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雨夜酪捡。由下往上看去,霓虹燈光將城市籠罩纳账,與漆黑的天幕分隔開來逛薇。
遠(yuǎn)處,偶爾劈下細(xì)長的閃電疏虫。這樣的場景只會出現(xiàn)在科幻電影永罚,或是噩夢之中。
N市最豪華的頂層旋轉(zhuǎn)餐廳卧秘,一個二十多歲的黑衣男子呢袱,慵懶的撐著下巴,透過厚重的落地玻璃翅敌,饒有興趣的平視著遠(yuǎn)方的一串串閃電羞福。
忽然,優(yōu)雅的氛圍中傳來一陣格格不入的踢踏聲哼御,一個少女跑了進(jìn)來坯临。
她精致的臉龐透著慌亂,曼妙的身姿跌跌撞撞恋昼,渾身上下的名牌服飾看靠,也掩飾不住落湯雞般的窘迫。
男子在看到她的瞬間變得臉色慘白液肌,好像他和少女之間已達(dá)成某種約定挟炬,而她帶來的顯然是一個不好的消息。
她徑直跑到男子身邊嗦哆,從包里掏出一張折疊的紙谤祖,“啪”的一聲拍在桌上,頭也不回的跑開了老速。
男子急忙打開紙粥喜,只是看了一眼,臉色更加蒼白橘券,已經(jīng)沒有一絲血色了额湘。
他拿出手機(jī)進(jìn)行一番簡短的通話卿吐,把那張紙胡亂的塞進(jìn)牛仔褲兜里,也急切的跑開了锋华。
百公里加速只有1.9秒的柯尼塞格Agera嗡官,嘶吼著最大馬力,貼地飛行起來毯焕,把充盈天地間的雨幕撕個粉碎衍腥。只是眨眨眼睛,紅色的尾燈就消失在黑暗之中纳猫。
2
N市東城新區(qū)婆咸。Agera的速度已經(jīng)慢下來,剛才仿佛要踐踏世間一切的暴君续担,此刻安靜的像是黑暗中的獵人擅耽。車頭的柯尼塞格幽靈車標(biāo)被雨水打磨的光亮如月。
車子巡游進(jìn)一座城堡般的別墅里物遇,在庭院中間隨便停下來乖仇。
這里是N市真正的富人區(qū),并不是規(guī)則統(tǒng)一的連排別墅询兴。每一戶都像是一座中世紀(jì)的城堡乃沙,遠(yuǎn)遠(yuǎn)的管理著自己的大片領(lǐng)地。
整個區(qū)域高矮綠植豐富诗舰,山水層次分明警儒,仿佛一片未被開采的原始森林。
地面沒有鋪路眶根,而是走的人多了蜀铲,天然形成的“路”。不過防水滲水工程做的非常優(yōu)秀属百,滂沱的大雨好像千年的人參果记劝,落地即化,絲毫不會有泥濘濺到行駛的豪車上族扰。
地上有厚實的落葉厌丑。普通人出行用的電動車、自行車根本沒有資格行走在這樣的路上渔呵。如果勉強(qiáng)一試的話怒竿,一定會陷入其中,無法動彈扩氢。換句話說耕驰,這路本就不是為“凡人”設(shè)計的。
精明的商人抓住了富人的一切心理录豺,天然原始的環(huán)境耍属,私密遼闊的空間托嚣,以及最重要的,分明森嚴(yán)的等級厚骗。
開發(fā)商用這樣原始樸素的物理辦法把住在其中的大富豪與世俗隔離起來。
3
別墅不遠(yuǎn)的地方兢哭,一棵粗壯的樹枝上领舰,輕盈的站立著一名老者和一個青年男子,他們好像沒有重量迟螺,有風(fēng)吹過冲秽,枝葉紛飛,他們兩個也隨之前后飄搖矩父,起伏不定锉桑。
老者的鼻子是酒糟的,在風(fēng)雨中依然可以聞到濃重的劣酒味道窍株,穿著一雙老舊的軍用迷彩膠鞋民轴。
而青年男子則毫無表情的盯著遠(yuǎn)方。
老者說道:“‘道法·定風(fēng)波’球订,術(shù)的要領(lǐng)在一個‘靜’字上后裸,以心靜形,以形定身冒滩,你可以把自己想象成這樹枝的一部分微驶,在風(fēng)雨中起舞】‘道法·諦聽’因苹,‘道法·極目’御氣運經(jīng),無限擴(kuò)大聽力和視覺機(jī)能篇恒,使雙感的范圍數(shù)十倍扶檐、百倍的放大』槎龋”
