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

作者:銀燈鴛幃

生活中傲茄,我們總有碰到各種形形色色的人,而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個性和特點(diǎn)白群。人的個性如果不太鮮明,不會給人留下太多的印象硬霍;但是個性太過于鮮明帜慢,又會成為人人的笑談對象。我這里所指的個性是貶義的唯卖,所以我對這些人的刻畫都不敢過于認(rèn)真粱玲,也算是給他們留點(diǎn)情面,要不朋友也做不成了拜轨。

“人無完人抽减,金無足赤”“太陽也有黑子”,何況是人橄碾。凡人都或多或少有些缺點(diǎn)卵沉,雖然我們都知道身邊人的缺點(diǎn),但多是在其背后笑談法牲,極少當(dāng)面做出批評史汗。

本故事要寫的主人公是個極有個性的人,他是個有文化的平凡人拒垃,道德素質(zhì)雖談不上所謂的“正能量”停撞,但也不至于是敗壞風(fēng)俗的那一類,所以我創(chuàng)作的前提是給主人公做到“點(diǎn)到為止悼瓮,筆下留情”戈毒,多余的空間就讓大家去自己想象吧艰猬。

之前,我和一些朋友說要以這個人的作為故事的主角來寫副硅,可是有人馬上就有人勸我了姥宝,他們認(rèn)為我這么做太不近人情翅萤,可是上天既然給我送來了這么好的故事題材恐疲,如果不用心去寫,那就真的太浪費(fèi)套么、太可惜了培己。

要寫,但不能傷害到文章中的主人公胚泌,這是創(chuàng)作本小說的良心所在省咨。所以,我先給本文主人公化名玷室,像魯迅筆下的主人公一樣零蓉,哪怕是阿豬、阿狗穷缤、阿Q敌蜂、阿B也不能用真名。這些名字看起來過于草率津肛,但至少不會讓人說我有打擊報復(fù)主人公的嫌疑章喉。

緣于阿豬、阿狗身坐、阿Q秸脱、阿B這樣的名字會給讀者帶來虛構(gòu)的感覺,所以我多次給本文主人公起名部蛇,而且是要起一個通俗而且易于記憶的名字摊唇,這樣的話,我這篇文章就會讓人過目不忘涯鲁。

起名是件令人頭痛的事遏片,既然要響亮又要通俗易記,那就先叫他老大撮竿,可是想一想吮便,他真的沒有當(dāng)老大的潛質(zhì),雖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優(yōu)缺點(diǎn)幢踏,他確實也有過人之處髓需,而且在某方面別人無法與他相比,但從形象上來說房蝉,給他冠予“老大”這么大部頭的稱謂僚匆,倒有點(diǎn)諷刺的歧義微渠;想要叫他老二,他確實是家中排行老二咧擂,但“二”是傻帽的意思逞盆,這也同樣存在歧視的成分;老二之后自然是老三了松申,“三”字這正好和他的真實名字諧音云芦,不過我們都習(xí)慣于套近乎而省去一個人的姓而以“阿”字代替,“阿三”聽起來特別親切贸桶,讓我把他的故事從歲月的長河中舅逸,憑著回憶一個又一個地?fù)粕蟻恚瑥亩易罱K給本文主人公敲定了一個名字——阿三皇筛。

也有人問我琉历,我用這樣的筆調(diào)去寫一個人,難道就不怕被對方揪住我的小辮子報復(fù)嗎水醋?我對他的提醒置之一笑旗笔,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拄踪,心里無鬼蝇恶,何懼鬼敲門呢?

當(dāng)然宫蛆,這是一個故事艘包,請大家不要對號入座,也許在本文中你會看到自己的影子耀盗,或者你曾經(jīng)使過的心計想虎。

---------------------題記

2005年冬天的某個下午,我和林義叛拷、李忠兩位朋友坐在三亞火車站內(nèi)喝著廉價的老爸茶舌厨,其目的是為了等一位牌友的到來,因為麻將桌上還“三缺一”忿薇。

我們等了很久裙椭,但那位牌友仍是遲遲未到,等人的滋味不好受署浩,我又再次電話催他揉燃,他壓著聲音告訴我,由于身上沒有多少現(xiàn)金筋栋,所以搶了老婆的錢包炊汤,這會兒正在家里和老婆打架呢。他說話的聲音聽起來顯得非常喪氣,接下來的幾句話中抢腐,句句都是“臭婆娘”“快點(diǎn)給我錢”姑曙,一個女人掌握財務(wù)大權(quán),讓人感到這是一個受委屈的男人迈倍,但從電話里傳來的女人哭泣聲伤靠,聽起來卻比他更委屈。

麻將打不成啼染,大家從心癢變成心涼宴合,希望最終落空,大家都有一種落差感提完,我的心里也不是好滋味形纺。

在林義和李忠兩人的臉上丘侠,我看到淺淺的笑容徒欣,他倆的笑容近乎于凝固,也許前一秒他們還火燎般著急蜗字,可是這下子徹底沒戲了打肝。

我的笑容也近乎于凝固,但并不完全是因為這場麻將打不成了挪捕,而是大腦里仍回響著電話里那個女人歇斯底里的哭罵聲粗梭,也許那個家伙打老婆了。

我忽然覺得自己是一個勾引別人犯罪的惡人级零,而他的老婆是直接受傷者断医。

都說賭徒是沒有良知的,那一刻我覺得自己特別的齷齪奏纪。

如今回想起來鉴嗤,我那近乎凝固的笑容,倒顯得自己的人格瞬間提升了不少序调,因為這種感覺不應(yīng)該來自一個惡賭鬼醉锅。

假如是三個女人,可以啃掉幾斤瓜子发绢,東家長西家短地說上幾籮筐的故事硬耍,三個女人一臺戲,可三個男人卻在失意中找不到投機(jī)的話題边酒。

空悲切经柴!三個惡賭鬼都變得特別的悶騷。

也許等待的心情是急切的墩朦,可這三個男人最終卻落得無事可做坯认,無聊之極!林義將手中的衛(wèi)生紙擰成麻繩,李忠把腿架在椅把上看報紙鹃操,我向天空慢慢地吐著煙圈韭寸。

這賭癮和毒癮一樣,發(fā)作起來會讓人變成了瘟雞荆隘,話也說得有力沒氣恩伺。我低頭趴在桌子上,為這一場沒有結(jié)局的等待而揪心椰拒。

該出場的人不到晶渠,不該出場的人卻到了。

李忠對我的肩膀拍了拍燃观,然后說:“我給你介紹一位高人褒脯,他的知識面比百科書還要廣±禄伲”

“人在哪番川?”我頭也沒抬,低聲問他脊框。

“就要來了未舟,你快點(diǎn)起來泪酱。”我抬起頭,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渺鹦,看到一個平頭矮個子的男人邑蒋。

李忠擔(dān)心對方?jīng)]有看到他店展,脫了皮鞋站到椅子上渐逃,努力地向那個人招手,同時嘴里高喊:“阿三烂完!阿三试疙!”

有人來了,我的第一意識并不是欣賞他的才華窜护,也不想聽他吹牛效斑,而是希望他能坐到麻將桌上來和我搓幾把。出于這個想法柱徙,我提起精神來了缓屠。

阿三坐到我對面,服務(wù)員給他加了一個杯子护侮。

“介紹一下敌完,這是我的同學(xué),也是我的同事羊初,還是我的朋友滨溉,是個人才什湘。”李忠一連三個“是”地說晦攒,聽起來挺自豪的闽撤,但這個人貌不驚人,也不是名人脯颜,給我這么隆重地介紹哟旗,還真有的點(diǎn)過了。如果說是局長栋操、市長闸餐,或是個省長,只要聽到其中一個我都會投以敬畏的目光矾芙,可目前這個人身高不到一米六舍沙,皮膚黑得透亮,穿著一條的確良剔宪,還有一條毛料西褲拂铡,一看就是個典型的貧下中農(nóng)。

“什么同事歼跟,你現(xiàn)在不是自己小打小鬧嗎和媳?”我問格遭,因為李忠在當(dāng)時進(jìn)了一些日常用品哈街,然后自己沿街推銷【苎福“同事”二字是不能亂叫的骚秦,這可是同一組織或同一機(jī)構(gòu)之前的成員才配以相稱的名詞。

“說來話長璧微,以前的同事作箍,不過單位解散了,你聽說過三亞物資局嗎前硫?我們是一起進(jìn)去的胞得,后來也是一起內(nèi)退的∫俚纾”李忠三言兩語把話說透阶剑,表達(dá)能力不錯。

“哦”我出于禮貌地向阿三點(diǎn)了點(diǎn)頭危号,接著說:“你要打麻將嗎牧愁?”

