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收到葉的來信烫罩,依然是溫婉的字體,就如她這個人一樣洽故。把她的信讀了又讀贝攒,聽她描述著她剛進(jìn)大學(xué)的新生活,還有當(dāng)了副班長的得瑟……于是我那一直揮散不去的陰郁的心開始變得明朗时甚。
同學(xué)瞧見我在看信隘弊,都驚呼:“如今還有人用這么老土的方式交流么哈踱?”土么?我笑而不語梨熙。對于書信开镣,如今大家對它有個很形象的稱呼——Snail??Mail!意思是它和蝸牛有的一拼。
21世紀(jì)是一個講究效率與速度的時代咽扇,電腦和手機(jī)等通訊比任何一個時代都要來得快邪财。無論你的好友是在海角還是天涯,登上QQ质欲、MSN或者隨便一個電話树埠、一條飛信就能馬上知道好友的情況,不用像古人一樣“舉頭望明月”寄托相思之苦嘶伟。然而怎憋,人們的關(guān)系并沒有因為越來越便捷的聯(lián)系方式而緊密起來,反而有了“我和你很近時九昧,心卻很遠(yuǎn)”的感覺绊袋。拿QQ來說吧,網(wǎng)上盛行一句話:“總有一群隱身的朋友如死人一般躺在你的好友列表里铸鹰,他們偶爾詐詐尸癌别,時不時還會爬起來改改墓志銘√A”在越來越?jīng)]有隱私的時候展姐,大家開始越來越喜歡一個人,各自聽各自喜歡的歌姓建,看各自愛看的電影……連寒暄都成了多余的訪客。
但即使如此缤苫,寫信的人還是越來越少速兔。
我直到高中畢業(yè)之后才接觸手機(jī)和電腦,之前朋友間都是書信來往活玲。小學(xué)涣狗、初中的時候,我和朋友們在一個學(xué)校舒憾。但因為不在同一層樓镀钓,或者在不同教室不同班級,甚至是不同排不同組镀迂,所以彼此傳著的書信沒有郵戳沒有信封丁溅,只是將信疊了親自遞給朋友。有時一天內(nèi)就能收到好幾封信探遵,內(nèi)容無外乎什么“XX說了我的壞話……等下放學(xué)她如果和你說話你不要理她啊窟赏,我已經(jīng)和其他朋友都說好了的妓柜,再也不和她玩了……”“今天有人起哄說K喜歡F,K和F都臉紅死了涯穷,哈哈棍掐!”“……”都是這般如此、如此那般很小拷况,但對我們來說卻又很大的事作煌。收到信后呢,就會馬上抓緊時間回信赚瘦,即使是在上課的時候粟誓。然后等到下課十分鐘時,跑到朋友的教室門口把她叫出來蚤告,笑嘻嘻地遞給她努酸,離開時還不忘回頭囑咐一句:“千萬不要給別人看啊杜恰!”
有時获诈,只是純屬好玩或一時興起,便隨手拿了個作業(yè)本撕了一張干凈的下來心褐。在上面盡情地發(fā)揮自己的想象舔涎,用鉛筆或臘筆伴著拙劣的畫技在紙上開心地“創(chuàng)作”,一畫好便馬上興高采烈地跑這層樓那教室地把自己的“杰作”送給朋友逗爹。因為是送的亡嫌,所以即使畫的再難看朋友也會像寶貝似的珍藏起來,還時不時拿出來和其他朋友作量的比較以顯示情濃情淡掘而。記得那時我們畫得最多的是憑空想出來的挟冠、從沒見過的五顏六色奇形怪狀的花,再胡亂給它取個花名袍睡。還有自己想像的梳著各種發(fā)型知染,穿著各種奇服的女子……我的一個同桌,她特別喜歡畫女子斑胜,但畫得并不好看控淡。但無論何時,她畫好后止潘,總要自己先迷戀一番掺炭,然后很“慷慨”地對我說“送給你!”凭戴。事隔多年涧狮,有一次我在家整理著自己的東西時,發(fā)現(xiàn)了一大堆發(fā)黃變皺的紙,上面是各種已經(jīng)分辨不清的鉛筆勋篓、圓珠筆畫吧享,細(xì)看原來都是她當(dāng)年的“杰作”。