而青年男子依舊毫無表情的盯著遠(yuǎn)方蘸秘。他小心翼翼的從上衣口袋里抓出一把物件,鄭重的交接到老者手中蝗茁。
老者攤開手掌醋虏,卻是一把瓜子。
老者輕笑道:“不錯啊哮翘,李家娃子颈嚼,‘道法·撒豆成兵’,甚至可以不拘泥于豆子的形態(tài)饭寺,隨手抓起的瓜子都可以召喚陰兵阻课〗行”
而青年男子依舊毫無表情的盯著遠(yuǎn)方。他慢聲道:“其實…這些瓜子…是用來…嗑著吃的限煞。你不是說…今天是來…讓我看場戲嗎抹恳,我尋思著…跟您老看戲,吃點瓜子…就不會…無聊了吧署驻》芟祝”
老者的笑臉還凝固在臉上,發(fā)出一聲尷尬的呵呵旺上,“好吧瓶蚂,不管怎么樣,今天你這手定風(fēng)波倒也使得頗有大師氣象宣吱,寧靜淡泊窃这,不愧是下代先知的強(qiáng)力繼承者≌骱颍”
而青年男子依舊毫無表情的盯著遠(yuǎn)方杭攻。他的情緒淡定,好像世間再也沒有什么事能擾亂他的心境倍奢。他依舊慢騰騰說道:“七爺朴上,你剛才說啥,我現(xiàn)在…注意力都在…這術(shù)法的心訣上卒煞,話都不敢…說太快痪宰,大氣都…不敢喘,生怕從這…樹枝上摔下去畔裕∫虑耍”
七爺看過去,果然扮饶,李非像是一個剛學(xué)會騎單車的兒童具练,用盡吃奶的力氣握住車把,但車子依舊搖搖欲墜甜无。
七爺閉上眼睛扛点,臉上的肌肉不住的顫抖,他在極力控制自己一腳把這家伙踹下去的沖動岂丘。
李非又從上衣口袋拿出一個塑料袋陵究,他慢悠悠打開袋子,七爺看到里面露出青紅分明的幾塊西瓜奥帘。
“達(dá)那旦铜邮!你真是來當(dāng)吃瓜群眾的啊。”七爺再也忍不住松蒜,他正要抬起腳缀雳,遠(yuǎn)方柯尼塞格的車門打開了僚纷。
七爺平復(fù)下來先改,接過李非遞來的西瓜恢暖。他想,中吧难述,既然好戲開始了萤晴,那就統(tǒng)統(tǒng)笑納吧。
4
黑衣男子從Agera下來胁后,快步向屋里走去。
遠(yuǎn)方的七爺對李非說道:“你可知此人是誰嗦枢?他可是我們N市大名鼎鼎的丁二公子——丁不二攀芯。”
李非恍然道:“哦文虏,就是那個首富丁夏冬的二兒子侣诺,那可真是……,不好意思氧秘,七爺年鸳,我從沒聽說過。不過別的不說丸相,這名字還真別致搔确!”
七爺白了他一眼,“你可真是個耿直的龜孫兒灭忠∩潘悖”
丁二公子打開指紋鎖,剛要進(jìn)門弛作,身后傳來了一陣喜慶熱烈而又詭異凄慘的嗩吶聲涕蜂。
嗩吶中流出來的是傳統(tǒng)的金蛇狂舞,但奏曲之人把其中的大二調(diào)全部換成了小二調(diào)映琳,瞬間就有了鬼子進(jìn)村的感覺机隙。
踏嗩吶之聲而來的是,卻是一只舞獅萨西。
但見這舞獅用金絲麻縫成獅身有鹿,體長八尺,頭大身小原杂,眼若銅鈴印颤,青面獠牙,原本頭部的一根獨角穿肄,卻變成了一支泛著寒光的利刺年局,風(fēng)雨被利刃切割际看,仿佛能聽到嗚咽之聲。
哪里還是一只鎮(zhèn)宅旺業(yè)矢否,驅(qū)鬼降妖的吉獅仲闽,簡直就是一只催魂拿命的兇獸。
丁不二看到這只舞獅僵朗,臉色瞬間變了赖欣,但稍縱即逝,甚至露出一絲微笑验庙。他腳下不停顶吮,一步跨過別墅的大門,轉(zhuǎn)身開始欣賞起精彩的表演粪薛。
在高樹上的李非看來悴了,這是一副詭異的畫面:像原始森林一樣的富人區(qū),充滿現(xiàn)代氣息的古堡违寿,雨夜中的舞獅湃交,配著小二調(diào)的嗩吶嘶鳴。
嗩吶在一個高八度的回轉(zhuǎn)中戛然而止藤巢,舞動的金獅定住身形搞莺,說不出的威猛和殺氣。
七爺?shù)溃骸白⒁獾嘀洌婪āで輵颉挪祝@兩個舞獅之人很可能要幻化成真正的狂獅。而那個吹嗩吶的俏扩,可以通過音律強(qiáng)化隊友的機(jī)能糜工,或者弱化消磨掉對手的戰(zhàn)斗意志。這是一場針對丁二公子的刺殺录淡!有圈里人參加捌木。”
