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篇文章總結了一下《山海經(jīng)》中有關“珥蛇”之七位神人罩阵,今天還需要將其中一位單獨拎出來說一下,他就是大禹之子启摄,夏王朝的開創(chuàng)者——夏后開稿壁!因為,仔細考察之后就會發(fā)現(xiàn)歉备,他的“珥蛇”與其他大神均有所不同傅是,并非單獨只為標志神性,反而與其家族的文化基因密切相關蕾羊。
西南海之外落午,赤水之南,流沙之西肚豺,有人珥兩青蛇,乘兩龍界拦,名曰夏后開吸申。開上三嬪于天,得九辯與九歌以下享甸〗夭辏——《山海經(jīng)·大荒西經(jīng)》
這里的夏后開形象獨特,他“珥兩青蛇蛉威,下乘兩龍”日丹,幾乎可以與四方海神相媲美,那么他為何會擁有如此神力蚯嫌?陽Sir認為哲虾,首先得從他的父親大禹說起,畢竟俗語有言“龍生龍择示,鳳生鳳”束凑。
(一)大禹是條蟲?
夏后啟的父親是大禹栅盲,眾所周知汪诉。但是,一個治水的大英雄谈秫,怎么會生出一個喜歡拿蛇當耳環(huán)的怪兒子扒寄?因為大禹是條蟲鱼鼓!這個史學界流傳的公案,來自歷史學家顧頡剛该编。
他在《與錢玄同先生論古史書》中迄本,除引《說文》“禹,蟲也”之外上渴,還說:我以為禹或是九鼎上鑄的一種動物岸梨,……九鼎是夏鑄的,商滅了夏搬到商稠氮,周滅了商曹阔,搬到周「襞……他們追溯禹出于夏鼎赃份,就以為禹是最古的人,應做夏的始祖了奢米∽ズ”
但是,“大禹是蟲”這個梗一出鬓长,立馬另學界嘩然谒拴,再加上大V魯迅對顧頡剛的觀點嗤之以鼻,以及中國傳統(tǒng)“信古”觀念的影響涉波,很多人在不經(jīng)了解的情況下英上,就很容易被魯迅帶了節(jié)奏,實際上啤覆,這個觀點仔細去看苍日,顧頡剛首先沒有完全肯定此說,他用的是“我以為……或是”這種帶著推測意味的口吻窗声,但是呢相恃,在魯迅先生的《故事新編·理水》中,不僅把顧的推測便成肯定笨觅,還結結實實地嘲諷了顧頡剛一把:
文中寫道:“‘這這些些都是廢話拦耐。’又一個學者吃吃地說见剩,立刻把鼻尖漲得通紅揩魂。‘你們受了謠言的騙炮温,其實并沒有所謂禹火脉,禹是一條蟲,蟲蟲會治水嗎?’”
其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倦挂,這“鳥頭先生”不是別人畸颅,正是顧頡剛。原來方援,魯迅將“顧”的繁體“顧”分解為“雇”(本義為“鳥”)與“頁”(本義為“頭”)没炒,顧頡剛也就成了“鳥頭先生”。此外犯戏,顧頡剛患有口吃送火,加上長了一個紅紅的酒糟鼻,于是兩者都成了魯迅挖苦的口實先匪。這樣的諷刺終究不夠厚道种吸,畢竟學術之爭,反而成為了典型的人身攻擊呀非。
退一步講坚俗,“蟲”是動物總名的說法是公認的,即便大禹不是軟體動物“蟲”岸裙,也并非說明他原型不是蟲猖败,畢竟連人也算是“蠃蟲”之屬!
