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聽《郭源潮》的時候归形,我正打算重拾丟失已久的愛好。但翻來覆去卻發(fā)現(xiàn)熟悉的文字已然變得陌生鼻由。以前一坐下來能連續(xù)弄上好幾個小時的事情暇榴,到現(xiàn)在才過了幾分鐘,整個人已經非常不耐煩了蕉世。
這讓我感到焦慮蔼紧,沮喪。
是不是我已經丟失了本來就不多的才能了呢狠轻?
此時耳機里傳來了一段有點喪的旋律奸例,和一陣略顯冷談的中年男低音,于是我便聽了下去哈误。
這首歌便是《郭源潮》腐宋,而我在反復聽了十幾遍之后帮哈,決定要為此歌寫點什么。
曾經在簡書上看過一篇文章,標題是《好聽的歌项棠,不是入耳檩电,而是入心》备闲,對此我表示贊同〖钒玻現(xiàn)在想來,我被這首歌吸引戈鲁,恐怕是因為存在一種共鳴吧仇参。
《郭源潮》是宋冬野吸毒事件后發(fā)行的第一首單曲,而在這之前婆殿,他已經三年沒有發(fā)行過新歌了诈乒。
這件事是他音樂生涯的轉折點,也應該是他思想的轉折點婆芦∨履ィ《郭源潮》里帶點“喪”意味的旋律和不明所以的歌詞里,藏著他的思考和感悟消约。
于是我打開單曲循環(huán)肠鲫,想要好好感受其中的意味。
宋冬野之前的幾首熱門單曲《董小姐》《斑馬斑馬》和《安河橋》或粮,其旋律基本保持在一個音調上导饲。而這也是民謠的普遍特點:重視作詞,重視抒情,曲調盡量往簡單平緩的方向走渣锦。而《郭源潮》則不一樣硝岗,從一開始的平緩低調到第三段副歌的高音吶喊,調子一路走高袋毙,到最后甚至有吶喊的感覺辈讶。這點反而和《莉莉安》有些相像。這種感覺娄猫,就像是某個失意的夜晚,舉杯獨飲生闲,對影傾吐媳溺。酒愈濃,情愈烈碍讯。
宋冬野的作詞一向是碎片化悬蔽、細節(jié)化的,他總會描寫出一幅幅看似毫不相干的意境捉兴,我們對其中一些意境感到陌生蝎困,一些意境感同身受,然后跟隨歌詞展開想象倍啥。愈發(fā)想象禾乘,就愈發(fā)想了解歌曲背后的意味。
歌詞用了兩個修辭手法虽缕,一個是用典始藕,一個是互文。
“你知道氮趋,他們的世界伍派。”這里的“你”指的是郭源潮剩胁∷咧玻“
他們的世界”指的是民謠歌手的世界。
“悲歌三首昵观,買一切”
有些民謠歌手創(chuàng)作能力有限晾腔,一輩子就那么兩三首“悲歌”來回折騰,混口飯吃索昂。這同時也是宋冬野的自嘲建车。
“買昆侖落腳,蓬萊放思想椒惨,買人們的爭執(zhí)釀酒湯缤至。”
昆侖和蓬萊市傳說中仙人住的地方。而用爭執(zhí)釀酒湯,就是喝著酒自看人們爭執(zhí)领斥。這里想要追求的是一種逍遙人世的態(tài)度嫉到。
“買公主墳的烏鴉,事發(fā)之木和東窗之麻月洛,買胭脂河里船行漁歌何恶,黃金世界中萬物法則〗狼”
這里連續(xù)講了幾個意象:
北京公主墳的烏鴉乃北京一大奇觀细层,由于烏鴉在傳統(tǒng)文化中代表災厄和不吉利,因此有好事者編造出各種都市傳說唬涧。
發(fā)之木和東窗之麻疫赎,出自萬曉利《陀螺》:在東窗事發(fā)的麻木里旋轉。這里應該也是暗示自己西毒事發(fā)的一種彷徨和麻木的心里狀態(tài)碎节。
胭脂河的船行漁歌捧搞,黃金世界萬物法則。一種代表詩意的生活狮荔,一種是哲學的最高追求胎撇。這兩者代表了作詞者內心的向往。
“其實你我都一樣殖氏,終將被遺忘晚树,郭源潮。你的病也和我一樣受葛,風月難扯题涨,離合不騷∽芴玻”
風月代指男女間的事纲堵,而離合側泛指人與人之間,人與群體之間的各種分分合合闰渔,“騷”在古文中有愁思的意思席函。整句話的意思是沉浸于類似的感情中無法自拔,卻對人生中真正的別離麻木不仁冈涧。
“層樓終究誤少年茂附,自由早晚亂余生《焦”
引用了兩個典故:辛棄疾《丑奴兒·書博山道中壁》,“少年不識愁滋味营曼,愛上層樓。愛上層樓愚隧。為賦新詞強說愁蒂阱。”和匈牙利詩人裴多菲的“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录煤,若為自由故鳄厌,二者皆可拋÷栌唬”
這大概是宋冬野反思自己的過往了嚎,年少時為創(chuàng)作而強行說愁,沒有真正懂得各種滋味廊营。成名后過度的自由導致了過度的放縱歪泳,終于東窗事發(fā)。擾亂了余生露筒。
“你我山前沒相見夹囚,山后別相逢⊙裕”
這是兩人的告別,兩人山前山后既沒相見假哎,也不相逢瞬捕。似乎身在此山中,只是一種偶遇舵抹。而此刻兩人相遇肪虎,既是初見,也是永別惧蛹。
寫到這里扇救,我突然明白了,為什么會在《郭源潮》中找到共鳴香嗓。
“郭源潮”是宋冬野才華的化身迅腔,支撐著他的創(chuàng)作。但由于成名后的放縱靠娱,最后離他而去沧烈。“層樓終究誤少年像云,自由早晚亂余生”锌雀,我想在成名后的三年間他不是沒想過要繼續(xù)創(chuàng)作,而是過度的放縱導致了力不從心吧迅诬。
最后的“你我山前沒相見腋逆,山后別相逢”,有些東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侈贷,而后要重新振作起來的話惩歉,只能重新開始了。
說不定我的“郭源潮”也已經離我而去。而我想要找回昔日的感覺的話柬泽,也只能接受這個現(xiàn)實慎菲,重新開始了吧。
想不到一首歌還能帶給我這樣的思考锨并。
說不定一首歌其實是一坐橋梁露该,溝通唱者和聽者的橋梁。創(chuàng)作人雖然是這橋梁的工程師第煮,但從完成的那一刻起解幼,這座橋就不完全是屬于他的了。唱者通過歌聲包警,架起橋梁撵摆,等待著這座橋通過向某個聽者的內心。而污點創(chuàng)作人宋冬野架起的名為《郭源潮》的老橋害晦,就像架在防波提特铝,向著遠方的大海,等待不知何年歸來的漁夫壹瘟。而我只是偶然踏上海堤鲫剿,為賦新詞強說愁的閑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