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夢,做不完的奇奇怪怪的夢,夢里的世界正天旋地轉(zhuǎn)招盲,我在一陣眩暈里睜開了眼睛。宿舍里很安靜嘉冒,天花板上的燈關(guān)著曹货,只有溫柔那里的被白光籠罩著。今天的天邊沒有晚霞讳推,四環(huán)路上的車輛真的像在流動顶籽,我揉了揉太陽穴,拿上杯子走到溫柔旁邊银觅,看到她坐在電腦前礼饱。
“你有熱水嗎?”
“有啊究驴,在水壺里慨仿,你自己倒吧∧呻剩”
我倒上了大半杯溫?zé)岬陌姿海w好水壺的蓋子,見她在鍵盤上敲敲打打跑慕,還以為我又落下了什么作業(yè)沒寫:“你在寫什么万皿?”
“我在幫他寫作業(yè)摧找。”她扭過頭看著我牢硅,笑著說蹬耘。
“你家那位啊减余?”
“嗯啊综苔。”
我喝了口水位岔,清了清嗓子:“我剛剛做夢如筛,夢到你坐在我床上,然后你男朋友打電話給你抒抬,說有道題就是不會做杨刨,要你幫他〔两#看來夢境和現(xiàn)實(shí)有時候也是會重疊的妖胀。”
“程半仙惠勒∽眨”她看了看手機(jī),“我還有兩百多個字就寫完了纠屋⊥砍迹”
“你繼續(xù)吧,我去洗件衣服巾遭。一會兒出去逛街吧肉康〈彻溃”
拿好要洗的衣服灼舍,從溫柔的座位經(jīng)過的時候,看著她專心的樣子涨薪,真的還覺得挺羨慕她的戀愛骑素,要找到兩情相悅的真的不容易,我現(xiàn)在大概能做到的只有乍見之歡刚夺,沒有久處不厭献丑。
看著一大盆的衣服,我真的不太想洗侠姑,可是學(xué)校的洗衣機(jī)不知道洗過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创橄,讓我心有余悸。上次我還看到一個女生試圖把一頭巨大的毛絨熊玩具塞進(jìn)洗衣機(jī)莽红,那熊的個頭都快趕上我了妥畏,一個小小的洗衣機(jī)怎么能攪得動呢邦邦,要我說,她該拿到大海里醉蚁,海浪一卷就洗干凈了燃辖,說不定就卷沒了,也不會再有洗它的煩惱了网棍。
我還在一邊放水黔龟,一邊倒洗衣液,剛剛把衣服浸濕滥玷,溫柔走過來站在我旁邊氏身。
“我寫完啦÷奚樱”
“兩百個字寫完啦观谦?!才幾分鐘啊桨菜』碜矗”我雙手浸在水里,彎著腰倒得,扭過頭看著她泻红。
“沒什么好思考的,所以寫得快霞掺∫曷罚”她笑嘻嘻地說,大眼睛都幾乎要瞇成了一條線菩彬,“我等你洗完吧缠劝,不著急∑睿”
“不不不惨恭,著急,著急耙旦,現(xiàn)在就走脱羡,我已經(jīng)感覺到那些漂亮的衣服在向我招手了∶舛迹”我趕忙洗干凈手锉罐,高興地說。
至于要洗的衣服绕娘,我會找時間的脓规。
舌頭接觸到冰渣的那一瞬間,覺得所有的煩心事都沒有了险领。我們又一次逛了街侨舆,然后空手而歸升酣,不是那些衣服我不喜歡,我只是沒錢态罪。也不是買不起噩茄,只是覺得花起來心痛,我多想賺大錢啊复颈,有錢多好啊绩聘。
曾經(jīng)覺得自己是個有崇高理想的人,居然總認(rèn)為隨隨便便地過耗啦,我的生活就會很輕松自在凿菩,那個時候不知道哪里來的狂妄,我?guī)е约好つ康淖孕胖慕玻傁嘈拍苓^上我想象里的生活衅谷,覺得錢這種東西多俗啊∷平可現(xiàn)在才知道获黔,我們都是凡人,凡人是需要吃喝享樂的在验,而經(jīng)濟(jì)基礎(chǔ)才能帶來我們憧憬的種種玷氏。老天啊,讓我做個俗人吧腋舌,我很愿意盏触。
我看著男裝店里的一件薄外套,忽然想起了什么块饺,總覺得是我在哪里見過的赞辩。我有些出神,手里的甜筒快化了都沒有察覺得到授艰。
然后我意識到溫柔一臉的疑惑辨嗽,才開口說:“我今天中午夢到他了∠胱纾”
“誰罢倥印岛心?”
