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緩緩睜開雙眼,發(fā)現(xiàn)自己坐在一張椅子上斯稳,雙手被反捆椅背海铆。
關錦文站在我面前,食指托住我下巴平挑,對我耳語游添,“醒了,就看節(jié)目吧通熄∷衾裕”
屋頂搖晃著一盞昏暗的橘黃色燈泡,關錦文的影子隨之忽長忽短唇辨。
我扭了一下酸痛的脖頸廊酣,看到一臉驚慌的媽媽,媽媽身旁繾綣著一個男人赏枚,男人滿臉血污亡驰,無法分辨相貌。
媽媽身后站著帶戴墨鏡的龍哥饿幅,龍哥是關錦文的保鏢兼司機凡辱,此時他正拿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抵住媽媽脖子。
“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栗恩?”我尖著嗓子發(fā)出野獸般怒吼透乾。
關錦文沒回答,直起身對龍哥使了個眼色,龍哥手里的匕首迅速劃過媽媽脖頸乳乌,溫熱鮮血瞬間噴射捧韵,滋在我臉上。
我的思維停滯了汉操,整個人仿佛置身沒有溫度的異度空間再来。
關錦文用手拭去我臉上血漬,鼻尖湊近我鼻尖磷瘤,“節(jié)目精彩嗎芒篷?”
他棕色瞳孔是掩飾不住的興奮,我猛然伸長脖頸膀斋,死死咬住關錦文鼻子梭伐,腥咸液體瞬間涌進我嘴里。
關錦文發(fā)出一聲慘叫仰担,接著糊识,龍哥給了我后腦勺重重一擊,我應聲倒地摔蓝。
雙眼合上前赂苗,我看到滿臉血污的男人掙扎著抬起了頭,他的一只眼球是白色的贮尉。
2
我叫許婷拌滋,25歲,出生在K市猜谚。
K市種植業(yè)十分發(fā)達败砂,有全國最大的熱帶雨林,盛產(chǎn)各種奇花異草魏铅,許多化妝品的主要成分就來自這些花草中昌犹,當然,也有不法分子览芳,提取花草中某些成份斜姥,做成一種白色粉末,人一沾沧竟,毀一生铸敏。
我爸爸是一名緝毒警察,在我十二歲那年去執(zhí)行一項任務悟泵,從此我再也沒見過他杈笔,直到三年前,媽媽領回了爸爸骨灰糕非。
小時候桩撮,爸爸叫我許三毛敦第。
那會我愛看三毛流浪記,我學三毛把頭發(fā)捋成三撮搭在額前店量,爸爸也把頭發(fā)也捋成三撮,牽我手在小區(qū)溜達鞠呈,全然不顧路人納罕眼光融师,小心翼翼呵護我的童真。
當爸爸穿上那身黑色警服時蚁吝,他便會變成另外一個人旱爆,一臉嚴肅,一身正氣窘茁。
爸爸一直是我心里的大英雄怀伦,閃閃發(fā)光。
他去執(zhí)行神秘任務不久山林,媽媽就帶我匆匆搬家房待,之后,我常常見到媽媽躲在房間里哭泣驼抹,而爸爸一點音訊也沒有桑孩。
再也沒有人陪我一起“二”,我經(jīng)常坐在房間雙手環(huán)抱膝蓋框冀,望著窗外一閃一閃的星星流椒,我很想爸爸。
我站在小區(qū)門口明也,脖子伸老長宣虾,盼爸爸歸來,最后卻等來爸爸殉職的消息温数。
爸爸死得很慘绣硝,是被毒販炸死的,我抱著爸爸遺照哭得天昏地暗帆吻,我覺得我這輩子都不會再開心了域那。
但時間是個好東西。
不管多么驚天動地的的悲傷猜煮,也會被時間一點點稀釋次员,一天一天又一天,直至你重拾勇氣王带。
半年后淑蔚,媽媽摘下了爸爸遺照,這樣就不會睹物思人愕撰,她對我說刹衫,“爸爸在天堂也不希望看到我們?nèi)绱瞬婚_心醋寝。”
我點了點頭带迟,心里卻隱隱生疑音羞。
媽媽似乎走出得太徹底,因為即使清明節(jié)仓犬,媽媽也從不去祭奠爸爸嗅绰。
3
6個月前
今天是媽媽生日,我一大早就起床去菜場買了雞鴨魚肉搀继,買了雙層草莓酸奶蛋糕窘面,還給媽媽訂了一個海南雙飛六日游,我發(fā)現(xiàn)媽媽的攜程網(wǎng)里一直收藏著這個旅程叽躯。