賭癮發(fā)作了,眼前的阿三外莲,好像是給我解癮的毒品猪半。

阿三露出笑臉,一雙豹子眼壓逼出一絲柔情,但他只是笑而不答磨确,我從他的尷尬狀看出了他的為難沽甥,或許不帶錢,或許不會打乏奥,但往這賭場跑的人幾乎沒有不會打麻將的安接,從他努力堆出來的笑容來看,我已經(jīng)猜出個八九不離十了英融。

“聊天吧盏檐,不賭會死啊驶悟!”李忠看阿三的尷尬樣子胡野,馬上替他解圍。

“不會死痕鳍,會瘋硫豆。”我表明自己的心態(tài)笼呆,自己確確實實是個癮君子熊响。

我禮節(jié)性地給阿三分煙,他呵呵地笑诗赌,一句話也不說汗茄,把煙往嘴里一叼,用手指摳了摳鼻孔铭若,然后點(diǎn)火抽煙洪碳。

他從褲后袋里取出一張報紙,不過半個小時叼屠,就看完了報紙瞳腌,接著又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彩票圖,然后拿著黑色圓珠筆在上面認(rèn)真地畫“圖規(guī)”镜雨,心想在這張圖上找到開啟寶庫的密碼嫂侍。

我對彩票并不感興趣,也從不希望在這上面發(fā)財荚坞,相反挑宠,我對這些鬼迷心竅的人是很反感的,所以在李忠和林義圍著阿三“討探”“研究”“推測”的時候西剥,我感到空前的無聊痹栖。

在他們圍著這張?zhí)綄殘D談經(jīng)說道的時候,我叫圍著牌桌賣零食的小商販給我盛上來兩盅水煮花生瞭空。

我一邊吃著花生揪阿,一邊玩手機(jī)疗我。無意間,我發(fā)現(xiàn)阿三的手指頭就像雞啄米那么快南捂,他看也不看吴裤,但是抓得很準(zhǔn),不過十分鐘就把花生吃完了溺健。攤在他面前的花生殼數(shù)不清麦牺,而放在我面前的只不過幾個。

我再叫上兩盅鞭缭,也不過十分鐘又被他掃光了剖膳。林義一直畫圖規(guī),李忠嘴里嚼著檳榔岭辣,不太注意桌面上的花生吱晒。

我又再來兩盅,阿三這一次只吃掉一半沦童。

可能是吃飽了仑濒,阿三把兩只腳架在凳子上,然后從口袋里慢慢地掏出一包白色軟殼“紅塔山”香煙偷遗,他麻利地抽出一支叼在紫黑的嘴唇間墩瞳,然后把快速地把煙放回口袋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氏豌,在回腸蕩氣之后喉酌,又腥風(fēng)血雨般地把煙噴出去。

無聊的時光過得很慢箩溃,我感到喉嚨間的唾沫不停地流瞭吃,真想喝點(diǎn)小酒。

于是我電話召集一些好友涣旨,大家伙一到,餐桌一鋪股冗,開始只有十二人霹陡,可是陸續(xù)來的人,加起來也有二十人止状,加上附帶的女人烹棉,合計二十四人。

剛開始只是喝點(diǎn)啤酒怯疤,為了過把癮浆洗,大家伙又要求來幾支白酒,實在喝不下去了集峦,又換上了啤酒伏社。

阿三個子不高抠刺,體形不大,喝起酒來卻精神倍增摘昌,而且額頭顯得發(fā)亮透光速妖。我在他點(diǎn)煙喝酒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的瞳孔比別人的都大聪黎,和他黝黑的皮膚搭在一起罕容,真有點(diǎn)男人味,特別是他點(diǎn)起香煙的那一刻稿饰,嘴里不停地說話的時候锦秒,我更為他激動的樣子在心里叫絕,真是個善侃的家伙喉镰。

阿三的話很多脂崔,剛開始大家都聽他說,后來大家都有幾分醉意了梧喷,再也不聽他吹了砌左,而是在似醉非醉中和鄰座的人比手劃腳地吹大炮。

整張桌子彌漫著煙味和人情味铺敌,有人說著說著就指著我說“你不信就問老唐”汇歹;也有人說著說著就趴在對方的褲襠上失聲大笑;還有幾個海量的說著說著就舉起杯來偿凭,一手夾著香煙产弹,一手交杯豪飲。我最看不慣男人交杯的樣子弯囊,因為腰挺得很直痰哨,肚子對著肚子,酒總是順著下巴流下匾嘱,雖說是幾分義氣和豪氣斤斧,但讓人看到的只是一些酒囊飯袋的形象。

阿三坐在我身邊霎烙,他嘴巴從沒有停過撬讽,那張紫黑的嘴唇不停地抽煙和說話,我發(fā)現(xiàn)他自從喝下第一杯酒后就沒有關(guān)上過話匣子悬垃,在他說到激動的時候游昼,還會用手指敲著桌子,為了裝出一副正經(jīng)的樣子尝蠕,他還把袖口往上一拉烘豌,椅子往后一挪,坐正身子說話看彼。

剛開始廊佩,我還注意到有些人在聽阿三說話囚聚,但后來卻發(fā)現(xiàn)人人都有意避開他,在他再也沒有傾聽對象的時候罐寨,還是睜著一雙豹眼說個不停靡挥,這就難為了那個坐在他對面的人了,非得一邊喝酒吃菜鸯绿,還要一邊對著阿三點(diǎn)頭應(yīng)諾跋破。在他說得盡興時,手掌還會拍在酒桌上瓶蝴,桌被濺起的油水流了一桌毒返。

那一天,我發(fā)現(xiàn)阿三不僅僅是一個煙鬼舷手,也是個酒鬼拧簸,而且還是一個頂級的話嘮子。

往后的日子男窟,阿三幾乎每天都會來到三亞火車站的茶坊賭場盆赤,在我心中,他是一個神秘的獨(dú)行客歉眷。

他每天都是走路到火車站的牺六,來了之后,大家都給他加個茶杯汗捡,等到我們打牌的時候淑际,他總會在麻將桌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不知道他是否在桌底拾到錢扇住,反正他每天都樂此不疲春缕,而且一站就是一天,似乎打麻將的人身上有一股特別勾魂的體香艘蹋,讓他貼得很近锄贼。

賭錢的人多是煙鬼,大家一旦往賭桌坐簿训,就分配好每人一包好煙咱娶,我也不例外。

打麻將的時候强品,阿三總會壓在我肩頭上,然后伸手翻開我的抽屜屈糊,再從煙盒里抽出兩顆煙的榛,一顆叨在嘴上,一顆夾在耳朵上逻锐。他是個煙癮極大的“圍賭者”夫晌,我的香煙不過多久就被他抽完了雕薪,他不得不轉(zhuǎn)到其他三位牌友那邊去翻開抽屜。

林義是個性情率直的牌友晓淀,三圈下來不和牌所袁,總會嘴里不停地念叨,說阿三是個倒霉鬼凶掰,把他的抽屜打開了燥爷,把財氣都趕回了。他就把脾氣發(fā)到阿三身上懦窘,把抽屜里的香煙使勁往地上一甩前翎,叫阿三全拿去抽。

阿三臉上堆著生硬的笑容畅涂,他拿起香煙港华,然后雙手輕輕地按在林義肩上,賠著笑說:“我有煙午衰,我有煙立宜,你放回去‰叮”阿三邊說邊從口袋里拿出一包早已捏皺的白色軟殼“紅塔山”橙数,然后放在林義面前晃了晃。

林義不客氣地把他的手一掃扇单,叫他站到一邊去商模。

我冷冷地向阿三掃了一眼,他的臉上雖然堆著笑蜘澜,但笑得非常生硬施流,在我的眼光掃過他臉上的時候,他不由自主地用食指擦了擦鼻孔鄙信,眼睛眨了眨瞪醋,顯得有點(diǎn)不自在。

我看他不自在的樣子装诡,反倒感到自己的目光太兇了银受,心中不由掠過一絲負(fù)罪感,不得不為處于尷尬中的阿三開脫:“煙鸦采、水嘛宾巍,隨便拿,不要打擾人家打牌渔伯《ハ迹”我叫服務(wù)員把幾包煙丟在茶幾上。

男人聚集在一起锣吼,總是以喝酒賭博為樂选浑,而我正是那種耐不得寂寞的人蓝厌。與我不同的是,每一場賭博阿三都不會上場古徒;與我相同的是拓提,每一次喝酒阿三必到。還有一點(diǎn)是相同的隧膘,在我賭博的時候代态,他總是會站在我背后,與我保持一致的方向舀寓,也許是為我護(hù)航胆数。

我非常感謝李忠給我召來了這個保護(hù)神,雖然沒有安全感互墓,但至少有人助興必尼。

這一伙無憂無慮的癮男,有一次打完牌后都到林義的租間去篡撵,贏錢的把錢一摞判莉,叫阿三和林義去買菜,李忠去買酒育谬,還有幾位無業(yè)游民穿著內(nèi)褲倒在床上吹牛皮券盅。

林義是個掌勺好手,砧板一鋪膛檀,魚肉一切锰镀,盛上半鍋水,撒了些鹽巴和味精咖刃,大家就可以上座了泳炉。

聞到酒味,大家都圍著爐子吹起來嚎杨,吹的是啤酒和牛皮花鹅。

為了保持晚上那場麻將大勝,以往大家都以啤酒為主枫浙,但是由于阿三的到來刨肃,出于對客人的盛情,大家都不喝啤酒了箩帚,而是陪同阿三喝“海馬貢”真友。

“海馬貢”是一種補(bǔ)腎的藥酒,我特別討厭藥酒的味道紧帕,但為了隨大家锻狗,我也沒有異議。阿三是個“海馬貢”迷焕参,他在筷子伸往鍋里之前轻纪,就已經(jīng)小啜一口,從他那撅起的嘴唇叠纷,還有牙齒間不斷發(fā)出的“咝咝”聲來判斷刻帚,他特別好這一口。

由于不適應(yīng)藥酒涩嚣,我對阿三屢屢舉起的酒杯總存有成見崇众。

阿三看我酒量可欺,他說:“分畝到戶航厚,每人三瓶顷歌。”出于禮節(jié)幔睬,我領(lǐng)了眯漩,認(rèn)了。

三瓶之后麻顶,我本不想再喝了赦抖,但箱子里還有幾瓶,阿三越喝越上癮辅肾,又說各分一瓶队萤,可是其他人都不想喝了,我也向阿三推手拒酒矫钓。

阿三看我不爽要尔,來了一句:“就你們這些酒量,個個都不算男人新娜≌栽”

大家看他這么高興,都說以啤代白杯活,各人開了瓶啤酒匆帚,而阿三卻睜著鼓脹的眼睛盯著大家說:“沒有一個像男人?”他說完之后打開兩瓶“海馬貢”旁钧,一瓶放在我面前吸重,一瓶放在自己面前。他對我說:“啤酒是拿來涮口的歪今,你也口臭昂啃摇?”