我難為情地聳了聳肩:“高中那個来破。”
“你整個就是一個糾結(jié)體啊忘古。不是說真的已經(jīng)不喜歡他了嗎徘禁。”
“我也是這么以為的啊髓堪。這種事情送朱,自己哪里控制得了嘛娘荡。”
“之前那誰怎么辦驶沼?”
“都過去這么久了炮沐,你怎么還記得。浮光掠影而已回怜,不用再提了大年。”
“看來我們對‘這么久’的定義不太一樣玉雾∠枋裕”
“你知道我一直都特別喜歡許愿吧?每次過生日复旬、跨年之類的垦缅,我都會許愿。以前每一次我都會把其中一個愿望留給愛情驹碍,然后寄希望能夠找到一個我喜歡也喜歡我的壁涎,但是后來發(fā)現(xiàn)這真的,好難爸就骸粹庞!所以從那以后我?guī)缀醵贾辉S這么兩個愿望∏⑺穑”
“別吊我胃口庞溜。”
“我希望大家都健康快樂碑定,希望我可以流码,賺!大延刘!錢漫试!”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碘赖。沒錯驾荣,我現(xiàn)在很尷尬,她怎么不接話呢普泡?我知道我通常都會冷場播掷,但那是在宿舍那樣的大環(huán)境下,在她面前不應(yīng)該呀撼班。正當(dāng)我還在嚴(yán)肅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歧匈,她突然爆發(fā)出大笑,毫無征兆砰嘁。
她笑得直不起腰件炉,我沒搞懂這有什么好笑的勘究,她后來解釋說,我說“賺斟冕,大口糕,錢”的時候,舉起的手磕蛇,堅定的眼神走净,穩(wěn)健的步伐,簡直像是革命時期的英雄先烈孤里。我說別鬧了伏伯,你才是社會主義最驕傲的接班人啊。
“對了捌袜,那天撿到的那張校園卡说搅,那人來找你拿了嗎?”
我翻了個白眼:“我的校園無語事件里又可以加入一件了虏等,以后再撿到校園卡弄唧,休想讓我再做好事,我直接扔給食堂阿姨霍衫,要找自己找去候引。”
“講一講敦跌,講一講澄干。”
“真的算是莫名其妙柠傍。那人真是麸俘,怎么說呢,一看就找不到女朋友惧笛〈用模”
“你打電話了?”
“當(dāng)然啊患整,而且是好幾個拜效。要么他不接,要么接了不說話各谚,最好笑的就是接了他不說話紧憾,最后我都要以為自己是個搞傳銷的了。我發(fā)的短信也不回嘲碧,反正就是他一直無視我稻励。最后終于回了我一個電話父阻,你猜他說了什么愈涩⊥椋”
“既然很奇葩,那我可猜不到履婉∶焊荩”
我裝出打電話的姿態(tài):“我說‘喂,你好’毁腿,他問我‘咋了’辑奈。‘咋了’已烤?什么態(tài)度啊鸠窗。我跟他說他卡掉了,他還特別懷疑地問我‘我卡掉了嗎’胯究,我還要裝著很耐心地把信息念給他聽稍计。說真的,遇到這樣的人我寧愿不做這件好事裕循〕枷”
“后來呢?”
“把卡還給他唄剥哑。但是他在我面前的時候嗎硅则,態(tài)度就比電話里好多了≈暧ぃ”
“他都沒感謝你嗎怎虫?”