晚上六點我擺好所有碗碟财边,桌子中間放著蛋糕,我點上蠟燭点骑,開了紅酒酣难,興頭頭打電話給媽媽問她到哪了。
媽媽卻告訴我畔况,同事臨時跟她換了一個夜班鲸鹦,她回不來。
“可是我昨天就跟你說了跷跪,今天要幫你過生日馋嗜。”
“不好意思吵瞻,我忘了葛菇。”
忘了橡羞,我心里又重復了一遍眯停。
爸爸去世三年,媽媽已三年沒過過生日卿泽,半個月前莺债,我就揣摩著怎樣讓她開心,結果签夭,卻換來一句忘了齐邦。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調節(jié)情緒第租,還是把媽媽愛吃的菜裝進了保溫罐措拇,又切了一塊蛋糕,往媽媽單位走去慎宾,結果媽媽同事告訴我丐吓,媽媽六點就下班了浅悉。
我蹙眉,打電話問她到底在哪里券犁,卻換來一通忙音术健。我回到家在床上輾轉反側,媽媽不是第一次這樣了粘衬。
第二天早晨苛坚,我站在衛(wèi)生間望著刷牙的媽媽,說色难,“我不反對你交往男朋友,沒必要遮遮掩掩等缀〖侠颍”
媽媽扭頭看了我一眼,漱了口水尺迂,沒任何解釋笤妙,我很不爽,我們是彼此世上唯一的親人噪裕,不應該有秘密蹲盘。
這種不爽一直持續(xù)到晚上,我約了男友去酒吧膳音。
我呆呆望著舞池里晃動身軀的寂寞男女召衔,射燈迅速掃過他們的臉,光線昏暗祭陷,音樂震耳苍凛,不管你哭還是笑,都是一個人的獨角戲兵志。
我遠遠看到曹俊從門口進來了醇蝴,我站起身對他揮了揮手,他迅速朝我跑來想罕,可能是走得太急悠栓,跟一個男人撞了一下。
看他那狼狽樣按价,我撲哧一笑惭适,轉過身跟酒保要了一杯瑪格麗特。
“又跟你媽吵架了俘枫?”曹俊一眼就看穿我心思腥沽。
“給我根煙,煩鸠蚪!”
曹俊從牛仔褲口袋掏出一盒煙今阳,我抽了一根放嘴里师溅,從兜里掏出zip打火機點燃,剛吸一口卻發(fā)現(xiàn)異樣盾舌,煙十分粘口墓臭,有人在里面添加了一些讓人興奮上癮的物質。
我心跳如鼓捶妖谴,立刻扔掉煙窿锉,蹲在地上大口喘氣,想把剛才吸到肺里的煙完完全全吐出來膝舅,曹俊一臉詫異望著我嗡载。
我喘完氣直起身,一把抓住他黑色襯衣的領子仍稀,雙眼如地獄來的修羅般憤怒洼滚,“這煙有問題,你想害死我嗎技潘?”
我轉身逃離酒吧遥巴,淚水不爭氣流下來。
一星期前享幽,我發(fā)現(xiàn)曹俊總是背著我接電話铲掐,跟我在一起,手機屏幕總是朝下放桌子值桩,屏保密碼也換了摆霉。
“分手〉弑校”
我點開曹俊頭像斯入,發(fā)給他這兩字,之后蛀蜜,我關了手機刻两。
第二天,曹俊頭像就變成了和新女友的合照滴某,還給我發(fā)了最后一條微信磅摹。
“我一直不知怎么開口跟你說分手,但我真的沒想害你霎奢,祝你幸福户誓。”
我摔了手機幕侠,一拳頭打在墻上帝美,傳來骨頭爆裂聲。
4
一個月后晤硕,我在一次朋友聚會上認識了關錦文悼潭。
關錦文很英俊庇忌,劍眉下是一雙東方式狹長眼睛,冰冷又勾人舰褪,高鼻子下兩瓣薄唇皆疹,修長的脖子,突出的喉結占拍,神似金城武略就。
唯一瑕疵就是有點點啤酒肚。
他端著酒杯大方朝我走來晃酒,我害羞低頭表牢,兩頰赤紅。
“你眼睛真美贝次〕醪瑁”
我抬起頭和他四目相對,他身體進一步逼近我浊闪,“但沒有我的眼睛美,因為我眼里有你螺戳「楸觯”
油嘴滑舌,但我心頭還是打了一個熱浪倔幼,我笑著繞過他去了別處盖腿,卻忍不住用余光搜尋他。
晚上回家损同,我在路上哼起了歌翩腐。
推開家門我愣住了,家里來了一個背脊佝僂的男人膏燃,男人帶著口罩帽子茂卦,一只眼睛似乎有白內(nèi)障,眼球白濁组哩,晚上看有一絲恐怖等龙。
“他是上門回收舊家電的,家里洗衣機已經(jīng)修不好了伶贰≈肱椋”
我淡淡“哦”了一聲,男人一直低著頭黍衙,指了指墻角的一沓舊報紙泥畅,意思要不要一起賣了?