我在他的強(qiáng)迫之下寄猩,隨口說出一句“酒是糧食精嫉晶,越喝越年輕”,然后把盛滿的啤酒喝掉。

阿三來了酒興替废,他看我喝完杯中的啤酒箍铭,他站起來把剛開瓶的“海馬貢”推到我手中,帶著醉意說:“咱倆干椎镣≌┗穑”

也許是出于關(guān)心,也許是取笑状答,李忠搖著頭說:“阿三冷守,干完啊惊科?你行嗎拍摇?”

阿三說:“小菜一碟」萁兀”接著用中指往上一挑充活,示意我站起來干掉瓶中酒。

我說:“行嗎孙咪?一瓶下去堪唐,可是要吐的◆岬福”

阿三說:“差遠(yuǎn)了淮菠,喝完這一瓶,再來一瓶荤堪『狭辏”

李忠聽他這么說,又開了兩瓶酒澄阳,準(zhǔn)備讓我和阿三斗到底拥知。

一向在酒桌上委婉的我,壯著膽子站起來和阿三干了碎赢。這瓶酒喝完了低剔,阿三臉色由紅變黑,他走著“乾坤大挪移”的步法到廁所肮塞,然后把頭埋在馬桶里襟齿,我聽到不斷的嘔吐聲和流水聲。

“喝不了就不要吹嘛枕赵,這兩瓶酒都開了猜欺,不要浪費(fèi),我們把它喝完拷窜〔N酰”林義說完,讓大家把這兩瓶酒分了蹬敲。

阿三在這群朋友中混了將近半年,可是我從來沒見他掏過一分錢笋妥,所有的吃喝拉撒都出自這群人。也許這群人個個都是仗義的光棍糠睡,所以從來沒有人厭煩他那一毛不拔的劣根性挽鞠。

李忠面對阿三的過度要求,一直持著“有求必應(yīng)”或“理所當(dāng)然”的態(tài)度狈孔,從來沒見過李忠為此生過悶氣,反之材义,酒后的李忠總是顯得豪情萬丈均抽,只要阿三開口,他必定答應(yīng)其掂。也許他有些反感油挥,所以有時候眼睛也變得失神,不過片刻之后他還是帶著醉意揮手說:“去款熬,小意思深寥。”

阿三有一個愛好贤牛,他喜歡在酒后找小姐按摩惋鹅,每一次都是李忠買單。

阿三見到按摩小姐會性情大發(fā)殉簸,非得把酒桌上說不完的話滔滔不絕地說給按摩小姐聽闰集。也許按摩小姐聽不懂他說的話,但也不得不對滿是酒氣的他笑般卑,這也許是出于“客人是上帝”的職業(yè)操守武鲁。

按摩小姐除了對阿三點(diǎn)頭應(yīng)諾,還要陪著笑說阿三是個了不起的讀書人蝠检。阿三每一次聽了此話沐鼠,都會感到飄飄欲仙,話也說得抑揚(yáng)頓挫叹谁,甚至是唾沫橫飛了饲梭。

每一次都是阿三請李忠去按摩,但是本慕,每次到了買單的時候排拷,阿三總會把李忠推到自己跟前,然后從背后摟著李忠的肩膀锅尘,笑嘻嘻地向老板娘說:“這是我老板监氢,帥嗎布蔗?”李忠在醉意朦朧中聽到阿三稱他為老板,稱不上帥的他也不由變得春風(fēng)滿面浪腐。出于虛榮心纵揍,加上面對老板娘一張討好的笑臉,他非常樂意掏腰包议街。

當(dāng)老板娘找零的時候泽谨,阿三又從李忠背后轉(zhuǎn)到跟前來,他接過老板娘手中的錢后說:“唉喲特漩,這點(diǎn)小錢吧雹,不用找了,都給小費(fèi)了涂身⌒劬恚”話還沒說完,隨手把十元分給幫他按摩的小姐蛤售,然后把剩下來的錢往自己口袋里塞丁鹉。

這對活寶每次按摩回來之后,李忠總是附在我耳邊說:“又被阿三敲詐了悴能〈眨”

對于阿三不休止的要求,李忠從沒有怨言漠酿,但有一次冯凹,李忠把錢包交到我手中說:“阿三又說他請我按摩了,這家伙總是讓我掏錢记靡,然后他來做好人谈竿,你先幫我把錢包收好∶停”

手中沒有錢空凸,李忠提心吊膽地跟著阿三去按摩了。阿三走到三亞按摩一條街寸痢,他倆迫不及待地沖進(jìn)最近的一家呀洲,阿三點(diǎn)了最漂亮的兩位小姐,李忠也點(diǎn)了兩位小姐啼止。

按了將近一刻鐘道逗,李忠打電話給在隔壁包廂的阿三,說是自己忘了帶錢包献烦。阿三聽到李忠不帶錢包滓窍,本能地從床上跳起來,并且迅速地把衣服穿上巩那。不過阿三很快就冷靜下來吏夯,他腦袋瓜子一轉(zhuǎn)此蜈,把兩位小姐吆喝一陣,說她們都不會按摩噪生,裆赵,竟然把他的小蛋碰到了,痛得不得了跺嗽。阿三裝作很生氣战授,然后把李忠也叫上了,嘴里嘮嘮叨叨不停地沖出去桨嫁,說這些小姐真的不是好東西植兰,按摩還抓到他的蛋蛋了,他邊說邊捂著下身走出按摩院瞧甩,害得老板娘責(zé)怪這些按摩小姐钉跷。出門之后的阿三驚魂未定,但他似乎有一種“過把癮再死”的想法肚逸,腦子一轉(zhuǎn),臉上露出笑容彬坏,如果用這一招朦促,也許今后按摩就不花錢了。阿三又拉著李忠到其他幾個按摩店去栓始,結(jié)果這一招真的靈驗务冕,每個店主都指責(zé)按摩小姐并向他倆賠罪』米可是當(dāng)他倆從最后一家店里出來的時候禀忆,卻被幾個渾身刺青的彪形大漢圍住了。有人揪住阿三的衣領(lǐng)落恼,想要對準(zhǔn)他的臉左右開弓箩退,可此時的阿三卻機(jī)靈地吆喝一聲:“你敢,你現(xiàn)在要是動了我佳谦,我就把你這店給封了戴涝。”店主被他這么一吆喝钻蔑,先是懵了啥刻,但聽他這么一說,反而被他鎮(zhèn)住了咪笑,趕緊叫幾個打手停下來可帽。阿三接著用瓊北話說:“你們知道市公安局長是誰嗎?那是我姐夫窗怒∮掣”店主聽阿三不僅瓊南話說得很地道蓄拣,瓊北話也說得十分流利,不由懷疑這個小個子真是個有來頭的人申窘,況且當(dāng)時的公安局長是瓊北人弯蚜,說不準(zhǔn)這矮個子就是公安局長的親屬。聽了阿三這么一回剃法,店主也無不顧忌碎捺,只好叫打手放了阿三和李忠。在回來的路上贷洲,阿三和李忠樂呵呵地走在柏油路上收厨,阿三說:“我今天可是請你按摩了,刺激嗎优构?”李忠說:“刺激诵叁!你真是聰明的一休!”自那之后钦椭,阿三獲得了人生第一個綽號“一休哥”拧额。

阿三的故事一般發(fā)生在酒桌上或者是酒后,不喝酒的時候彪腔,他只不過是個貪小便宜的人侥锦,但喝了酒之后卻變成一個“天大地大就輪到我最大”的那個人。

同在一張酒桌上德挣,他的嘴巴從來沒有停止過恭垦,總是嘮嘮叨叨喋喋不休,而且他的立場和大家永遠(yuǎn)都不一樣格嗅,不管大家說的是對還是錯番挺,他都會站在對立面。所以屯掖,在喝酒的時候玄柏,要么聽到有人和他不斷爭論,要么聽到他一個人在說話懂扼,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錯禁荸,哪怕是真的意識到自己錯了,他也會說對方“你不懂”“小兒科”之類的話阀湿,這也成了他的口頭禪赶熟。

一向不善表達(dá)的李忠,和阿三坐在一起陷嘴,只能埋頭喝酒吃菜映砖,幾乎沒有說話的機(jī)會。有時候灾挨,李忠想說幾句話邑退,但阿三從來沒有給他機(jī)會竹宋。面對這種情況,李忠總會向阿三抱拳求饒:“一休哥啊地技,一休哥蜈七,讓我講幾句,我求你莫矗,我跪你了飒硅。”可是這樣的乞求并不起多大的作用作谚,阿三總是漠視他的存在三娩,非得把話說完不可。

在酒桌上妹懒,阿三的話從來沒有停止過雀监,那怕大家都覺得煩了,他還是就一件事不停地說上兩三個小時眨唬,由于這樣会前,李忠總會拍著桌子叫他停,但此時的阿三匾竿,嘴巴正像一個沙漏回官,只要時間還在,非得流下去不可搂橙。

在阿三面前,我也變成了啞巴笛坦。我說毛和周是革命同志区转,阿三說是曖昧關(guān)系;我說“仲”指的是老二版扩,他說“仲”指的是老三废离;我說齊白石是木匠出身,他說齊白石是鐵匠出身……他在反駁我的同時礁芦,還會杜撰出一些故事來證明他所說的是事實蜻韭。后來,我在他面前再也不說話了柿扣。

別人也和我一樣肖方,說出來的話到了阿三這里就成了廢話、假話未状,所以有人在酒桌上和他反目成仇俯画,也有人聽說阿三要來喝酒就推辭了,我也因為阿三在而辭過幾次酒席飯局司草,我寧愿找個安靜的地方坐下來吃快餐艰垂,也不去湊這份熱鬧泡仗。

