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陸的年輕人用李志“這個世界會好嗎”的拷問寄托自己被北上廣圍困或阻隔的哀思掷豺,香港和臺灣的年輕人也正從一場恍然的迷夢中驚醒囱修,用“殺了他赎瑰,順便殺了我”此般直白暴烈的憤怒坦誠自己的驚惶和措手不及。
在臺灣蔚袍,這些困頓的年輕人自稱為“魯蛇”乡范。
“魯蛇”是失敗者“l(fā)oser”的諧音配名,就如同其字面意思啤咽,魯蛇用來形容20-30歲收入低下、沒有男女朋友渠脉、做事容易失敗的人宇整。
這個詞語起初脫胎于臺灣論壇 ptt,用于反酸一些只會酸人生贏家而自己一無所成的 loser芋膘,但因為“魯蛇”這個詞實在太過形象精準鳞青,后來被臺灣年輕人用于自嘲,甚至和原本的“鄉(xiāng)民”一起成為了一種流行的自稱方式为朋。
與魯蛇(loser)對應的就是溫拿(winner)臂拓。
但是,就有如你在帝吧說自己高富帥百分之百會被噴习寸,誰又敢在草根情緒泛濫的互聯(lián)網(wǎng)論壇里胶惰,叫囂自己是人生贏家呢?
所以魯蛇便成為了一種自嘲文化的代言詞霞溪,用法從諷刺他人(“你這種標準魯蛇”)的詞匯轉(zhuǎn)向了解剖自己(“本魯”“魯宅”“臺魯”)孵滞,泛化程度與“屌絲”無異。
臺灣愛情電影《追愛大布局》中鸯匹,型男陳柏霖顛覆出演的宅男角色吳全順最開始被捏塑的形象坊饶,可以說是魯蛇本蛇了:超宅、超廢殴蓬、超邋遢匿级,坐實了西裝褲金絲邊大背頭屬于溫拿,大褲衩舊T恤雞窩頭就活該魯蛇的刻板印象。
雖然在愛情荒誕喜劇的末尾痘绎,男主角靠著高智商終是抱得美人歸脓杉,但還是心疼無辜被黑的工科男80s。
在香港简逮,同樣有一個詞匯來形容這些年輕人球散,叫做“廢青”。
廢青比魯蛇的戲謔少了點散庶,頹喪多了點蕉堰,具體就是指又窮又懶,又宅又廢悲龟,心里不是沒有想法但是行動力基本為零的“廢掉了的青年”屋讶。
廢青從最開始的特指到如今的泛指,也已經(jīng)從一個特有名詞轉(zhuǎn)向了對于“懶惰须教、散漫皿渗、工作意愿低落、對生活不順遂感到無力的青年人”的泛稱轻腺。
香港樂隊 My Little Airport 在09年發(fā)行的專輯《介乎法國與旺角的詩意》中有一首《邊一個發(fā)明了返工》就曾抒發(fā)過對這種無力改變的淡淡不滿:
為了薪金一萬元
令每天都沒了沒完
一萬元一萬元一萬元
靈魂賣給了大財團
8年時間過去乐疆,這種憂嘆般的絮語被醞釀成了憤怒。
My Little Airport 歌曲中“她每份工都不過四星期 像愛情一般 沒有頭沒有尾”“明天的事 今天她不會理”的失意女孩“火炭麗琪”贬养,在被香港 hip-hop 音樂人youngqueenz 演繹后變成了“嘗試過堅持有嘗試過努力 ?但「社會敗類」that's that how they called us”挤土。
日本年輕人的境況可能也不是很好。魯蛇和廢青或許還只是代表了年輕人中的一部分误算,但日本一個“寬松世代”直接就掃射了整整一代年輕人仰美。
所謂的「ゆとり世代」(寬松世代),指的是日本1987年之后出生的世代儿礼。之所以稱他們?yōu)椤皩捤墒来笨г樱且驗檫@一代人上中學時剛好遇到日本政府推行的“寬松教育”。
“寬松教育”以減輕學生課業(yè)負擔培養(yǎng)其綜合素質(zhì)為目的蚊夫,將原來的課業(yè)減少了三成诉字,原本一周6-7天的學習時間也壓縮成了5天,為了讓學生減壓这橙,甚至將圓周率簡略為整數(shù)3奏窑,所以“寬松世代”也被稱作為“圓周率只會背到3的一代”。
日劇《ゆとりですがなにか(寬松世代又如何)》里面的三位主角便是1987年出生的第一代寬松世代屈扎,他們在青春期時得到的自由和寬松終于在進入社會以后付出了應有的代價埃唯。