媽媽看了我一眼琅翻,我咬了咬嘴唇回了房間位仁。
那一沓報紙里有一份三年前的報紙柑贞,有一則新聞是一戶老城區(qū)的房子發(fā)生了煤氣爆炸,房東和一名租客被炸成重傷障癌,送往醫(yī)院凌外,搶救無效最終死亡。
那個租客就是我爸爸涛浙,他當年是被派去做臥底康辑,完成任務后,怕被販毒組織余孽報復隱姓埋名轿亮,結果還是被殘忍炸死疮薇。
我很想爸爸。
5
媽媽消失的頻率越來越高我注,我決定跟蹤她按咒。
那天我守在她醫(yī)院門口,六點十分媽媽出了醫(yī)院門但骨,并沒有坐上回家的公交車励七,而是左顧右盼一番后鉆進了一輛出租車,我緊跟其后奔缠。
出租車七繞八繞終于停下了掠抬,媽媽鉆出出租車進了一個幽深小巷,我掃碼付完車錢校哎,已經(jīng)看不到媽媽影子了两波。
我杵在路邊,她一次又一次偷偷摸摸闷哆,到底見誰腰奋?
靈魂出竅的我完全沒有注意到此時一輛面包車正朝我疾馳而來,等我收回意識抱怔,已來不及作出反應劣坊。
我閉上眼,大叫一聲屈留,卻感覺背后有人推了我一把讼稚,等我再睜開眼,發(fā)現(xiàn)我身上壓著一個男人绕沈,是他救了我锐想,關錦文。
關錦文起身后第一句話是乍狐,“長得好看過馬路都不看車的嗎赠摇?老子為了救你都破相了!”
我這才注意到他眼角有一道擦傷,“對不起藕帜,我送你去醫(yī)院烫罩,醫(yī)藥費我付∏⒐剩”
關錦文看了我一眼贝攒,眼睛突然亮了起來,“還真是时甚,有緣千里來相救隘弊,K市這么大,我們卻又一次偶遇荒适,既然我們這么有緣分梨熙,不如,把緣分延續(xù)下去刀诬?”
那天太陽很大咽扇,曬得我一陣眩暈,一場未遂的車禍換來一段愛情的發(fā)芽陕壹。
關錦文會耐心回答我的十萬個為什么质欲,愿意花時間陪我一起發(fā)呆,我蹙一下眉糠馆,他都要打破沙鍋問到底把敞,有一個人真正理解你,分擔你所有感受榨惠,這是在是幸福難得的事情。
只是盛霎,他從不主動跟我說他家里的事赠橙。
于是,我嘴里叼著吸管愤炸,假裝不經(jīng)意問他期揪,“什么時候帶我見家長啊规个?”