李非這才明白七爺帶他來看戲的用意嫉戚。
丁不二在屋子刨裆,對著舞獅的三人組鼓掌起來。
那三人并不理睬他彬檀,他們把舞獅道具放下擺好帆啃,似乎要做出什么動作。
丁不二發(fā)話了:“三位辛苦了窍帝!我知道你們來這里的目的努潘。我覺得我們還有可溝通的空間。”
“哦疯坤?說來聽聽报慕。”那吹嗩吶的人說道压怠,是一個穿白袍的中年男子眠冈。
丁不二繼續(xù)說道:“明人不說暗話。你們是來殺我的吧菌瘫∥贤纾”
白袍男子略一沉吟,道:“既然丁二公子已經(jīng)知道我們的來意雨让,想必也已經(jīng)做了些措施以保萬全雇盖。那我們或許只好以硬碰硬了∑苤遥”
丁不二道:“三位不要誤會刊懈。我是個生意人,生意上的事娃闲,得罪些人很正常。只是我不喜歡打打殺殺匾浪,生意能做成就做皇帮,做不成也沒必要拼個死活吧。既然是生意人蛋辈,我還是喜歡用做生意的方式属拾,是生意,就會有個價冷溶。我不知道對方給你們開出多少錢買我的命渐白,但我覺得他一定不會比我更看重我這顆大好頭顱〕哑担”
“您繼續(xù)說纯衍。”白袍男子換了副和氣的臉色苗胀,笑呵呵道襟诸。
丁不二道:“三位兄弟不辭雨夜,來我這里捧場基协,不會讓你們空跑一躺歌亲。前面的車?yán)镉幸恍┎杷X,你們可以看看夠不夠澜驮,不夠的話陷揪,我們可以再談,生意嘛,總歸是能談的悍缠,談不成再說唄卦绣。車子沒關(guān),各位先看看再說扮休∮保”
那個舞獅頭的人看了看白袍男子,便上前打開后備箱玷坠。白袍男子跟著上前看了看蜗搔。
少頃,他高興的說:“夠了夠了八堡,我們兄弟三個只是沒什么志向的打工人罷了樟凄,丁二公子這么看得起,那今天這生意算是成了兄渺。我們這就離開缝龄,不掃二公子的興致」业”
三個人拿了包叔壤,轉(zhuǎn)身要走。
“慢著口叙!”丁不二的聲音從后邊傳來炼绘。
白袍男子停下腳步,也不回頭妄田,“怎么說俺亮?”
丁不二笑道:“您又誤會了。我是說疟呐,這么大的雨脚曾,這破物業(yè)也不修個路,不好走启具,不如把這車也開走吧本讥。不過,請把這舞獅的行頭留下來吧富纸《诓龋”
白袍男子思考片刻,回頭道:“原來是這樣晓褪。二公子背后有高人岸率!那我們兄弟三個也趁機(jī)把這舞了十幾年的道具換了吧涣仿。給二公子整理好勤庐,留下來示惊。”
另外兩人二話不說愉镰,把舞獅行頭整理好米罚,放了下來≌商剑回頭看了眼車录择,卻并沒有開走,提著裝滿了錢的包碗降,跟著白袍男子就要離開隘竭。
丁不二道:“三位好漢,謝謝你們能把這金獅留下讼渊。但动看,是我這小車入不了法眼嗎?還是三位還有其它想法爪幻×饨裕”語氣中竟有些強(qiáng)硬的意味。
白袍男子回頭挨稿,目光在這柯尼塞格車上巡游一遍仇轻,對丁二公子略一抱拳,苦笑道:“這次卻是丁二公子想多了奶甘!你我之間并無任何過節(jié)拯田,我只是個打工人,誰出的錢多我就給誰干活甩十,既已收了您的錢,便再也不會打您的主意了吭产。至于這車……”
“你們知道這車嗎侣监?”丁不二的語氣中透出一股自豪〕加伲柯尼塞格Agera橄霉,全球限量10臺,可輕松跑出450KM/H的極速邑蒋,被譽(yù)為突破物理限制的巔峰之作姓蜂、“異次元野獸”。
“……這車只有兩個坐位医吊,我們兄弟三人也擠不下啊钱慢,擠下了也是超載啊卿堂!”白袍男子義正言辭的說道束莫,“而且懒棉,科目二實在是太難考了,我們都沒考過览绿!怎么能無證駕駛呢策严!最重要的是,來殺您之前饿敲,為了助興妻导,多少喝了點酒,開車不喝酒怀各,喝酒不開車熬缶隆!所以渠啤,這車的事就算了吧狐肢!二公子放心,我們不會再找麻煩了沥曹,這就告辭份名!”
