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收到一張舅媽發(fā)過來的一張照片,地鐵里面,狼狽的轉身面向黑漆漆的隧道桑孩,眼淚終是沒忍住掉了下來拜鹤。
和許多90后一樣,自己也是被外爺外婆拉扯大的流椒。物質匱乏的年代敏簿,雖無新衣新褲穿,吃飽飯就是對所有缺失的彌補宣虾。
小時候身體不好惯裕,病魔似乎總是如影隨形;醫(yī)好一種病安岂,另一個病又發(fā)作轻猖,從來未讓他們消停過。猶記得那時候4歲的樣子域那,每隔幾分鐘就會扯著外婆的衣角嚷著要上廁所咙边,這讓外婆著急的不得了,小小的年紀就得了這毛病次员,長大以后還不得掛個尿袋在身上败许,她說。那時候鄉(xiāng)里醫(yī)術并不發(fā)達淑蔚,必須去鎮(zhèn)上醫(yī)治市殷;同時那也是交通并不發(fā)達的年代,即使偶有搭客的汽車刹衫,他們也總會選擇步行來省下車費醋寝,一步一步的背著我去到鎮(zhèn)上;那也是個農耕不發(fā)達的年代带迟,幾畝田地必須小心呵護音羞,于是看病的事,只能由外爺外婆輪流背著去治療仓犬。頭一晚上嗅绰,活上面粉,加點韭菜炕成大餅搀继。一大早窘面,裝著餅,背一袋水就出發(fā)叽躯。那時太小财边,走不了山路,隔幾分鐘嚷著讓背点骑,隔幾分鐘叫著要上廁所酣难,回想起來如今的自己也嫌棄當時的折騰们童。然而這折騰卻折騰了他們一兩年。
時間就像一架穿梭機鲸鹦,前一秒是健步如飛,后一秒是蹣跚向前挪行跷跪。
小時候馋嗜,村里有位阿姨,每見我一次吵瞻,都會高聲向外婆嚷著“羅婆啊葛菇,你給莎兒吃的啥子喲,看她長的這么胖”,外婆每次聽到總會十分高興,熱情的招呼她上來坐魄健。
家里面每年都會養(yǎng)幾頭豬两芳,年前,也會殺一頭來過年掂僵,叫做年豬。除了親戚朋友來拜年,平時桌上是很難見到豬肉的齐邦,最常見的地方卻是我的小罐里。放學回家第租,扔下書包就奔向灶房措拇,外爺外婆還在地里干活,罐子飯就成了下午茶慎宾,揭蓋鍋蓋丐吓,夾雜著肉香、豆香趟据、米香券犁、還有絲絲的蔥姜香的水蒸氣撲面而來,灌底的鍋巴是我最喜歡也最精華的部分之宿,舍不得大口大口的吃族操,一點一點的用勺子挖,直到冷卻比被、消散色难。隱隱中覺得如今做飯不愛攪動可能來自這里,那糯團糯團的鍋巴總能讓人置身于回不去的童年等缀。
三年級回爺爺奶奶家讀了幾年枷莉,后又因為家庭原因,再次回到外婆家尺迂。這時候需要去鄉(xiāng)上讀書笤妙,報名的時候冒掌,老師問我成績多少,報了個自認為不錯的分數蹲盘,老師搖了搖頭并指了指外面股毫。外婆擒了家里下蛋的老母雞,提上新鮮的土雞蛋和幾袋豆子去了校長家召衔,于是我可以上學了铃诬。
或許那時自己已有了自尊意識,第一年考了全校第二名苍凛;得了一張獎狀和一個筆記本趣席,如今那幾張橘紅色的獎狀已落滿灰塵,但外婆時不時還是會向來客無意的提一提醇蝴,然后對別人的夸獎笑顏如花宣肚。
再后來,外爺生病悠栓,一個從未聽過的名字霉涨,帕金森綜合癥。身體慢慢變得僵硬闸迷,動彈不得嵌纲。農活,家務活腥沽,照顧外爺就全落在外婆單薄矮小的身體上逮走,有著一副刀子嘴,做的卻是世界上最好的豆腐心今阳。農活师溅、照顧一樣未落下,生活仍然井井有條盾舌。那時我已進入大學墓臭,半年才回一次家。
大一時那年的十一月二十三妖谴,他終還是走了窿锉。
似乎從那以后,外婆的精神也垮了膝舅。自己能做飯給自己吃嗡载,卻漸漸記不得事了,曾經什么時候殺了豬仍稀,什么時候賣了糧洼滚,什么時候來過客人,可以向你一一道來技潘,可如今身邊的人遥巴,一個個的開始忘掉千康,每來一個人,總會一次次湊到我耳邊悄悄的問我那是誰铲掐。每次向她打電話的時候拾弃,也常問我什么時候回家,末了摆霉,你又會說要是學習忙就好好學習砸彬。過年回家的時候,會拉著我的手斯入,湊到我面前一次次端詳的問,你是莎莎嗎蛀蜜,你是莎莎哇刻两,含著淚,拼命的吞咽喉嚨滴某,說“是的磅摹,是的,我就是”霎奢。
孩子們的翅膀還未豐滿的時候户誓,就飛離了鳥巢,留下一棟偌大的房子和拄著拐杖的你幕侠。
從出生帝美,到童年,再到如今晤硕,我的路是由軟糯香甜的棉花糖鋪成悼潭,一路走著也有微風拂面,偶有花香四溢舞箍。
我知道舰褪,這條路是你矮小卻堅實的身板為我鋪成,而你一雙小腳也陪我走過了這一路的香花爛漫疏橄。
反復的固執(zhí)的查看照片占拍,想要從這瘦削干黃的面龐里找到昔日的模樣,卻痛心的發(fā)現捎迫,失敗了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