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離開的第五年。
這五年倒脓,我過著和身邊人一樣的正常生活撑螺。常常只知道是星期幾不記得是幾月幾日,每年少有的查看日歷必定有一次是清明崎弃,一次是你的忌日甘晤。定了日程后匆匆回老家。利用在高鐵上的時間閉著眼聽歌饲做,腦子里想著以前你在的日子线婚。
這五年,最穩(wěn)定不過的是一分一秒的時間盆均。歲月如怪獸般殘忍的吞噬著每個人的身體塞弊,大伯大媽在你走后變成了家里的老一輩,年過花甲的他們逐年孱弱泪姨,連爸爸的頭發(fā)都白了很多游沿,總是多病,也總是少不了對大事小情的惦念驴娃,姑姑更是接了你的擔子奏候,對每個人都忍不住操心。在家的時候姑姑偶爾會念叨一些瑣事唇敞,擦地板的時候蔗草,洗衣服的時候咒彤,做飯的時候。明明你從來不會嘮叨我卻覺得她是真的像你咒精,時時刻刻心里都在惦記著別人镶柱,想著孩子的扣子掉了一顆,自己的袖口卻早就磨破模叙。以前我總是和朋友說起來我奶奶七十多歲那年還能爬上房修屋頂歇拆,后來我就不再說了。那并不驕傲范咨,反而令我難過故觅。我愧疚于為什么沒有在早一點出生再早一點長大,不在讓你去承擔本該不屬于你的辛勞渠啊。你很少和我說以前的艱難输吏,年少時我問起你才會說起那些年是怎么熬過來的,一個人替蛉,帶著孩子贯溅,上山下河,窮的沒有鞋穿沒有飯吃的事在你那里不是故事躲查,是生活它浅,是經(jīng)歷,也是傷疤镣煮。你難過那時曾經(jīng)沒有給幾個孩子吃飽姐霍,你難過他們從小就用不起好的東西,你難過沒有辦法供他們一直讀書只能要他們早早步入社會怎静。你提起每一件沒有做好的事情時邮弹,都會有一點失落,這些事情蚓聘,無非都是對孩子們腌乡。我懷疑你是不是從沒想過你獨自帶著四個孩子的時生活對你的不公,那些年你熬壞了身子夜牡,又該由誰替你難過与纽。
這五年,萬物多多少少都有變塘装。每個東西急迂,每個人。我突然想起你教我唱你們那個年代的歌“大海航行靠舵手蹦肴,萬物生長靠太陽僚碎。”有天我開柜子不小心打碎了個舊碗阴幌,拾碎片的時候發(fā)現(xiàn)我對瓷碗上的印花是那么陌生勺阐,甚至我懷疑家里什么時候有過這樣一只碗卷中。我站起來認真的看過櫥柜里的每一摞碗盤上的圖案才發(fā)覺其實它們可能已經(jīng)在家里呆了幾年。每周我會挑一天做清掃渊抽,擦地蟆豫,除塵,用抹布把擺件上的灰塵擦去懒闷。然后等著他們下一次覆滿塵埃十减。如果在大海里航行要有好的舵手,那在路上呢愤估。是路上帮辟,不是陸上。是在以后我要走的每一條路上灵疮。我是不是應該如一株植物一樣织阅,朝著有水分和光照的地方吮吸,當二氧化碳飽和的時候自己發(fā)生反應震捣。或好或壞誰都沒關系闹炉。都是生長蒿赢。亦或如一座景物,一個擺件渣触,什么都不需要做羡棵,只是等,會不斷有塵埃落下來嗅钻≡肀灰塵也分新的舊的吧。舊的被擦去养篓,新的逐漸到來秃流。你看連塵埃都有推陳出新更新壞代這件事,何況人呢柳弄。何況是七年時間就能把全身上下細胞更新一遍的人舶胀。照這個算法從出生到現(xiàn)在我應該已經(jīng)換過三次的細胞,我希望他們在交接的時候能夠和諧一點碧注,舊的走的和氣嚣伐,新的來的認真,好好的組一個更好的我萍丐。那你呢轩端,換過十幾次細胞是什么感覺。
這五年逝变,人人都在變基茵。我記得你走的時候來了好多人奋构,葬禮過后他們紛紛散去。一大半的人我再也沒有見過他們耿导。雖然他們來參加了你的葬禮声怔,可我卻不能替你參加他們的葬禮了,這不怪我舱呻,是他們不再出現(xiàn)醋火。那些你生病的時候揚言要養(yǎng)我的人也不見了好在我也不想要別人養(yǎng)。前幾年清明上山看你的時候箱吕,大家還會摸著我的頭問我過得怎么樣芥驳,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會了,也許是每年我的沉默讓他們感到無趣茬高,不是我無禮兆旬,而是當我站在你的墓前,我無法說出我過得還好這幾個字怎栽,我不想敷衍丽猬,更不想在你面前說謊。好與不好只有自己知道熏瞄。最近兩年大家連上山的儀式都開始從簡脚祟,每個人象征性的往焚燒爐里扔點錢,然后燒一柱香或是帶一束捧花强饮。只有我由桌,蹲在火堆前認真的把那些大面值的冥幣包裝拆開然后一張一張的扔進去看著一切化成灰燼,那不只是印著數(shù)額的紙邮丰,我是認真的希望那是錢行您,是可以在另一個世界使用的貨幣,我想要你收到然后盡情揮霍剪廉。在那個世界娃循,你就做一個灑脫的富人吧,盡管好吃懶做任意生活妈经。
這五年淮野,只有我沒變。我還是那樣的生活吹泡。早上沒有什么事情也會在五點半的時候醒來骤星,小時候你說六點之前起床就帶我去公園玩,于是這個生物鐘就跟了我二十年爆哑。出門前會在口袋里放零錢給路上遇到的乞討者洞难,哪怕現(xiàn)在躺在大街上的殘疾人吃的用的比我都好,可是你在的時候就是那么做的揭朝。取了錢會賽一兩張在枕頭底下队贱,以前我淘氣總是去翻色冀,我知道那是條件不好的時候你留下的習慣攢一點錢救急,就是這個習慣讓爸爸姑姑她們沒有餓死柱嫌。你走了以后我總是哭锋恬,你知道了又會罵我吧,其實我還蠻勇敢编丘,只是有些點不能再碰与学,只要想起來,眼睛閉起嘴唇咬的再緊都會全盤崩潰嘉抓。
這五年索守,我的那個點,就是你的離開抑片。
五年了卵佛,你走的時候沒有遺囑。這世界成了你給我的遺物敞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