丁不二被他這一番話說得愣住了,隨即大笑起來妓美,“三位僵腺,真是遵紀(jì)守法的好市民啊壶栋!慢走不送辰如!”
丁不二目送這奇葩三人組慢慢消失在黑色的雨幕中,他享受這種用錢擺平事情的感覺贵试。長久以來琉兜,他拼命花錢,卻始終趕不上賺錢的速度毙玻,賬戶的數(shù)字每天不斷瘋漲豌蟋。他害怕有一天,這些天文數(shù)字會要了他的命桑滩,普通人哪能理解他的痛苦梧疲。如今,就用這毫無意義的數(shù)字為自已續(xù)命吧运准。
5
顫悠悠的樹枝上幌氮,七爺白了李非一眼,問道:“看出什么道道了嗎胁澳?”
李非一臉嚴(yán)肅:“蕭该互,吹得挺好!”
七爺閉上眼韭畸,在他的腦海中慢洋,先是一記黑虎掏心塘雳,接著一招猴子偷桃,緊跟著復(fù)步撩檔普筹,最后來個泰山壓頂败明,李非已經(jīng)死透涼透。目前太防,死者情緒穩(wěn)定妻顶。
他深吸一口氣,生生忍住了沖動蜒车,“那是嗩吶讳嘱!嗩吶啊酿愧!那是嗩吶傲ぬ丁!傳統(tǒng)文化呢嬉挡!為什么我會覺得你是下一代先知钝鸽!造孽啊庞钢!”
七爺滿臉黑線拔恰,他捂住臉。
少頃基括,七爺放下手颜懊,看了看乖巧無辜的李非,正色道:“罷了风皿,罷了河爹。李家娃子我問你,對這些富豪來說桐款,什么最重要昌抠?”
七爺怕李非再說出什么讓他發(fā)瘋的話來,也不等回答鲁僚,直接道:“是命!為了活命裁厅,他們可以用自已龐大的財富做出任何事來冰沙。”
“嗯执虹,”李非點點頭拓挥,表示同意。
“所以袋励,當(dāng)他們知道了我們這樣的人的存在——能夠通過夢境預(yù)知未來侥啤,他們首先會不惜一切代價想要知道自已是如何死的当叭。然后,想盡一切辦法盖灸,破局蚁鳖,延續(xù)自已的生命×扪祝”
“可是醉箕,七爺,我記得你說過徙垫,隨意的改變‘果’讥裤,會對現(xiàn)實造成更大的破壞,是這樣的吧姻报?”李非問道己英。
“嗯,是的吴旋,”七爺臉上終于露出了一些笑容损肛,但隨即又冷峻下來,“但這些富豪是不會在意這些的邮府。當(dāng)然荧关,我們中也有些人是沒什么節(jié)操的,比如那對舞獅人和那個吹蕭人……褂傀,不對忍啤,是吹嗩吶的人。只要給錢仙辟,他們什么都愿意做同波。”
“原以為我們擁有這逆天改命的手段叠国,會成為這世界的棋手未檩,原來,呵呵粟焊,仍是棋子冤狡,只是讓自已的身價更高點而已”李非感嘆道。
“人類終究是社會性動物项棠,個體的生理機(jī)能再強(qiáng)大悲雳,也抵不過財富所能帶來的社會動員力量∠阕罚”七爺?shù)馈?/p>
七爺繼續(xù)說道:“說到這里合瓢,今晚的事你應(yīng)該看懂了一些吧?”
李非道:“應(yīng)該是丁不二的仇人來刺殺他了吧透典。不過我奇怪的是晴楔,為什么弄幾個雜耍藝人來行刺顿苇,玩cosplay嗎,太行為藝術(shù)了吧税弃〖退辏”
七爺?shù)溃骸耙驗槎〖业某鹑艘呀?jīng)知道自己會采用什么方法殺死丁二公子了!”