關錦文喉結滑動了一下凤薛,語氣溫軟,“明天诞仓$蜕唬”
我來到墓地那一刻終于知道關錦文為何不提爸媽了。
他跪在墓地前眼睛濕潤了墅拭,相戀五個月我第一次見到他哭活玲。
“我爸爸的工作非常危險,但家里當時需要很多很多錢,爸爸在工作中遭遇了不測舒憾,我媽媽受不了爸爸離開的打擊镀钓,自殺了《朴兀”
我瞬間想起了死去的爸爸丁溅,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涌上心頭,“別說了探遵,我懂窟赏。”
6
那天我心情十分低落别凤,回到家媽媽依舊不在饰序,空蕩蕩的客廳,木窗發(fā)出哐當聲规哪,嘶嘶的風聲猶如毒蛇從縫隙中鉆過求豫,刺骨涼意從背脊傳來。
我感到孤獨诉稍,我發(fā)了信息給關錦文讓他開一間房蝠嘉。
他猶豫了許久才回,“好的杯巨≡楦妫”
我兩躺在床上,聊著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服爷,但我能感受到關錦文蠢蠢欲動的身體在強忍性欲杜恰,我把手放在了他微微凸起的啤酒肚上。
他輕輕拿開了仍源,對我說心褐,“在你把身心交付我之前我想跟你坦白一件事×龋”
我眨著眼睛望著他逗爹,等他繼續(xù)說。
“我這不是啤酒肚嚎于,是脾大掘而,我有戈謝病,身體缺少一種酶于购,無法分解脂肪袍睡,最后只能堆積在脾±呱”
我蹙起眉女蜈,努力消化他的話持舆。
“這是罕見病,但不是絕癥伪窖,有特效藥可以控制病情逸寓,但很貴,當年我爸爸也是為了給我治病才做去做那份危險的工作覆山≈裆欤”
關錦文一口氣說完,漆黑的眸子充滿期待簇宽。
我心頭升騰起心疼的感覺勋篓,我突然發(fā)現(xiàn)短短五個月,我竟已如此害怕失去他魏割。
我緊緊抱住關錦文譬嚣,他身體一直在顫抖,是害怕告訴我真相失去我钞它,但我沒有讓他失望拜银。
我關了房間的燈,褪去了睡衣遭垛,嘴唇貼在了他嘴唇上尼桶,用身體告訴了他,我的選擇锯仪。
可惜泵督,當時的我看不清關錦文的眼神,除了感動庶喜,還蟄伏著另一種情緒——仇恨小腊。
纏綿結束后,我打開燈久窟,發(fā)了我兩合照到朋友圈秩冈,官宣了我兩戀情,并且@了關錦文瘸羡。
關錦文似乎不太愿意我在朋友圈發(fā)他照片,看手機屏幕的視線搓茬,冷冷的犹赖。
十分鐘后,曹俊不合時宜打了電話過來卷仑,肯定是看到我朋友圈了峻村,想不到分手半年鉴象,他還會吃醋专普,我心里是有點小得意的。
但我還是掛斷了他電話抄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結果张肾,他又打過來芭析。
關錦文用手肘碰了一下我,“接嘛吞瞪,說不定有事馁启。”
再掛斷反而顯得我有鬼芍秆,我直接按了免提惯疙,話筒里傳來曹俊慌亂聲,
“你還記得我去酒吧找你那天妖啥,被人撞了一下嗎霉颠?就是你現(xiàn)男朋友,我煙當時掉在地上荆虱,是他撿起來給我的蒿偎,就是他掉包的!是他要害你克伊!”
恐懼瞬間扼住了我咽喉酥郭,我猛然轉過頭看關錦文,他手里已經(jīng)拿了一塊布愿吹,眼神如一條毒蛇在吞吐舌芯不从,他粗魯蒙住了我口鼻。
一夜之間犁跪,乾坤扭轉椿息。
第二天,我就被禁錮在椅子上坷衍,目睹媽媽被殘忍割喉寝优,之后,被龍哥打暈枫耳。
7
我再次醒來乏矾,已是第二天,太陽正在頭頂心迁杨,烈日灼心钻心。
關錦文鼻子上貼了紗布,他把我綁在了一顆樹上铅协,我努力分辨周圍環(huán)境捷沸,樹影森森,鳥語花香狐史,我被他帶到了熱帶雨林痒给,而此時我也看清了那個滿臉血污的男人说墨。
竟然是上門收舊家電的男人,他的臉好像被潑過硫酸苍柏,皮膚像蠟燭一樣一層一層融化尼斧,耷拉下來。
他也被綁在了樹上序仙,關錦文手里拿著一把寒光閃閃的瑞士軍刀,緩緩朝我走來潘悼。
“你還不知道吧律秃,這個男人就是你爸,也是我爸最信任的手下治唤,當年就是他出賣了我爸棒动,害死了他,那天我救你宾添,其實是我也在跟蹤你媽媽船惨,她每次消失都是去見這個男人,許文川缕陕×蝗瘢”
爸爸,他真的是我爸爸扛邑?爸爸還活著怜浅?我渾身氣血翻騰起來。
“你爸當年沒死蔬崩,只是被炸成重傷恶座,容貌也毀了,上頭為了保護他安全對外宣稱他死了沥阳,我三歲那年我爸就送我去國外治病跨琳,三年前我回到K市,一直調查我爸死因桐罕,我跟蹤了你三年脉让,你和你媽從不去祭奠你爸,這很奇怪功炮,我又找到了當年搶救你爸的醫(yī)生溅潜,用錢撬開了他嘴∷佬”
“所以伟恶,你跟我在一起是為了復仇碴开,你從沒愛過我毅该!”
