餅哥
夏海芹
餅哥的餅攤兒在學(xué)校旁邊饭于,出校門左轉(zhuǎn)30米就是蜀踏。
雖說上學(xué)放學(xué)都從餅攤兒經(jīng)過维蒙,可未曾見過餅哥的真面目。他總是被里三層外三層的人包裹著果覆,他的餅不排隊幾乎是買不到的颅痊。
與其他攤煎餅的大叔大媽們不一樣,餅哥是一個年輕人局待。有多年輕斑响?據(jù)說,只有二十多歲燎猛,是縣一中的畢業(yè)生恋捆。辦公室的同事說,餅哥攤的煎餅還在申請專利呢重绷!
攤煎餅的人很多沸停,像這樣又年輕又有學(xué)歷的,在我們縣城應(yīng)該只有他一個昭卓。
于是愤钾,我對這個年輕人充滿了好奇。
我想看看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候醒,風(fēng)里雨里雪天里能颁,終日重復(fù)著簡單機械的動作,從早站到晚倒淫,天天做著枯燥乏味的事伙菊,這餅哥會是一種怎樣的生命狀態(tài)。
趁著課間敌土,我溜出了學(xué)校镜硕。
上午十點多,餅哥攤前照例有幾個顧客返干,餅哥也照例忙活著兴枯,相比高峰時段,此時的餅攤要冷清一點矩欠,我也得以見到他的廬山真面目财剖。
餅哥果然如同事所說的年紀輕輕,帶著口罩癌淮,雙手飛動躺坟,一刻不閑。
他先舀一勺面均勻地推開该默,稍停瞳氓,面汁就凝固成餅的雛形,翻過來栓袖,雞蛋磕破攤在面餅上匣摘,青青的生菜一掰兩瓣放上,黃黃的焦油從袋子里掏出擺上裹刮,紅紅的火腿或培根切塊灑上音榜,酸甜的番茄醬淋上,再把煎餅折疊成規(guī)整的正方形捧弃,來回在爐上背一會兒赠叼,一張熱氣騰騰的煎餅就成了。
我說得慢违霞,餅哥攤得快嘴办,一串動作一氣呵成,麻利干脆买鸽。他的餅攤和別人的不一樣涧郊,有兩個爐子,可以同時攤兩個煎餅眼五,所以他的速度是別人的兩倍妆艘,他緊而不慌,忙而不亂看幼,雖然年輕批旺,卻給人一種自在從容的感覺。
我在一旁暗自觀察诵姜,發(fā)現(xiàn)餅哥不僅手快汽煮,說話也快,快人快語棚唆。
奇怪的是暇赤,他不只和顧客說話,還不時朝右邊扭臉瑟俭,說上幾句話翎卓。定睛細看,在餅攤的右上角摆寄,固定著一個手機失暴,手機顯示屏正對著他的餅攤,他是朝著手機說話的微饥。
我不解地問逗扒,“你這么忙,還不忘聊天欠橘?”他快速地切著一根火腿矩肩,“我在進行網(wǎng)上直播呢!”
網(wǎng)上直播肃续?攤煎餅還能網(wǎng)上直播黍檩?
我大吃一驚叉袍。
“怎么進行直播?你直播有人看嗎刽酱?”我心中的疑問脫口而出喳逛。他忙里偷閑看了我一眼,慢慢地說棵里,“我有四千粉絲了润文。”
我瞪大了眼睛殿怜。
“你怎么做到的典蝌?”
“有直播軟件,我用的是快手头谜】ハ疲”
快手?我竟然聞所未聞乔夯,我為自己的out感到羞赧砖织。
說話間,我的煎餅做好了末荐。低頭一看侧纯,是略帶黑色的餅。餅哥說甲脏,“給你攤的是雜糧煎餅眶熬,獲嘉我首創(chuàng),嘗嘗块请!”
這小伙子還真不簡單娜氏,不僅煎餅做得好,性格開朗說話和氣墩新,還是一個懂得與時俱進贸弥、做事善動腦筋的人――我提著煎餅邊進校園邊想。
周六中午海渊,回老家辦一個手續(xù)绵疲,從市民中心出來,正好路過餅哥攤兒前臣疑,才發(fā)覺肚子空空盔憨,就停車買餅充饑。
中午的街道很寬闊讯沈,沒有嘈雜熙攘的人群郁岩,餅哥的餅攤兒就顯得比平時小了很多。攤前立著倆人,一位漂亮的姑娘问慎,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萍摊。小男孩眼巴巴地瞅著攤前齊整整的一摞餅說,“咋還沒到我呢蝴乔?還得等幾個呀记餐?”餅哥麻利地把一勺面攤開驮樊,“再等三個薇正!可快,一會兒就好囚衔!”男孩兒又無奈又不愿離開挖腰,“你快點吧,今天我必須得買到煎餅练湿,要不然猴仑,回家俺姥不愿意我!”
我們都被他的話逗樂了肥哎。
“來兩個煎餅辽俗,我排上隊!”報過以后篡诽,我繞到了餅車后面崖飘。車后蹲著一個帶眼鏡的年輕姑娘,在用力地攪面汁杈女。我猜朱浴,這可能是餅嫂吧?
“你好达椰!我想寫一寫餅哥翰蠢,能講講恁是為啥開始賣煎餅哩嗎?”我試探地笑著問餅嫂啰劲。
“是嗎梁沧?那太好了!”餅嫂溫柔地看向餅哥蝇裤,“老公廷支,人家要寫你呢!”
餅哥沖著餅攤右上方的手機說猖辫,“有點事酥泞,先不直播了,下了啃憎!”夫妻倆你一句我一句芝囤,向我講述著他們攤煎餅的經(jīng)歷。
原來,餅哥餅嫂各自的母親都是賣煎餅的悯姊,可謂煎餅世家羡藐。餅哥高中畢業(yè)后,先是開了飯店悯许,雖苦心經(jīng)營卻還是因種種原因關(guān)門了仆嗦。餅嫂大學(xué)畢業(yè)后,倆人結(jié)婚先壕,他們一合計瘩扼,先賣一段煎餅試試,不行的話再想其它辦法垃僚。最初賣煎餅的時候集绰,餅哥是23歲。沒想到谆棺,煎餅賣的特別好栽燕,他們就想辦法在質(zhì)量和宣傳上下功夫,做了logo改淑,上了快手碍岔,生意越來越好,連周邊縣市都有人專門前來買他的煎餅朵夏。
“天天五點多就得起床出攤蔼啦,你不覺得煩嗎?”我問侍郭。
餅哥樂了询吴,“怎么會煩?我天天在賺錢呀亮元!每天俺倆都舍不得收攤猛计!”
“你一天能賣多少個煎餅?”我說出一直想知道的問題爆捞。
“至少三百個奉瘤!”
一個煎餅按五塊錢算,一天下來就一千多塊錢呢煮甥!“恁倆可真厲害盗温!”,我由衷地說成肘。
“是俺老公厲害卖局!”餅嫂驕傲地說,她的目光再次望向餅哥双霍。
看著這一對年輕夫妻砚偶,我感慨萬千:這樣的年輕人真不多見了批销,他們身上有著金子般閃亮的品質(zhì),腳踏實地染坯、吃苦耐勞均芽、勤勞善良、愿意創(chuàng)新……他們是那么辛苦单鹿,他們卻又那么快樂掀宋。
我相信,餅哥的將來一定比現(xiàn)在更好仲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