我也曾暗戀過隔壁班的一個陽光男孩譬嚣「炙蹋“早戀”在那時還是個讓人色變的話題,卻也最讓人感到好奇拜银。記得當(dāng)時我一度癡迷于他殊鞭,可出于女孩的羞澀和青春的懵懂,這一切又讓我特別害怕尼桶,于是我強(qiáng)迫自己對他視而不見操灿,我像陌生人一樣地對待他,同時我又打聽他的一切消息泵督。于是趾盐,我開始寫匿名信給他,一封又一封小腊,他也一封一封地回復(fù)著救鲤。那時我一直把他的信收藏著,總拿出來看秩冈,但總怕爺爺或媽媽看到本缠,便時不時換著地方藏著,或這個角落或那個夾縫入问。終于有一天丹锹,我因為實在太擔(dān)心便用火柴把那些已被我貼上一層又一層膠布的信全燒了,并大哭了一場芬失。從此楣黍,除了那個不再回來的羞澀的花季雨季,我再也沒有可以回憶他的東西了……
我也曾和我的一個老師有過書信來往棱烂。他姓梁租漂,是我六年級的班主任。那時我還是一個只知道瘋垢啼、玩的假小子窜锯,在他的循循善誘下张肾,我漸漸安靜下來芭析,認(rèn)真地讀書。升入初中后吞瞪,我給他寫信馁启,在信上發(fā)泄著自己對于生活的不滿和學(xué)習(xí)上的困惑,而老師總是在回信里耐心地教導(dǎo)我安慰我,我們像忘年交的朋友一樣談著人生和歲月惯疙。梁老師的信總是規(guī)規(guī)整整翠勉,他的字剛勁挺拔。我一直很寶貴地珍藏著霉颠,而多年后我才發(fā)現(xiàn)那時自己的字是寫得非常潦草又難看的对碌,也不知道梁老師是怎么樣一個一個艱難地認(rèn)出來的……后來,梁老師去了沿海地區(qū)教書蒿偎,我也一直忙于自己的學(xué)業(yè)朽们,便沒有再和他通信。多年來诉位,我時常懷念以前和梁老師書信來往的時光骑脱,感謝在那些艱難成長的日子里有老師的一路相伴……
而如今,當(dāng)我依舊保持著寫信的習(xí)慣的時候苍糠,那些兒時的老友工作的工作叁丧,結(jié)婚的結(jié)婚,帶孩子的帶孩子岳瞭,他們也再沒有了那個雅興拥娄。只是我總覺得,有很多話只適宜在信里說寝优;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条舔,也只適宜在那個氛圍里產(chǎn)生。在信里面乏矾,一個人可以盡情地?fù)]灑自己孟抗。
記得臺灣作家琦君有一句詩:“相思本是無憑語,莫向花箋費淚行”钻心,她是說書信表達(dá)不了她的思念凄硼,所以倒不如不寫。而在如今這個大多用金錢來衡量感情的時代捷沸,有多少人會對我這種雖是低成本卻很費時很用心的書信以為意呢摊沉?有多少人又能夠明白蘊(yùn)含在其中的真摯情感呢?假如琦君也處在我的光景里痒给,想必她也會和我一樣時常在寫信時说墨,總是情到深處,?“唯有淚千行”苍柏,感受著淚水把信濕皺尼斧,蕩開的墨跡如桃花朵朵綻放時的那種無言吧。
在這個世界上有兩樣?xùn)|西不會改變试吁,一個是初戀棺棵,另一個就是字跡。世間上不存在永恒,如果有烛恤,我想母怜,那一定非文字莫屬。
現(xiàn)在唯一和我通信的只有兩個好友缚柏,一個是在長江大學(xué)的葉苹熏,另一個是在湖北大學(xué)的清。我們仨平時不打電話币喧,也不專意去等誰的信到來柜裸,一天天仍過著自己的平淡的生活,而常在毫無預(yù)料的某一天里收到了彼此久違的信時總?cè)滩蛔「械侥母袆雍腕@喜……國慶收假回來的時候粱锐,學(xué)校正開滿了桂花疙挺,我特地集了一些放在信里一起寄給了美清,希望她打開信時聞到那沁人心脾的清香怜浅,一如我們的友誼铐然,重溫著那份最初的浪漫。
只是遺憾的是恶座,我放在郵筒里的信已經(jīng)有三四封石沉大海搀暑,沒了蹤跡。郵票不過一塊二毛錢跨琳,想必郵局的人也沒多大心思在意這一封小小的信了自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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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作于大二期間,那時還與幾位朋友通信脉让。如今桂敛,不是不通信,而是溅潜,沒有通信的人了术唬,發(fā)在簡書僅作紀(jì)念吧!