原來李忠總是以“怕寂寞”或“沒人說話”為借口,然后把他的同學(xué)加同事阿三叫來一起喝酒猜憎,因為阿三可以一邊喝酒一邊給我們講故事娩怎,可是后來大家一提起阿三就說“別叫這種人來掃興”。為了不破壞大家的酒興胰柑,李忠再也不叫阿三過來喝酒了截亦。在三亞半年間,我似乎從阿三那兒聽到了許多話題旦事,不管是天文地理還是人文科學(xué)魁巩,抑或是花鳥蟲獸,他都無所不知姐浮,無所不談谷遂,而且是抱著唯我獨(dú)尊的態(tài)度。有時候卖鲤,我感到他是一部百科全書肾扰,為央視沒有發(fā)現(xiàn)這樣的人才而惋惜,也許央視名嘴在阿三這兒也不過是“小兒科”蛋逾。我曾建議阿三到百家講壇去主講集晚,但阿三似乎沒有聽到我說的話。

剛認(rèn)識阿三的人都說他是個博古通今区匣、飽覽群書的人偷拔,但久而久之,大家對他所說的話都不以為然亏钩,因為大家都知道莲绰,他不過是為了反駁別人而說話,雖然他并不是為了否定別人來提高自己的那種人姑丑,但他說話缺少足夠的依據(jù)蛤签,簡直是無理取鬧或完全瞎掰,所以栅哀,我說他是一個“喝狗酒”的人震肮,就是那種喝完酒后如狗一樣狂吠不停的人。

阿三有個優(yōu)點(diǎn)留拾,就是他從來不生氣戳晌,我發(fā)現(xiàn)他在酒桌上說話總是越說越興奮,而別人在他面前是越說越郁悶间驮,甚至是越來越生氣躬厌。也正是阿三講話總是不緊不慢,不管別人說話急不急,你越是急躁扛施,他越是慢條斯理鸿捧,所以也惹毛了許多人,從而留下了許多經(jīng)典的故事疙渣。

在三亞的日子過得瘋了匙奴,在那半年里大家都吃好喝好,照那樣活下去可能有一百歲妄荔,可是我卻越玩越空虛泼菌,因為口袋里的錢越來越少了,正事也將要荒廢了啦租,所以不得不離開這個醉生夢死的地方哗伯。

在我離開之后,這個十多人的“團(tuán)伙”也解散了虐块,李忠隨阿三回老家,林義找了份正兒八經(jīng)的工作儡率;留下來的人喉悴,有的泡妞去了婚脱,有的干活去了错森。

李忠隨阿三一起回到老家之后,成了一對惺惺相惜的失業(yè)者瓦阐,無聊的日子踏幻,他倆經(jīng)常聚在一起喝老爸茶,有時候還到對方的家里坐坐,一對知己,世間難求须妻。

2006年7月12日,李忠、阿三和阿三的父親坐在一起聊天儡湾,他們就2006年德國世界杯一事展開辯論。

阿三的父親和李忠說法國中場齊內(nèi)丁?齊達(dá)內(nèi)獲得最佳球員,而阿三卻說是德國前鋒米洛斯拉夫?克洛澤,阿三的父親和李忠說米洛斯拉夫?克洛澤是最佳射手而不是最佳球員失息。

阿三說他倆都不懂邻梆,對足球來說,他倆只不過是小兒科。

阿三的父親聽他這么說宜咒,忙拿來報紙來對證庭砍。

白紙黑字诗轻,事實證明了阿三的父親和李忠是對的搔体,可一向不認(rèn)輸?shù)陌⑷齾s說:“這張報紙是昨天的劝术,報紙都過期了登馒,今天的說法可不一樣!”其父啞然蛾娶。

阿三的故事十天半個月都說不完峻呛,有許多人說現(xiàn)實社會中有許多這樣的小人物寨躁,只是我見識少而已方面〔儋鳎回憶起來蔑水,青少年時代確實有過這樣的朋友歇父,但那時候沒有心思想那么多护戳,在別人這么做的情況下也沒有去尋思一個人的本質(zhì)钳枕,可是到了這把年齡鱼炒,對人性的深入認(rèn)識之后硬爆,我更想從人的本質(zhì)去分析一個人的品行。

如果阿三是那種橫行霸道的人,他就是拿起刀來搶來與人較真或是謀求財物凿傅,我也不會覺得奇怪箱残,可他只是一個與世無爭的人盼理,他的骨子里沒有與天下人爭的本質(zhì)抗蠢,也沒有做大事的勇氣和氣魄壶硅,但他喜歡通過語言來與別人對抗约谈,喜歡通過辯論來取得成就感,因為說話不需要成本,也不需要承擔(dān)任何風(fēng)險泳唠。但是谆级,他與人爭論的癮脚仔,幾乎達(dá)到了瘋狂的程度勤众,不管別人怎么說,他都要站在對立面與人對抗鲤脏,不存在所說的是否屬于真理或道理们颜,也不存在語言邏輯和說話方式,只要開口就沒完沒了猎醇,哪怕是別人承讓他了窥突,或者是不搭理他了,他還是反反復(fù)復(fù)地說個不停硫嘶。

曾有一次阻问,我問阿三:“你為什么不停地說話呢?”他說:“說話可以解酒沦疾,你沒有發(fā)現(xiàn)我只有喝了酒才說話嗎称近?”說話可以解酒的道理,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曹鸠,但我發(fā)現(xiàn)他多是喝了幾口就再也不喝了煌茬,杯中酒剩下一半的時候,他的話匣子就打開了彻桃,除去揮發(fā)掉的酒氣坛善,噴出來的口水不少,所以說杯中酒越喝越多邻眷。

不要以為只有手腳才能傷人眠屎,語言也是傷人的武器,所以也有了“言多必失”種種現(xiàn)象肆饶。阿三酒后事事都與人較真改衩,不管是專業(yè)還是非專業(yè)人士,同坐在一張酒桌上的人都成了他嘴里的“小兒科”和“你不懂”驯镊。

記得從三亞回到黃流的那幾天葫督,阿三和兩位朋友坐在一起喝酒,其中一位是化學(xué)專業(yè)的板惑,另一位是物理專業(yè)橄镜。

他們先是談?wù)撀然c電解形態(tài),其中化學(xué)專業(yè)的朋友說:“負(fù)極生成氫氧化鈉堿性水冯乘,正極生成氯離子弱酸性水洽胶。”可是阿三說:“你什么也不懂裆馒,氯化鈉就是鹽姊氓,鹽就是堿性的丐怯,你沒有煮過菜嗎?放點(diǎn)鹽下去翔横,不管水煮多久读跷,也不見變酸,而是越煮越咸禾唁,你真是小兒科舔亭。”對于阿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辯論蟀俊,他的朋友氣得臉面抽筋地說:“這是我的專業(yè),你難道比我懂啊订雾,我現(xiàn)在每天都教這些分解式肢预,你這不是挑戰(zhàn)我的權(quán)威嗎?”可是這權(quán)威在阿三面前只是小兒科洼哎,阿三還是“你不知”“你不懂”“小兒科”說個不停烫映。這可讓對方惱羞成怒了。不過出于朋友的身份噩峦,他們還是繼續(xù)聊下去锭沟,話沒完沒了地聊,阿三邊聊邊笑识补,對方越聊越惱火族淮,但還是保持君子風(fēng)度,不以惡言回應(yīng)阿三凭涂。

相對于學(xué)術(shù)祝辣,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切油,討論同一個話題蝙斜,沒有人因為對錯而大發(fā)雷霆,如果對方不懂澎胡,懂的人就心里多是置之一笑孕荠,可是,面對一個不懂的人罵你不懂攻谁,那可是天大的悲哀稚伍。這三個人酒意來了,天南之北巢株,古今中外槐瑞,科學(xué)迷信,天地萬物阁苞,無所不談困檩。

也不知道何時聊到了電磁波祠挫。電磁波理論是中學(xué)物理課特別重視的一個章節(jié),阿三也有大學(xué)學(xué)歷悼沿,對這些理論還是懂得不少等舔。阿三說:“電磁波是以輻射形式傳播的,只有以直線形式傳播的方式才有輻射糟趾』胖玻”他那個畢業(yè)于物理專業(yè)的朋友說:“這個可是我的專業(yè),你不要在我面前亂說話义郑,我現(xiàn)在可以一字不漏地念給你聽蝶柿,你聽好‘電磁波是由同相振蕩且互相垂直的電場與磁場在空間中以波的形式移動,其傳播方向垂直于電場與磁場構(gòu)成的平面’非驮,你不懂就請不要亂扯交汤,還‘直線傳播’,你到底懂不懂劫笙?”阿三說:“我怎么就不懂了芙扎,物理是我的強(qiáng)項,你懂什么時候叫‘輻射’嗎填大?”畢業(yè)于物理專業(yè)的朋友覺得阿三屁也不懂戒洼,不過是個神經(jīng)病而已,但那個化學(xué)專業(yè)的朋友氣得拿起杯中酒,冷不丁地把酒對著阿三的臉潑過去。接下來是一場冷戰(zhàn)辩块,阿三臨走的時候說了一句:“我們這輩子再也不是朋友了『憾睿”

都說一個人的語言和他的思想、行為是有所聯(lián)系的榨汤,但是這話用在阿三身上卻不完全正確蠕搜。阿三酒后總是喜歡說自己是個有歷史的人,不管是黑道還是白道上的人收壕,他都認(rèn)識妓灌。他也許有這方面的思想,所以有了這方面的語言蜜宪,這也許是一種江湖情結(jié)虫埂,但僅僅是情結(jié)而已,也許他做不到圃验,也沒有經(jīng)歷過掉伏。

