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歲那年開學(xué)后汹押,每天早晨我媽都會把我送到門口的馬路上,看見有幾個上學(xué)的孩子走來了吆视,就讓我跟著過去,加入他們的隊伍向東邊三里之外的學(xué)校走去酥宴。
從我家到屯子?xùn)|頭三百多米啦吧,還是我們屯子的范圍,最東面的兩座房子拙寡,一個是我奶奶家丰滑,另一個是老姜家。這兩家我都熟悉倒庵,在這一段路上,我自己走也是很舒心炫刷,很輕松的擎宝。
過了老姜家后再走三十多米,馬路出現(xiàn)了一個拐向東北方的大拐彎浑玛。屯子里的人都管這個地方叫東拐彎绍申。
拐彎轉(zhuǎn)角處有個大石砬子,在下大雨的時候,總會有石頭從上面滾落下來极阅。
如果石頭較大胃碾,沖擊力很強,就會強勁地沖上公路筋搏,滾進公路對面的大河仆百。
石頭滾落下來的時候,還發(fā)出的咔~咔~咔~硿奔脐!……的響聲俄周。讓人感覺危險恐怖。
有時候石頭滾落過程中髓迎,石砬子下面的山坡還會被砸起一大片飛揚的塵土峦朗,給人感覺像是山體要崩塌了。
過了東拐彎之后的六七百米路程里排龄,北邊是很陡很高的山波势。山坡上都是天然的樹木,密密的橄维,層層的尺铣,高大的,粗老的挣郭,結(jié)實的……從山腳下一直到山頂上全都是迄埃,從東頭到西頭也全都是。
南面有一條大河與馬路近似平行的走向兑障,河水由東向西流淌著侄非。大河的兩邊是坑坑洼洼的澇甸子,長滿了野生的大樹和灌木叢流译。
走在公路上逞怨,放眼望去大河時隱時現(xiàn),像一條鱗光閃閃的匍匐前進的巨蛇福澡。
再東走的六七百米的路程后叠赦,馬路又出現(xiàn)了一個拐向東南的大拐彎,我們屯子里的人管這個地方叫二拐彎革砸。
二拐彎的馬路北邊的是C型的山坳除秀。雖然是很淺山坳,里面的樹木幽深茂密算利,北邊和西邊的山坡又很高很陡册踩。每到下午陽光就被山擋住了,顯著很陰很暗效拭,有點陰風(fēng)習(xí)習(xí)的感覺暂吉。
那個地方有一片墳陵地胖秒。我很小的時候就聽屯子里的人說過,有人在那里見到過鬼魂慕的。他們還說那些鬼魂是白色的阎肝,也有人說是灰色的,它們會飄肮街,會飛风题,會跟著人走……
在我上學(xué)還不到一個月的日子里。有一次放學(xué)后低散,我傻呵呵跟著幾個大孩子的后面俯邓,從馬路旁邊的一個老牛車道走進了那個山坳。
老牛車道的兩邊長滿了高高的蒿草熔号,又密密的稽鞭,厚厚的,讓人的視力只能看到眼前的幾米引镊。在蒿草的中間朦蕴,也長了許多柳條子。
那些柳條并不像屯子南面河邊的綠色柳條一樣弟头,它們都是紅色的吩抓,像血染的,像妖精的紅唇赴恨。
我跟著那些學(xué)生的后面走進山坳疹娶,大約有二十多米,突然間伦连,所有的孩子像受到了驚嚇一樣雨饺,快速分散跑開了。
我當(dāng)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惑淳,只見眼前的人突然間都跑沒了额港。只好自己憑著感覺走,又走了十幾米歧焦,眼前出現(xiàn)了一片平地移斩,悲催的是平地上有一個很大的墳?zāi)埂N野l(fā)現(xiàn)的時候離我也就有幾米的距離了绢馍。
我驚恐的掃了一眼向瓷,看見了那個墳頭——像個巨大的黑饅頭,上面的土是剛剛堆起來的黑色的新土舰涌。墳頭也很高很大猖任,上面沒有一點兒草色。
朝著公路的那一面舵稠,立了三塊石頭,擺成一個類似門樣的形狀,和符號“π”很相似哺徊。還有一個棍子插在墳頭的前面室琢,上面系著一條白色的紙帶在飄蕩,給我感覺像個死鬼在那里吊著落追。
