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文:晝寢乍興,輖饑正甚,忽蒙簡翰浙于,猥賜盤飧洪囤。當一葉報秋之初,乃韭花逞味之始万皿,助其肥羜摧找,實謂珍羞,充腹之馀牢硅。銘肌載切蹬耘,謹修狀陳謝,伏惟鑒察减余。謹狀综苔。七月十一日,狀位岔。
七月的一天如筛,正是秋老虎逞兇之時,五代書法家楊凝式午睡醒了抒抬。楊萬里說“日常睡起無情思杨刨,閑看兒童捉柳花”,楊凝式顧不上瞧剖,他可是腹內(nèi)空空拭嫁,鳴聲如雷,正想著找點食物充饑抓于,忽然收到了朋友的寄來的美味——韭花醬加羊肉做粤。還有一封信,類似于快遞的留言捉撮,我懷疑那時候就有了外賣怕品,不然大熱天的,熟羊肉早壞了巾遭。
那時的人吃肉還喜歡白水煮肉康,有點像今天蒙古的手抓羊肉,然后蘸著醬吃灼舍。韭花醬是很受歡迎的吼和。此時的韭花正當季,“當一葉報秋之初骑素,乃韭花逞味之時”炫乓。收到之后,趕緊蘸著羔羊肉大快朵頤,真是無上美味澳┑贰侠姑!吃飽喝足了,更將朋友的高情厚誼銘記在心箩做。趕緊寫封信告訴朋友莽红,“好朋友是什么,就是在你饑餓的時候送來一盤韭花醬”邦邦,知否知否安吁!
《說文解字》里說:“菁,韭華也燃辖×希”想不到吧,我們今天說菁華郭赐,竟然就是刷火鍋時候加的韭花薪韩,只是做成了醬。韭花醬在古代為“七菹(音助)”之一捌锭,看來古人吃韭花醬的歷史還是很早的俘陷。那時候的人們吃肉很簡單,水煮蘸醬观谦,今天看來還是非常養(yǎng)生的拉盾。
韭花醬就像香菜,有人喜歡豁状,有人厭惡捉偏。小時候在老家的時候,家家戶戶到季節(jié)就會摘來韭菜花泻红,用碾子碾碎夭禽,加重鹽腌起來做咸菜吃。韭菜味極沖谊路,韭菜花更甚讹躯,每次從壓完韭菜花的碾子旁邊經(jīng)過,都要掩鼻緊走缠劝。
碾子和磨的功能是不一樣的潮梯,碾子只是把糧食壓扁或者粗碾碎,而石磨是用來磨成粉或者糊的惨恭。有一次我在一個旅游景點秉馏,聽一位導游很認真的給孩子們說,碾子就是古人用來磨面粉的工具脱羡,我知道這是典型的只會背詞萝究,沒有生活經(jīng)驗的人母廷。
楊凝式在書法史上是唐宋之間的一位過渡性的人物,承前啟后糊肤,意義非凡。為人不拘禮法氓鄙,行為放曠馆揉,時人稱之為“楊風子”。居住在洛陽抖拦,喜歡在寺院宮觀的白墻上縱筆揮灑升酣,題寫殆遍。這有點像張旭态罪,往往大醉后噩茄,頭發(fā)上蘸上墨汁,大叫著在白墻上寫字复颈,放到今天或有人稱之為“行為藝術(shù)”了吧绩聘。杜甫《飲中八仙歌》說“張旭三杯草圣傳,脫帽露頂王公前耗啦,揮毫落紙如云煙凿菩。”
楊凝式吃了羊肉蘸韭花醬非常感動帜讲,趕緊給朋友寫了一封短信致謝衅谷。這封信短短六十多字,卻情真意切似将,看得人想放下就去吃涮肉获黔。書法更娟秀舒朗,筋骨內(nèi)斂在验,無上絕品玷氏,成為楊凝式的代表作。中國古代的書跡腋舌,排名最靠前的基本上都是些草稿和信札预茄,這與今日所謂“創(chuàng)作”的理念是否有些相左呢?
朋友收到了這封信侦厚,肯定大呼值了耻陕,一盤羊肉、韭花醬換來了這妙品刨沦,肯定當作傳家寶是珍藏了起來诗宣。什么時候流出來,不得而知想诅,神奇的是經(jīng)過了一千多年召庞,沒有消失岛心,流傳過程中,出現(xiàn)了三個版本篮灼,誰是真跡忘古,眾說紛紜。如今一本在無錫博物館诅诱,一本在臺灣髓堪,另外一個最可能是真跡的,歸了羅振玉娘荡。羅氏跟著溥儀去了長春偽滿洲國干旁,落了“水”,羅氏身后炮沐,此本下落不明争群,不知尚在天壤間否?
黃庭堅在跋蘇軾《黃州寒食帖》后說:“此書兼顏魯公大年、楊少師换薄、李西臺筆意”,楊少師即楊凝式翔试。
黃庭堅還專門寫詩夸楊凝式的書法:“俗書只識蘭亭面专控,欲換凡骨無金丹。誰知洛陽楊風子遏餐,下筆便到烏絲欄伦腐。”中心意思是:凡人翹著腳一輩子摸不到的法門失都,楊風子伸手就夠到了柏蘑!
陸放翁寫了一輩子詩,到了晚年才覷得法門:“六十余年妄學詩粹庞,功夫深處獨心知咳焚。 夜來一笑寒燈下,始是金丹換骨時庞溜「锇耄”
金丹換骨,何其難也流码!
楊凝式又官,偉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