“有羽之蟲三百六十降允,而鳳凰為之長恩闻;有毛之蟲三百六十,而麒麟為之長剧董;有甲之蟲三百六十幢尚,而神龜為之長;有鱗之蟲三百六十送滞,而蛟龍為之長;有蠃之蟲三百六十辱挥,而圣人為之長犁嗅,此乾坤之美類,禽獸萬物之數(shù)也晤碘」游ⅲ”——《大戴禮記》
說“禹”是一條蟲,很大一部分程度還是源于园爷,東漢許慎在《說文解字》中的說法:“禹宠蚂,蟲也,從禸童社,象形”求厕,實際上拿一種動物的名字來給自己命名不是很尋常之事嗎?你名字里有龍,你就真的是龍了呀癣?這其實源于古代社會對于氏族圖騰崇拜的原因美浦。
當然,我們要說的是项栏,禹是一條蟲浦辨,也是一條蛇,更是一條龍沼沈!
在北方俗語中流酬,經(jīng)常把“蛇”成為“長蟲”,古代名著《紅樓夢》中也出現(xiàn)過這個用法列另,而蛇又與龍同類芽腾,正所謂“在地為蛇,上天為龍”访递,在學術上本身就有著蛇演變?yōu)辇埖恼f法晦嵌,而蛇也經(jīng)常被稱為小龍!
(二)禹母名修巳拷姿?
說完了夏后啟的父親大禹惭载,我們再來看一下他的祖母。袁珂先生曾提及响巢,夏后啟的神性來源于人神混交的結果描滔,那么其中一定隱藏著某種遺傳密碼。
大禹的母親名為“修巳”從字面意思上來看踪古,“修巳”就是“長蛇”含长。巳與蛇,兒子同聲伏穆,且巳又像蛇之形拘泞,東漢王充的《論衡·物勢》篇云:“巳為它,象形”枕扫,它即是“蛇”之義陪腌。
此外,大禹為“姒”姓烟瞧,根據(jù)劉師培《姒姓釋》中的解釋:“姒”就是“蛇”诗鸭,禹字從蟲,亦從蛇参滴。當然周人多取姒姓女為妻子强岸,比如后稷娶有姒、文王娶太姒砾赔、幽王娶褒姒蝌箍。而姒姓則為夏人之后青灼,《詩經(jīng)》中有一段很能說明問題:
《詩經(jīng)·小雅·我行其野》中這樣記載:“吉夢為何,維熊維羆十绑。維虺維蛇聚至,大人占之。維熊維羆本橙,男子之祥扳躬,維虺維蛇,女子之祥”
也即是說甚亭,夢熊生子之祥贷币,來源于周人熊圖騰的信仰,那么夢蛇生女之祥亏狰,可能正是來源于夏人信仰蛇圖騰之故役纹!
(三)陶寺蟠龍盆
1987年,在山西襄汾陶寺遺址暇唾,曾經(jīng)出土了一件距今3900-4500年代的蟠龍盆促脉,說是蟠龍,實際上更像是一條蛇策州。鑒于陶寺遺址在40年的考古發(fā)掘中瘸味,陸續(xù)出現(xiàn)了規(guī)模空前的城址够挂、氣勢恢宏的宮殿旁仿、大型的王墓、以及中國歷史上最為古老的觀象臺孽糖,一個沉睡于地下數(shù)千年的都邑逐漸展現(xiàn)在世人面前枯冈,它的主體族群可能正是歷史上的夏代吟吝!
對此实辑,王克林先生曾經(jīng)提出:“陶寺龍盤的主體是蛇,當時反映了夏族或其先世圖騰原始蛇”掷酗,聞一多也說病蛉,夏族就是龍(注:這里的龍與蛇炫加,區(qū)別不大),此話也被二里頭出土的綠松石龍形器所證實铡恕。但是總體看來琢感,此龍形器除了頭部為展開的視角外丢间,整體身形更像是一條蛇探熔,當然大家還是愿意將其認定為:這是一條龍,而且是夏龍烘挫!
說了這么多诀艰,其實想說明一個問題柬甥,從大禹之母修巳再到大禹是條蟲,以及之后的夏后啟“珥蛇”其垄,夏族人對于蛇(龍)圖騰的崇拜可謂從一而終苛蒲,從無斷絕。而神話背后的千絲萬縷與考古實物的完美例證绿满,也讓陽Sir得以在這團《山海經(jīng)》的迷霧之中臂外,逐漸看到一點希望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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