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睦授,我被手機來訊息的聲音吵醒,本不想理摔寨,誰知道卻睡不著了去枷,我從床頭柜上摸到手機,打開看到一條微信祷肯,是許燁發(fā)來的一個鏈接沉填,主題寫著請柬,我心跳漏了一拍佑笋,也不覺得光線刺眼了翼闹,點開,赫然兩個人的名字映入眼簾蒋纬,許燁猎荠、白千卉。
背景音樂自顧自的唱蜀备,我握著手機把頭埋在枕頭里关摇。許燁又發(fā)來微信,說這電子請柬總覺得看著哪里不舒服碾阁,等你醒了幫我看看怎么改改输虱。末尾還加了一個諂媚的表情。
我在輸入?yún)^(qū)迅速打了幾個字“挺好看的不用改了”脂凶,覺得不好宪睹,又刪了重打“你特么啥時候決定結(jié)婚了”愁茁,還是不妥,最后來來回回改了好幾次亭病,終于頭腦一熱發(fā)了一句“新娘的名字不舒服”鹅很。
大概是為自己的行為所羞愧,我欲蓋彌彰的又發(fā)了句開玩笑的罪帖,然后關(guān)了機促煮,坐在床上猛哭起來。
我十六歲認識了許燁整袁,我是后轉(zhuǎn)到他們的中學菠齿,那時候初三,他學習中上葬项,老師怕我因為轉(zhuǎn)學耽誤成績泞当,又不愿意尖子生被我耽誤成績,所以安排許燁和我同桌民珍,互相幫助。然而并沒有小說里溫馨補課的情節(jié)盗飒。 我們很快熟絡起來嚷量,經(jīng)常打鬧,好在我基礎不薄逆趣,中考后蝶溶,我們都順利考進重點高中。
雖然在同一個學校宣渗,可惜沒有那么好的運氣再在同一個班做同桌抖所。起初在一個新環(huán)境,學習又變得吃力痕囱,我總是心情不好田轧,因為家遠,我辦了在校住寢鞍恢,許燁每天放學把我送到寢室樓下傻粘,講一路的笑話哄我高興,晚上睡覺前會給我打電話帮掉,后來實在沒有什么話題可聊了弦悉,他就給我唱歌聽,他唱歌很好聽蟆炊,再后來就成了習慣稽莉。
許燁每天中午打籃球,我偶爾會去看涩搓,我們的朋友始終以為我們是情侶污秆,或者以為我們互相暗戀劈猪,經(jīng)常被他們起哄,直到我們各自談起了戀愛…他的戀愛談起來就一發(fā)不可收拾混狠,皮相好岸霹,個子高,追他的女生排著隊将饺,他也不是個專一的主贡避,長則一個月短則十幾天,他就這樣不停地換對象予弧,而我的戀愛刮吧,平平淡淡的過了兩個月,在我意識到這個感情真的培養(yǎng)不出來了之后提出了分手掖蛤,也許是他也受夠了我的無趣便平靜的接受了杀捻。為學習焦頭爛額的我再也沒有早戀的心思,那邊許燁卻風生水起的過上了花花公子的生活蚓庭, 偶爾單身的幾天才會放學送我回宿舍致讥,只是每天睡覺前的電話粥不曾落下過。