驚恐中盈滴,我本能地在地上拾起一塊雞蛋大小的石頭打過去。石蛋子劃成一道大弧形轿钠,打在墳?zāi)功行褪^門的右邊巢钓,鑲進了墳頭的泥土上。
然后疗垛,我就開始跑~跑~跑~跑~我憑著感覺向離馬路最近的方向跑症汹,有路沒有路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快點跑出去贷腕”痴颍快點離開那個有墳?zāi)沟牡胤健?/p>
在逃跑中,我擠開擋在前面的大蒿子泽裳,踩倒了許多細小的柳條子瞒斩,踏爛了許多不知道名字的野草……
在往外跑的過程當(dāng)中,大蒿子上面許多類似楊絮一樣的穂花都落滿了我的頭上涮总,還有許多蒼耳子和刺蒺藜沾滿了我的衣服……但是當(dāng)時我什么都顧不得了胸囱,心里就一個字那就是“跑”。
幾分鐘后終于跑出了那個山坳瀑梗。到了馬路上的時候烹笔,我發(fā)現(xiàn)剛才和我一起走進山坳的同學(xué)竟然都在路邊蹲著。
他們看見我頭上落滿了大蒿子的穂屑夺克,身上的衣服都沾滿了惱人的刺蒺藜和蒼耳子箕宙,有幾個大孩子都咧著嘴笑起來了……但也有幾個和我年齡差不多的小孩子,臉上還留有驚恐的神色铺纽。
盡管是這樣柬帕,讓我受到了驚嚇,但我只覺得是某一個大孩子惡作劇的捉弄了我們一些小跟班而已狡门。我依然每天還是繼續(xù)的跟著他們上學(xué)或者放學(xué)陷寝。
但是一個人的時候,走到了那個地方其馏,我就會更害怕的凤跑。總覺得我冒犯了那個墳?zāi)古迅矗蛘呙胺噶四莻€死人仔引。有些時候還做夢在那個地方遇見了鬼魂……
從二拐彎再往東走沒多遠扔仓,路北有塊地叫北臺子,北臺子南面靠近馬路的那一面咖耘,是一片不算很高但很陡的小坡翘簇。都長滿了高大的柞樹和楓樹。在西邊靠近二拐彎的山坡處儿倒,有一個地方露出了裸石版保,被鑿成一個很淺的小洞子,里面有一個用木板做成的小廟夫否。
從上學(xué)不久彻犁,我就傻呵呵的跟著幾個大孩子爬上那個小山坡,在那個洞子口處見過小廟的樣子:一尺來寬凰慈,兩尺來高汞幢,半尺來厚,弧形的門溉瓶,和過去我們家掛在墻上的擺鐘的形狀差不多急鳄。里面還放了一個香爐和一個小盤子。聽說小盤子里放著一些糖塊之類的小東西來堰酿,但我并沒見到疾宏。
后來,我爸告訴我触创,那個小廟是迷信人做了給小孩治病的坎藐,主要是治療小孩驚嚇,給小孩“叫魂”哼绑。
也有屯子的老人說那是——去山里“放棒槌”找野人參的用來祭拜山神的岩馍。
不管那個小廟是干什么的,我對這地方還是害怕的抖韩。因為每次走到那里的時候蛀恩,我想到的還不是和藹可親的山神爺爺,而是狐仙茂浮,黃鼠狼子精双谆,還有一些可怕的妖精鬼怪……
每當(dāng)我一個人走到那個地方的時候,我總要先等一些人結(jié)伴而行席揽。哪怕是一個放牛的老頭子顽馋,或者一輛汽車都能讓我有了走過去的勇氣。
二拐彎向東走三四百米后幌羞,馬路北邊開始有了人家寸谜。第一家姓王是我們那個大隊的電工家,第二家姓劉属桦,第三家姓葛熊痴。
這三家房子他爸,互相之間的距離挺遠的,所以都顯著孤單單的果善,很寂寥讲逛,很幽靜。
這些房子離的馬路又挺遠岭埠,都有一條很細長的小路連接著馬路,房子周圍都長滿了天然植物蔚鸥,但也讓我們上學(xué)的孩子提升了一點膽量惜论。
老葛家再往東三十多米就是我們學(xué)校,站在我們小學(xué)操場上就可以看到東邊三百多米的叫做三道溝的屯子止喷。屯子的大小且不論馆类,因為屯子北邊和西邊很開闊,并且都是莊家地弹谁,顯著很有陽氣乾巧。所以每次走到學(xué)校的時候心里感覺還是很溫暖的,不像剛剛走近那個山坳预愤,心里總有一點陰森悲涼的感覺沟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