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后來我習(xí)慣漂泊坛怪,你另又情深
文:Carm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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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亮是被大勇的奪命連環(huán)call震醒的淤齐。
“華亮你個混球,要結(jié)婚了連室友也不通知袜匿,這才畢業(yè)幾年案摹?”
華亮愕然:“你他媽才混球呢居灯,你聽誰說的我要結(jié)婚凹牢瘛?”
“葉菁啊怪嫌,她不是剛在同學(xué)群里說她要結(jié)婚了嗎义锥,你小子就別裝了,不是你還有誰岩灭“璞叮”
華亮思緒斷了幾秒:“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噪径≈簦”
大勇尷尬地寒暄了幾句掛了電話。
葉菁離開的那天找爱,華亮用十秒鐘刪去了葉菁所有聯(lián)系方式梗顺,用十分鐘清空了全部消息郵件,用十個小時整理了葉菁留下來的所有物件车摄,用十個月讓默認(rèn)法不再打出葉菁的名字寺谤。十個月后自以為放下了一切珍德,卻在接到大勇這個電話以后,潰不成軍矗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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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年的冬天北京的冷一如往年刺骨。幸好還有圣誕薄料,元旦這樣的節(jié)日敞贡,能給北京這樣的城市多一點點溫暖 ,或者說摄职,給生活在這個城市里的人們一些些溫暖誊役。
跨年這天,大勇跟其他倆室友各有各的主谷市,丟下華亮一個孤寡老人在宿舍孤零零蛔垢。正吃著泡面的他,看到了葉菁的信息:出來一起跨年嗎迫悠?我在操場。
“等我三秒鐘,立刻飛去篓叶±呱”
嘴還沒來得及擦,華亮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葉菁面前鞠抑。葉菁看著慌里慌張的華亮饭聚,笑著問他:“今天我要是不約你,你是不是不會找我跨年案樽尽秒梳?”
華亮一時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撓著頭嘿嘿傻笑箕速。
他們倆繞著操場一圈圈地走酪碘,聊到畢業(yè)后的打算,葉菁說弧满,她希望畢業(yè)之后可以回山東老家開一家自己喜歡的咖啡店婆跑,把一切都裝飾成自己喜歡的樣子。而華亮說庭呜,畢業(yè)后他一定要扎在北京滑进,成為建筑設(shè)計師。
他們的人生設(shè)想差別那么大募谎,可是那天他們在一起了扶关。
08年一月中旬,南方出現(xiàn)大面積雪災(zāi)数冬,北京的冬天更冷了节槐。一陣一陣?yán)滹L(fēng)搀庶,吹進(jìn)心里,似乎要擊垮每個人最后的心理防線铜异。還好那時候哥倔,他們能擁抱著感受彼此的溫度。那一年揍庄,他們大三咆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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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年6月,畢業(yè)季蚂子。葉菁沒有選擇回老家沃测,她選擇跟華亮一起留在北京。
畢業(yè)那天晚上食茎,他們在操場逛完一圈又一圈蒂破。那天的操場跟往日并沒有什么不一樣,到處都是初夏的味道别渔,還有他們的年少附迷。
華亮說,給他時間哎媚,她想要的一切一定都會有挟秤,她點點頭,沒有說話抄伍,卻比任何時候都堅定艘刚。
華亮在畢業(yè)前就找好了工作,稅后到手工資五千截珍。他們租了一間一室一廳的房子攀甚,交完房租水電除去交通,每個月只有一點點錢維持生活岗喉,而葉菁投出去的簡歷都像石沉大海一樣秋度,遲遲沒有回音。
三個月后钱床,葉菁收到了一份工作邀請荚斯,跟他們學(xué)的建筑專業(yè)沒有一點兒關(guān)系,是創(chuàng)業(yè)公司的前臺查牌。
華亮知道葉菁生性靦腆事期,不喜社交,想讓她放棄這份工作纸颜∈奁“別去了,我養(yǎng)你胁孙∵刖耄”話到嘴邊称鳞,他咽了回去。因為現(xiàn)在的他根本沒有能力說這樣的話稠鼻,這三個月來幾乎每天都是拮據(jù)度日冈止。
葉菁還是去上班了。
兩個人每天朝九晚五候齿,雖然葉菁下班后都沒什么工作靶瘸,但是華亮為了早點站穩(wěn)腳跟,每天都加班到深夜毛肋,漸漸地兩個人的交流開始變少。葉菁有時候想說說自己工作的委屈屋剑,又怕影響葉亮工作的心情润匙。
委屈總是憋著憋著就不想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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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唉匾,沒有房子就永遠(yuǎn)沒有扎根的感覺孕讳,沒有房子你就永遠(yuǎn)像附著于這個城市的表面,葉菁和華亮沒有一個人知道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才到頭巍膘。
華亮的上司更加器重跟他同時期進(jìn)去的另一個實習(xí)生厂财,這一直讓華亮很苦惱。他以為一直努力一直努力上司就能看到峡懈,可是敵不過對方對上司的討好諂媚璃饱。
13年底的時候,華亮眼看升職無望肪康,偏偏葉菁在的創(chuàng)業(yè)公司倒閉了荚恶。在北京,每年死去的這樣創(chuàng)業(yè)公司不知道有多少磷支,每個留在這里的人都帶著一腔熱血想殺出一條血路谒撼,但是現(xiàn)實總是讓人頭破血流。
北京雾狈,這個城市能帶給你多少希冀與幻想就能帶給你多少失落與絕望廓潜。咖啡館與廣場有三個街區(qū)善榛,那是霓虹燈到月亮的距離辩蛋。
葉菁失業(yè)了之后,華亮的壓力更大了移盆,本來不抽煙的他也學(xué)起抽煙來堪澎。有策劃的時候有壓力,一根接一根味滞,沒策劃的時候更是一根接一根樱蛤,滿屋子都是煙氣钮呀,不是家的味道。
葉菁又開始投簡歷找工作昨凡,霧氣狼煙的出租房讓她絕望爽醋,到了年底該回家過年了她的求職信依然沒有回應(yīng)。
他們會在北京有家嗎便脊?什么時候呢蚂四?三十年以后,或者五十年以后哪痰?