阿三總喜歡在酒后說同一個故事,說他在海口幫人家看賭場的時候斧散,曾有一幫江湖上的兄弟朋友供常,有一次,他們與攪場的爛仔打起來了鸡捐,他們每個人的手中都有武器栈暇,算起來有十一支火藥槍和二十七把山溝刀,結(jié)果把對方打得屁滾尿流箍镜。我也不知道有幾個人相信他的話源祈,但有好幾個人等他走后都捂著嘴巴大笑,都說這家伙真能吹色迂∠闳保“十一支火藥槍”和“二十七把山溝刀”也成了這群人茶馀飯后的笑料,特別是李忠歇僧,一旦聽到有人就江湖事吹牛赫悄,馬上就說:“你再利害,也比不過阿三那些朋友馏慨,你能拿出十一支火藥槍和二十七把山溝刀嗎?”也許阿三確實見過這樣的場合姑隅,他也許是個觀眾写隶,也許是從電影上看到的,當(dāng)然也不排除他在賭場見過斗毆的事讲仰,但我相信他手中也不會拿著武器慕趴,也絕對不會站出來砍人,他頂多是一個看客鄙陡,準(zhǔn)確地說是一個顫抖的看客冕房。但他每次聊到江湖事,總是喜歡拿這事來吹牛趁矾,而且把自己描述成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耙册,這也許是每個男人都有一種江湖情結(jié)。不過毫捣,有一種可能是他酒后壯膽了详拙,也站起來虛張聲勢了,正中了“狗膽嚇人”的說法蔓同。

不過饶辙,現(xiàn)實中確實有一件事讓我對阿三刮目相看。記得2008年春節(jié)斑粱,有一幫朋友過來我這兒拜年弃揽。當(dāng)時,阿三常在我這兒玩,當(dāng)天晚上也坐下來一起喝酒矿微。酒后有些朋友去酒吧K歌痕慢,我那天酒上頭了,留下兩個朋友在家聊天冷冗。阿三酒后無事可做守屉,叫我這兩位朋友和他一起斗地主,我心想這些朋友都是大車小車過來的人蒿辙,恐怕他們不會陪阿三玩這么小的牌拇泛,不過看他無聊,我說玩吧思灌,小賭怡情俺叭。

斗地主這活本來就是兩家對一家的玩法,可是阿三疑心很大泰偿,總是以為人家合起伙來坑他熄守,所以每打完一手牌,他都要攤開人家的牌來查看耗跛≡U眨看到他這個樣子,我跟他說:“就打這么小的牌调塌,你這樣子可不行晋南。”我朋友覺得這個人挺有個性的羔砾,本來是出陪他玩负间,反倒被認(rèn)為干了手腳,但看在我的面子上姜凄,一聲也不吭政溃。

斗到最后,阿三輸了二十三塊錢态秧,他死活都認(rèn)定自己輸了錢是因為人家合起來伙來坑他董虱,當(dāng)時他說了這么一句話:“把錢還給我,要不你們都走不出黃流鎮(zhèn)申鱼】赵”

這兩位朋友聽完,臉色馬上變了润讥,我看情形不對转锈,馬上圓場:“算了,他醉了楚殿〈榭”然后掏出一百元塞給阿三竿痰,叫他不要鬧了∑瞿纾可是阿三仍是拍著桌了叫我朋友把贏的錢還給他影涉,我朋友看了看我,嘴角露出一絲無奈又帶氣的笑规伐,然后把口袋里的零錢都掏出來放在桌子上蟹倾,叫他通通拿去。

在阿三把這些零錢一張張地數(shù)了一遍猖闪,然后雙手輕輕疊平的時候鲜棠,我心底特別不是滋味,但過門是客培慌,我還是忍了豁陆。

我當(dāng)時在想,這個家伙真不知好歹吵护,你今晚喝的名酒和裝滿口袋的名煙盒音,都是這些人送過來的;我又在想馅而,如果我不在祥诽,這兩位朋友會不會讓他永遠(yuǎn)閉上這張嘴?事后瓮恭,為了讓他明白自己嚇錯了人雄坪,也為了讓他知道人家不會坑他,我告訴阿三這兩位朋友的名字偎血,他聽后笑著說:“我當(dāng)時真的不知道《⑵”今天颇玷,也許這倆人的身份又成為他酒后吹牛的本錢。

阿三也有賭癮就缆,只要身上有錢帖渠,他就坐立不安了,我發(fā)現(xiàn)他常到我新居旁邊的一戶人家里和幾位舞女玩麻將竭宰,不過大多時間都看到他站著觀看空郊,然后教人出牌。每當(dāng)有人和牌切揭,他總會做出總結(jié)狞甚,要是他跟前的人和牌,他會說:“聽我的沒錯吧廓旬,抽兩塊錢買水哼审。”接著幫贏家收錢,然后抽出幾塊錢涩盾;要是他跟前的人輸了十气,他會責(zé)備人家沒有按他的提醒去打,要不別人根本沒有和牌的機(jī)會春霍。

阿三看起來比玩家還興奮砸西,我經(jīng)常用望遠(yuǎn)鏡瞄他,發(fā)現(xiàn)他手舞腳蹈址儒,情急之下還拿起一張麻將牌拍在桌子上芹枷。

阿三的情急是可以理解的,他的興奮也不難理解离福,雖然他沒有投注杖狼,但卻可以通過煽情的解說來獲取一定的利益。

阿三的腦袋中總是時時刻刻算計著這些小財小利妖爷。我之前以為蝶涩,也許是他失業(yè)后生活過于拮據(jù)才變成這樣,但后來他到飛機(jī)場當(dāng)雜工之后絮识,工資也算高了绿聘,但他仍然改變不了這種劣根性。

阿三上班后生活質(zhì)量有了極大的改善次舌,原來一天一包七塊錢的軟殼“紅塔山”熄攘,現(xiàn)在一天一包二十元的“玉溪”。

從機(jī)場回到黃流鎮(zhèn)約需一個小時的路程彼念,所以阿三周末總會回來挪圾,然后和大家搓幾把。

有一次逐沙,他上了賭桌不久哲思,他的家人就打來電話,說是家里有急事吩案,其他三位牌友看到阿三要走了棚赔,叫旁邊喝茶的一位朋友頂上。

本以為阿三就這么走了徘郭,可是他仍坐在座位上慢悠悠地數(shù)錢靠益。數(shù)完錢后,他說自已還輸十塊錢残揉,叫頂他的人給他十元胧后。

輸錢是你自己的事,與頂上來的人毫無相干抱环,可是阿三卻坐在那兒耗著绩卤,非得讓頂替的人給他十元才走途样,雖然他的家人又再來電話催了幾次,但他仍死賴著不走濒憋。

阿三是強(qiáng)擰著笑容去要這十塊錢的何暇,頂替的人看他多次討錢,也就給了他凛驮。

在他走后裆站,其他三家都說輸錢,只有阿三贏錢黔夭。

頂替的人說:“這個家伙宏胯,贏了錢還討錢,真正的湯水頭(“湯水頭”是黃流地區(qū)的方言本姥,指貪小便宜的人)肩袍。

同樣的故事也落到我頭上,搞得我哭笑不得婚惫。某年春節(jié)期間氛赐,我和朋友一起喝酒,喝酒期間先舷,阿三到來艰管。大家為了安心喝酒聊天,沒有叫阿三入座蒋川,阿三自討無趣牲芋,和幾位不喝酒的打起麻將。

酒足飯飽捺球,大家轉(zhuǎn)而喝茶聊天缸浦,各玩各的,互不侵犯氮兵。

可是阿三半途卻說他要上三亞了裂逐,再不走就誤車了,當(dāng)時正是中午二點(diǎn)多鐘胆剧。

有人逗他:“贏了錢就找借口開溜了絮姆?”

阿三打不完三圈醉冤,半途下來就是違反了游戲規(guī)則秩霍,大家都認(rèn)為他耍滑頭蚁阳。

我酒后手癢铃绒,不分大小,也要摸幾把螺捐。我以為頂了阿三他會很高興颠悬,可他卻說自己還輸了一張車票的錢矮燎。他叫我給買位錢,我把錢給了他赔癌。

有位朋友說:“拿了就走吧诞外,別看了,你不怕誤車灾票?”

阿三走時峡谊,我記得他彎身穿襪子的時候滿足地看了我一眼。在他走后刊苍,落下一地笑話既们。

我特別佩服阿三,他的腦海里竟然無時無刻都有這么多“斂財”的歪主意正什,這確實令人意想不到啥纸,而且他開口之時表情竟然那么自然,一點(diǎn)羞恥之心也沒有婴氮。我曾在朋友面前說過斯棒,認(rèn)識阿三讓我的人生見識開闊許多,但也很不幸莹妒,因為有許多人問我為何交這樣的人為朋友名船,更加幽默的是有人為我和阿三交朋友而怒發(fā)沖冠。我心里明白旨怠,誰值得交渠驼,誰不值得交。阿三的存在鉴腻,不正是給我的生活添鹽加醋嗎迷扇?只要心里有本經(jīng)就行了,況且阿三是個不會犯下大是大非的人爽哎。

阿三不是那種知恩圖報的人蜓席,而是那種鬼迷心竅的人,有時候他會為了貪點(diǎn)小便宜而違反了游戲規(guī)則课锌,但他不會光明正大地違反厨内,而是找些令人哭笑不得、不痛不癢的理由來違反渺贤,是屬于那種特能混的人雏胃。

按常規(guī),打完牌后都是贏家請客吃飯志鞍。有一次阿三和朋友通宵麻將瞭亮,那一次他贏了三家,估計贏了幾千元固棚。

在天亮收局時统翩,大家都想去吃早餐了仙蚜,可此時阿三說自己還有事,沒有時間和大家一起吃早餐了厂汗。

大家都露出神秘的笑容委粉,早上五六點(diǎn)鐘對一個單身漢來說,不知道有何事娶桦。

都說一毛不拔的人會十分節(jié)約艳丛,可也要看花的是誰的錢。

有一回趟紊,阿三的同學(xué)毛沖請客氮双,看在昔日同窗的情面上,毛沖破費(fèi)做東霎匈,大家盡情吃喝戴差,吃好喝好又到酒吧再繼續(xù)喝。

在酒吧喝的是每瓶一千多元的紅酒铛嘱,當(dāng)時大家都有七分醉意了暖释。

毛沖說:“大家盡情喝吧,要把這酒消滅掉墨吓∏蜇埃”

