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的夏天授艰,我隨母親離開故土,離開父親淮腾,踏上從故鄉(xiāng)黑龍江南下至河北石家莊的長途列車谷朝。那次旅程,對當(dāng)時年幼的我來說杈帐,是一次最漫長的旅途专钉,對如今不再年幼的我來說,是一場最長久的別離炮沐。
記憶中的那天驕陽似火回怜,是故鄉(xiāng)的夏天里難得干燥又悶熱的一天。彼時的父親已年近半百翔试。去車站的路上复旬,我貼近父親坐在他的摩托車后座驹碍,時快時慢的車速帶動著時大時小的暖風(fēng)吹動著父親對我的千般囑托與萬般牽掛凡恍。那時小地方的車站怔球,送站的人還可以買站臺票進站,月臺上闽巩,我們一起等待列車進站担汤,看到周圍人的依依惜別和淚眼迷離崭歧,我方才驚覺,此次分別率碾,再見不知是何年播掷。
隨著列車進站時間的逼近,父親的神情從拘謹?shù)骄执倮莩辏瑥牟话驳交艔埣A熊囘M站時,父親遞過一兜悉心挑揀的荔枝給我口糕,小心又黯然磕蛇。生平第一次秀撇,我竟如此討厭這站臺,討厭這讓離別如此露骨的站臺棠绘。
再次踏上故土的路程,竟足足用去了十年的光陰夜矗。一別十載让虐,重逢又是夏天澄干。邁出火車走上站臺的瞬間柠傍,一股異樣的暖流流過心間舰绘,說不出的喜悅與期待交織在一起橡羞。我知此時父親正等待在車站外拜效,既想急匆匆地跑出去與他見面各谚,又想放慢腳步細細體會這獨自走在故土的每一個瞬間。走出站臺赴穗,一眼就看到站在陽光下的父親膀息,親切又耀眼潜支。從四目相對到走近他身邊的的短短半分鐘時間,父親早已老淚縱橫埠对。
重聚數(shù)日裁替,不得不再一次面臨分別,父親因故先我一天離開齊市稍计,舅舅前往車站送我返程裕循。那時,就算家鄉(xiāng)的小站也已不能輕易購買站臺票進站硅则,疼愛我的舅舅堅持要送我進站怎虫,最后如何進站我已記不清,記憶猶新的是蘸际,我坐在火車靠窗的座位上徒扶,窗邊的舅舅一直大聲說著種種叮囑,說著說著便有兩行眼淚從墨鏡后流下导坟。
我倔強地強忍著淚水惫周,舅舅也局促地背過身去康栈,遠離了車廂幾步,點起一根煙漾狼,回頭望了我一眼饥臂,便又轉(zhuǎn)過身去摘下墨鏡狠狠揉了揉雙眼隅熙。直至火車起步動身,我們彼此凝望的眼神碰觸不到對方的視線酵熙,我才肯任由淚水模糊視線驰坊,失聲痛哭起來。
至此察藐,故鄉(xiāng)的這個小站讓我體會了兩次刻骨的離別分飞,也讓我兩次相當(dāng)長久且不知還要多久地離開了至親之人。
再次體會到車站的離愁讯檐,是在大學(xué)時候染服。大約有兩三年的光景肌索,我與生命中第一個戀人篤定倔強地堅持著跨越3000公里的愛戀特碳。半年一見,一別半年站宗。每一個寒暑假歸來或離去益愈,若有機會彼此相迎或相送蒸其,必是這半年里心情最復(fù)雜的時候。相迎自不必多說钥顽,雖然長達半年的分離早已算不上“小別”靠汁,懵懂青澀的愛戀也萬萬不及“新婚”蝶怔,也還是頗為欣喜“牟妫可在離去相送時,心里卻真真不是滋味扎瓶。
石家莊站不比家里的小站泌枪,說幾句好話賣萌裝傻便能混進站臺碌燕,我們之間的送別,腳步也只能停留在站外愈捅,雖然深知離發(fā)車還有段時間慈鸠,但為了不誤了進站的時間青团,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讓對方提早離開。每每分別芦昔,還未轉(zhuǎn)身娃肿,便已經(jīng)在心里倒數(shù)下次見面還要多久的時間料扰。故人已遠走,情誼不復(fù)還嫂伞,可說到車站與離別桐智,還是不免要提起這段少年往事说庭。
有離別刊驴,自然也有重逢寡润。近年體會最深的重逢舅柜,是獨自一人在上海求學(xué)時致份,多年的好友從北方趕來探望。好友來上海的決定很波折也很突然绍载,幾次敲定的時間都被反復(fù)推翻滔蝉,出發(fā)的當(dāng)天突然收到她發(fā)來的車票信息蝠引,欣喜得我恨不得立馬動身去車站等上一整晚。
那也是第一次在上航煤唬火車站接人谅年,站在出站口盯著大屏幕的進站列車信息融蹂,明知道走出來的這波人里沒有她弄企,也要認真仔細地一個個觀望過去,像極了剛出嫁的媳婦等著娘家人來探望的心情意乓,好像只要等到這個人届良,一人便成了兩人圣猎,他鄉(xiāng)便成了故鄉(xiāng)送悔。
你來,我一人獨自守候在站臺荚藻;
你走应狱,我二人依依惜別在人海共郭。
何時列車能夠把你帶回,我在這兒癡癡的盼疾呻;
你身在何方我不管不管落塑,請為我保重千萬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