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996”的生活,你倦了累了嗎途戒?是不是在下班后夜深人靜時坑傅,腦海里曾幾次想著“若是能離開這個繁華喧鬧的都市,回到簡樸寧靜的小鄉(xiāng)村喷斋,那是多好的事呢”唁毒。文章是我最近有感而發(fā)寫的短篇小說,希望您也能在文中找到與我相似的共鳴星爪。
在七月的一個炎熱下午浆西,阿明背著厚重的背包,雙手拿了兩個沉甸甸的布包顽腾,邁著他兩條笨拙的粗腿近零,走在鄉(xiāng)間的小道上。他身上的白襯衫不知道被汗水打濕了幾次崔泵,又被太陽蒸干了幾次秒赤,頭上的碎發(fā)也沾濕了,慫拉地貼在前額憎瘸,他的心愈來愈焦躁。他一向受不了的汗臭味陈瘦,正從身上散發(fā)出幌甘,提醒他身處何方。一陣微風吹來,濃郁的泥土混合青草的氣息撲鼻而入锅风,那是令他盼望了三年的味道酥诽,今天終于得償所愿了。
“哎呦皱埠!這不是阿明嗎肮帐?王大媽家的阿明?回來看你媽呀边器?是該回來了训枢,你媽每天都盼著你回來了瑟蜈〗茫”李大媽坐在屋前的小凳子上默勾,手里拿了一把大葵扇在扇風讳癌。
阿明干笑了幾聲臣缀,向李大媽問好后再繼續(xù)往前走紊扬。剛走到門口灾杰,就聽見狗吠的聲音匈棘。那是一只長有金黃色毛發(fā)的狗际长,此時它窮兇惡煞耸采,身上的毛就要豎起來,張大嘴巴朝阿明亂吠工育。如果不是脖頸上掛了狗圈虾宇,它早已往阿明身上撲去。
阿明放下手中的布包翅娶,緩步走過去文留,想要安撫狗子,“噓竭沫!旺財燥翅!旺財森书!是我〕萌铮”
名叫旺財的狗沒有停下吠叫任柜,反而愈叫愈烈绸栅,周邊人家的狗似乎也聽到旺財的“呼叫聲”,紛紛加入到這場聲勢浩大的叫囂中潜索。
“旺財拗窃!旺財宾毒!噓噓噓勉躺!叫什么叫咬荷!再叫......”一位滿頭白發(fā)的老人從屋里走出,朝旺財喊道唇牧。
旺財聽到熟悉的聲音后才慢慢安靜下來罕扎,但仍然向阿明作出猛撲的姿態(tài)。老人順著旺財的方向看去丐重,她的眼睛一片渾濁腔召,再加上刺眼的陽光,她似乎沒有認出阿明扮惦,“你找誰臀蛛?”
阿明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水跡,低聲喚道:“媽崖蜜,是我浊仆,阿明≡チ欤”
“阿明抡柿?明仔?你回來了氏堤?快沙绝!到屋里來,外面熱得很呢鼠锈!”王大媽邁開顫抖的雙腿闪檬,緩慢地走下臺階,“你看你這么久都不回來购笆,旺財連你都不認識了粗悯。”
阿明早已快步走向前同欠,扶住了王大媽样傍。
“你看你滿頭大汗的横缔,媽媽回屋里給你拿西瓜。那西瓜可甜了衫哥,你李叔叔昨天拿來了茎刚,我就嘗了一塊,放到你給我買的冰箱里冰著呢撤逢√哦В”說罷話,王大媽便要往冰箱去蚊荣。
阿明吃過西瓜初狰,洗過澡后太陽早已下山了,王大媽也在廚房搗騰晚飯互例。五點半時奢入,晚飯就已做好了。對阿明來說媳叨,現在時間尚早腥光,他完全不餓,要是還在北京肩杈,剛好是下午茶時間柴我,正在喝著奶茶±┤唬可是他很懷念媽媽做的飯菜艘儒,也不管時間不時間的,端起碗就吃夫偶。期間母子兩人都沒有說話界睁,只是互相為對方夾菜。飯后兵拢,阿明覺得吃撐了翻斟,就到村里去走走。他換上了短褲衩说铃,趿拉拖鞋访惜,往田里的方向走去。