李非的臉上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钙皮。
“就是說蜂科,本來,如果沒有任何人為的干涉短条,丁不二多半會在這個雨夜导匣,被幾個舞獅的藝人殺死。然后茸时,丁家的仇人通過占夢者預(yù)知到了這個信息贡定,于是,他們順?biāo)浦劭啥迹咝狡刚埩诉@幾個殺手缓待,把命運書寫的劇本變成現(xiàn)實∏”七爺沉聲道旋炒。
李非略一思索,道:“哦签杈,挺混亂的瘫镇。就好像自己回到過去,然后變性答姥,和自己結(jié)婚铣除,然后又生下了自己○懈叮”
七爺?shù)溃骸皼]你說的這么玄乎尚粘,不過意思有點相通∏贸ぃ”
李非繼續(xù)說道:“但是丁不二似乎有所防備袄杉蕖?”
七爺?shù)溃骸笆堑钠碓耄热皇穷A(yù)知泽铛,仇人能知道,丁二公子這有錢有勢的當(dāng)然也能知道钳降。于是,他提前做好了應(yīng)對腌巾,他給出了更高的價碼遂填,用自己的鈔能力化解了這次危機(jī)铲觉。
這里有兩重夢境鏈:
第一重夢境鏈:丁家仇人知道如何殺死丁不二。
第二重夢境鏈:丁不二知道丁家仇人知道如何殺死丁不二吓坚。
正是應(yīng)了那句話:螳螂捕蟬撵幽,黃雀在后!”
李非還在思索礁击,說道:“這就是今晚的事了:仇家和丁不二同時預(yù)知了未來盐杂,仇家按部就班的安排刺殺,然后丁不二做出應(yīng)對化解哆窿。那七爺链烈,他們預(yù)知的未來是什么樣的?”
七爺笑笑道:“娃子挚躯,未來强衡,就是這樣的一張紙而已÷肜螅”
李非拿過七爺遞來的紙漩勤,是用手繪的一個畫面。圖片中一個黑衣人躺在地上缩搅,身下是一個舞獅頭越败,獅頭頂部的利刃刺穿了男人的胸部,血從嘴角流下硼瓣,背景是一扇很大的窗戶究飞。乍一看,好像一個人蹲下來巨双,拍了一張案發(fā)現(xiàn)場的照片噪猾。
李非盯著這紙看了一會,又抬起頭筑累,道:“原來是這樣袱蜡。所以,丁不二要把那具獅頭留下慢宗。因為這是致死的核心坪蚁,只要控制了它,就基本上破了這個局镜沽,等于改變了自已死于獅頭利刃的未來敏晤。是這樣吧?”
七爺微笑道:“哈哈缅茉,早說你小子悟性高嘴脾,不愧是要繼承先知稱號的人,我是不會看走眼的!”
李非嘟囔道:“剛才還說我不配呢……”
隨即译打,李非又發(fā)出一聲感嘆:“總之耗拓,今晚這事算結(jié)束了。有錢真好奏司!以后乔询,學(xué)會這手段,我也去算命掙錢韵洋,當(dāng)個大師竿刁,天天跟女演員混在一起√掠В”
然后食拜,他恨恨道:“那個所謂的占夢者太可惡了,有了一些能力勉吻,不惜破壞現(xiàn)實监婶,就為了一點臭錢……”
“那可不是‘一點’臭錢,”七爺脫口而出齿桃,特別強(qiáng)調(diào)了“一點”兩個字惑惶,“那可是一筆巨額啊短纵!”
“哦带污,那是多少……”李非漫不經(jīng)心的問。
“500萬呢香到,像中彩票一樣鱼冀。”七爺?shù)靡庋笱蟮烙凭停皦蚝榷嗌倜┡_了千绪,哈哈」Fⅲ”
…………
忽然荸型,安靜下來。李非看著七爺炸茧,七爺看著李非瑞妇。
“莫非……”李非問道。
“不錯梭冠,是我辕狰,把這個信息給了丁家人】啬”七爺抓抓頭蔓倍,有些不好意思,“一不小心說漏了嘴,呵呵呵呵偶翅∷ィ”
七爺繼續(xù)說道:“好吧好吧,不僅如此倒堕,丁家的仇人也是從我這得到的信息”郏”
李非盯著七爺垦巴,問道:“為什么?”
他清楚七爺吃了原告吃被告铭段,絕不是為了那區(qū)區(qū)酒錢骤宣。七爺心里裝著更大的東西,再多的錢序愚,也算個屁憔披!
