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離開家鄉(xiāng)后惶看,二十多年都沒機會在家鄉(xiāng)過年,今年終于得償所愿六孵,對于一個出嫁了的女兒來說纬黎,父母在哪,家也在哪劫窒,父母不在了本今,就預味著沒有了家,經常為是要在哥哥家過年主巍,還是在弟弟家過年而犯愁冠息!雖然嘴上說都一樣,兄弟一樣親孕索,一樣熱情逛艰。但是一顆心卻能敏感的分出彼此的厚薄,有時候不是生活跟我們過不去搞旭,而是我們自己跟自己糾結散怖!
從寒風瑟瑟的江南菇绵,回到四季如春的恒溫之城。僵硬的身心一下子就柔軟了镇眷,那賴以御寒的羽絨服顯得臃腫而笨重咬最。江南的冬天水瘦山寒,荷塘桂樹欠动,楊柳桃花都在冬眠之中永乌,田里莊稼也被霜雪凍住了,停止了生長具伍。
家鄉(xiāng)卻是春意盎然翅雏,天藍水清,太陽又是那樣的溫暖沿猜。四季桂在墻角吐著幽香枚荣,三角梅風姿綽約,山茶花開得紅映啼肩。大片大片金黃的油菜花橄妆,在春節(jié)前后開得最是濃烈。是季節(jié)送給家鄉(xiāng)過年時最好的禮物祈坠。
回到家鄉(xiāng)感覺自己就是個十足的客人害碾,這塊熟悉的土地,魂牽夢縈的山林小溪赦拘,變得熟悉而又陌生慌随。是我在不知不覺中拋棄了它,還是它在默默的將我拒之門外躺同?這種感覺讓我哀傷阁猜,也讓我心生恐慌!心之深處有個聲音在乞求蹋艺,故鄉(xiāng)不要拋棄我剃袍,我一直想做一只歸林的倦鳥,一片歸根的落葉捎谨!
哥哥在忙著殺雞宰鵝民效,我插不上手,到左鄰右舍串門涛救。努力的把舌頭調準畏邢,盡量的把家鄉(xiāng)話說得標準一些,為偶然冒出來的他鄉(xiāng)口音而尷尬检吆。寫到這舒萎,就有一些悲從中來。在外地我努力學習當地人的語音蹭沛,想變成徹徹底底的當地人逆甜,極力想去掉故鄉(xiāng)留在我身上的痕跡虱肄。回到家鄉(xiāng)交煞,我又希望能立刻恢復本來面目咏窿。用小時候媽媽教我的話和家鄉(xiāng)人交流。變來變去素征,已經面目全非集嵌,不在是我了。在他鄉(xiāng)人眼里御毅,我永遠是外地人根欧,在家鄉(xiāng)人眼里,我只是匆匆過客端蛆。
故鄉(xiāng)依然還是年味十足凤粗,有許多人家還保留著殺年豬的習俗。只是殺豬那天今豆,哥哥不用像父親那樣天不亮就起來挑水嫌拣,自來水安裝在院子里,長長的皮管直接把水放到灶臺上的大鐵鍋里呆躲。
依然邀請許多親戚朋友來家分享异逐,每個客人都不會空手上門,或多或少都會帶上點禮物插掂。往往等客人走后灰瞻,客廳角落里會堆滿讓人歡喜讓人憂的禮品。
記得小時候城里的孃孃回家過年辅甥,總會買點糖果酝润,那些糖會讓我們甜蜜一陣子。那時候是那么的盼望著過年璃弄,殺豬的那天可以盡量的吃肉要销,可以吃到豬肝和酸菜煮豬血,還有城里孃孃帶回來的糖果谢揪。所以蕉陋,香甜就成了一輩子的記憶捐凭。
對現在的孩子而言拨扶,客人帶來的果品糕點對他們沒有半分吸引力。滿桌的飯菜不如一集動畫片精采茁肠。過年注定在他們的心目中患民,不會有太多的驚喜!
故鄉(xiāng)的美食還是那么豐富垦梆,有的是我小時吃過的匹颤,一想起就會流口水仅孩,一直念念不忘的家鄉(xiāng)特產。有的是慢慢由外面流入家鄉(xiāng)的新菜疏印蓖,根據本地口味加工而成的菜肴辽慕。比如文蛤,在江浙一帶赦肃,做這道菜時是絕對不會放辣椒的溅蛉,吃的就是文蛤的鮮與甜。但是在我的家鄉(xiāng)他宛,如果不放辣椒船侧,這道菜就無人聞津,他們難以接受海鮮中特有的腥厅各。一定要用麻與辣調制成適合當地人喜歡的口味镜撩!