關錦文神色復雜地笑了一下博秫,“當你知道我有病還愿意跟我在一起時,我確實感動了眶掌,但這種感動輕如羽毛挡育,很快就被我心中仇恨的怒火燒成了灰。
我爸死后朴爬,我媽自殺即寒,我成了孤兒,每日陪伴我的只有仇恨和孤獨召噩!
我必須要讓那個臥底付出代價母赵!
你知道,販毒集團是如何處置臥底的嘛具滴?他們會割下他們大腿上的皮凹嘲,像女人脫絲襪一樣一直拉到腳踝,扔到熱帶雨林任憑毒蟲叮咬构韵。
好疼的周蹭!”
關錦文詭異一笑,走到爸爸面前疲恢,蹲下身撩起爸爸的褲管凶朗,鋒利匕首戳進爸爸腿上,我哭得撕心裂肺卻只能眼睜睜目睹慘劇显拳。
“三毛棚愤,不要哭,爸爸這些年好想你萎攒,爸爸是警察遇八,你是警察的女兒,不要在這些人面前哭耍休∪杏溃”
我如何能止住眼淚?我日思夜想的爸爸就在眼前羊精,卻不是團聚而且人間慘劇斯够。
爸爸疼得暈了過去,被冷水潑醒后喧锦,高高昂著頭读规,一身正氣。
他流了很多很多血燃少,疼暈過去三次束亏,最后沒能熬到晚上,彌留之際阵具,對我說了一句話碍遍,“三……毛定铜,爸爸在天上保佑你∨戮矗”
我已經(jīng)心痛到快要死去揣炕。
“不好玩,這才四個小時就死了东跪』福”
關錦文讓龍哥處理了爸爸遺體,他推著我來到懸崖邊虽填,站在我身后對我耳語丁恭,“我確實對你動了心,但我還是要推你下去斋日∩螅”
我閉上了眼睛,身體迅速墜落桑驱。
8
爸爸牽著我手在小區(qū)轉悠竭恬,我倆都梳著三毛的發(fā)型,我伸手去摸爸爸的頭發(fā)熬的,笑得很開心痊硕。
爸爸突然松開了我手,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把他吸到了天空押框,他對我揮揮手岔绸,我哭著追,卻追無可追橡伞。
“爸爸會在天上保佑你的盒揉。”
我猛然睜開雙眼兑徘,夜晚的天空黑得像散不開的墨刚盈,偶有尋不到根源的怪響混在這詭異夜中,仿佛來自地獄深處挂脑。
我沒死藕漱,我掛在了樹上,大腿崭闲,小腹各有一處貫穿傷肋联,血一滴滴落在下面的樹葉上,我卡在樹枝上無法動彈刁俭。
情急之下我掏出了口袋里的打火機橄仍,點燃了樹枝,樹枝燒斷后我終于落到地面。
我忍著撕心裂肺的痛侮繁,撕下衣服對傷口做了止血處理氓奈,好在傷口并沒致命,但做完這一切鼎天,我已痛到失去知覺,昏迷過去暑竟。
等我再醒來斋射,我看到一位滿臉溝壑縱橫的奶奶,笑容里有著少數(shù)名族的淳樸善良但荤。
我的傷口也被涂上了草藥罗岖,奶奶是生活在雨林附近的納西族人,上山采藥看到了我腹躁,喊了村里的醫(yī)生救下了我桑包。
我心里十分感激,十天后我可以下床走動纺非,我決定離開哑了,我摘下了脖子上的鉑金項鏈放在了枕頭下。
身體的傷痛有治愈的一天烧颖,但關錦文已成我心蠱弱左,我發(fā)誓,他帶給我的痛苦炕淮,我要十分奉還拆火,絕對!