七爺?shù)吐暤溃骸霸蚱鋵嵰埠芎唵巍6〔欢麄冞@樣的人爸吮,為了自已的命芬膝,可以干出任何事。而占夢者形娇,又不止我一個锰霜。如果任由他們胡來,發(fā)展成一場小規(guī)模的戰(zhàn)爭也不是不可能桐早。既然刺殺必然要發(fā)生癣缅,既然預(yù)知也必然要發(fā)生,那不如由我來主導(dǎo)哄酝。我要的就是因果的平衡友存,還有對秩序穩(wěn)穩(wěn)的控制√招疲”
李非思索了一會道:“七爺屡立,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所以万哪,你其實看得更遠(yuǎn)侠驯,你看到了未來的未來,是嗎奕巍?”
七爺?shù)溃骸坝涀∫鞑撸灰孕潘^的未來。未來的止,永遠(yuǎn)只是一種可能檩坚!”
李非仿佛又明白了一些東西,他看了看別墅,丁不二仍然在門口扣著手機(jī)匾委。
李非有些莫名的慌亂拖叙,道:“七爺,你說了赂乐,占夢者不只你一個薯鳍,那會不會,你剛才說的夢境鏈還在繼續(xù)挨措,還會有第三重預(yù)知未來的夢境嗎挖滤?”
七爺也看到了丁不二,他稍猶豫一下浅役,說道:“不會的斩松,在N市,能看到兩重以上夢境鏈的……”
仿佛只是為了打臉觉既,七爺?shù)脑掃€沒說完惧盹,另一個方向的樹枝上,一聲槍鳴大作瞪讼,伴隨著火光钧椰,一道綠色的彈痕,劃破雨夜的黑幕符欠,咆哮著射向別墅門口玩手機(jī)的丁不二演侯。
6
子彈劃出死亡的線條直撲丁不二,根本沒有時間反應(yīng)背亥。
第三重夢境發(fā)生:丁家仇人知道丁不二知道丁家仇人知道如何殺死丁不二秒际。
電光火石,火花四濺狡汉。丁不二的身前仿佛有一道透明的墻娄徊,雖然他嚇得倒在了地上,但子彈終究被那堵透明的墻擋下來盾戴。
別墅的屋頂寄锐,不知道什么時候多出一個人,黑色的墨鏡尖啡,黑色的西服橄仆,白色的襯衫,黑色的領(lǐng)帶衅斩,手中拉滿一張沒有箭的弓盆顾。他瞄準(zhǔn)槍聲的方向,松開了手畏梆,雖然沒有箭您宪,卻有一道金色光華拖曳在夜空中奈懒,樹枝上的槍手隨著一聲沉悶的刺破肉體的聲音倒地。
第四重夢境發(fā)生:丁不二知道丁家仇人知道丁不二知道丁家仇人知道如何殺死丁不二宪巨。
別墅里磷杏,靜靜放置的舞獅道具發(fā)出一聲獅吼,像是被喚醒的真正雄獅一樣捏卓,躍起來极祸,向別墅里面撲過去。
第五重夢境發(fā)生:丁家仇人知道丁不二知道丁家仇人知道丁不二知道丁家仇人知道如何殺死丁不二怠晴。
在狂獅躍起的瞬間贿肩,兩只腐敗見骨的尸手突然從地底沖上,猛的抓住了狂獅虛無的后腿龄寞,把它狠狠的拖在地上。
狂獅又是一聲咆哮汤功,掙扎著身體物邑。在它即將掙脫之時,又是一只同樣的手從地上穿出滔金,一柄虛無的刀刺破狂獅虛無的軟肋色解。
虛無的生命從狂獅的身上消退。仿佛一件被從高處扔下的垃圾餐茵,獅頭滾落在墻邊的草坪上科阎,利刃朝上,后面是一扇很大的窗戶忿族。
第六重夢境發(fā)生锣笨。
這一件件未來的未來,仿佛一部排練無數(shù)次的劇集道批。槍聲错英,撞擊,箭的光華隆豹,狂獅椭岩,尸手,命運的導(dǎo)演把一切精密計算璃赡,如齒輪般漸次咬合在一起判哥,在極短的時間里碰撞出火花。
最終碉考,舞臺的燈光暗下去塌计,一切又歸于平靜荡陷。
丁不二仍然在地上碎赢,大口喘著粗氣,他確信這一層層的預(yù)知和算計終于結(jié)束了歪脏,慢慢的站起身來,臉上逐漸露出發(fā)狂的微笑技扼,“哈哈哈哈伍玖,我贏了!什么超能人士剿吻,什么預(yù)知未來窍箍,到頭來不還是財富的比拼!你能預(yù)知多少層丽旅,我就多花點錢椰棘,比你多一層就行了。哈哈榄笙,想殺我邪狞,丁老大,我親愛的大哥茅撞,以你的能力和財富帆卓,怎么跟我比。家族的財富注定是我的米丘!哈哈剑令,開酒來!”
