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見劉女人時,她還是騷贯莺。一條黑色蕾絲裙风喇,上身鏤空。袖子一片葉子似地掛在肩頭缕探,漏出藕一般的胳膊魂莫。她和我說:“女人,蔻馳這牌子的包在國外是低檔貨爹耗,洋人碧綠的眼睛根本看不上”耙考。我仰起頭斜視她,她那兩片嫣紅的唇矗立在八月的天空潭兽,估計烏鴉見了都想吻倦始。太性感了,我想所謂尤物應該就是她這樣的山卦。性感的唇鞋邑,妖媚的眼,高鼻梁账蓉,雪一樣的肌膚枚碗。說起話來又柔情萬分。過去聽她說媽媽是小縣城幼兒園的老師铸本,爸爸是幫別人看魚塘的肮雨。而且我見過他爸爸,老實得有點木納的漁夫箱玷,怎么就抖出一個清水出芙蓉的女兒怨规,我篤定她爸的小蝌蚪變異了。
我羨慕劉女人的美就像太平公主羨慕別人擁有波濤洶涌的胸一樣強烈汪茧。我常在她左一句女人又一句女人時椅亚,掐她手臂。她便咯咯地笑舱污,笑聲如發(fā)情的貓呀舔。對,是發(fā)情的貓。從巖縫穿過媚赖,旖旎于墻堤霜瘪。她說她好討厭那個大洋彼岸留學的男人啊,從來沒有給過她一句肯定的答復惧磺。她猜那個高中青梅竹馬的男人把她當提線木偶颖对,一次又一次地給她希望,又一次又一次把她的希望澆滅了磨隘。她的世界為其辟開了一座荒島又為其固守荒島缤底,而她在荒島的盡頭哭泣。
我知道那個男人番捂,他是紅塵幽谷的公子个唧。家里有錢,談吐氣宏设预。他說資源徙歼,時事,政治鳖枕,玩耍魄梯,名人字畫時眉毛如火苗一般跳躍。公子哥的范兒十足宾符。他曾在劉女人的空間搜到我酿秸,問我什么名字?我說劉小云。小便的小魏烫,白云的云允扇。他笑我幽默,我笑自己可愛则奥。
劉女人說,女人狭园,你和他聊读处,看他騷不。我不敢唱矛,我怕有一天他認出我就是他大二時就見過面的人罚舱。那個身姿健碩,說話如雷的我绎谦。我不想給劉女人鐘愛的世界多一份幻想管闷,讓自己夾縫逃生,那樣很窘窃肠。我這一生最怕面子下不了臺包个,又欠別人胖揍一頓。我怕冤留,因此在第七次碧囊,我中斷了和劉女人摯愛的男人說再見树灶,實在也不值得再見。
但后來聽說天通,這個男人從記憶里搜羅到我。劉女人怎么都包不住我這團火熄驼,露餡了像寒。她笑嘻嘻地說,他想起你啦瓜贾,一起去民族大道的美食街吃過海鮮的诺祸。仨個人走路去,又仨人走路回來阐虚。盛夏序臂,我們都被所謂的友誼熱昏了頭。
“他回來了实束,他回來了奥秆,他從加拿大回來了”。劉女人沖到我的宿舍咸灿,躬著身掩著嘴抵到我的耳朵告訴我這足以讓她幸福一生的消息构订。那時我們大二,剛經歷了大一友誼期的考驗避矢,迎來情比金堅的過渡悼瘾。劉女人是信我的,因此把藏在心底的卵泡拿出來分享审胸。也是那時亥宿,我們一起上網,一起跑步砂沛,還一起躬在一個被窩里睡覺烫扼。她稱我老公,我喊她老婆碍庵。偷偷在被窩查看她那老得要死的手機映企。按鍵脫了色,開機兩分鐘静浴。發(fā)個信息出去堰氓,兩毛五就一起飛了。但就這么個破玩意卻是她那時的心頭肉苹享,喜歡得不行双絮。
我常借劉女人的手機發(fā)短信掷邦,釋放釋放堆積如山的荷爾蒙白胀。我也騷,拿到手機時就迫不及待地發(fā)信息給那個長相如非洲難民一樣的男朋友抚岗』蚋埽可總是在我編好信息準備一箭飛天時,那個大洋彼岸的男人發(fā)信息來了宣蔚。自此我知道他姓丘向抢,看姓氏就知道是個騷包。然劉女人庇護胚委,說他是丘比特——神挟鸠。我說衰神,她不辯駁亩冬。她說有時確實這么覺得他是帥神艘希,害得她好苦。真是女人心海底針硅急。
我一度認為衰神是很愛劉女人的覆享。他天天倒時差地約劉女人網上見。我為了彰顯友誼偉大营袜,夜夜陪其笙歌撒顿,隨時收發(fā)他們打情罵俏的消息。待到劉女人下線回來時天已蒙蒙亮荚板,她鬼鬼祟祟地問我凤壁,宿管阿姨來巡查了么?當然,我用十分生動的故事誆了她跪另∨《叮可她經過一晚的“挑燈夜戰(zhàn)”,根本沒什么精神來理會我免绿,只顧褪去長衣長褲徙鱼,又搗鼓睡前三勺蜂蜜的養(yǎng)顏圣經,撲簌簌地將自己放倒在一米二寬的床板上针姿。劉女人的腿很白,但腳毛也很長厌衙。我說她腿上長了一腳的雜草距淫,她說那是性欲強的特征。也是那一次婶希,我覺得聽她說話榕暇,像塞彈珠。
騷噢。
如今想想我們這幾個女子對“騷”字毫不避諱彤枢。老周在“再見狰晚,燦爛的憂傷【三】”看到我評價她騷時,她說她要更上一層樓地“騷”下去缴啡。劉女人覺得應該放公眾號里壁晒。騷包永恒。
可她卻絕望了业栅。一手墾出來的荒島最后被紅塵世俗湮沒秒咐。他說他父母不允許與劉女人這種家庭聯(lián)姻,她說連勸他努力的勇氣都沒有碘裕。在神一樣的男人面前携取,她是低到塵埃了的。以至最后接壤的只是片面辰光帮孔。十幾年雷滋,或更長時間,他們的愛都只是卵敷文兢,溫軟綿長晤斩。
我罵他是只被閹割的龜。他卻識破我是朵雨做的云禽作。
劉女人沒有和衰神一起尸昧。但長長久久地對其揮之不去。她說她做微商旷偿,賣洋蔥產品烹俗,想達到衰神的高度∑汲蹋可衰神二十六七就整合了資源幢妄,擁有車擁有房。討了門當戶對的老婆茫负。劉女人想什么呢蕉鸳?我不知道。
她說不甘忍法,躬身仰視有錢人潮尝,那個弧度特別別扭。她不想饿序,就此讓一個有錢的情人高高地俯視自己勉失。我每每在兩千公里外與劉女人交談后,都覺得那個夏天離我們很很遠了原探。一個瘦高個的男孩乱凿,他一路上給兩個女孩說大洋彼岸的趣事顽素,說那里的警察對中國人的無奈,說他們高中課堂騰盛的曖昧徒蟆。老師胁出,同學,忽地停電的自習室段审。
……
劉女人全蝶,她說還是把他忘啦。在他們最后一次見見面時戚哎,她將厚厚的日記本送了給他裸诽,那是她整個青春對他的譴眷。他拿走了日記本型凳,她就轉身丈冬。她說她聞到了空氣里彌散著當初赴湯蹈火的氣味,而我聞到十幾年前的五月甘畅,我們一人剝一只荔枝喂著彼此的味道埂蕊。那時南寧天空湛藍,花香遍地疏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