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時常這么想侥啤,要是沒有建軍就好了。
認(rèn)識建軍那一年蚁鳖,我10歲,他12歲醉箕。那一年我隨著父母串門認(rèn)識了正在桶馬蜂窩的建軍,他是我本村的堂哥徙垫。我兩第一次在一起就被送到了衛(wèi)生室,看著對方腫的像豬頭的臉一邊笑一邊哭坞琴。
建軍的父親是本村的村長,是一個很有威望的人剧辐,身體魁梧提拔像一顆松樹,眉目之間總有那么點(diǎn)剛毅荧关。聽父親說建軍父親少年成名褂傀,土改時一馬當(dāng)先領(lǐng)著村民革命壓著好幾個家喻戶曉的地主在街上游行。
建軍是一個行為極度乖張的人仙辟,他所做的一切都在吸引別人的注意力,他善于愚弄長輩嘲笑同伴叠国,15歲時他便偷偷用刀殺了隔壁張大娘家的牛,他被抓住時還在用他那嘲弄的口氣戲耍村民粟焊。由于他在村里的知名度很高沒有人知道我的存在孙蒙,連我的名字都被叫做“建軍堂弟”悲雳。
當(dāng)我再大一點(diǎn)時建軍的名號便在我附近的村里家喻戶曉,這可不是好消息坦胶。因?yàn)榻ㄜ娛浅隽嗣斓埃傆幸恍┢嫫婀止值南敕ǘ傥谒?7.8歲時滥崩,時常還能聽到他父親把他按在長板凳上抽打的聲音讹语,后來隨著建軍大了,他父親漸漸有心無力啦顽决。
在建軍20歲時,他偷了他家的摩托車和枕頭下的幾百塊錢毅然決然的離開了這個家才菠,有人說他是找到了一個賺錢的門路,也有人說他是怕糟蹋了哪家的丫頭怕被人上門算賬才跑路了赋访,反正關(guān)于建軍的去向和未來成為了村里茶余飯后的談資。
他走后我才從他的陰影中走出來了蚓耽,村里人才知道還有我這么一個人。由于我在他們眼里一直是忠厚老實(shí)但有原則的一個人步悠,我在村里慢慢有了威望,我開始像建軍的父親一樣帶領(lǐng)村民做這做那鼎兽,終于在我的努力下我被推選為村長,這個故事應(yīng)該就這么圓滿的結(jié)束了鹦付,可是建軍回來了。
你問建軍怎么回來的睁壁,恐怕連村里的狗都知道。那時城鎮(zhèn)中汽車還是一個稀罕玩意潘明,坐它的人都是人們爭先巴結(jié)的對象行剂。
建軍就這么光明正大在村口開著那輛紅色轎車駛進(jìn)了村里厚宰。村里的人恨不得跟建軍稱兄道弟以此來巴結(jié)他,當(dāng)問到這10年建軍在外做什么時铲觉,建軍只是輕描淡寫的說做生意吓坚,他撇了我一眼推開了人群撵幽,開著車回家啦盐杂。這時我看見村民火熱的眼神,我突然好像又回到了少年時期链烈,沒人在乎我的一舉一動,我又被建軍生生的拖回了從前强衡。
建軍變了码荔,變得非常冷漠,雖然他以前在村子里也是對別人不屑一顧缩搅,但是現(xiàn)在的他從骨子里透著冷氣。
這次建軍回來是帶有目的的誉己,他向村民描述外邊的花花世界引人心曠神怡,每一個聽他講故事的人都想隨他去闖蕩巨双,我也不例外。
在20天后建軍帶著附近青春年華的姑娘們筑累,出去發(fā)大財(cái)了。
后來幾年就只能看到姑娘們零零散散的回過幾次家坪蚁,倒也隨建軍所言奔穿,每一個回來的人都是穿金戴銀敏晤,絕口不提外面怎樣掙得錢,這樣一來領(lǐng)里相親們就更相信建軍啦嘴脾。
我四十歲那年,建軍回來了耗拓。
這次建軍在城里買了個別墅,還帶回來一個漂亮女人乔询,可是他們并沒有孩子韵洋。當(dāng)初和建軍一起出去那幫姑娘大多數(shù)也都回家相夫教子。
聽說這些年建軍是在外面拉皮條掙出了家底麻献,現(xiàn)如今回家吃喝玩樂好不快活猜扮。
好景不長建軍帶回來的女人就開始心癢難耐,從大城市待慣了的人旅赢,又怎會踏踏實(shí)實(shí)過日子。三天兩天和建軍吵架煮盼,最后兩人一拍兩散,那個女人不知道跑去哪了僵控,只剩下建軍自己。
自從那女人走好报破,他開始每日酗酒,成天一副迷迷糊糊的狀態(tài)充易,有一次還摔倒到我的門口。
建軍的父親去世的早炸茧,他跑出去沒幾年就因病去世啦瑞妇,所以他在這也就我這一個親戚啦辕狰,所以他時不時的來我這解悶,一來二去我對他也沒有敬畏啦柳琢。
建軍吸毒啦。
這個消息還是他自己告訴我的柬脸,有一天他在和我喝酒的時候說的,我勸了勸他但是于事無補(bǔ)倒堕。
之后的故事就落入俗套啦爆价,因?yàn)槲窘ㄜ姅」饬素?cái)產(chǎn),屋子也賣了铭段,整個人也變得骨瘦如柴,一幫債主成天堵在我們村口序愚,叫喊著如果不還錢就要了他的命。
建軍跑了爸吮,準(zhǔn)確的來說是重操舊業(yè)啦。
可是他已經(jīng)很長時間不干了锰霜,以前的人脈關(guān)系都已經(jīng)物是人非啦,加上現(xiàn)在法律監(jiān)管的特別嚴(yán)桐早,建軍不出人意料進(jìn)了局子,當(dāng)我知道消息時哄酝,還到處求人幫他從里面出來§牌撸可是建軍一次次的周而復(fù)始,因?yàn)樗呀?jīng)沒有辦法像普通人那樣賺錢生活啦侠驯,揮霍無度的生活不光掏空身體還扭曲了他的離婚抡秆。
大概過了幾年吟策,我在家里農(nóng)忙時突然接到街道辦事處的電話讓我去警局認(rèn)個人,我急匆匆的騎著自行車到了街里着撩,看著躺在床上的這個人,我竟有些陌生拖叙。
警察說建軍的尸體是在一個河邊找到的赂乐,死前應(yīng)該遭到了毆打,胃里殘留的毒品證明了建軍一直在吸毒挨措,一開始警察還總了解情況后來就不了了之。
奔波了大半輩子浅役,我還是把建軍的尸骨埋在他父親墳旁,這也算是落葉歸根惧盹。
我也將繼續(xù)我這普通平凡的人生。
你也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吧岭参,還是叫我“建軍堂弟”吧反惕,那樣聽著順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