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歌劇(Opera)應該是最昂貴的一種表演形式了,高成本的人力和製作,最後還要想辦法把觀眾塞滿歌劇院草描。於是所在的城市有一個歌劇院何其珍貴览绿,回到亞洲覺得絕對無法這樣看了,於是我決定把在Royal Opera House的每齣搬演的歌劇都看一看穗慕。只是這個決定下的有點晚饿敲,冬季早就開放售票兩個多月了,只好每天刷網(wǎng)頁看有沒有退票逛绵。愛情靈藥買到了怀各,化妝舞會也買到了,就只有崔斯坦與伊索德死死的只剩下200鎊的票术浪。
於是我開始過著隨時刷網(wǎng)頁的生活瓢对,終於在咬著吐司的同時,抓到一張30鎊的票添吗。開開心心掏卡付錢之後沥曹,想說怎麼是下午5點開演,一看才發(fā)現(xiàn)要演5個小時碟联。因為太久了妓美,中間甚至有兩個中場休息。
震驚之後也很好奇鲤孵,到底五個小時之後壶栋,觀眾的反應會是怎麼樣?
我對華格納完全不熟普监,只知道「崔斯坦與伊索德」「尼格龍的指環(huán)」「萊茵黃金」「德國人」和「不太好懂」贵试。於是訂票之後趕緊惡補,開著Youtube當唸書的配樂聽凯正。不愧是 四小時個歌劇毙玻,光是序曲就十多分鐘。
這天我排開所有行程廊散,睡到10點多桑滩,悠閒泡咖啡吃早餐,任何需要動腦的事情都不做允睹,保留精力給晚上的五小時运准。
30鎊當然還是在Amphitheatre區(qū)缭受,坐下來才發(fā)現(xiàn)前面有個平臺胁澳,雖然因次讓我有空間放東西在上面,但是我必須坐直身子或趴在上面才看得到舞臺全景米者,所以四個小時我都在這兩個姿勢中變換韭畸。
我其實非常怕走現(xiàn)代風格的舞臺,音樂深奧已經(jīng)夠辛苦了,如果沒有色彩繽紛且華麗的舞臺真的是很痛苦胰丁。結(jié)果就碰到這個: 幾乎只有黑色和白色普筹,前方一桌一椅的簡單程度跟京劇有得比。演員的衣服也都是黑白兩色隘马。
而四個小時的歌劇就是四個小時啊,光是序曲就演奏了十多分鐘妻顶,演員才緩緩出現(xiàn)在舞臺酸员。第一幕是伊索德發(fā)現(xiàn)自己愛上殺了未婚夫的崔斯坦,正在侍女憤恨的說到想要報仇讳嘱。崔斯坦與伊索德在西方文學的地位幔嗦,跟羅密歐與朱麗葉的位置是一樣的,華格納用四個小時的音樂沥潭,描述這一個愛與死的故事邀泉。
我得誠實的說德文不是一個好聽的語言,唱出來無法像義大利文一樣美麗钝鸽,於是我很認真的聽著樂團汇恤,看著字幕。反正布景太過簡單你根本無法分心拔恰,演員的動作也都緩慢而沒有太大的起伏因谎。
後來我才發(fā)現(xiàn)啊财岔,這根本不只是音樂,這是哲學河爹。
華格納的音樂深受叔本華的影響匠璧,他的悲觀主義和意志論。於是他用音符來堆砌他對叔本華的理解咸这,主旋律動機主導一切夷恍,來解釋崔斯坦和伊索德的選擇。在這裏劇情的推進不重要炊苫,重要的是人物的刻畫裁厅,和他們會什麼做這樣的選擇。
到底是為什麼要愛至深侨艾,以至於求死执虹?
華格納的音樂不「高」,不會有容易記起的旋律或是高亢的音符唠梨,但是非炒「深」。皇家歌劇院的音樂總監(jiān)Antonio Pappano指揮的很棒茬故,這齣歌劇的樂團編制十分龐大盖灸,難在於要讓「每個樂器都能發(fā)出自己的聲音」,但是又能「同時和諧的出現(xiàn)」磺芭。
進歌劇院前我還自以為聰明的先填飽了肚子赁炎,並且抱著「如果想睡覺中場休息就去喝咖啡吧」的想法。沒想到中場休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钾腺,我做的平民區(qū)走廊瞬間開始野餐大會徙垫,什麼便當都有,從三明治到外帶壽司放棒,讓我好後悔幹嘛不帶東西進來吃姻报。
幸好在最後一幕吴旋,碰碰碰的一口氣死了三個人,血濺四處厢破,終於讓舞臺染上一點顏色荣瑟。謝幕時觀眾非常激動(四進歌劇院看到最激動的一次)大概謝幕謝了15分鐘吧,尤其是指揮出來謝的時候大家瘋狂喊「Bravo」溉奕。
坐在我旁邊的是(又是)一位英國老奶奶褂傀,中場休息的時候有小聊了一下,她非常喜歡這次Royal Opera House的製作加勤,尤其是布景簡單更能讓人專注在音樂上仙辟。我說很意外華格納的歌劇居然這麼多人來看,票好難買鳄梅,她說她是買每天保留的day seat叠国,反正他住很市區(qū),所以經(jīng)過來問一下就行了(羨慕)戴尸。羨慕的是看歌劇好像可以是一件非常隨性的事情粟焊,但是要聽懂其實是要做非常多功課和背景了解的。
最後我們一起走出歌劇院孙蒙,我說今晚觀眾好熱情啊项棠,她笑說華格納何其龐大,全本上演這齣歌劇挎峦,是多麼美麗的一件事情香追。
時間: 2014年12月11日 17:00
地點: Royal Opera House, London
指揮: Antonio Pappano
導演: Christof Loy
卡司: Stephen Gould/ Nina Stemme/ John Tomlinson/Iain Paterson/ Sarah Connol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