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1959年9月底出生在河南信陽光山縣驹碍,這一年的十月份出現(xiàn)大面積饑荒,大批農(nóng)民餓死的“信陽·事件”凡恍,他在那個環(huán)境下奇跡般地活了下來志秃。
1985年他有了第一個孩子,那年他26歲咳焚。
1987年他第二個孩子出生了洽损,沒多久老婆就查出了癌癥,他花了所有的積蓄幫助老婆治病革半,但為時已晚碑定,老婆得的是癌癥晚期流码,他把老婆帶回了河南的農(nóng)村老家——放棄治療⊙恿酰回家沒多久老婆就去世了漫试,留下了兩個兒子:一個四歲一個兩歲,這年他30歲碘赖,把兩個年幼的孩子交給父母后他又去了江西打工驾荣,而他只有過年的時候才會從江西回一趟河南老家,總會帶些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普泡,這是兩個兒子最開心的時候播掷,因為很多玩具同齡的小伙伴都沒有,單親的他們這時才會產(chǎn)生優(yōu)越感撼班,他在兩個兒子眼中也是最好的父親歧匈。
之后他在江西認識了另外一個女人,比他小了11歲砰嘁,以后每年回家的時候就多了一個人件炉,爺爺奶奶讓兩個懵懂的孩子叫這個陌生女人“媽”——希望這樣能讓這個后媽對孩子好一點(實際上這個后媽只比大兒子大了15歲),曾經(jīng)那種單純幸福的“過年樂”漸漸不見了矮湘,每年難得回來的這幾天他還因為打牌被女人奚落斟冕,有一年兩人爭吵甚至大打出手最后女人離家出走,兩個孩子夾雜在中間不知所措缅阳。但吵歸吵磕蛇,兩個人并沒有真正分手,1995年他們生下了一個兒子券时,這是他的第三個兒子孤里,身為三個孩子的父親,他卻總是被小11歲的女人指責貪玩沒責任感像個孩子橘洞。
雖然從來沒有過問兒子們的學業(yè)捌袜,父母更是沒什么文化,但大兒子的成績一直不錯炸枣,從小學到初中在學校都是佼佼者虏等,不過父親患上癌癥做了手術(shù)之后脾氣變得越來越暴躁,在這種環(huán)境中兩個孩子變得越來越孤僻适肠、內(nèi)向霍衫、自卑和懦弱,在學校受到欺負只能忍氣吞聲侯养,全然沒有男子漢的霸氣敦跌。之后大兒子以優(yōu)異的成績考上了縣城的重點高中,但學習卻一落千丈,高一結(jié)束的那個夏天柠傍,因為父親病重他回來照顧麸俘,這么多年第一次去了兒子的學校,并當場揭穿了大兒子說成績依然很好的謊言惧笛。夏天過去了从媚,他父親也去世了,那年他42歲患整,人生似乎已經(jīng)過了大半拜效,雖然最小的兒子都已經(jīng)6歲了,但如何培養(yǎng)三個兒子如何經(jīng)營好一個家庭他仍然沒有學會各谚。
03年開始紧憾,初中畢業(yè)的二兒子就跟著他還有女人以及小兒子一起在上海開小賣部、開浴室昌渤、開旅社稻励、開飯店,二兒子踏實能干愈涩、人又老實,沒有工資也沒有私房錢加矛,干了六七年后履婉,他給二兒子買了一輛貨車跑運輸。2010年他因為嫖娼被拘留了十五天斟览,原來他跟女人之間早就過著沒有性的婚姻生活毁腿。后來女人拿著開飯店賺的十幾萬錢帶著小兒子離開了上海,12年二兒子在女友未婚先孕的情況下匆匆結(jié)婚苛茂,他找大兒子借了一萬塊錢幫忙買婚戒首飾之類的東西已烤,沒有房子沒有車子,連婚禮都是在自己曾經(jīng)的小飯店里簡單擺了幾桌妓羊,婚姻大事辦的如此草率不說胯究,隨后他對兒媳婦的不滿和冷漠更是讓矛盾一點點升級。16年二兒媳婦兒在家庭群里破口大罵公公和婆婆的不是躁绸,他沉默不語裕循,不久那個名存實亡的女人正式宣告跟他分開了,雖然他們好幾年都不在一起了净刮,而且自始至終都沒有領(lǐng)過結(jié)婚證剥哑。
2016年底二兒子回到老婆的云南老家過春節(jié),也正式離開呆了十幾年的上海淹父,他一個人回到了上海株婴,似乎還要在這里奮斗個幾年,似乎他還年輕暑认,其實他也僅僅58歲困介,但是這一年大审,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老了,腿腳不靈便了逻翁,連腦子都反應慢了很多饥努,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一生在外漂泊養(yǎng)老卻成了問題:大兒子三十多了還沒成家,跟二兒媳婦兒鬧得如同仇人八回,小兒子跟著離開的女人連見個面都是問題酷愧,他著急地跑到三十多年前上班的江西咨詢養(yǎng)老金的問題,結(jié)果當然是一無所獲缠诅。他打電話給大兒子說自己老了溶浴,要回河南老家蓋房子養(yǎng)老,但身上只有三萬塊錢管引,他甚至找不到一個地方過年士败,他怕花錢不敢去弟弟家過年,他連河南老家都回不去因為那里的房子早就倒塌了褥伴,最后在大兒子的勸說下他終于同意回老家親戚家過年谅将,過完年就在老家蓋房子,他甚至寧愿一個人在一個陌生的城市過年也不愿意在上海過年重慢,而上海曾經(jīng)是他最喜歡呆的地方饥臂。
在那個世俗和現(xiàn)實的老家,衣錦還鄉(xiāng)和落魄而歸面對的是截然不同的態(tài)度似踱,這么多年沒回去了他還是喜歡過年到處走走親戚隅熙、湊湊熱鬧,打打麻將核芽,對蓋房子的事情并沒有那么上心囚戚,他顯然還沒有真正適應老家的風俗人情,連親戚們都認為他“傻了”“辦不成事”“再這樣把他趕回上海打工”轧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