9
我分分秒秒想著要報仇涂圆,就連在夢里也未曾忘記们镜,現(xiàn)實卻是,我找不到關錦文润歉。
我偷偷去過他住處模狭,早已人去房空,我記得他車牌號踩衩,找人一查竟然是套牌號胞皱,就連關錦文這個名字也是假的。
他仿佛人間消失了九妈。
對了反砌,他有戈謝病,我趕緊查詢了相關資料萌朱,這種罕見病需要服用一種叫做伊米苷酶的特效藥才能控制病情宴树。
這種藥需要從美國進口,而全國有這種罕見病的總共加起來才三百多人晶疼,也就意味著酒贬,有這種藥的醫(yī)院不會很多又憨。
我地毯式問詢后,K市只有兩家醫(yī)院有這種藥锭吨,我決定守株待兔蠢莺。
可是我等了十個月,也沒等到關錦文零如,他完全可以從美國買這種藥躏将,便宜很多,也可以讓別人來買考蕾,還有其他很多可能祸憋。
一次次的失望,逐漸積累成絕望肖卧,茫茫人海蚯窥,找一個人如同大海撈針,可是除此之外塞帐,我真的沒有其他辦法拦赠。
我蓬頭垢面坐在醫(yī)院門口的便利店吃泡面,超市門口放了許多黃色紙錢葵姥,清明節(jié)快到了矛紫,對啊牌里!清明節(jié)快到了颊咬。
10
每個人站在親人墓碑前都不會害怕,只有無盡的思念牡辽。
關錦文穿了一身黑喳篇,看背影清瘦了很多,他放了一束菊花在墓碑前态辛。
我躡手躡腳走到他身后麸澜,掏出早已準備好的電棒,對準了他奏黑。
我租了一個二十平米的地下室炊邦,沒有窗戶,隔音效果很好熟史,適合藏匿惡魔馁害。
關錦文醒來后,臉如同被漿了水泥般僵硬蹂匹,“你竟然沒死碘菜?”
“我去地獄走了一遭,發(fā)現(xiàn)里面空蕩蕩,所以來人間送惡魔進去忍啸⊙鎏梗”
關錦文垂下眼皮,“當初我就該直接割你喉计雌,看著你死透悄晃,我現(xiàn)在栽在你手里,看在睡過的份上凿滤,給我個痛快妈橄。”
我仰起頭哈哈大笑鸭巴,“痛快?做夢拦盹!當初折磨我爸爸時怎么不給他痛快鹃祖?”
此時,關錦文手機響了普舆,是龍哥恬口,那個用匕首割媽媽喉嚨的惡魔!他也必須死沼侣!
我逼關錦文說出了他的住址祖能,他一直跟龍哥住在東郊的山水別墅12棟,靠販毒為生蛾洛。
我用膠布封住他嘴养铸,用登山繩緊緊捆好他手腳,又逼他吃了三枚安眠藥轧膘,拿走他身上的鑰匙钞螟,去找龍哥。
我?guī)Я嗣弊雍涂谡只寻暽剿畡e墅12棟鳞滨,仿佛凝視深不見底的深淵,客廳一樓燈亮著蟆淀,雖然有窗簾拯啦,但還是能看到晃動的人影。
正面交鋒熔任,我不是龍哥對手褒链,但如果是在黑暗的環(huán)境里,人人都是瞎子疑苔。
我拉掉了別墅的電匝碱蒙,戴上了夜視儀,用鑰匙小心翼翼打開了別墅,透過夜視儀的鏡頭赛惩,我看見龍哥在黑暗中伸出雙手茫然摸索著哀墓。
我沒有穿鞋子,他自然聽不到我腳步聲喷兼,但還是轉過了身篮绰,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刀片割了他喉嚨,血液噴到了我衣服上季惯。
處理尸體是件麻煩事吠各,但我不急。
我先換了干凈的衣服勉抓,用事先準備好的黑色袋子裝尸體贾漏,用推車推到我車里。
回到家時藕筋,我已經(jīng)很累纵散,而關錦文還在沉睡,連睫毛都未曾顫動一下隐圾,我粗魯推醒他伍掀,“起來,起來暇藏,看節(jié)目蜜笤。”
我當著關錦文面尸解了龍哥盐碱,關錦文嚇得身體僵硬把兔,臉扭曲成恐怖怪模樣,尿了褲子瓮顽。
冰箱是無法裝下一個成年人尸體的垛贤,我只能把一塊塊尸體用塑料袋包好,抽去空氣趣倾,堆在墻角聘惦。
“別急,下一個就是你了儒恋∩埔铮”
“不,不要诫尽,婷婷禀酱,我……是愛你的,真的牧嫉,我愛過你剂跟,是你爸先出賣我爸的减途,他是我爸最信任的人!”