“寬松世代”被老一輩看做讀書期間學習態(tài)度吊兒郎當,工作以后在職場上也不夠端正的前所未有的失敗的一代人鹰晨。
在學校時被鼓勵為“你們和別人不同墨叛,你們是最完美的”的“寬松世代”走入職場后才發(fā)現(xiàn)“不存在你喜歡的公司止毕,也不會有公司喜歡你,進社會不是這么容易的事”漠趁。
有人選擇迎頭直擊扁凛,頂著壓力成為被認可的人,也有人選擇從物競天擇的殘酷職場中退出闯传,縮回蝸殼中安心啃老谨朝。
比如從AKB48畢業(yè)的前田敦子出演的《不求上進的玉子》,講述的就是一個從東京的大學畢業(yè)以后沒有留在當?shù)毓ぷ魃蹋沁x擇回到家鄉(xiāng)和獨居的爸爸住在一起心安理得地享受宅女生活的玉子的故事字币。
把家里的冷氣開到最足然后自己裹在厚厚的棉被里看漫畫書的場面,可以說是當代宅青年的真實寫照了共缕。
所謂的頹廢青年不是沒有抵抗洗出。
被臺灣樂評人馬世芳評價為“骨子里是絕無出路的虛無”的臺灣樂團“草東沒有派對”,也被普遍視作臺灣魯蛇世代的青年音樂代表图谷。
在草東的作品中翩活,有如“殺了它 順便殺了我 拜托你了”這類平鋪直敘的暴力和憤怒,也有“請別舉起手槍 這里沒有反抗的人”這類對所處社會本身的反思便贵。
16年才推出首張專輯《丑奴兒》的草東今年橫掃了金曲獎“最佳樂團獎”“最佳新人獎”和“年度歌曲獎”三座重量級獎杯菠镇,如今草東的演出不論在臺灣還是在內(nèi)地都一票難求。
時勢造英雄嫉沽,草東的走紅也說明著一些顯而易見的群體情緒辟犀。
巧合的是俏竞,有如草東憤慨地質(zhì)疑“我想要的公平都是不公們虛構(gòu)的”绸硕,《寬松世代又如何》的主題曲《拝啓、いつかの君へ(敬啟魂毁,致不知何時的你)》也對塑造出他們這一代人又回過頭來抨擊他們一無是處的社會反復發(fā)出詰問“あんたの正義は一體何だ玻佩?(你所謂的正義,到底是什么席楚?)”
年輕人向來是沒有話語權(quán)的咬崔。
在這個年輕人被房價綁架、被相親綁架烦秩、被成功學綁架垮斯、被老一輩約定俗成的評價標準所綁架的時代,如果人生贏家只有一種模板的話只祠,那么魯蛇廢青屌絲和寬松世代的存在只會是必然兜蠕。
就如同曾經(jīng)被諷刺為外表光鮮亮麗其實抗壓能力為零的“草莓派”如今也成為了臺灣各行各業(yè)的中流砥柱;
出生在昭和末期的“冰河世代”在經(jīng)歷過日本就業(yè)冰河期后終于站穩(wěn)腳跟成為了“前輩”抛寝;
而中國曾經(jīng)被批駁的一無是處的八零后如今也拿起了保溫杯開始迎接中年危機熊杨,對著Y一代的九零后和Z一代的零零后們搖頭嘆息曙旭。
或許真的只有當你不再年輕,才能拿起接力的話筒晶府,定義一個時代的對錯桂躏。
如今喪文化大行其道,屌絲一詞也不大有人再提了川陆。新一代的年輕人們抹掉眼前被前人涂滿的雞血剂习,才發(fā)現(xiàn)很多天注定的殘酷命題無解。
可能你永遠都買不起北京的一套房了较沪,可能你永遠都不會遇到真正的愛情了进倍,也可能你一輩子都過不上想要的生活了……
這樣一來“我就是不想工作”“我就是什么都不想做”的想法仿佛也不算很出格,那不過是把從前藏起來的懶惰和絕望誠實地交待购对。
所以猾昆,你就更不必談喪色變,年輕人不過只是想想骡苞,沒人會因為悲傷蛙和馬男放棄生活垂蜗。
如果你去到末班地鐵坐一坐,看到披星戴月的夜歸人在車廂呼嘯的風中輕輕闔住的雙眼解幽,如死一般沉寂的車廂里只有一遍遍滾動播放的房產(chǎn)廣告和招聘信息贴见,那間隙里有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如果你聽到躲株,你也會心碎片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