算了遂赠,不想了,還是不想了晌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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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菁回老家過年了跷睦,華亮留在北京過年。她爸媽問她什么時候準(zhǔn)備結(jié)婚肋演,戀愛也談夠久了抑诸,年紀(jì)也不小了,葉菁說爹殊,我回去問問他吧蜕乡。
“哎,那個窮小子有什么好肮?洹层玲?要什么沒什么,這都畢業(yè)幾年了反症,一點氣色也沒有…”
“媽称簿,別說了《杳保”
她回到北京那天憨降,吃晚飯的時候她問華亮,我們什么時候結(jié)婚呢该酗?華亮的情緒突然變得很激動:“結(jié)婚授药,結(jié)什么婚?我們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怎么結(jié)婚呜魄?別說房子了悔叽,連個戒指也買不起【粜幔”
那天娇澎,華亮沒日沒夜做了很久的方案被否決了。
以前華亮跟葉菁說睹晒,他們想要的都會有趟庄,盡管她覺得難括细,但他說的她都愿意不帶思考能力地去相信,那些被勾畫得很美好的未來是她的精神支柱戚啥》艿ィ可是現(xiàn)在,連她的支柱都對他們的未來沒有信心了猫十,又怎么讓她去相信呢览濒?
那天晚上,他們第一次背對背入睡拖云,北京的冬天太冷了贷笛,冷到心里的那種冷。葉菁想乏苦,熬過這個冬天,到了春天杉允,就會好了吧。
可是席里,家里的煙灰缸以前幾天倒一次叔磷,現(xiàn)在每天都要清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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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春之后奖磁,爸媽開始打電話一直催促葉菁結(jié)婚改基,可華亮依然沒有結(jié)婚的打算。最遠(yuǎn)的距離大概就是她不問咖为,他也不說秕狰。
那天華亮喝醉了回來,滿身酒氣躁染。那是葉菁第一次跟他發(fā)脾氣鸣哀。他們倆大吵了一架,華亮質(zhì)問她吞彤,你是不是嫌棄我了我衬?你要嫌棄我了你就滾。
第二天葉菁收拾東西回家了饰恕,她離開的時候華亮還在睡覺挠羔。她看了一眼睡著的他,這個曾經(jīng)最熟悉親密的人埋嵌,從這一刻開始要各自開始新的人生了破加。
她當(dāng)然不是嫌棄華亮才離開的,她是看不到希望雹嗦。
華亮也不是沒想過挽回范舀,可是什么都沒有的他有什么底氣再挽回呢合是?現(xiàn)實真的狠狠地嘲笑了一回他們當(dāng)時的幼稚。
葉菁走后尿背,華亮戒了煙酒端仰,更加沒日沒夜地工作,只有工作才能麻痹他田藐。日子一天天開始有了氣色荔烧,除了心里好像空落落的,其他都還好汽久。
可是大勇打的這個電話一下子把華亮拉進(jìn)了回憶里鹤竭,原來葉菁已經(jīng)走了十個月了。
他們一起買的仙人掌景醇,還好好地擺在書桌上臀稚。本來華亮早該搬走的,可他舍不得三痰,又找房東續(xù)租了半年吧寺。他假裝葉菁還在,可是已經(jīng)沒有人跟他搶遙控器了散劫,也沒有人再跟他貓在被子里看電影稚机,也沒有人再跟他討論房間怎么布置會更好看,更沒有人早上會催促他起床了获搏。華亮也終于決定搬家了赖条,那盆仙人掌被他留在了他們住過的房間,華亮鎖上門的時候常熙,它大概不會知道纬乍,再也沒有人照顧它了。
這個電話終于讓他明白裸卫,原來時間真的不是萬能解藥仿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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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菁結(jié)婚的那天,去了很多同學(xué)墓贿,朋友圈很熱鬧诅蝶,看照片葉菁是真的很開心,他才突然發(fā)現(xiàn)募壕,葉菁沒離開之前调炬,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那么笑過了。
后來聽其他人說舱馅,葉菁在老家開了咖啡廳缰泡,老公很愛她,給了她很大支持,每一寸角落都是她設(shè)計布置的棘钞。大勇發(fā)來咖啡廳的照片缠借,華亮一下子就哭了,因為他曾經(jīng)給她勾畫的未來宜猜,現(xiàn)在卻由另一個人幫她實現(xiàn)了泼返。
大勇發(fā)來微信說:“哥們別太難過了,把她忘了你也該開始新生活了姨拥∩鸷恚”
華亮回復(fù)道:“哥們早忘了〗形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