我用食指拖住關錦文下巴曹洽,“是你爸先販毒的鳍置!”
11
我拿起一只注射器,把針管里的液體緩緩推進了關錦文手臂送淆,我在他住處搜到了一批貨税产,上面貼著一個標簽,鱷粉辟拷。
正好,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谒出。
關錦文雙眼充滿絕望,仿佛將要送去屠宰場的老牛惕澎,他知道這東西會讓他生不如死捣卤。
我每隔兩天會給關錦文注射一次,后來是每天一次,關錦文由最初的抗拒變成渴求哥捕。
有時阐肤,我會故意不給他注射晨炕,他便會像狗一樣求我,極盡諂媚,毫無尊嚴货邓,甚至辱罵他爸爸博我開心盗蟆。
毒品果然會讓人變成魔鬼。
龍哥的尸體已經(jīng)散發(fā)出腐肉味,我不得不處理他徙硅,我藏好了鱷粉桩皿,這是控制關錦文的遙控器阳懂。
我?guī)Я嗣弊雍涂谡稚呐蹋セ纳窖诼窳耸w抛姑,再回來時卻發(fā)現(xiàn)門開著毫目,關錦文逃跑了箱蟆!
他對著燈泡踢鞋子,踢碎燈泡后刮便,利用燈泡碎片割斷了繩子诺核。我慌了久信。
我魂不守舍找了兩天桌硫,我寢食難安,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勉強入睡肿嘲,還又看見了了父親融击,他依舊穿著那身警服尊浪,眉宇間卻充滿冷峻封救,他一字一句對我說拇涤。
“三毛,爸爸對你很失望誉结,你不該雙手沾血工育,你要相信法律會給這些惡魔懲罰!”
我望著父親雙目垂淚搓彻,倔強搖頭如绸。
第三天一早,我推開門旭贬,發(fā)現(xiàn)關錦文蜷縮在門口怔接,瑟瑟發(fā)抖,眼淚鼻涕混在一起稀轨,見我開門扼脐,他如惡狗一樣撲過來,我趕緊拿出隨身攜帶的電棒電暈了他奋刽。
關錦文可以逃脫我的桎梏瓦侮,卻逃不了鱷粉的桎梏,癮上來佣谐,他生不如死肚吏。
我繼續(xù)給他注射,半個月后狭魂,他的皮膚開始像鱷魚一樣呈現(xiàn)麟形狀罚攀,肌肉從體內(nèi)向皮膚表層潰爛,一點點發(fā)炎雌澄,化膿斋泄,腐爛,露出白森森骨頭镐牺。
關錦文身體本就弱炫掐,鱷粉又摧毀了他的腦神經(jīng),他常陷入昏迷睬涧,醒來就歪著頭募胃,對著自己手臂的骨頭發(fā)笑沛厨。
他的日子不多了。
在他又一次昏迷兩天醒來后摔认,我給他注射了三倍劑量的鱷粉逆皮,頸動脈注射,他先是享受高潮般閉上眼睛参袱,緊接著身體一陣劇烈抽搐电谣,之后,就如尸體一樣抹蚀,不動了剿牺。
我把注射器放在他另一只手上,清除了屋子里所有指紋和痕跡环壤。
一星期后晒来,我看到工作人員穿著白色生化服抬出了關錦文尸體,圍觀的人紛紛掩鼻議論郑现。
“年紀輕輕的就成了癮君子湃崩,活該!”
“花在吸毒上的每一分錢接箫,都是打在緝毒警察身上的子彈攒读!”
“離遠點,說不定有傳染病辛友””猓”
我把關錦文的手機匿名寄給了警察局,里面的線索或許可以帶給警方幫助废累。
回到家邓梅,我拿出了爸爸媽媽的遺照掛在墻上,心里有千言萬語邑滨,最后卻只變成兩行淚日缨。
大仇雖報,我卻反復做噩夢驼修。
我夢見自己雙手沾滿鮮血殿遂,夢見關錦文滿身腐肉向我索命诈铛,還有爸爸乙各,他穿著那身警服,重復著之前那句話幢竹。
我輾轉耳峦,輾轉,輾轉焕毫,最終決定去自首蹲坷,我要像爸爸一樣驶乾,相信法律會和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