升高二的那個假期器赞,我動了一個小手術(shù)住院七天垢袱,他每天下午來陪我聊天,有一天突然一臉嚴肅的對我說:“周曉書港柜,我愛上一個姑娘请契。”我嫌棄的問他:“你確定是一個夏醉?”他哈哈一笑岔開了話題爽锥。出院兩天后就開學了,上課的第一天畔柔,放學突然下起了大雨氯夷,我沒有帶傘,想等雨小了或者停了再走释树,等了沒一會兒肠槽,就看見許燁一臉痞相倚在我們班的門前沖我勾手指,另一個手拿著雨傘和他的外套奢啥,簡直是我的救星秸仙!我剛穿了他的外衣和他走到門口,許燁打開傘的功夫桩盲,就聽到在走廊幾個女生陰陽怪氣的說:“許燁寂纪,陸琪也沒帶傘,這會兒在班級等著呢,就你這沒眼力價兒的還想追她呢呀~”許燁沒理她們捞蛋,打起傘帶著我走了孝冒,我笑著問他:“什么時候我們許公子淪落到要去追別的女孩兒啦,我這不是耽誤事呢么拟杉∽校”許燁瞪了我一眼回道:“要不是你這祖宗剛手術(shù)完怕你著涼誰稀管你!”我嘿嘿一笑搬设,突然覺得心里面特別暖穴店。
晚上,我的好朋友八卦小靈通給我打電話拿穴,興致勃勃的跟我講泣洞,本來許燁追陸琪,陸琪已經(jīng)快上鉤了默色,可是今天有一群豬一樣的隊友添油加醋的把許燁送我回宿舍的事對陸琪講了一番球凰,這位大小姐竟然哭了…我聽完感到索然無味,也沒放在心上腿宰,可是許燁每天給我打電話的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半個小時呕诉,仍然沒有他任何消息,再想到他那天嚴肅地說他愛上一個姑娘吃度,我才心里明白過來义钉,我大概是“闖禍”了…我想了想還是給許燁打去了電話,許燁的聲音顯得有些低沉规肴,我怯怯的說了聲對不起阿…許燁笑笑說:“傻啊你,別多想啦夜畴,又不是你的錯拖刃。”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好贪绘,許燁頓了頓又說:“她們說陸琪哭著淋著雨走的兑牡,我給她打電話她也只是哭,她說她心里不舒服税灌,她不能沒有我均函,我聽了很心疼阿,我想好好保護她…”
我始終不明白這件事為什么值得陸琪這樣鬧菱涤,也不明白從什么時候用了多長時間他們兩個竟然建立了那么深厚的感情苞也,和他平時玩鬧戀愛的時候不一樣,我的心態(tài)也發(fā)生了變化粘秆,我不用明白那么多如迟,只要明白許燁要認真戀愛了,我突然就對自己感到失落又喪氣,我很想告訴他殷勘,我也不能沒有他此再。
那天他沒有給我唱歌,聊天就在我違心的安慰和鼓勵里結(jié)束的玲销,后來每天晚上他還是會給我打電話输拇,不知道什么原因返咱,許燁和陸琪并沒有在一起渡嚣,我也再沒有過問。
快要升高三了蒙保,每天除了忙碌蠢古,閑的時間都用來和許燁吃飯聊天開玩笑了奴曙,有一天晚上,許燁語氣有點沉重的跟我說:“我一個好兄弟要離開這兒了…”他斷斷續(xù)續(xù)說了很多草讶,我只好收起開玩笑的心思洽糟,勸他說:“我們還年輕,書上說分開就是為了更好的重聚啊堕战±だ#”許燁倒是好勸,沒一會兒又開始天南地北的扯犢子…
升高三的那個假期很短嘱丢,一晃就要過去了薪介,一天我正賴在床上玩手機,接到許燁的電話叫我出去吃飯越驻,吃飯的時候汁政,許燁有點猶豫的說:“周曉書,你真的覺得分開是為了更好的重聚叭缀旁〖桥”我說對呀,這話沒錯并巍。許燁認真的看著我接著說:“周曉書目木,我一直不敢告訴你,我后天的機票懊渡,要去澳大利亞刽射。”我心里猛地刺痛了一下剃执,只是仍然裝糊涂得問:“都快開學啦誓禁,你又得瑟什么去,旅游不能等畢業(yè)嘛忠蝗!”