我在吃每一種菜時都在不自覺的回味,這是不是我曾經吃過的味道队塘。但是袁梗,每一種疏菜和水果都讓我感到淡淡的失望,我再也嘗不出記憶之中的味道了人灼。
我在想围段,是食物變了,還是我的口味變了呢投放?食物一定也變了奈泪,太多化肥和農藥的應用,改變了菜疏的本質灸芳,影響到了口感涝桅。還有我的口味已經介乎于辣和甜之間。既不能再吃那些辣到令人冒汗的食物烙样,也不是很喜歡那些甜淡無味的菜肴冯遂。
辣是家鄉(xiāng)菜的味道,甜淡是我所在地的特色谒获。所以蛤肌,我既不能再享受那種酣暢淋漓的酸辣。也無法細嚼慢咽的品嘗那種甜鮮批狱。我無法領略到這兩種味道的精髓裸准。注定要在這兩者之間徘徊,難以選擇其中一種口味終其一生赔硫。因為我總是在吃著辣時想甜炒俱。甜膩了又會想到酸辣!
感覺自己就是那滴浮在水上的油,既融不進了家鄉(xiāng)的辣湯里权悟,也化到他鄉(xiāng)的甜羹中砸王。像無根浮萍,總在故鄉(xiāng)與異鄉(xiāng)之間飄零峦阁。心無所屬谦铃,魂無所依!
我走遍家鄉(xiāng)那些熟悉的田間小路榔昔,兒時的往事一幕幕在腦海里重現荷辕。我會為那口依然存在的水井而驚喜亡蓉,為那棵未曾遭砍伐的柏樹而慶幸搭综,為給高速公路讓道而拆除的風雨橋難過。
祖墳上父母的墓碑由新變舊唁毒,思念之情卻是有增無減茧彤。有許多的墳墓是近幾年新添的骡显,那些看著我長大的長輩一個個逝去了。剩下幾個長壽的老者曾掂,他們是我每次回家必定要拜訪的人惫谤。歲月把他們的容顏風干成山后的松樹皮,一個個腰彎背馱如煮熟的鹽水蝦珠洗。慶幸那一雙雙渾濁的眼睛卻還能認得我溜歪。
他們看著我從孩童長大到如今變老。現在他們已是夕陽遲暮许蓖。我不知道在下次回家時蝴猪,還能否與他們再緬懷那些共同勞作的好時光。而新生的那些孩童膊爪,我努力在他們臉上自阱,猜想他們是誰家的后代!
曾經的家鄉(xiāng)米酬,生養(yǎng)我的土地沛豌,就是這樣一年年的陌生,一年年的疏遠赃额。最后變成了故鄉(xiāng)加派!
我午夜夢回的老屋已經不存在了,家鄉(xiāng)改變了容顏跳芳,變得似是而非芍锦。這是我熟悉且又陌生的村子。它在歷史的車輪中筛严,接受著愿意或是不愿意的改變醉旦。
如今在老宅上新蓋的房子,怎么漂亮都似乎與我無關桨啃。故鄉(xiāng)屬于我的似乎只是過去车胡,那些一去不復返了的好時光。我對家鄉(xiāng)的愛是自私的照瘾,既希望它一直是彎彎的月亮匈棘,彎彎的小橋,彎彎的小橋下是我童年的阿嬌析命。又希望享受現代化的文明主卫,比如有網線,有便捷的購物和寬敞的馬路鹃愤。畢竟整潔的房子讓人住著更舒心簇搅,走在水泥路上,鞋子不會沾染上洗不掉的泥软吐。
清晨山谷里還會升起一層層如云似紗的晨霧瘩将,纏繞在山頂和半山腰之間,家鄉(xiāng)的風景一如俱往的美麗凹耙。但是傍晚夕陽西下時姿现,山村的房頂上卻失去了那一柱柱乳白的晚煙。電和煤氣取代了燒飯和取暖用的柴火肖抱。沒有了用來烤火和煮飯的火塘备典,家鄉(xiāng)飯菜的味道和城里的已經沒什么兩樣!
那些亙古不變的起伏山巒意述,林中清清的泉水提佣,一層層的梯田,在家鄉(xiāng)人的眼中荤崇,也許半點都不曾改變镐依。只有我知道,它們在時間的長河里天试,和我們一樣已經改變了模樣槐壳。對家鄉(xiāng)的思念越深,離它們也就越遙遠喜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