田邊種了一棵大榕樹腻扇,小的時候他經常和村里的小伙伴到這里玩债热,以前這里還吊上一個小秋千,現在是不見蹤影了幼苛。阿明席地而坐窒篱,背靠大榕樹的樹干,他從褲兜里掏出一根香煙,點燃以后就抽起來墙杯。他看著田地里剛忙碌完的農民和那一頭黃牛配并,遠處平房炊煙裊裊,聽著孩子們歡樂的呼叫聲高镐,他覺得此刻他是多么的快樂和舒暢溉旋。他把抽到一半的香煙熄滅掉,起身就往家的方向走去避消。
此時王大媽坐在房門口的小凳子上納涼低滩,旺財臥在她的腳側打盹,它一聽到有動靜岩喷,就警覺地豎起耳朵,瞇起眼睛监憎,看到來人是阿明便繼續(xù)打盹纱意。
阿明猶豫了一會兒,才如釋重負地說:“媽鲸阔,我辭了北京的工作偷霉,搬回家里來『稚福回來陪您类少。”其實他心里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渔扎,至于這句話到底要怎么說硫狞,他還在斟酌。
王大媽擔心地說道:“發(fā)生什么事了晃痴?這么突然残吩?還有你媳婦呢?你回來倘核,難道她也跟你回來泣侮?”
阿明欲言又止,“想回來就回來了紧唱。您不是一直都盼著我回來嗎活尊?”
“你回來是好,可是你當初那么辛苦地考上大學又在城里找到工作漏益,現在離開不可惜嗎蛹锰?”
“罷了,不早了峦睡,回去睡吧翎苫∪ú海”王大媽從小凳子上站起來,旺財也醒了煎谍,隨著她回屋里去攘蔽。
鄉(xiāng)間的八點多早已一片寂靜,偶爾聽到一兩聲的犬吠呐粘。阿明躺在鋪著竹席的木床上满俗,翻來覆去睡不著,其實更多是因為熱作岖。他拖著笨重的身體唆垃,到一旁拿過一件新的白背心換上。他摸了摸身前那個大肚子痘儡,摸了摸腰上那一坨日積月累的肥肉辕万,他默默地閉上了雙眼,又緩緩地睜開沉删。今晚晴空萬里渐尿,月色皎潔,照亮了整個房間矾瑰。阿明再次躺回床上砖茸,不久他就睡著了。在夢里沒有煩人的電話呼叫聲殴穴,沒有幾百封要回的郵件凉夯,沒有每月要還的房貸,沒有妻子對他的失望和冷眼推正,沒有同事之間的勾心斗角恍涂,沒有焦躁和累心,只有安心和寧靜植榕。
第二天雞鳴時他便醒來了再沧,他覺得精力充沛,與依靠咖啡提神的清醒是完全不一樣的尊残。王大媽已做好了早飯炒瘸,坐在飯桌上吃著。早飯是稀粥和饅頭寝衫,雖然簡單卻讓阿明覺得無比的美味顷扩,他早已忘了有多久沒有這樣吃一頓悠閑的早餐了,他覺得很滿足慰毅。
早飯過后他就去找李大叔隘截,在回鄉(xiāng)前阿明就和他聊過,想要幫著他種點瓜果蔬菜,自給自足后有剩余就拿到城里去賣婶芭。李大叔在村里是出了名的熱情东臀,阿明小時候沒少去他家玩。李大叔有兩個兒子犀农,他們大學畢業(yè)后也像阿明一樣都到大城市工作惰赋,留李大叔和李大媽兩人在鄉(xiāng)下。準確地說呵哨,是李大叔他們兩人愿意留在鄉(xiāng)下赁濒,不愿意到陌生的大城市里去。
“明仔孟害,李叔和你說拒炎,大城市里的瓜菜哪有我們這里的甜和新鮮。你看纹坐,瓜菜都是種地里的枝冀,和種水里的是完全兩回事。還有這雞鴨鵝耘子,都是在地里飛來走去的,那鮮美可不會是大城市能比的球切」仁模”