“不是旅游现横,是去那上學,都安排好了,可能得三五年才能回來吧…”
我很想罵他一句王八蛋戒祠,可是自己似乎沒有資格這樣吼他骇两,我也很想留他,但也知道自己并沒有那個能力姜盈,我努力平復了情緒低千,笑著沖他說:“好好學習,海歸回來我可就跟著你混了馏颂∈狙”
第二天我一直沒有理許燁,第三天早上他給我發(fā)短信:大小姐你不要生氣了救拉,我下午就走了难审,爸媽都在澳大利亞等我,你送送我唄亿絮,我可是只告訴你一個人了告喊。
我對著手機罵了句王八蛋,馬上就起來收拾一通打車去了他家樓下派昧。我們吃了午飯去機場黔姜,一路像平常一樣,似乎也沒用強裝鎮(zhèn)定蒂萎,等他要過安檢的時候秆吵,我突然沒繃住自己哭了出來,許燁立刻轉(zhuǎn)回身五慈,手忙腳亂的拿紙巾纳寂,一邊給我擦眼淚一邊說我又不是不回來了,我說可是你不走不是更好么泻拦。 許燁沒有說話烈疚,抱了抱我。
我以為我每天和他在一起聪轿,那么熟絡那么親密,卻不知道什么時候他過了雅思猾浦,不知道什么時候他辦妥了那些復雜的證件陆错,更不知道他那天電話里說的好兄弟要走,其實就是給我的預防針…
也許感情的爆發(fā)就是需要分別金赦,否則我可能一直有恃無恐音瓷,就算他與別人戀愛,我也確信他是一直在我身邊的朋友夹抗,沒事可以不打擾绳慎,有事他一定會出現(xiàn)在我身邊。然而他出國了,我仿佛有了一種叫作“失去”的傷感杏愤,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時候喜歡上了他靡砌,可能是有一次我和小靈通在走廊聊八卦,他從我身后過去俯身在我耳朵邊吹風的時候珊楼;可能是我不知道因為什么而耍脾氣通殃,小靈通突然對我說你看后面,我一轉(zhuǎn)身就看到他的時候厕宗;可能是一次下雨打雷他自以為是的把并不害怕的我圈進懷里又趁機彈我的腦袋的時候画舌;可能是他背著低血糖昏倒的我跑去醫(yī)務室的時候……
就在這樣難過的情緒里迎來了沒有許燁在身邊的高三,我收到過他的郵件已慢,講他那邊的趣事曲聂,發(fā)來拍到的好看的照片,每逢重大節(jié)日也會打上幾分鐘的國際長途佑惠。學習仍然是件焦頭爛額的事朋腋,高考過后,我考上一所普通本科兢仰,大學生活戀愛大概就是必修課乍丈,有追我的男生,比較和心意的就在一起相處一段時間把将,三年里談了兩次戀愛轻专,都平平淡淡,分手也是察蹲。到了大四快畢業(yè)请垛,我們開始為論文和工作忙碌,身邊分手的小情侶比比皆是洽议,也有依舊堅持的宗收,而我,早已無暇顧及戀愛…
畢業(yè)后我進入老家一個不錯的單位亚兄,工作雖然無聊混稽,但也輕松,閑下來的時間我就去健身瑜伽审胚,和朋友逛街小聚匈勋,生活過得蠻舒服。有一天晚上接到許燁的電話膳叨,他說周曉書我要回去了后天滾去機場接駕洽洁!我也不知道怎么又流眼淚了,只是是笑著的菲嘴,這個王八蛋饿自,又是后天汰翠。
接機比送別真的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許燁更清瘦了昭雌,變得成熟了一些复唤,他笑得還是那么好看,給了我一個擁抱城豁,我好想就不要松開了苟穆。他帶回來很多禮品,他說他不走了唱星。他終于回來了雳旅。
