年級每次數(shù)學成績?nèi)昙壍谝坏哪莻€男孩雌桑±恚”
是的,當年她的弟弟學習成績很好校坑,每次考試的數(shù)學成績高到連我們這群比他小一屆的同學都知道他的大名拣技。她很驕傲千诬,不,是滿足膏斤。她和她弟弟兩個人在學校附近租的房子徐绑,自給自足,周末才回家掸绞,因為回家要走兩個小時的山路泵三。
“她父母就種點糧食,地也不多衔掸,早出晚歸在地里忙著烫幕,母親在她上初一時病了,她后來找到我敞映,說她不念書了较曼,想去掙錢供他弟弟讀書,他爸爸也同意了……”老師嘆道振愿。
原來是這個原因捷犹。記得老師為了活躍課堂氣氛,老師希望有人站到講臺上表演個節(jié)目或者唱首歌冕末。對于當時的我來說萍歉,這比登天還難。她主動站起來档桃,在掌聲中走上講臺枪孩,她說她只會唱一首歌,《外婆的澎湖灣》藻肄,是她媽媽教給她的蔑舞。我們用掌聲給她伴奏,她諾諾大方地表演完成后又在掌聲中高興地走下講臺嘹屯。那是我第一次聽這首歌攻询,也是第一次學這首歌。后來都不用她站起來州弟,我們會異口同聲地喊她的名字钧栖,漸漸的從她一個人獨唱變成全班大合唱。于是整節(jié)課都很輕松婆翔。
“她是個很堅強地女孩桐经,現(xiàn)實如此,我們無能為力啊……”
“是啊浙滤,我覺得她如果好好念書的話阴挣,比他那個弟弟要強百倍!”她忽然皺了一下眉頭:“她弟弟初三時就不學習了纺腊,也許是驕傲了畔咧?經(jīng)常打架茎芭,成績一落千丈,最后啥都沒考上誓沸,白白苦了他的親姐姐梅桩。”
“哎……”
“若是她的命運本該如此拜隧,倒也罷了宿百,畢竟讀書不是唯一的出路。后來她結婚懷孕了洪添,覺得自己還可以干活掙錢垦页,覺得自己慢慢干活應該不會傷身子,于是一直在工地搬磚干奢,可是這只是她覺得……誰知命運又捉弄她痊焊,她流產(chǎn)了。令人覺得惋惜的是她肚子里懷的是一對四個半月的雙胞胎忿峻,以后也可能再也懷不上孩子……”她深沉地說完了這一切薄啥。
“……啊……太可惜了……”
她肯定痛苦極了,我想象不出她痛苦的樣子逛尚,也許生活早已把她磨練地沒有了笑聲垄惧,也許她不會再哭泣,也許她會恨這個世界绰寞,也許…….也許沒有也許到逊。
一路我們聊了很多,互相留了電話克握,我答應老師過年去看望她。終點站到了枷踏,她下了車菩暗,那個曾經(jīng)消失的記憶背影又回來了,漸行漸遠旭蠕,終將消失在了人群中停团。
我拿起手機,敲下幾個字:外婆的澎湖灣掏熬,開始聽起來佑稠,依舊是她在講臺上的情景,依舊是兒時學的旋律旗芬,依舊是大合唱舌胶,只不過少了天真,多份悲涼與沉思疮丛。
命運其實相比而言對我們已不薄幔嫂,活在當下辆它,我們沒有不努力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