上午的活干完以后,阿明就留在李大叔家吃飯吨凑,李大媽很會做飯捍歪,每次阿明都會吃上兩大碗飯。就這樣鸵钝,阿明日出而作糙臼,日落日息。生活簡單明了恩商,雖說也是“三點一線”变逃,卻與在北京時“三點一線”完全不相同。在這里怠堪,他似乎找回了多年丟失的東西揽乱。至于是什么東西,他沒有答案粟矿,但心里的滿足感是前所未有的凰棉。
這天李大叔和阿明騎著三輪車到城里賣蔬果,阿明剛好而立之年陌粹,三個月的鄉(xiāng)間生活讓他脫胎換骨撒犀。他不再是那個渾身肥肉,走路氣喘,腳步虛浮的胖子或舞。夏日的陽光把他的皮膚曬成小麥色荆姆,每天的勞作把他身上潛藏的肌肉顯露出來,他還給自己理了個平頭嚷那,有時候光了膀子在田間還引來大媽和姑娘的駐足胞枕,問是誰家的帥小伙。阿明每次都紅了臉魏宽,天知道有多少年沒有人叫他帥小伙了腐泻,每每想來就覺得以往的生活就是一個逝去的夢。
“今年的蔬果賣不完队询,只能浪費了派桩。”李大叔指了指那一堆賣剩的菜蚌斩,嘆息道铆惑。
阿明笑著說道:“哪能浪費,回去做成菜干果干就成了送膳。您不知道菜干果干做飯或者煲湯是有多香员魏。”
“還是你小子點子多叠聋∷貉郑”李大叔拍了拍阿明的肩膀,“你留在我們這條小村子真真是大材小用了碌补÷彩”
“您說哪里的話呢?這里厦章,很好镇匀。”
回到家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分袜啃,阿明意外地發(fā)現母親沒有像往常那樣早早做完飯汗侵,坐在門口等他。屋里傳來一陣陌生而熟悉的話音囊骤,阿明走進屋內晃择,一個長發(fā)女人背對他而坐,正和母親相談甚歡也物。她們似乎都聽到了腳步聲宫屠,不約而同地朝阿明的方向看去。阿明看到這張三個月沒見的面孔滑蚯,原本平靜下來的心忽然翻江倒海起來浪蹂。
長發(fā)女人瞳孔微張抵栈,上下打量了一番阿明,才露出僵硬的微笑說:“你回來了坤次?”
阿明丟下肩膀上的擔子古劲,上前拉過她的手,走出屋子:“你來做什么缰猴!”
“我來看你過得好不好产艾。”
“你沒有和我媽說我們的事吧滑绒?”阿明盯著眼前這張艷麗的臉龐闷堡,往事如潮水般涌出。
“沒有疑故,我知道咱媽......”
“那是我媽杠览!”阿明忽然把聲音提高,聽到屋子里沒有動靜纵势,他才繼續(xù)說道:“沒有什么事別往這里跑踱阿,我記得你最討厭農村的臭味∏仗”
“我......”
“我在北京給不到你想要的生活软舌,這里也不是你想要的生活。北京的房子我不要了牛曹,畢竟也有你一份葫隙,名字也是寫你的。阿晴躏仇,我們好聚好散吧∠侔欤”阿明頭也不回地就走回屋子焰手。
當天晚上,他就夢見了在大學時期追求阿晴的場景怀喉,那是一段多么青澀甜蜜的愛情书妻。大學畢業(yè)后他們就結婚了,兩人一起到北京工作躬拢《懵模可是他們卻不知道婚姻和愛情是不盡相同的。在枯燥無味的婚姻生活中聊闯,昔日的愛情慢慢地被消磨殆盡工猜,最后只剩下碎片般的回憶。
阿明從夢中醒來菱蔬,看向窗外篷帅,天邊剛好泛起點點亮光史侣。又是一天的早晨,洗漱早飯過后他走到田邊魏身,看著滿田金色的麥穗惊橱,此刻他似乎明白這么多年來,他丟失的東西究竟是什么箭昵,他丟失的正是他自己八捌印!因為找回來了家制,他才真正感受到這前所未有的心安和滿足正林,過去的一切無論好壞,都煙消云散慰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