我們吃飯聊天,聽他講很多關(guān)于他在澳大利亞的事情间聊,也講他回來的計劃攒盈,講工作,講未來哎榴,我看著他的眼睛型豁,有與高中時候那種稚氣截然不同的堅毅,雖然我們還是談天說地尚蝌,可是不知道為什么迎变,我們有一點陌生…我說:“許燁,你成熟了噢飘言∫滦危”許燁笑著說:“大家這不都在成長么∽撕瑁”
可是谆吴,我還是老樣子…
我說:“你剛走的時候,沒有人給我打電話唱歌苛预,我晚上都很難入睡句狼。”許燁說:“我回來了热某,你想聽腻菇,我還給你唱,像原來一樣昔馋∥叻保”
可是,我再也沒有睡前接到他的電話聽他唱歌绒极。
我們再也沒有像原來一樣,后來他和朋友一起開了公司蔬捷,與我們單位有業(yè)務往來垄提,我們聚在一起的大部分時間也變成了聊工作談生意榔袋。六年了,我們都變了铡俐,我有一點失落凰兑,回來的許燁,早已不是當初與我稱兄道弟對我照顧有加的樣子审丘,我也不是那個對他毫無顧忌和他分享我一切喜怒哀樂的周曉書了吏够。
分別后的重聚,并沒有更好滩报。
生活沒有像小說和電影里那樣锅知,我們互相等待互相感動,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最終恍然大悟脓钾,然后自然而然的走到一起售睹,而現(xiàn)實是,即便我每次去看他打球都會把他買的可樂換成果汁可训,即便他踢完球如果受傷我總會隨時從包里拿出創(chuàng)可貼和酒精棉給他消毒上藥昌妹,即便我每天給總來不及吃早飯的他帶上一袋牛奶或者簡單的早餐…即便他說我是最懂他最了解他的人,即便他對我也千好萬好握截,即便所有人都覺得我們應該在一起了飞崖,但是,我還是沒能打動他谨胞,他不愛我固歪。
我站在窗臺邊,在這座高樓林立的城市看不到太陽從什么地方升起畜眨,只是天漸漸的亮了昼牛,我似乎也沒有那么難過了,這許多年的執(zhí)念康聂,好像并不只是我愛許燁贰健,我愛的是那整個高中時代,愛的是那時候的許燁和自己恬汁,誠如陸琪最后并沒有離不開許燁伶椿,我也是。如果此刻有機會使現(xiàn)在的我與許燁在一起氓侧,恐怕我們并不開心脊另。
我打開手機,微信和短信不停地提示约巷,還有未接來電的提醒偎痛,看著他發(fā)來一條一條不知所措又慌亂的抱歉和勸慰,有點心疼這個揣著明白裝不成糊涂的許燁独郎,傻啊你踩麦,又不是你的錯枚赡。我笑了笑,還好谓谦,我們還是朋友贫橙。
(后記)后來我還是幫許燁改好了請柬的樣式,也幫他一起忙活了一陣婚禮的布置反粥,我就像從前不知道他和陸琪的事卢肃、不知道他要出國的事一樣,我也沒能知道他什么時候和白千卉在一起才顿,不知道許燁是如何向她求的婚莫湘,我甚至不知道白千卉的模樣…我只知道一切瑣碎,而大事總是來得突然娜膘。我很慫逊脯,雖然好幾次向許燁保證了一定去參加他的婚禮,但最后還是在婚禮的前兩天向公司請了長假竣贪,飛去了我一直想去的意大利军洼,我在弗洛倫薩租住了一個小旅舍,到處看風景演怎。臨走前我托朋友訂做了婚禮的禮物匕争。朋友后來告訴我,許燁的婚禮很簡單爷耀,喜慶甘桑,但是平平常常,想到曾經(jīng)他說要給自己老婆一個盛大的婚禮歹叮,甚至講到細節(jié)都要精致有創(chuàng)意跑杭,我不禁有一點感慨。再后來我收到一個郵件咆耿,四方小盒德谅,打開來里面是許燁婚禮上新娘的工藝捧花。我笑罵了句矯情萨螺,心里說不出的輕松和舒暢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