丁不二向別墅里面走去拄查,七爺和李非看不到了吁津。但很快,樓上的燈光亮起堕扶,人影舞動碍脏,舉杯豪飲。
下方草坪上的獅頭稍算,利刃泛著落寞的寒光潮酒。
7
李非已經(jīng)看呆了,從聽到槍聲的那一刻就緊緊拽住七爺?shù)囊路盎住F郀斠琅f是一臉平靜急黎。
李非道:“七爺,這是夢境鏈又繼續(xù)了嗎侧到?”
七爺?shù)溃骸斑@就是我最怕的勃教,把這么多人牽扯進(jìn)來,弄不好可沒法收場匠抗」试矗可還是發(fā)生了,呵呵汞贸。煉金子彈绳军、畫符印机、賦靈、縱尸门驾,好家伙射赛,這么多手段都出來了。你小子也是有眼福的奶是¢乖穑”
李非道:“還以為是什么外面的人搞仇殺,原來是他們兄弟間手足相殘啊聂沙。這么看來秆麸,還是丁不二贏了,成功的改變了自已的未來及汉【谌ぃ”
七爺笑笑,“呵坷随,誰知道呢房铭,我說過的,所謂的未來甸箱,只是一種可能。以為這樣就可以改寫命運迅脐,這些人還真是愚蠢自大芍殖。”
七爺指了指樹枝谴蔑,李非順著手指方向豌骏,看到了一張很大的蜘蛛網(wǎng),一只小飛蛾被不幸網(wǎng)住隐锭,仍然在掙扎窃躲,蜘蛛馬上就要撲過去了。
七爺隨手從身邊摘下一片樹葉钦睡,“我現(xiàn)在想殺死這只蜘蛛蒂窒,或是這只飛蛾,都易如反掌荞怒。換句話說洒琢,它們的生死,或者說未來褐桌,都在我的一念之間衰抑。它們的世界看不到我,也感受不到我的存在荧嵌,但我確實就在這里呛踊。如果這兩只小蟲子也懂哲學(xué)砾淌,我就是它們的神!”
李非道:“七爺谭网,你是說汪厨,我們?nèi)祟惥拖襁@蟲子一樣,真的有一個神在決定著我們的未來嗎蜻底?”
七爺?shù)溃骸肮颈溃祟愊襁@蟲子?你太高看人類了薄辅。這兩只蟲子按照造物主的設(shè)定要拂,生存、繁殖站楚、死亡脱惰,以生命的形式走一遭,融入這個世界窿春,成為這個世界拉一。而人類,不敬畏自然旧乞,不敬畏祖宗蔚润,不敬畏天道,有那么多不能滿足的欲望尺栖,還有很多邪惡的想法嫡纠,偏偏又握有凌駕于所有生物的力量,膨脹到總想粗暴的塑造這個世界延赌,總有一天除盏,人類會自已把自已玩死〈煲裕”
李非嘆氣道:“是啊者蠕,看看現(xiàn)在發(fā)生這么多事,真的要做些什么來拯救這個世界捌伞踱侣!”
七爺輕蔑的道:“你錯了,李家娃子大磺,這個世界根本不需要被拯救泻仙,需要拯救的只有人類自已。你以為核彈能毀了這個世界嗎量没,并不能玉转,核彈只會毀了人類。過不了多久殴蹄,被核輻射過的物理環(huán)境會成為生命再次出現(xiàn)的基礎(chǔ)條件之一究抓,與之匹配的生態(tài)系統(tǒng)依然會生機(jī)盎然猾担,沒有人類的存在,這個世界甚至?xí)兊酶么滔隆绑嘹!?/p>
李非低沉道:“七爺,聽你這么說橘茉,我覺得很對工腋,而且竟然無法反駁〕┳浚”
七爺放下了手中的葉子擅腰,“看你這么悲觀,我決定放這兩個小蟲子一馬翁潘,不殺他們了趁冈。如果真的有神,希望他也能放人類一馬吧拜马!”