我想了想:“他問了我叫什么±Ы椋”
“哎喲揪垄,想跟你進(jìn)一步發(fā)展呀÷呶蹋”
“滾饥努,我是那種隨便就告訴別人我叫什么的人嗎。我說了句‘沒事’八回,就走了酷愧。”
“……沒事缠诅?”溫柔一臉看著智障的表情溶浴,“就走了?”
于是我又翻了個白眼:“因?yàn)槟阍诘任一厝ダ^續(xù)看《招魂》管引∈堪埽”
“那你還要多久才忙完啊?”
“你就這么著急嗎谅将?”他問漾狼。
“不是我著急,我是怕那些可愛的炸雞們著急啊饥臂⊙吩辏”
“.…..”
我在電話這頭笑著對刑光說:“看來你沒什么事了,那我在大門這兒等你隅熙』海”
“好∏羝荩”
我們并肩走過斑馬線酵熙,目的地是新開的炸雞店。我低頭只顧自己走驰坊,他在左右看著隨時可能來往的車輛绿店。
“想什么呢?”
“奥取假勿?沒什么啊,在想等會兒可不可以點(diǎn)年糕火鍋态鳖∽啵”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我露出一個特別大的微笑浆竭。
“點(diǎn)吧點(diǎn)吧浸须,我請客“钚梗”
“老邢删窒,最近賺大錢了嗎?”
“賺了點(diǎn)顺囊〖∷鳎”他笑著說。
“早知道就不帶錢包了特碳〕涎牵”
我們?nèi)サ臅r候時間不早不晚,我瞥見角落的地方還有最后一張空桌午乓,正想告訴刑光的時候站宗,就聽到有人叫了他的名字,順著他目光看去的方向益愈,我發(fā)現(xiàn)一大桌子人帶著笑梢灭,其中一個正招手示意我們過去。我心想,這下好了敏释,炸雞都吃不開心了库快。
他所謂的老朋友們,坐在各自的位置上颂暇,目光全在我身上缺谴,我的表現(xiàn)讓自己覺得但惶,如果世界上有這么一個‘假笑大賽’耳鸯,我有很大的把握可以殺進(jìn)決賽。他們相互寒暄著膀曾,我卻感受不到任何的關(guān)心县爬,我越來越懷疑他所說的“好朋友”是不是只是為了客氣。
你看他左右張望添谊,分明在找什么人财喳,別人說的話全然沒有聽進(jìn)心里去,倒是我斩狱,這里搭話那里插嘴耳高,和誰都聊得上來。他們大多數(shù)對我很友好所踊,只是有一個女孩子對我稍有敵意泌枪,不過也是,像邢光這樣的人秕岛,還是值得留戀上幾年的碌燕。但這樣的氣氛令人不太舒服,我談不上討厭继薛,卻也著實(shí)喜歡不起來修壕。雖然韓餐可口,我也只是想今晚快些結(jié)束遏考,好逃離這個奇怪的圈子慈鸠。
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他們好像在談?wù)撝l灌具,是一個我不認(rèn)識的人林束,和邢光很親密的人,或者曾經(jīng)很親密的人稽亏。我有沒有說過我是個很喜歡觀察的人壶冒,所以我站在遠(yuǎn)遠(yuǎn)的地方,看著他們不經(jīng)意間的笑截歉,看著他微微皺著的眉頭胖腾,一會兒又舒展開來,嘴角很淺的弧度分明是想起來什么極其美好的東西,是那種他不會跟別人吐露咸作,卻一直藏在心頭的東西锨阿。
慢慢悠悠走回座位记罚,我看出他的心思墅诡,濃濃的思念寫在臉上,揮之不去桐智,他再溫柔的笑都沒法掩蓋末早。我在桌下悄悄握了握他的手,他的手心里全是細(xì)細(xì)的汗珠说庭。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生氣然磷,我也說不出原因,大概是我受夠了這種膽怯的行為刊驴,我其實(shí)真想一個耳光把他打醒姿搜,告訴他你是多么需要她。
PS. 圖為奧黛麗·赫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