看到放在桌底的兩箱紅酒,大家都說喝不完了帖烘,至多可以再喝一箱亮曹,要么退了,要么存起來秘症。

可是這個建議遭到了阿三的反對照卦,他說:“退什么退,存啥存乡摹,不就是兩箱酒嗎役耕?毛沖有錢,喝不完也不要退聪廉,多沒面子的事瞬痘。”

接下來板熊,阿三在啟開一瓶紅酒的同時框全,也把另—瓶紅酒砸了,等到散場的時候邻邮,一箱酒被喝完了竣况,另一箱酒卻被阿三砸得滿地流淌克婶。

我曾聽阿三和李忠多次說起這件事筒严,阿三總以此為榮丹泉,李忠總說阿三了不得,我從不回應(yīng)他們的精彩說辭鸭蛙。

如果說阿三砸紅酒為樂是豪爽之舉摹恨,那也要看看這酒是誰買單。只因為這是他人買單的酒娶视,所以他以別人的東西來壯自己的氣場晒哄,但以破壞他人的財物來取樂卻是十分不道德的事,你可以在別人施舍的條件下盡情享受肪获,但不能以破壞的方式來接受寝凌。

阿三本來是個一毛不拔的人,卻以砸紅酒的方式來演繹自己的豪爽孝赫,如果這紅酒是他買單较木,那么這一舉砸的不是紅酒,而是砸了他的命青柄。

但我堅信阿三買不起這張單伐债,也不會買這張單,除非你把他的血放干致开。

說到這里峰锁,我想以一個小故事來證明阿三買不了這張單。

且說林義離開三亞到核粒口工作后虹蒋,有一次要回黃流老家,阿三在電話里聽林義要回黃流飒货,馬上來勁了:“我今天剛好發(fā)工資千诬,又中了二十元三碼定位,過來和我慶祝一下膏斤,我請客徐绑,包你吃好∧妫”

林義聽阿三這么一說傲茄,知道阿三今兒包里至少有兩萬元,得好好喝一頓沮榜,再泡泡腳去盘榨,于是把西站直達(dá)黃流的車票退了,想要改道經(jīng)三亞美美喝一頓再回黃流蟆融。

到了三亞之后草巡,林義打的直奔阿三住處。

林義到后型酥,阿三高興地請林義到路邊快餐店吃飯山憨,一個空心菜五元查乒,一小碟五花肉十二元,一瓶“正通”小燒五元郁竟,兩碗飯兩塊錢玛迄,合計二十四錢。

“媽的棚亩,這輩子從沒被人這么耍過蓖议。”林義對我說這話的時候顯得十分激動讥蟆。

我說:“知足吧勒虾,他可沒請過誰,你是最幸運(yùn)的瘸彤〈雍常”

請客,其實是一件光彩的事钧栖,如果經(jīng)濟(jì)允許低零,如果生活寬裕,但是拯杠,這需要一個和諧的生活圈掏婶,需要一群懂得感恩、懂得分享的人潭陪。

有些人雖然富有雄妥,但他過的是貧困的生活;有些人貧困依溯,但他過的是富裕的生活老厌。

舉個例子,我有一個朋友圈黎炉,他們的收入并不高枝秤,但他們天天都過著貴族般的生活,名煙好酒從不間歇慷嗜,你帶朋友來我招待淀弹,他帶朋友來你洗塵;你坐下來我給分條好煙庆械,他喝酒時你去買單薇溃。這看起來大氣、大度又有排場缭乘。其實沐序,一個圈子里的人都相處得好,都懂得感恩,都情盡義盡策幼,所以都流輪“做好人”邑时,這平均下來和偷偷掖著藏著一包好煙是同一種消費(fèi)和開支的。只不過是窮人過著大氣富足的生活垄惧,而富人過著小氣窩囊的生活罷了。

所以說绰寞,一個圈子中有個自私到逊、貪小便宜的人,這個圈子要么都變得各懷鬼胎滤钱,要么都排擠這個人觉壶,或是人心離散。

真與假也許就在這些矛盾中產(chǎn)生了件缸,小至人與人之間的人格對比铜靶,從而產(chǎn)生怨言;大至地區(qū)與地區(qū)之間的觀念區(qū)別他炊,從而產(chǎn)生奚落争剿。地區(qū)文化中的“虛偽”與“情義”也由此誕生。

這個故事痊末,寫著寫著蚕苇,我不由悲從心生,我覺得自己是個罪人凿叠,把一個人脫光下了讓大家去圍著他的裸體看涩笤,也許我本來就存在極度殘酷的虐待心態(tài),也許阿三在我心中一直是那種處于弱勢的無爭的人盒件,他只不過是貪點(diǎn)小便宜蹬碧,他也有自己的底線,也堅守倫理和道德炒刁。

有時候恩沽,我又何嘗不是那種被人“怒其不爭,哀其不幸”的失敗者呢翔始!正所謂“人無完人”“金不足赤”飒筑,既然太陽也有黑點(diǎn),我又何必要努力去回憶绽昏,然后把阿三的故事寫出來呢协屡?可人就是這樣,因為我們生活在同一個世界中全谤,有些感觸涼如晚風(fēng)來急肤晓,有些感觸暖如貼膚激情燃燒,有些感觸如烈酒般醉死,也有些感觸如歲月瘡疤补憾。

對阿三的感觸也許是生命之中的一個印痣漫萄,他已經(jīng)是我生命中的一段記憶,不談那一段歲月是精彩還是郁悶盈匾,也不說那一段歲月是悲是喜腾务,但那確實是生命中燃燒的一段歲月,這一段歲月讓我見識了一個心性超乎常人的阿三削饵,他能做到的岩瘦,有許多人都做不到,這也許是一種生存能力窿撬,也許是一種超意志的作為启昧。所以,有時候我在尋思劈伴,人是不是應(yīng)該為了利益去做一件事密末,也許阿三和希特勒只有一步之遙,只不過他的方向錯了跛璧。

也許天下都沒有糊涂人严里,只不過人人都裝糊涂而已;也許沒有人在乎你一時的行為追城,但有許多人能看清你的本性田炭。所以,一個人是正是邪漓柑,別人心底是明明白白的教硫,只不過有人裝作糊涂厕怜,有人直言不諱萨咕,有人裝聾作啞享言,有人掩耳盜鈴宜雀。

且說阿三周圍中的人都結(jié)婚了嗡善,阿三也四十出頭翁涤,在家人的催促下打肝,阿三也急了坤邪,他的同學(xué)也出于好心惭蹂,時常幫他留意一些未婚的女人伞插。

阿三有個佛羅同學(xué)叫林華華,聽說阿三還沒有結(jié)婚盾碗,而他身邊還有許多大齡“剩女”和不少寡婦媚污。出于同學(xué)的情誼,林華華當(dāng)起月老廷雅,其夫人當(dāng)起紅娘耗美,為阿三牽線搭橋京髓,想給阿三弄個嬌娘,縱是弄不了個天仙配商架,也要給他弄個老少配堰怨。

當(dāng)天,林華華為阿三訂了一個包廂蛇摸,帶著一個又白又胖又高的女土豪來見阿三备图。阿三看到這個比他高過頭的女人,心理上馬上矮了一半赶袄,但這位“超女”卻很健談揽涮,看不出她有嫌棄阿三的跡象,也許是她看上了阿三這種短小精悍的男人弃鸦,也許是為了給林華華面子绞吁。

從早上九點(diǎn)聊到中午十二點(diǎn)幢痘,大家都以為阿三會把茶樓的單買了唬格,然后高興地請大家下館子⊙账担可阿三卻在散場的時候坐著不動购岗,他讓林華華去買單了。

初次相親门粪,到了午飯時間喊积,也應(yīng)該是男方請女方吃飯,可阿三只字不提玄妈,林華華只好電告嬌妻:“老婆乾吻,這飯咱請了,到咱家吃去拟蜻∫锴”

在返程中有同學(xué)問阿三:“你怎么茶水費(fèi)也不肯付?”

阿三說:“這是林華華安排的相親酝锅,肯定由他買單诡必。”

陪同阿三的同學(xué)一路沉默搔扁。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爸舒,這一次的相親并不成功。后來稿蹲,聽阿三說對方年齡太大了扭勉,所以不能接受。對于他所說的“太大”苛聘,這兩個字我一直在琢磨剖效,是塊頭太大還是歲數(shù)太大嫉入?是生殖器官太大還是五官太大?我總以為大并不是壞事璧尸,但到了阿三這兒卻因為“太大”而成了否定對方的借口咒林。當(dāng)然,我懷疑對方也有嫌棄他“太小”的可能爷光,當(dāng)然垫竞,不是歲數(shù)小,而是個頭小蛀序。

大約距離這次相親七八個月的之后欢瞪,阿三忽然宣布要結(jié)婚了,聽說這位姑娘比他小二十歲徐裸,人長得還算致標(biāo)遣鼓,還是個小金庫,就連我也想不透這姑娘為何要嫁給阿三重贺。

阿三多次在朋友面前說:“我要喜歡喝酒骑祟,她會給我釀酒∑希”這足以看出阿三因為這個姑娘而引以為豪次企。

結(jié)婚的日子定下來了,從距離結(jié)婚一個月的時候他就開始張羅了潜圃。

這其中缸棵,有許多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阿三發(fā)出去的請貼很多谭期,以前的同事堵第,一起玩的伙伴,還有小學(xué)隧出、中學(xué)踏志、大學(xué)同學(xué),他都全發(fā)請貼了鸳劳。

按常理來說狰贯,人活到這歲數(shù)再結(jié)婚,前來慶賀的人必定不少赏廓,可是到來的人并沒有阿三預(yù)期的那么多涵紊。

也許那些不來的人自有道理。

有一位叫莫縱的朋友對我說:“我并不想來的幔摸,但三亞有位朋友下來摸柄,我想阿三可能不會接待他,所以就過來看看既忆∏海”

我問:“你為什么不想來嗦玖?”