七爺繼續(xù)說道:“李家娃子渗勘,未來只是一種可能。你所看到的每一個未來的畫面俩莽,都只是一種概率而已旺坠;你所不能看到的未來,才是鐵一般的未來扮超。這樣的解釋取刃,是不是有點像量子力學(xué):你只有看到薛定諤的貓,才知道他是死亡還是活著的狀態(tài)瞒津;你只有到了那個未來的時間點蝉衣,那件事發(fā)生了括尸,它才是真正的未來巷蚪。量子力學(xué)被人稱為神之學(xué)術(shù),其實濒翻,不光在微觀領(lǐng)域屁柏,在更宏觀的社會學(xué)上,量子力學(xué)依然在發(fā)揮著作用有送√视鳎可能,這個神雀摘,用這樣的機(jī)制裸删,把人類在首尾兩端呼應(yīng)起來,或許是一種保護(hù)阵赠,也或許是一種懲罰吧涯塔〖〉荆”
李非:“……”
七爺繼續(xù)道:“跟你說這么多,帶你來看這一出好戲匕荸,其實就是想告訴你爹谭,未來并不是一成不變,其實很好論證榛搔,跟有沒有這預(yù)知未來的手段沒有一點關(guān)系诺凡。比如:你每天都是干著機(jī)械重復(fù)的送外賣的工作,內(nèi)心毫無想法践惑,那么腹泌,明天、后天你也大概率還是在送外賣童本≌嫱停可是,當(dāng)有一天穷娱,你不能再忍受自己的平庸绑蔫,你想干一番事業(yè),你不想就這樣浪費這一生的光陰泵额,你開始讀書配深、學(xué)習(xí)、實踐的時候嫁盲,你的未來就已經(jīng)悄然改變篓叶,可能不是在明天或者后天,但終有一日羞秤,改變一定會發(fā)生缸托,未來是不是就改變了!哪怕這個結(jié)果并沒有到來瘾蛋,從你讀書學(xué)習(xí)的一刻起俐镐,已經(jīng)讓自己為人一世的意義變得不一樣起來,這個過程中哺哼,你的內(nèi)心會不斷豐盈佩抹,會聆聽到更多來自世界的聲音∪《”
七爺拍了拍李非的肩膀棍苹,“記住,不要迷信于超常的能力茵汰,不要迷信于絕對的力量枢里。這個世界不需要任何人來改變,需要改變的是我們自己的心。當(dāng)我們自己的心開始改變的時候栏豺,這個世界也就有了更加明確的意義梭灿,是我們每一個人的改變造就了這個世界”疲或許有一天堡妒,這個世界真的需要你挺身而出,誰知道呢溉卓,說不定300年后皮迟,外星人來入侵了啊桑寨!說不定你有機(jī)會和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人一起伏尼,拯救自己的親人!”
李非回頭看了看蜘蛛網(wǎng)尉尾,蜘蛛已經(jīng)把飛蛾纏繞起來爆阶,準(zhǔn)備大快朵頤一番。忽然沙咏,一片樹葉像飛鏢一樣射去辨图,瞬間把這兩個蟲子斬為兩段。
李非回頭看了看七爺:“七爺肢藐,你不是說故河,你放它們一馬嗎?”
七爺頑皮的笑笑吆豹,“老頭今天沒喝酒鱼的,有點不開心,我又不想放它們了痘煤!誰知道呢凑阶,或許從我想殺它們的那一刻起,它們就已經(jīng)死了吧衷快!呵呵宙橱。走吧,今天這戲是徹底完結(jié)嘍烦磁⊙伲”
李非若有所思哼勇,他又看了看別墅都伪,丁不二依然在狂喜豪飲。
8
第二天积担,李非照常去醫(yī)院給父親送飯陨晶。
醫(yī)院的大屏幕上,播放著當(dāng)日的天氣預(yù)報。
忽然先誉,畫面一切換湿刽,女主播正襟危坐,“現(xiàn)在插播一條緊急消息褐耳。我市著名青年企業(yè)家诈闺,丁氏家族第二繼承人——丁不二,被發(fā)現(xiàn)死于自家別墅铃芦,請看現(xiàn)場發(fā)回的圖片雅镊。”
下一個瞬間刃滓,看到播報畫面仁烹,李非身上的汗毛一根根都豎了起來。
畫面中一個黑衣人躺在地上咧虎,身下是一個舞獅頭卓缰,獅頭頂部的利刃刺穿了胸部,臉上被打了馬賽克砰诵,依然可以模糊的看到血從嘴角流下征唬,背景是一扇很大的窗戶。乍一看茁彭,好像一個人蹲下來鳍鸵,拍了一張案發(fā)現(xiàn)場的照片。
“警方初步排除了他殺的可能尉间,結(jié)合酒精測試結(jié)果偿乖,初步判斷為醉酒后高空自墜,正好被放于草坪上的利器貫穿而亡哲嘲。至于為什么自家別墅會有奇怪的舞獅道具贪薪,警方稱還需要進(jìn)一步的調(diào)查。后續(xù)報道眠副,敬請持續(xù)關(guān)注……”
李非呆在原地画切,他腦中出現(xiàn)一條小蛇,轉(zhuǎn)了一圈囱怕,一口咬住自已的尾巴霍弹。原來所有的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開端娃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