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枢希,深夜桌吃,空蕩蕩的地鐵站里靜默如謎。
身旁的兩條地鐵軌道延伸著苞轿,被包裹在遠方的黑暗里茅诱,仿佛兩條通往死亡的階梯。
左邊的一條通向天堂搬卒,右邊的一條墮入地獄瑟俭。
我低著頭專心地玩著手機游戲,頻頻卡頓的雜牌山寨機攪得我不厭其煩契邀。
是時候換一款新手機了摆寄,女朋友也曾不止一次地向我撒嬌,讓我給她買一部iPhone6s坯门。
我摸摸干癟的錢包微饥,苦笑著搖搖頭,拿什么買呢古戴?難不成真的要去賣腎欠橘?
這時,坐在對面長椅上的一家三口吸引了我的注意现恼。
那是一對領(lǐng)著一個五歲小男孩的年輕夫妻肃续,他們滿臉愁容黍檩,好像遇到了什么困難。
我又細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小男孩始锚,頓時恍然大悟:
這孩子臉色蠟黃刽酱,身體瘦弱,一看就是得了重病瞧捌,說不定還是絕癥棵里。
看來他們是在為兒子的病發(fā)愁,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安煊簟衍慎!
一陣響聲傳來转唉,列車馬上就要到站了皮钠。年輕夫妻互遞一個眼色,丟下睡夢中的孩子赠法,輕手輕腳地向上車口走去麦轰。
正當我滿心疑惑時,小男孩兒突然醒了砖织,他揉著惺忪睡眼問:
“爸爸媽媽款侵,你們要去哪兒?”
“小風乖侧纯,乖乖在這里等著新锈,爸爸媽媽一會兒就回來接你】舭荆”女人含著淚說妹笆。
小男孩哭道:“不,我要和爸爸媽媽一起走娜氏,上次你們就把我弄丟了拳缠,還是我自己找回家去的,我再也不要和爸爸媽媽分開了贸弥】咦”
我心底某個地方好像被針刺了一下,隱隱作痛绵疲≌茉В看來這孩子果然身患絕癥,年輕夫妻為給兒子治病應(yīng)該已經(jīng)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積蓄盔憨,現(xiàn)在他們不得不拋棄他了帕胆。
列車已經(jīng)進站,小男孩兒緊緊抓著父母的褲管苦苦哀求般渡。
“你這孩子怎么這么不聽話懒豹?快撒手芙盘!”男人生氣地說。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脸秽,沖過去大罵:
“孩子有病可以治儒老,為什么要拋棄他,有你們這樣狠心的父母嗎记餐?”
“你懂個屁驮樊,你往車里看看!”
我被男人罵得一愣片酝,這時車門打開囚衔,我朝門里一看,頓時被嚇得魂飛魄散:
列車里的乘客個個慘不忍睹雕沿,不是缺胳膊斷腿就是傷痕累累练湿,渾身是血。
我又看了身前的夫妻一眼审轮,他們身上不知何時多出一個窟窿肥哎,正不斷地往外流著血。
一瞬間疾渣,我全想起來了篡诽,原來我們都遭遇了地鐵事故,這趟列車就是來接我們的死亡列車榴捡,年輕夫妻不讓兒子上車杈女,是不想讓他死。
我被他們的親情流露深深打動吊圾,情不自禁紅了眼眶达椰。
我心腸一熱,說:“你們就放心地去吧街夭,孩子交給我來照顧砰碴!”
夫妻倆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對孩子說:
“叔叔是個好人板丽,小風一定要聽叔叔的話呈枉,爸爸媽媽會想你的!”
兩人終于上了車埃碱,列車很快開遠了猖辫。
小男孩擦著淚問我:“叔叔,爸爸媽媽去哪兒了砚殿,我還能見到他們嗎啃憎?”
我微笑著摸摸他的頭,安慰道:“他們?nèi)チ诉b遠而美麗的天堂似炎,早晚有一天你會和他們見面的辛萍∶蹑ⅲ”
等我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醫(yī)院里,醫(yī)生說贩毕,在那場事故中只有我和一個孩子活了下來悯许。
我?guī)е∧泻㈦x開了醫(yī)院,半路上辉阶,我看看身邊的孩子先壕,摸摸手中已經(jīng)碎屏的山寨機,又想想女朋友那撒嬌的臉龐谆甜,一顆早已決定金盆洗手的心又蠢蠢欲動起來垃僚。
再干最后一票!我咬咬牙规辱,撥通了新近聯(lián)系的一個買家的手機號:
“喂谆棺,是我樊卓,今天剛到手一個新貨,男孩兒......放心吧尊勿,是個孤兒竿音,父母都死了......”
我掛了電話,又是兩萬塊錢到手了出吹!
晚上,我?guī)е∧泻⒃缭鐏淼绞孪燃s好的交易地點,對方卻遲遲不肯露面兰珍,我心頭隱隱覺得有些不安,正要拔腿開溜询吴,一群在黑暗里潛伏已久的便衣警察突然從四面八方朝我圍攏過來掠河。
我的心一沉,下意識地舉起了雙手猛计。
審訊室里唠摹,一個警察在桌子對面冷冷地打量著我,他就是那個在網(wǎng)上誘我上鉤的“買家”奉瘤。
“有件事我不明白勾拉,你之前明明已經(jīng)向我表示過要收手不干了,怎么突然又改變主意了呢盗温?”他不解地問藕赞。
我絕望地嘆了口氣,把想買新手機的想法如實相告卖局。
“原來如此斧蜕,何必為了滿足虛榮心而出賣自己的良心呢,手機又不是用來攀比的奢侈品砚偶,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嘛批销∪髡ⅲ”
他說著,從褲兜里掏出一部美到想哭的魅藍note3均芽,一邊流暢地玩著顷蟀,一邊說:
“貴族的品質(zhì),一流的設(shè)計骡技,大眾的價格鸣个,只賣799,你絕對買得起布朦《谟”
那靚麗機身的耀眼光芒刺得我無地自容,如果早一點知道這部手機是趴,我絕對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涛舍。
做機如做人,如果上天能給我重來一次的機會唆途,我一定要做個正直的好人富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