莫縱說:“我以為阿三不會給我發(fā)放請貼,但出乎意外跃脊,他還真的厚著臉皮給我發(fā)了請貼宇挫。”

這家伙看來不想說酪术,如果不繼續(xù)威懾他器瘪,可能就不會說下去了,我說:“別嘰嘰歪歪绘雁,能不拐著彎說話嗎橡疼?”

莫縱說:“我結(jié)婚前,足足有三個月的時間庐舟,阿三在我那兒吃喝拉撒玩欣除,我結(jié)婚的當(dāng)天,他一聲不響地溜了挪略,溜到我家附近的人家里看人家打麻將历帚,等到結(jié)完婚,他又到我這里吃喝拉撒玩了瘟檩∧疲”

我說:“也許他不想給紅包澈蟆,或者沒有錢墨辛,所以不來了∨糠”

莫縱:“這都是他媽的借口睹簇,我會在乎他那點(diǎn)錢嗎?不就是來湊個熱鬧嗎寥闪?”

“那你還來他這兒干嘛太惠?”我了解莫縱的心思,結(jié)婚都是大伙兒在一起湊個熱鬧疲憋,兄弟朋友不會在乎那點(diǎn)錢凿渊,這阿三也真臉皮厚,竟然可以在人家吃喝拉撒這么久缚柳,人家結(jié)婚那天卻閃了埃脏,過了結(jié)婚的日子,又來混吃混喝秋忙。過了這么久彩掐,現(xiàn)在卻請人家來捧他的熱鬧,真的把天下人都看傻了灰追,就他一個人聰明堵幽。

我看到莫縱遞給他紅包就閃人了狗超,也許莫縱明白,阿三只要拿到紅包就足了朴下,不在乎人多人多努咐,也不在乎熱不熱鬧。

有許多人都是像莫縱一樣帶著怨氣到來的殴胧,還有許多人像心里有怨氣而不來的麦撵。

我在現(xiàn)場見到的人極少,再經(jīng)莫縱這么一說溃肪,我終于明白這是怎么回事了免胃。

和我一起到阿三家的有林義,還有一個好友叫陳劍惫撰。

陳劍是我的好友羔沙,時常和我一起喝茶飲酒,所以和阿三也有一面之緣厨钻,想不到阿三把請貼也發(fā)到他那兒了扼雏,出于禮節(jié),他也到來了夯膀。

為了陳劍不受冷落诗充,我接他來了。

從三亞下來的遠(yuǎn)客诱建,主人應(yīng)該煙水接待蝴蜓,但阿三卻一直沒有分發(fā)煙水,椅子也不拉一張俺猿,也許他疏忽了陳劍的存在茎匠。

阿三疏忽陳劍是有原因的,因為他正在和林義算帳押袍。我和陳劍站在那兒看他和林義算帳诵冒,這帳算挺有意思,我暗自思忖谊惭,阿三不讀會計學(xué)太可惜了汽馋。

原來阿三叫林義幫他到黎寨里買只小豬和二十三斤山蘭酒,小豬花了六百八十元圈盔,山蘭酒每斤二十元豹芯,合計一千一百四十元。

按理阿三除了給林義成本費(fèi)药磺,還要給車油費(fèi)告组。林義出于朋友不計較時間成本和車油,可是阿三卻只交給林義一千元癌佩,他說:“這酒沒有這么貴木缝,這豬也是可以討價還價的便锨。就給你一千塊錢吧∥业”

林義覺得不可思議放案,他說:“我在電話里都和你報價錢了,你這人真有意思矫俺≈ㄑ常”

阿三說:“唉喲,就一千元吧厘托,整數(shù)友雳,好算∏ζィ”

看在他的婚禮大事上押赊,林義甩一甩頭,郁悶地收下了一千元包斑。

阿三結(jié)婚當(dāng)天是周末流礁,定在這個日子結(jié)婚是為了親人、朋友和同學(xué)都有時間過來罗丰。

阿三有幾位高中同學(xué)從三亞神帅、八所、五指山回來萌抵,大家都是這個小鎮(zhèn)上的人找御,都想借此機(jī)會看望父母。

海南的婚禮要舉辦兩天谜嫉,第一天晚上開始喝酒萎坷。

第一天中午時分凹联,阿三的同學(xué)集在酒店一起吃飯沐兰,這一桌飯本來由阿三買單,但是他只和大家招呼一聲蔽挠,就說家里有事走了住闯。

有個叫楊陽的同學(xué)爽快地把單買了。

從遠(yuǎn)方回來的同學(xué)澳淑,有的喝茶打牌比原,有的開房睡覺,傳統(tǒng)上這些費(fèi)用都要由新郎支付杠巡。

楊陽看到回來同學(xué)不少量窘,比起中午聚集時的人數(shù)多了幾個人,他問阿三:“房開在哪里氢拥?”要求阿三把房卡都分給同學(xué)蚌铜,可是阿三卻說:“睡什么睡锨侯,到我家里來玩,半夜一起去迎新娘冬殃∏舫眨”

楊陽說:“迎新娘的時候大家會到的,況且你家里只有一張手疊麻將桌审葬,你叫我們怎么玩深滚。”

阿三說:“玩撲克吧涣觉,我給你們準(zhǔn)備了好多撲克牌痴荐。”

楊陽說:“有人玩牌官册,有人打麻將蹬昌,有人要睡覺,你把房訂在哪里攀隔?快點(diǎn)把鑰匙給我皂贩,別這么多廢話±バ冢”

阿三說:“都是好同學(xué)明刷,開什么房啊满粗!開一間房要一百塊錢辈末,十幾個人要一千多,你這不是讓我這婚白結(jié)了映皆?”

楊陽說:“大家都是在外工作的人挤聘,回來一次不容易,大家給你的紅包不會少捅彻,哪有結(jié)婚不給同學(xué)朋友訂房休息玩樂的组去?況且你要開也不能開這么低檔次的房間〔窖停”

阿三說:“我還沒有開从隆,要是真的要開,去車站開五個包廂喝茶吧缭裆,打牌的包廂有沙發(fā)可以睡键闺,每個房間要花八十塊錢。我給你四百塊錢澈驼,你幫我辦去辛燥。”

楊陽心里窩著一把火:“中午我?guī)湍阗I了兩千多塊錢的單了,你現(xiàn)在還想丟下這些同學(xué)朋友不管挎塌,你這是結(jié)的什么婚畅铭?好吧,錢我不要了勃蜘,我?guī)湍愀读怂敦!?/p>

阿三聽了笑逐顏開:“楊老板有錢缭贡,謝謝了炉擅。”

出于感謝阳惹,阿三把一包“芙蓉王”塞進(jìn)楊陽的口袋里:“去吧谍失,這包煙是3字頭的,絕對是好煙莹汤】煊悖”

楊陽把同學(xué)們召集到一個高級賓館,他說:“大家今晚就住在這里纲岭,阿山剛剛電話里交待了抹竹,他讓你們把紅包交給我,讓我把房費(fèi)付了止潮,你們給的錢我都記下窃判。”

大家都把紅包交給楊陽喇闸,楊陽開了十一間房袄琳,還訂了個高級的KTV包廂,好酒好煙燃乍,大家玩得十分盡興唆樊。

且說當(dāng)天晚上,到KTV的同學(xué)都喝的爛醉了刻蟹,打麻將的同學(xué)也抽不了身逗旁,大家都顧不上和阿三一起去迎親了。

陳劍座咆、林義和我在一起聊天痢艺,不到四點(diǎn)鐘陳劍的電話響起,是阿三打來的介陶,他要求陳劍、林義和他去接親娘色建。陳劍和林義走后哺呜,我抱頭大睡。

后來陳劍對我說箕戳,接親的時候鑼鼓喧天某残,但陪同的人太少了国撵,只有三五個接親的人,他成了個專業(yè)的炮手玻墅,還有兩位提燈籠的童子介牙,一個提著彩禮的中年婦女。

門庭冷落澳厢,也許阿三心里特別難受环础,但這也是自作自受。

對于這幫不陪阿三接親的同學(xué)朋友剩拢,阿三可能想不出報復(fù)的方法线得,但我的想法完全錯誤了。事實上徐伐,阿山叫林義代買的山蘭酒和五腳豬(一種放養(yǎng)的小花豬)肉都沒有贯钩,酒桌上只有三四瓶啤酒和十元一包的香煙。大家看到這個場面办素,加上熬了夜角雷,胃口不太好,只好商議到外面去吃早餐性穿。

當(dāng)時谓罗,阿三看大伙要走,忙攔著大家:“怎么了季二,酒瓶都開了檩咱,煙也開了,好歹也吃點(diǎn)胯舷】舔牵”

沒有好酒好煙,加上大家都想到外面吃點(diǎn)清淡的桑嘶,所以阿三攔也攔不住炊汹。

阿三急了,他問楊陽:“紅包也不給逃顶,全都走了讨便,這是什么回事?”

