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從小最害怕語文課棘利,最害怕寫作文,但四年的中文系本科教育似乎已培養(yǎng)了我寫字的習慣修陡。我崇尚用文字去記錄自己生活中的點點滴滴沧侥。
同學們大都教中小學語文去了,我以為教拼音魄鸦、教漢字宴杀、教“閱讀”、管班級等工作無法與“中文系”的理想相契合拾因,故而放棄了該職業(yè)旺罢,與眾同學相異地選擇了一個文化雜志當編輯斯棒。
在我的心目中,編輯是個比撰稿者更高的職位主经。一位優(yōu)秀的編輯需要有比撰稿者更高的文字素養(yǎng),更準確地對雜志內(nèi)容和定位進行把握庭惜,并且要有發(fā)現(xiàn)好文好作者的眼光罩驻,需要能對文章提出中肯的、切到好處的批評护赊。
在學會當作者之前就去當編輯惠遏,這不是一個好選擇,翅膀不夠硬骏啰。
當編輯特別是雜志的編輯节吮,就有了自己充當作者的便利。有時是投稿不滿意判耕,有時是約稿不足透绩,我會讓自己濫竽充數(shù),寫篇東西去頂替壁熄。策劃表上安排了自己文章的位置帚豪,卻因坐班及懶惰未能出行采訪,故閉門造車草丧,從“撰寫”變成“整理”狸臣。
“整理”當然不是個稱職的寫字者該做的事,更不是我所擅長做的事昌执。它缺乏智力創(chuàng)造烛亦,它無法帶來成就感,更嚴重影響文章的可讀性和創(chuàng)新性懂拾。我擯棄它煤禽。
我想當一名切切實實的作者,我想讓自己寫出來的東西是有感而發(fā)而非“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委粉。
中學時我最喜歡讀的雜志便是《中國國家地理》呜师。在我眼里,深入異地贾节、山林中汁汗,去與從未見過的事物親密接觸,去與從未見過的風土人情打交道栗涂,從他們的口中知牌、生活百態(tài)中,去感悟斤程,然后用筆記錄成一連串生動的故事角寸,配以高清美圖菩混,與讀者分享,這是一件奢侈的事情扁藕【谙浚《中國國家地理》那樣的文章一直是我的夢想,我的理想亿柑。
昨日我接觸到一位文化雜志的主編邢疙,她提到“派記者去哪里哪里采訪寫稿”,我感嘆望薄,她的雜志所崇尚的疟游,也正是我目前所編輯的雜志的目標。今日痕支,我興趣盎然地開始一字一句閱讀她的雜志颁虐。描寫的確細致入微,材料的確言之鑿鑿卧须,采訪的內(nèi)容極其豐富另绩,但似乎卻少了作者個人的體驗。
昨日機緣巧合故慈,有人提議讓我為她下一期的雜志撰稿板熊。她問我,擅長哪個欄目察绷。我愕然干签。
今日回讀,發(fā)現(xiàn)竟然沒有一個欄目是我所擅長寫作的拆撼。地理容劳?歷史?人物闸度?藝術(shù)竭贩?商業(yè)?
我從前以為的那種工作——深入一地莺禁,去感受留量,然后表達出來,這是記者的工作嗎哟冬?它難道不是信息轉(zhuǎn)換工人的工作嗎楼熄?把原本儲存于某地某人腦袋里的信息,移植到我這兒浩峡,再把它們提取出來可岂。這么一想,忽然覺得自己從前所向往的工作狀態(tài)翰灾,其實就是一副機器缕粹,一副轉(zhuǎn)換器稚茅。我無語。
那么平斩,記者是什么亚享?采訪某些人,報道某個事件绘面?記者的工作虹蒋,強調(diào)要客觀。而我卻嫌那文章缺少了個人體驗飒货。
我喜歡有血有肉的故事,有作者的靈魂與價值判斷在其中峭竣,有感悟有內(nèi)涵塘辅。有感而發(fā)最為可貴。
我曾經(jīng)陷入這樣一個誤區(qū):為了強調(diào)和突出我的體驗皆撩,在經(jīng)歷的過程中便說服自己多去想想“我的感受”扣墩。事實上,經(jīng)歷與體驗并不等同扛吞。經(jīng)歷了呻惕,未必有體驗。為了抒寫自己的體驗而去經(jīng)歷滥比,是工作亚脆,不是享受人生。
我不想當記者盲泛,我也不想當信息轉(zhuǎn)換工濒持。我想要自由地,有感悟就記錄寺滚,沒有就多經(jīng)歷柑营。
即使經(jīng)歷了而沒有形成體驗和感悟,這也并不會浪費村视,至少保存在我們的潛意識中官套,日后的某個時刻,它或許會被提取被激發(fā)蚁孔,告訴我奶赔,生命沒有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