楊陽說:“紅包都用在開房以政、K歌上了霸褒,昨天中午吃飯的錢也由你來付了,不過我不吃你的盈蛮,這是我的紅包废菱。”

同學(xué)朋友都走了,看著幾桌沒有動過的飯菜殊轴,還有幾只蒼蠅在上面飛來繞去衰倦,阿三悲由心生:“請的不來,來了的也走了旁理,不請的還在繞來繞去樊零。”

阿三請的人很多孽文,但是到席的人不至四分之一驻襟,飯菜剩了不少,干貨和煙酒也退了不少叛溢。

結(jié)婚后的阿三塑悼,很少到外面去喝酒了,因為他要陪自己的老婆吃飯楷掉,但晚酒是少不了的厢蒜,多以米酒為主,每次都以一斤為準(zhǔn)烹植。他再也不抽七塊錢一包的軟殼“紅塔山”了斑鸦,而是上升到二十元一包的軟殼“玉溪”,檔次上去了草雕,一下子躍了三個臺階巷屿。

如果以阿三的工資支付整個家庭的費(fèi)用,還要供自己煙酒墩虹,那是不夠的嘱巾,幸好他的妻子做點(diǎn)小生意。

為了證明男人愛自己多少诫钓,女人總是以從男人身上索取到多少金錢作為衡量愛情的標(biāo)準(zhǔn)旬昭,可這等于要了阿三的命。阿三雖然在航空公司上班菌湃,但薪酬并不高问拘,他每個月只能領(lǐng)到三千塊錢,支付煙酒費(fèi)之后惧所,也所剩無幾了骤坐,還要每個周末回來和妻子相聚,每一次回來他都要給妻子買點(diǎn)水果下愈,結(jié)果每個月都是“月光光”纽绍。

對于一個“月光光”的阿三,其妻每個月都要伸手要錢驰唬,因為阿三在結(jié)婚之前向其妻說自己的工資有兩萬元顶岸,女人現(xiàn)實腔彰,一聽他說工資這么高叫编,就認(rèn)為是嫁對了主辖佣,歡歡喜喜地嫁過來了,可是日子一長搓逾,總覺阿三的錢只花在自己身上卷谈,從來沒有給她買過貴重的東西,于是開始翻看阿三的錢包了霞篡。

給了一次世蔗,必然要給第二次,對于阿三來說朗兵,性可以無限制地給污淋,但錢卻再也給不了。

在妻子無休止的“催款”下余掖,阿三不得不向其妻坦白自己的現(xiàn)實情部寸爆,其妻聽說阿三只有三千元工資后如五雷轟頂,受騙的感覺讓她一下子失去理智盐欺,她指著阿三的鼻子罵他是個騙子赁豆,騙了她的青春,還騙了她的感情冗美,她說阿三是沖著她這座小金山而來的魔种。

他給不了錢,她自然也給不了性粉洼〗谠ぃ“背靠背”的不再是浪漫的情人,而是徹夜難眠的夫妻属韧。

往后的日子安拟,阿三每一次回來都要和妻子大吵一回,然后以酒消愁挫剑。

有一次他喝得半醉去扣,跑到別人家里吹牛,當(dāng)時茶桌上有個人想要抽煙樊破,但是沒有打火機(jī)愉棱。阿山看到這種情況,不知從哪兒來的勁哲戚,他說:“不就是打火機(jī)嗎奔滑,這東西多啊,我回家去給你們拿幾個顺少∨笃洌”

阿三在飛機(jī)場工作王浴,從安檢那兒拾得不少便宜,特別是打火機(jī)梅猿。他每次從機(jī)場回家都要帶上一大把打火機(jī)氓辣,但這東西不能蓄藏,也不能久放袱蚓,真是拾了便宜沒好處钞啸,所以這也成了雞肋,也成了他與人交情的見面禮喇潘。

阿三向主人要了輛電動車体斩,鑰匙一插,油門一加颖低,電動車如同狂流下的扁舟絮吵,不聽他的驅(qū)使,一頭撞到了電線桿上忱屑。

坐在那兒喝茶的人看到阿山撞到了電線桿蹬敲,馬上叫他停下來不要去了,可是阿山死要面子想幻,怕人家說他醉了粱栖,也怕人家說他不會開車,嘴里不停地說“沒事脏毯,沒事”闹究,然后使勁把電動車扶正,又開走了食店。

等到他把幾只打火機(jī)拿來渣淤,大家圍上去一看,電動車的頭被撞壞了吉嫩,兩只車燈也碎了价认,經(jīng)一修里,花去二百塊自娩。

有人說阿三的東西要不得用踩,要了就必須付出代價。阿三聽了淺笑忙迁,因為錢是這家主人掏的脐彩。

不管花多少錢,但我見證了阿三唯一的豪爽姊扔,這也是我認(rèn)識阿三以來惠奸,他給過別人東西的一次機(jī)會,可以說是非常值得歌頌的事跡恰梢。

每一次酒喝多了佛南,阿三總會找李忠談心梗掰。聽李忠所說,這個之前沒有流過淚的男人嗅回,每次談到其妻要和他離婚的時候都以淚洗面及穗。他說自己太愛自己的妻子了,接受不了離婚的現(xiàn)實妈拌。同時拥坛,他也感到自己的年齡大了蓬蝶,老婆一走尘分,自己的下半輩子也無依無靠了,況且妻子還年輕丸氛,還可以嫁給一個比他好的男人培愁,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結(jié)果。他還說離婚對一個男人來說是一種恥辱缓窜,他受不了別人將來指著他的臉說這是一個離過婚的男人定续,更受不了將來會有人指著自己的妻子說這個是阿三的前妻,現(xiàn)在又變成了別人的老婆禾锤。種種的設(shè)想私股,給阿三留下許多后怕,他也是一個要面子的男人恩掷,是一個把尊嚴(yán)看得比生命還重要的男人倡鲸。

我并不喜歡哭哭啼啼的男人,甚至有點(diǎn)反感黄娘,因為男人哭起來不是梨花帶雨峭状,也不是楚楚動人,那一把淚水一把鼻涕的逼争,讓人特別反胃优床。

我在李忠那兒見證了阿三的哭態(tài)誓焦,兩只豹眼腫得像個豬尿泡胆敞,鼻涕流出來的時候把幾條稍長的鼻毛也沖出來了移层。他不停地抹眼淚傅是,偶爾又用食指和中指夾著鼻子擤出一堆粘乎乎的渾濁液體來龟再,真的讓人反胃。

“別哭了哀澈,大老爺們,搞得像個娘們似的,離就離了,還怕沒地方培養(yǎng)感情啊,你那三千塊錢也夠隔三差五去妓院了,到那里尋找新鮮去吧,別為一個婆娘傷心落淚。”我勸導(dǎo)他迂曲,但并不是真心的,只是討厭他的哭態(tài)队寇。

看到阿三的哭態(tài)之后佳遣,我明白他這是借酒發(fā)泄,男人喝了酒失態(tài)成這個樣子,在他老婆那兒哭不出來见剩,卻跑到朋友這里來訴苦了羹呵。

也許是因為對阿三酒后失態(tài)的模樣抱著極度反感的心態(tài)盈简,那一天回來之后臼勉,一想起阿三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子速缆,我就下定決心把酒戒了翅楼。雖然我后來經(jīng)常和朋友坐在酒桌上,但看到酒我就想起阿三烛占,所以在酒桌上我也滴酒未進(jìn)了揭芍。

我要對阿三說聲謝謝列另,是你讓我把酒戒掉的艰躺,只是我從來沒有提起過腺兴。

有一天闰蚕,李忠告訴我:“阿三忽然間變了强岸,他看起來很幸福暴心,看樣子是中了大獎炸渡。”

“不哭了没卸?”我問铺然。

自從看到阿三的哭態(tài)之后析恋,我再也不去李忠那兒了哩牍,我覺得這不是我生活的圈子外潜。

“不哭了绕德,看起來還挺興奮的,又愛吹牛了截型√伪”李忠說揉阎。

再過幾天烙如,李忠叫我去喝茶,說是好久不見我了检盼,特別想念我锄奢。我走到他那兒胯陋,看到阿三坐在那里喝茶,本想返身走開竞漾,卻被李忠看到了,他拉了張凳子讓我坐下爹梁,給我倒了杯茶右犹。

阿山的面頰泛著油光,他挺直腰板坐在紅色塑膠椅上姚垃,看到我的到來念链,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眼中也含情脈脈地看著我积糯,看得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掂墓。

在長達(dá)半小時的聊天中,我得知阿三的女人懷孕了看成,夫妻倆不吵架了君编,也不提離婚二字了。阿三說他為了讓自己的女人不哭不鬧川慌,經(jīng)常哄自己的女人開心吃嘿,為她削蘋果,為她洗衣服梦重,還會在睡前撫摸著她的肚子說些甜言蜜語兑燥。女人心軟,尖酸刻薄的話也少了琴拧,也不提阿山那點(diǎn)破工資的事了降瞳。

原來愛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心態(tài)。

一個生命的誕生又讓兩個幾乎形同陌路的人相擁而行艾蓝。

喝茶的過程中力崇,陸續(xù)到來的人不少,有些社會小混混赢织,也有些財神大爺亮靴,還有一些假文人墨客。

有人看到我坐在那兒于置,與我提起捐款一事茧吊。那時候我正在為一個無家可歸的人募捐,除了網(wǎng)絡(luò)上的人八毯,現(xiàn)實中也有許多人要伸出援助之手搓侄。

我點(diǎn)頭應(yīng)諾,確實是有捐款一事话速。我把受捐人的具體情況和他們一說讶踪,這些人都有點(diǎn)同情心,也斷斷續(xù)續(xù)捐了點(diǎn)錢泊交。

在別人捐錢的時候乳讥,阿三卻坐在身邊說了些風(fēng)涼話柱查,他說沒有組織沒有紀(jì)律,他說我及網(wǎng)絡(luò)上的人發(fā)起募捐是屬于違法的云石,并不屬于注冊的公益機(jī)構(gòu)唉工。

我一聽這話,馬上把錢都還給大家汹忠,叫大家把錢捐到款項代收人張祥子那里去淋硝。

我這么做的原因并不是害怕他人說我有貪污的嫌疑。

對于阿三宽菜,長篇贅述谣膳,還是找不到可取之處,作為一篇缺少真善美的負(fù)面文章赋焕,我再也說不下去了参歹,至此收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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